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江湖恩怨 77章是福不是禍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華夫子字數:4312更新時間:24/06/29 12:32:18
    二東成頭上戴着斗笠,身上披着蓑衣,肩上扛着一杆長槍。

    身後,跟着幾個烏金蕩的土匪,和二東成一樣,手裏拿着槍,做好隨時扣動扳機的準備。

    儘管雨水從他們頭上的斗笠、身上的蓑衣不斷地滾落下來,總有人時不時騰出一隻手,在自己臉上抹一把雨水,繼續全神貫注地注視蘆葦灘的每一個方向的動靜。包括腳下從泥土裏鑽出來的螞蟥、青蛙、蟾蜍。

    那些被雨水從洞穴中沖刷出來的蜈蚣、蠍子、蚯蚓、黃鱔等等,全部出動。

    像黃鱔和水蛇一類的水性動物,來了雨水對它們來說,如魚得水。

    可是,對蜈蚣、蠍子和蚯蚓來說,一場大雨即是一場劈天蓋地的屠殺。因爲,它們的生活習性即是在蘆葦灘潮溼的土壤裏打窟築巢,生生不息地繁衍。傾盆而倒的一場天災大雨,對這些不習水性的小動物來說,無外乎一場平均裸殺。

    一隻水蛭爬到二東成腿上,土匪們腳上穿着草鞋,穿的都是大褲衩,一雙腿站在齊腳踝深的積水裏,螞蟥慢慢地爬到二東成的小腿部位,它埋下頭,已經拱進去一半的身體。“二哥,你的小腿有螞蟥,一隻老大的螞蟥......”

    二東成被提醒,他低頭一看,我滴個乖乖弄得咚,那水蛭已經吸飽血液,腫得像個小皮球。幸虧,螞蟥吃得過飽,無法將笨重的身體拱進二東成的肌膚裏。要不然,這只螞蟥恐怕早就進入二東成的肉身。

    螞蟥這東西它咬人爲什麼不感覺到疼的原因,大家都知道。

    因爲螞蟥的吐液裏含有一種致人昏迷的麻醉劑,人工合成的麻沸散,即是以螞蟥爲原料精心配製而成。

    至於蚯蚓,平時拱在土壤裏,被大雨浸泡,它們爲了求生,不得不四處逃竄。怎奈,自己身體笨重,行動緩慢,即是拼盡洪荒之力,拿出吃奶力氣,也不會爬出去幾米遠。

    飼養的雞鴨鵝見到蚯蚓,那倒是一道美餐。俗稱地龍的蚯蚓,有着一定性的醫藥作用。原來不被人發現,現在才有人知道蚯蚓身上含有高蛋白質。但烏金蕩土匪從來不以蚯蚓爲食,儘管他營養豐富,在人們心目中它就是個鑽泥土的爬蟲。

    蘆葦灘動植物千奇百怪,大田螺拳頭那麼大。

    一個人撿拾一天,你背後的揹簍絕對背不動。沒個兩三百斤,也有百兒八十斤。大田螺肉質鮮美,嚼勁十足,回味無窮。河蚌,在烏金蕩也是特色。大夏天,你潛入烏金蕩的蘆葦灘,用手在河灘上挨着摸去,不出一炷香功夫,包你摸到一大桶河蚌。

    用田螺炒韭菜,用河蚌燒湯,上面放點小蔥花,我去,那才叫個人間美味。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住在蘆葦灘,就得習慣於蘆葦灘上的生活。沒有糧食,只要人勤快,在烏金蕩的蘆葦灘,你一樣能活出個人樣。去蘆葦叢中採蘑菇,在在野鴨野雞候鳥的窩裏掏幾隻它們下的蛋,燒個野蘑菇和野鴨蛋湯,那真的是世外桃源,天堂生活。

    當然,危險無處不在!

    “咪咪咪......”

    一道閃電,劃破陰雨綿綿的夜空。隨之而來的事“嘎巴”一陣響雷。二東成和其他人同時聽到蘆葦灘飼養的小山羊的叫聲,隨即,二東成大喊一聲:“不好,趕快去羊圈,快!”

    一條大蟒蛇,正在將一隻小山羊捲縮在自己的銅盆口粗細的身軀下,張開大口,已經咬住小山羊的頭。

    假如,二東成帶的人遲來一袋煙功夫,大蟒蛇肯定將小山羊活生生的吞進自己的肚子裏,然後,揚長而去。像這樣分量的一條大蟒蛇少說得了五六百斤重,它一次吃飽的食量,不用說一隻小山羊,四五只小山羊一次性杯吃完,亦或能撐得起大蟒蛇肚皮。

    “開火,快,一起開火。”

    二東成也管不了那麼多,舉起長槍,對準大蟒蛇的腦袋就是“啪”的一槍,其他人等,“啪啪啪”一個個朝着大蟒蛇身上打過去。都說大蛇打在七寸上,二東成和土匪都知道。只是天黑,潑風潑雨,手裏提着燈籠搖晃得厲害。

    不是土匪準線不好,而是目標模糊,夜晚無法瞄準七寸去打。

    “打!”

    四個人,四杆槍,打得都是大概打在大蟒蛇身上。可能是因爲大蟒蛇被他們打疼了,丟下小山羊,掉過頭張大嘴巴,從蘆葦灘串向二東成,嚇得四個人連連後退。“別跑,用刀,快用刀......”

    都以爲拿槍打方便,歲月沒想到拿大刀來砍蛇更爲方便。

    說時遲那時快,大蟒蛇在蘆葦灘遊行的速度,超過人的兩條腿奔跑的速度。二東成走在最後一個,一下子被大蟒蛇尾巴捲起,緊跟着,大蟒蛇來個就地捲曲,將二東成從頭到腳縮在身軀中間。

    萬分危急!

    “打槍沒有用,弟兄們,快,快拿刀,拿......刀......砍啦!”

    二東成用勁已經被大蟒蛇身軀逐漸收緊而幾乎說不出話來,剩下的土匪在自己身上沒找到大砍刀,便來個急轉身,跑回茅草屋。大砍刀拿來了,也喊來更多的土匪。

    小山羊圈邊上,人蛇一場混戰。大蟒蛇別土匪們奮力砍成好幾段,二東成這才死裏逃生。

    幾經昏迷的他,被大蟒蛇的血漬沾滿起身。“老二,怎麼樣?老二......”

    不要以爲,人驢高馬大大蟒蛇對人沒有辦法。

    有這種想法那你就死定了,告訴你,只要遇到碗口粗的大蟒蛇,吞下一個一百多斤重的成年人,還是輕飄飄的一件事。像烏金蕩這種地方,人煙稀少,動物猖獗。大蟒蛇一樣的爬行動物從古到今就沒有人來裸殺過。碗口粗的大蟒蛇在烏金蕩那是叫個隨處可見。

    二東成睜開眼,慢慢的喘息一會,定下神來才搖搖頭說:“放心,還沒到閻王爺收我的時候呢!”

    嘴上硬氣,身體卻很誠實的像篩糠一樣的不自覺的抖活起來。

    十有八九是剛纔和大蟒蛇決戰中,嚇出來的毛病。他戰戰兢兢的起身,看一眼分成幾段的大蟒蛇,心裏一陣膽寒。“我滴個乖乖弄得咚,不知道烏金蕩到底有多少條這麼大的大蟒蛇,想一想真叫人頭皮發麻啊!子彈打在大蟒蛇身上,根本就起不來什麼作用。對付它,看來只有大刀片子。”

    “怎麼辦?二哥,現在就剝皮呢,還是等大哥來處理!”一個土匪指着被砍成幾段的大蟒蛇說。

    “不用了,連夜將它剝皮,以示其它大蟒蛇聞到同伴氣味不敢偷襲。再說了,先殺的大蟒蛇肉質鮮美,誰不想先睹爲快啊!大哥哪裏我去彙報,那麼幾個忙着剝皮燉肉吧!嘿嘿!”

    二東成彷彿恢復事先的精氣神,他逗一逗身體,聳聳肩,揹着槍,朝着大蟒蛇的頭顱使勁地踹一腳。我去,那大蟒蛇雖然被分成段,但頭顱突然遭受二東成猛擊之後,條件反射。居然張開血盆大口,咬住二東成的一隻腳。“媽呀,大蟒蛇怎麼又活了啊?”

    衆人驚駭!

    趕快上前幫忙,卻發現大蟒蛇的確死了。

    衆人一起用力,將大蟒蛇的嘴瓣撕開,幸虧大蟒蛇是無毒牙齒。碰到眼鏡蛇和無蝰蛇,估計二東成肯定活不了。因爲這兩種蛇的牙齒裏,都有劇毒。我去,二東成今天夜裏算是走黴運了,什麼倒黴的事,都給他碰到了。

    “哇哇哇......”

    從大木船方向,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說來也怪,二東成剛剛被人從大蟒蛇身軀下救出來,數着大木船上傳來第一聲嬰兒的啼哭,天空中逐漸變得明亮,風雨雷電戛然而止。彷彿所有這一切,都在一瞬間完成。二東成甩一甩衣袖上大蟒蛇血漬,又望一望天空,星羅棋佈,他有些大惑不解。

    “走,告訴老大,大蟒蛇被我們幹掉了,他想吃蛇肉的機會來了!”

    一行人簇擁着二東成,一起朝大木船走過去。

    此時此刻,也就是甲辰年丑時凌晨一點到三點之間,孫雨娟在烏金蕩大木船上,生出一個男嬰。天地撼動,出生門偶遇亡劫生靈塗炭。傷門之星,不可救藥。且,生生父母主災遁。按理說,孫雨娟生出的這個孩子,命運是九曲十八彎,死於非命應該是他的歸屬。

    因爲,出生的時辰卻逢龍年龍擱淺灘。

    觸景生情,如果將二東成等人打死燉肉的大蟒蛇比着龍擱淺灘的失誤,那烏金蕩的蘆葦灘一行人雷殺蛟龍定遭天譴。特別是孫雨娟此時此刻生出的孩子,絕非等閒之輩,唯恐那馬書奎和孫雨娟不是壓得住這條蛟龍從天而降運勢,反倒被來自天外之音的外力,脅迫而勳命與偶然。

    起碼,馬書奎和孫雨娟生出的這個兒子,對她們倆來說會帶來疾病纏身,生腸毒而無法獨善其身。折損財氣,耗盡血性,天災人枉死,經年連年屋下有病人。從商無道,從業無門,從官無策,從佛無善根,名落孫山,餘事不堪成。

    如此說來,孫雨娟生出的兒子,不但對自己不利,更對孫雨娟和馬書奎不利。

    包括整個烏金蕩的蘆葦灘上的人,樹倒猢猻散的局勢看來在劫難逃。

    我去,馬書奎是不知道,如果知道孫雨娟爲自己生出這麼個破玩意,豈不是給自己的人生添加一道催命符?呵呵,如果是孫雨娟生出的這麼個兒子單獨是馬書奎的催命符也就罷了,畢竟那馬書奎是個十惡不赦作惡多端的土匪,壞事,他雖然沒做盡,但做得比一般人都多。

    外帶烏金蕩的土匪家屬,她們可是被土匪搶過來的良家婦女。

    之所以能和土匪在一起生兒育女,那還不是因爲自己是個女人,無所作爲而不爲。聽之任之,聽天由命,富貴在天彷彿已經成爲烏金蕩被搶回來的女人們的共同夙願。她們沒有自己的思想意識,更談不上有她們自己的生活空間。

    誰把她們搶回來,她們便是誰的妻子。

    日後,又成了她們兒子的母親。就這樣,像烏金蕩被搶過來的土匪婆娘也和馬書奎等人一樣遭遇殺身橫禍,對她們這些受害者來說,當然有所不公。然而,這個世界從來就不存在什麼叫公平。烏金蕩滋生禍根,孽緣延續,惡行繁衍,到哪一天,那一年才是個頭......

    是話有因,是樹有根。

    就在統一時刻,那馬家蕩的孫雨晴的孫家大院,他正在和小黑皮伏案研究攻打烏金蕩的計劃。

    兩個人通宵達旦,感覺有點睏意,他從小黑皮房間走出來。

    長吁一口氣的他,來到後花園呼吸露水中帶着潮溼空氣,而置身梨園掛滿枝頭,果實累累的果香,飄逸在凌晨的空氣中,馨人心肺。孫雨晴擡頭仰望星空,貪婪地、深深地呼吸着大地的饋贈。

    對他來說,冒着晨霧中帶着春寒料峭的微涼,雞叫五根起牀晨練已經是多年來的一種習慣。

    擡頭看見烏金蕩的天空中,有一道道閃電,電閃雷鳴,黑壓壓的的雲層始終在烏金蕩上空盤旋。而和烏金蕩湖水相連的馬家蕩,側是滿天星斗,天空中彰顯藍深深的喜慶。

    別看他年紀不大,小南香來了之後,據說抱在懷裏小南香就給他操練各種習武的動作。

    也就是說,自從孫明泉和胡川鳳將其交由小南香伺候,孫雨晴就進入了冬練三九,夏練酷暑的歲月。不過,那時候的練習,不過是在小南香抓住手腳的前提下,開始訓練有序,他甚至都未形成記憶。

    “東家,有一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講,師傅對孫家大院的瞭解,到底源自於什麼時候,我總感覺這裏面有很多連你都不知到的地方。恕我直言,師傅對待小三馬的舉動,令我們這幫殺人不眨眼的土匪也心驚肉麻!眼看着小三馬在被滾筒攪碎,在場的人無不爲之膽寒滴血。

    我倒不是爲他鳴不平,也算是他小三馬作法自斃,自取其禍,這一點不值得大家夥惋惜。

    只是孫家大院有如此之酷刑和機關,我想,應該不是少東家您的主意吧?馬書奎再恨,也不過是刀砍手槍擊斃。對待最恨的人,也不過是來個活埋。像小南香師傅這樣的對待仇家,小黑皮見了心裏也是發抖啊!”

    小黑皮真的是位細心觀察的人,他的推斷的確說到孫雨晴的心坎裏。自從他記世時候起,孫雨晴從來未聽自己父母孫明泉和胡川鳳說過孫家大院有什麼機關。

    如果小黑皮問得情況屬實,那孫家大院地底下的祕密,很有可能是他的師傅小南香所爲。如此一來,小南香對孫家大院的掌控力要在孫雨晴之上。這就是小黑皮要得出的結論,因爲,他知道,揹着小南香做事,風險太大。

    贏了馬書奎,和輸給馬書奎對小黑皮來說,只要小南香怪罪下來,他小黑皮第一個遭殃。

    因爲,他有義務保證主子孫雨晴的安全。說句不好聽的話,小南香不就是要小黑皮在關鍵時刻替孫雨晴擋刀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