第二卷江湖恩怨 89章酒後吐真言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華夫子字數:4440更新時間:24/06/29 12:32:18
“哦,筷子,筷子沒給客人拿過去!”
孫雨薈一聲驚呼,好像自己發現了許傳奎和秦昊兩個人之間對話的奧祕。
許傳奎站起身,接過秦世勇遞給自己的一雙筷子,鬆一鬆褲帶。“啊喲,來時將繫緊子沒系好,勒得肚子難受。鬆一鬆,或許要好些!”說完,他坐下,繼續進入酒席的角色。
林浩諸也突然明白了什麼:“哦,我也知道了,繫緊子原來指的是褲帶!”
其實,這些都是江湖各門派之間交流的黑話,筷子叫叉叉子,褲帶叫繫緊子。
小夥子稱之爲小金剛,小姑娘稱之爲金絲籠。誇一個小夥子長得帥,她們不說長得帥。如果說長得帥所有人都會聽明白,所以,跑江湖的人,總要將自己至於神祕莫測的地位。
他們挖空心思,給自己的人編造出一整套與衆不同的語言溝通形式。
小金剛麻面一級;指的是小夥子長得挺帥的意思;那麼稱之爲小姑娘長得漂亮的話,他們跑江湖的人是怎麼說的呢?告訴你,那叫個金絲籠馬面噱嬢。鈔票,叫爛頭;河蘭子,那是酒的稱呼。住的地方稱之爲窯冦子,槍稱之爲噴子,而刀則稱之爲清子。
小偷,稱之爲幹“高買”;偷盜成功工稱之爲“巧拖”。
那可是二東成的拿手好戲。
甭管遇到什麼人,只要雙拳一抱,道一聲:先生辛苦。
然後,聽對方怎麼回答,露出一副什麼樣的面部表情,就知道對方是個什麼角色。江湖人關鍵是識人在先,用人在後。如果對方聽到來自辛苦的問候,知音人,即同行人,就會回禮。“西北玄天一枝花,天下綠林是一家,單槍匹馬走天涯,借用寶地混口飯。”
這代表着外地人,初來乍到,人地兩疏,哪怕身懷絕技也不得不因爲強龍難鬥地頭蛇,而屈尊於下,低調,謙虛,任人唯賢是出門在外跑江湖人的規矩。接下來,作爲外地人來本地混口飯吃,即做生意買賣也好,花拳繡腿賣藝也罷,必須給本地人一個自我介紹。
“得罪,我乃馬門買賣,我只是個擋陽的,祖師爺在窯口坐等挖到爛頭進貢。三日不進油鹽,迫在眉睫,還望額下高擡貴手,容小的擺場子撈點油水,切勿砸場子,揭底子。”說完,來人懷抱雙拳,弓腰低頭,以示誠意。
此時此刻,你會看到那位手裏拿着一面大鑼敲打着,招攬人羣的時候,手裏不忘拎一條大黑魚。
那一隻手拿着一面大鑼,一隻手拿着棒槌,同時,還拎着一條黑魚用紅線穿掛着,那意思非常明顯地告訴同行人,我已經窮兇極惡,急需找到吃飯的傢伙事,切不可招惹我。那黑魚代表着祖墳塋,誰今天如果跟我過不去,誰就是在挖我們家的祖墳塋。
挖人家祖墳塋的買賣,誰敢去做這缺德事?
正常情況下,知音的人見得來人手裏拎着大黑魚,就會遠遠地躲開。如果,你不想觸黴頭的話。因爲,窮兇極惡的人並不好惹。所謂落水狗不能再打的原因,就是害怕它在生死存亡的最後一刻,垂死掙扎。
到了這份上,本地江湖人等便會提出要求,正常情況下,收點保護費做個過場,也就相安無事。
“像不吃像,你擋陽(遊手好閒的人)也好,祖師爺也罷,跑腿子就得賣命。我也是受祖師爺委託,煩請老兄不必爲難跑腿子的辛勞,給幾文地租算是回窯冦子交差便萬事大吉。”說完,靜候對方拿出主張。
只要是江湖人,他會知趣地從腰包裏拿出銀兩不問多少,遞給本地地頭蛇。
然後,大家各自做自己的事!
甭管你是幹什麼買賣,也甭管你是王侯將相。
只要能聽懂江湖話,到什麼地方懷抱雙拳,道聲辛苦,便是走遍天下不會吃苦。說個大家最常見的馬戲團,你如果不信我說的這一套,不妨你裝個傻,走到大門口,對他們懷抱雙拳禮之後,道聲辛苦二字,然後告訴他:我是嶽門買賣,擋陽的。
那收門票的絕對雙拳一抱回禮:“得罪!”
然後,恭恭敬敬邀請你入內。這就是江湖規矩的魅力所在,國外是個什麼樣子我不知道,但在國內,無論你在天南海北,天下江湖人都是一家。就好像現在的銀行、國企、民營、公檢法司,直至上層建築,只要你話一出口,就知道你是什麼身份,什麼身價。
幹哪一行,都有哪一行的行家話和那些不爲人知的規矩。
酒過三巡,許傳奎開始倒出心裏話:“我說妹夫,今兒個這和蘭子女兒紅有點後勁,我,我駭坑了!有些綱口我不得不現在加滿你一下。恐怕,等一會我無法接地(喝醉了一個人沒辦法走,接地,走的意思。)你,你得差人架我回去。”
許傳奎大腦有些不做主,有可能是酒精的作用。
可別小看女兒紅是種老壇黃酒,標明酒精度只有十二度。
喝多了,不上頭,但喝醉了很難醒過來。秦世勇和孫雨權也是面紅耳赤,看得出,今天喝酒的氛圍的確氣氛和諧,情緒飽滿。每個人都在暢所欲言,各自找到自己合適的人,談笑風生。馬秀奎和孫雨薈,更是一會兩個人頭靠頭,偷偷地說說悄悄話。
一會兒兩個人摟着對方,笑得剎不住車。
秦昊和林浩諸也不例外,多年來的鄰居第一次坐在一張桌子上聚餐,或多或少彼此對對方都有一種相見恨晚的心理因素在裏面。所以,雙方都有說不盡的話,道不完的翹起古怪的小道消息。喝酒的人都知道,情緒好的時候,多喝兩盅絕對不成問題。
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的確有這麼回事。
“關住,關住,我在和空把敘舊,你的事回到本窯冦在吐也不遲。”
秦昊提醒許傳奎,可是,許傳奎因爲酒喝多了。再好的酒,也得有個分量不是,嘴裏打囉嗦。“不不不,我說妹夫,你把大舅哥喝得失拖了,回到你,你窯冦我就爬橋了。(爬橋,就是睡覺的意思)到那一會,我可就什麼事都記不清了!”
秦昊,在應酬和林浩諸的對話,許傳奎動不動來一句打岔,令秦昊有些不舒服。
“啊喲,你和濫害坑得了唄,走不動有的是人,擡你回去不就得了。到了你妹妹窯冦上,難道能讓你爬橋在露天地裏?不過我建議你和濫還是廉坑(慢慢喝的意思)爲妙,不要駭坑了在人家窯冦上失拖(喝醉了的意思)那就掀攤子(丟人丟大了),廉坑,廉坑,好話說三遍,接下來別打攪我和空把的對話啊!”
秦昊點到爲止,意在提醒許傳奎,在別人家裏,自己再怎麼一手遮天,也要放下身段,這是給對方一個面子,也給自己留有餘地。做人退一步,日後好相見。江湖人等提倡表面上從容,背地裏睚眥必報。惡化善說,是江湖人等做人訣竅,切勿當面較真,反倒給對方有個準備的提示。
所謂江湖險惡,聞聽江湖,人人敬而生畏,是因爲江湖人等手段詭詐,詭計多端。
正常人,避而遠之,不是因爲懼怕江湖人等不可一世,而是敬畏跑江湖的人,心胸狹隘,甘冒斧鉞,無拘無束。神不知鬼不覺,不知道那一天你就會莫名其妙的栽在他們手裏,甚至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弄死的人,在那個年代層見迭出,數見不鮮。
事以密成,言以泄敗,成於心計,謀於深思。
行走江湖,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聞聲惜敗,避而遠之。惹
不起,躲得起,成了衆多人對江湖人的忌憚。林浩諸之所以跟秦昊不嚮往來,無非是忌諱江湖人反目無情,心狠手辣。再親近,生死存亡關頭,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總有各自爲了既得利益而放棄滴血盟誓的誓言,海誓山盟時的豪言壯語。
義氣,對江湖人來說,只是在自身利益不受侵害情況下的高談闊論,是迷惑和麻痹對方的迷魂藥。
一旦發現自身利益受阻,眼睛一眨,老母雞變成老母鴨。
拿刀的手,江湖人等不會念及往日的磕頭拜把子的情深意長,而是有你無我,生死決絕。森林定律的生存邏輯,到了那一會,便是淋漓盡致的流露。人性的醜惡,瞬間得到彰顯和暴露。因此,任何一種從人嘴裏說出去的話,在生死存亡關頭,變得不堪一擊,說服無力。
再好的人情世故,也變得蒼白無力,回天無術,這就是人性的殘忍一面。
都說虎毒不食子,當人性和良知眠沒的一剎那,維保自身,賣兒賣女在華夏遠古時期,不是沒有被記載過。不要總是將光鮮的一面,展現在人們面前。骯髒的華夏歷史,人吃人的年代不是沒有過。之所以我們看不到,還不是因爲記載歷史史實的人,都是成功人士的化身。
博覽羣書,我們之所以看不到歷史上的醜惡現象,那是因爲被統治者刪除了不堪入目的部分。留下來的,必定是好的一面。所以,不要相信從人嘴裏說出來任何承諾。因爲,在惡毒的承諾,盟誓面前,在涉及到切身利益的緊要關頭,海枯石爛的盟誓,不過是放出來的迷惑人的煙霧。
江湖險惡,就是從諸多方面得出來的結論。
“唉,我說妹夫,今天我可是帶着大杆子的手令來此一聚。有些話,我還是剩自己和濫沒有駭坑之前跟你挑明。事關馬家蕩孫家窯冦復仇計劃,你必須在十日之內準備就緒,以便我回去給大杆子馬佔奎有個交代。”秦昊聽到這裏,倒沒什麼反應。
因爲,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林浩諸身上。
倒是孫雨薈,聽到許傳奎嘴裏吐出馬家蕩的孫家什麼窯冦復仇計劃,心裏立馬像觸電似的“咯噔”一下,整個人打個寒戰。爲了不被馬秀奎看出來,孫雨薈沒有立刻追問。她看一眼林浩諸,只見得林浩諸和秦昊兩個人談得交頭接耳,情緒煞是興奮。
她不動聲色,可心裏開始敷衍着馬秀奎的每一句話,將注意力集中到許傳奎的一張嘴上。
不知道爲什麼,許傳奎見得秦昊好像對自己的話不感興趣,他失望地瞟一眼秦昊,心裏對這位後妹夫有些不悅。苦於在林浩諸府上,許傳奎居然有百般鬱悶,也不會在別人家裏對秦昊興師問罪,因爲那麼做不是對秦昊的不客氣,而是打的是主人家的臉。
打狗看主家,既然他們倆是老鄰居,往日也聽說過兩家人從不往來,但也從不針尖對麥芒,大姑娘踢毽子,一腳來一腳去,而是剋制有加,相敬如賓。所以,許傳奎雖然不知道孫雨薈即馬家蕩的人,她孃家即他口中所說的孫家大院的千金大小姐。
對林浩諸怎麼娶了孫雨薈作爲自己的第一夫人,許傳奎還真的沒聽人說起過。
不知者不遭罪,幸虧,他的話沒有引起秦昊和馬秀奎的重視。
自然,馬秀奎也不知道自己的親弟弟已經被孫家大院的孫雨晴劫殺。而那孫雨薈,即孫雨晴的本家姐姐,俗稱堂姐。雖然不住在一個孫家大院,但孫雨薈也是正兒八經的孫家人啦!你在孫雨薈的府上提到要爲馬書奎報仇雪恨,這也未免太不當孫雨薈是回事了吧?
等呀,等呀......
儘管孫雨薈全神貫注注視着許傳奎的每一個細微動作,那許傳奎好像知道自己耍口毽子(滿嘴跑火車的意思),始終未能如願。唉,孫雨薈很是失望。沒有不散的宴席,直到酒席散去,孫雨薈再也沒等到許傳奎接下來說些有關於馬家蕩孫家大院的挫事。
她失望至極!
不日,孫雨薈見林浩諸頭腦清醒,酒性以散去,心裏久久不能平靜的她將咋晚聽到的許傳奎的一席話告訴林浩諸。
“什麼?許傳奎真的說了要對付孫家大院的話!”
孫雨薈搖搖頭,說是男人喝了酒就是馬大哈,難怪昨天許傳奎說的時候沒一個人聽進去,連林浩諸那麼細緻入微的一個人,也難免在酒席上,頻頻舉杯,忘乎所以了。
“你,你在責問我說的話的真實性嗎?我,我,恨不得撕爛你的耳朵。那許傳奎說得擲地有聲,字字句句人家可是大聲囔囔的呀!你看看你們這些男人,見酒就貪,連人家要對馬家蕩的孫家大院下手你都漠不關心,你,你以後讓我怎麼走孃家這條路?唉,索性,我,我不回去你開心了吧!”
孫雨薈狠狠地撂下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可把林浩諸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呀!
難道,老丈人家裏和江湖暗八門有什麼過激?
“不不不,夫人,你仔細說來,我細品細品。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你是不是聽岔了啊!江湖人說的是江湖話,可不能張冠李戴,說話輕過話重啊!”孫雨薈仔細回憶着,她不想拿出大太太的排掉,對林浩諸興師問罪。
何罪之有?
對呀!去問秦昊他們家,人家能告訴你嗎?
幹嘛不去孃家一趟,問個明白,不就知道許傳奎嘴裏說的話是無意中說漏嘴,還真的是江湖人說的是江湖話,被自己誤解了,那可是吃力不討好的事。
想到這裏,爲了安全起見,孫雨薈咬語林浩諸幾句,只見得林浩諸連連點頭,然後,大聲對着門外對喊道:“小菊啊!快去叫管家過來,我有事要找他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