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章簽字畫押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華夫子字數:4193更新時間:24/06/29 12:32:18
“哈哈哈......”小南香聽着家丁成山根滑入地窖的機關,那“撲通撲通撲通”屍體撞擊樓梯板上的聲響,發出面目猙獰般的冷笑。那種冷笑,只有來自嗜血動物得到滿足後的興致所致。平時,絕無僅有......
盛夏,正值五月十五。也就是小南香處理成山根之後的第七天,烏金蕩寬闊的水面,霧氣層層。大清早,太陽還沒升起,馬書奎帶領的土匪相繼從蘆葦灘掩護下的水面鑽出。五條大船,什麼生氣龍鳳交織兩邊的一個馬子字。
三角旗中間一個馬字被龍鳳呈祥環抱着,預示馬書奎和夫人佔水爲王,烏金蕩爲家,橫行霸道烏金蕩。“弟兄們,初夏已到,青黃不接。商家不可能放過這個季節從外地販賣糧食回來,既然如此,我等何不在烏金蕩幹上一票,通知中心莊榮門買賣的二東成準備好馬車來運貨。
如果他再像去年那樣,對我們馬書奎不冷不熱,那就去雀門買賣的我大哥馬佔奎哪裏告他狀去。小小江湖榮門,淨幹些偷雞摸狗之事,他再怎麼光宗耀祖,也是也不過是一個偷字當頭,比起我馬書奎,哈哈哈他差遠了!弟兄們,你們說是不是啊?”
馬書奎站在大木船船頭,於自己支撐在大木船的鐵錨上,赤腳,短褲,光着身板,身披一件黑紗布做成蓑衣,頸部扎着一道布帶做成的蝴蝶結。頭上戴着斗笠,一看就知道那是用蘆葦蕩的蘆材蔑手工編織而成。
渾身上下沒有一處顯眼的地方,人高馬大又不是他一個人。在那個年代,敢幹土匪響馬活計的人大都是身懷絕技之人。
但馬書奎與衆不同的地方即他腰眼左右臉側各插一把盒子炮,全身最值錢的還不能算是這兩支盒子炮。他腰眼繫着的那寬腰牛皮帶,估計要比兩支盒子炮值錢。爲什麼要這麼說,北伐開始,但凡南方軍人背上經過的地方,長槍短槍遍地開花。
十兩銀子,就可以還得一支長槍。
五十兩銀子能換的千發子彈,給大洋一塊,能換得一把歪把子或者一顆手榴彈。
馬書奎除了腰眼彆着兩支盒子炮之外,身後別人箉的是長槍,他背的是大刀。據說,他使短槍師傅是倪誅仙。使用大砍刀和長槍技術,是跟江湖暗八門的雀門買賣哥哥馬佔奎所學,受益匪淺。雀門買賣誰都知道是個殺人越貨的狠角色。
或許,馬書奎之所以幹上水匪的買賣,跟他哥哥的雀門買賣分不開。
我們知道江湖暗八門中有三門只求錢財,不害人命。他們分別是蜂門、麻門和燕門。而雀門側是殺人如麻,毀屍滅跡,燒殺搶擾奪,無所不爲。馬書奎師出雀門,可想而知,他的手段絕不次於哥哥馬佔奎的雀門老大。
“大哥,你說得對,天高氣爽,東風浩蕩,我等此時動手,正值天時地利人和的大好季節。俗話說麻雀趕秋天,我們夏天就準備好下半年的糧草,何愁天寒地凍時節錦衣熟食、綾羅綢緞、花天酒地,哈哈哈......”
別看這幫人赤膊上陣,你瞧一瞧他們身上肌肉就知道,要養活這幫土匪,一個個膘肥體壯,膀大腰圓,地方老百姓沒少被他們禍害。
肥魚燉肉,這幫傢伙不務正業除了搶奪,要不然哪來雞魚肉蛋團來養活他們。
“咯咯咯”一陣銀鈴般笑聲之後,從船艙走出以爲貌美如花的女子。看上去,年齡和小南香差不多。可能是因爲和土匪在一起時間久了,和男人們打成一片,不用說吃喝拉撒睡,恐怕來自男人身上的汗臭,已經將薰得習慣成自然。
“誰敢口出狂言啊?沒有我雀門少奶奶在此,你小小的水匪小泥鰍能泛起沖天浪?只是大言不慚!”說完,她撩起齊膝黑布罩衫,露出肚臍眼,兩隻大長白腿,在清晨的迷霧中,似青紗帳背後的仙女洗浴,看得男人們如癡如醉。
齊膝的馬靴裏面,兩邊暗藏七寸匕首。黑色燈芯絨做成的短褲外邊,斜掛着一把勃郎琳手槍。
儘管是夏天,她依舊戴着草綠色貝雷帽。
一看就知道,這位女中豪傑十有八九來自南方革命軍隊伍中的要員。要不然,她不可能有這身這一身裝束。不要問,那馬書奎身上的披肩,可能也是這姑娘帶給他的。“大嫂說的是,大嫂說的是,那麼一個個給我聽着,在大嫂面前,以後給我閉嘴。”
“是大哥,怪小的多嘴了!”走在甲板上的小土匪一個個相繼朝船艙走去,船頭甲板上,只剩下馬書奎和這個英姿颯爽的女人。物以稀爲貴,這麼多的土匪,沒幾個女人陪伴,這些女人當然成爲大大小小土匪眼中的尤物。
尤其像自稱爲少奶奶的這位名叫王德霞的姑娘。
“別,以後啊不要等我提醒你了在做出安排。你得在平時多給這幫人加滿加滿(江湖黑話:調教調教的意思)”一等人自成人,二等人說教成人,三等人打罵不成人,老二,你這水匪的大哥是想做幾等人啊?”
王德霞甩一甩長髮齊腰,面對着馬書奎,露出一副帶着挑逗的嫵媚,坐等馬書奎回答。
看着小嫂子對自己飄來的媚眼,馬書奎低下頭不敢正視。
他知道,小嫂子來自江湖花門,家裏開的是煙館賭場和妓院。也不知道爲了什麼,天下有那麼多良家婦女,他哥哥偏偏愛上開妓院的老鴇王德芳的妹妹王德霞。至於王德霞身上穿的衣服和裝束,那不是,是背上的北伐軍經過益林鎮時,光臨王德芳的窯子時對王德霞的贈予。
至於銀子和大洋,那肯定少不了王德霞的。馬書奎見問,想了半晌也沒想出最好的回答。
他用手抓抓頭顯得有點不耐煩的回答道:“嗯,嗯還是做個一等人吧!因爲......我不想被打罵成人。小嫂子,我這麼回答你應該滿意了吧?”王德霞舉起手,就要扇馬書奎耳光。嚇得馬書奎連連後退。
“奶奶的,什麼小嫂子?叫我大嫂丟你這個水匪的架子嗎?要知道,在你大哥馬佔奎面前,我王德霞頭高八丈。她把我放到你這裏看管你的家當,你卻給老孃稱之爲小嫂子,小心我王德霞叫來我那背上的軍爺爺許大將軍。哼......”
王德霞假裝生氣地撅着屁股就要進船艙。馬書奎一把將她拉住,急不可待。
“小嫂子,哦不不不,大嫂,你行行好,快點跟那位前來的女子加滿。你看你這樣子,看得兄弟我心裏癢癢的。實在不行,你就讓我來個霸王硬上弓!”馬書奎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他一雙手抱住自己的腿襠,王德鑫王德霞見了笑得前仰後合。
她不停地用手捂住嘴,亦或擔心被大船艙的水匪聽到,以爲他們倆在談情說愛呢。
“咯咯咯,奶奶的男人都是這副德行,沒女人發狠,見到女人打盹。把手騰出來吧,我王德霞什麼男人沒見過,看樣子你和你哥哥沒什麼兩樣。但是,這個請回來的小女人,你得聽我安排,不可強來。我告訴你,它可是馬家蕩孫明泉家的二閨女孫雨娟。
爲什麼稱之爲二閨女,因爲他她上面還有一個哥哥叫孫雨晴,現在的孫家大少爺。
憑老孫家的實力,如果你馬書奎不想死得快,就不要亂來。江湖暗八門,誰不對馬家蕩孫家覬覦已久。甚至不惜派人打入孫家內部,結果,發現這些人不翼而飛,知道是爲什麼嗎?那是因爲馬家蕩的孫家老宅有貴人相扶,高人守護。
連你哥哥的暗八門都不敢輕易下手,你一個小小水匪何足掛齒。”
“我說大嫂,你不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人威風嘛!我大哥不願意做的事,我馬書奎不一定沒這個膽量。我大哥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年輕時叱吒風雲,一呼百應。說不知道江湖雀門憑着一把大刀開道,血流成河方爲江湖人認可。
人頭和血液疊加,換來今天的雀門老大的位置,都是他狠字一馬當先。像大嫂這樣的女流之輩,也只能蹲在牀上生生孩子還差不多,哈哈哈......”
馬書奎說完,因爲比王德霞那種帶着幾分行爲故意的露骨撩騷,急於奔向船尾關着的那位名叫孫雨娟的女子而去。王德霞一個健步上前,她伸手抓住馬書奎的披肩。由於馬書奎用力過猛,披肩被王德霞抓牢。
那系在脖頸蝴蝶結緊緊地勒住馬書奎喉結處,馬書奎一雙手急忙去抓脖頸的布帶,他已經被勒得說不出話來。
一個踉蹌,整個人後仰。腳下一跐“啊喲,咕咚”一聲,馬書奎坐在大木船上。
幸虧王德霞抓住披肩的手送得快,要不然那馬書奎能被自己往前衝的力氣和布帶往後的拉勁勒得憋氣。“我跟你說話你忘了是不?非得要在這兩天和那姑娘完事嗎?那麼好,如果今天你去馬家蕩打贏了孫雨晴,我即刻爲你成親。要不然,你就得給姑奶奶我忍着!”
帆布被拉起,順着桅杆,帆布做成蓬布隨着“譁譁譁”葫蘆響聲,帆船逐漸加速前行。
船頭浪花,悄然升起。飛鳥追逐船頭浪花追逐。“哇,哇哇”不停的鳥叫聲聽得王德霞魂牽夢繞,心醉神迷。“大嫂,你,你以後下手不能輕點麼。你倘若鬆手慢一點,剛纔兄弟我就被勒斷氣了。我,我不過是想去試一試,你要這麼緊張幹什麼嘛!”
“混賬,難怪你大哥對你不放心。就你這腦袋,你這想法想在烏金蕩立足,呵呵,恕我直言,你遲早得完蛋。不是嫂子心狠詛咒你,而是你不用腦子做事,光憑一身蠻力後患無窮你知道嗎?一個成功的領導者,他不一定是位全能的人,但至少,他能用腦子控制所有人。這一點,你能做到嗎,啊?”
王德霞真的拿出做嫂子的派頭,對馬書奎施以教訓。
只是她太高估自己了,馬書奎畢竟是個男人,任憑一個小女人對自己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怒斥,心裏極爲不爽。不過,他並沒有發作。因爲哥哥對他情同手足,派王德霞過來扶持自己,不過是因爲這個女人善於心機。
心裏不服,表面上還得令王德霞過得去。
所以,他爲了給自己在王德霞面前掙回面子,便突然反問王德霞:“大嫂,你剛纔說的話是否當真?如果我真的去馬家蕩和那孫雨晴一戰成名,你大嫂可得將那孫雨娟許配於我!到時候,不許耍賴。”
王德霞見馬書奎還是自不量力,搖搖頭,她心裏想:這小子真的是想女人想瘋了。我講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他還是執迷不悟,不可理喻。
既然他不在乎自己生命,主觀臆斷,我也就盡力而爲,點到爲止。
我不說,是我的事;他固執己見,獨斷獨行長期以往,烏金蕩這幫百十號人的隊伍毀在他手裏僅僅是時間上的事。於是,她咬牙對馬書奎說:“好吧!我說話算數,不過,你得將我和那個孫雨娟一起上岸等候你的好消息。
你凱旋,我便爲你大擺宴席三天。烏金蕩周圍十裏八鄉,我都給你送請帖。且不需要你花一塊大洋,一兩銀子。但你如果失手,不要在你大哥面前死不承認你的錯。你的如實稟報,我王德霞勸返無果,是你一人所爲。另外,口說無憑,我要你留下字句作爲佐證,讓你哥哥對我王德霞無懈可擊。”
馬書奎滿腦子都是孫雨娟的影子,他哪裏聽得進王德霞的話。
沒聽清楚王德霞對他說了什麼,只是連連點頭:“大嫂放心,我馬書奎一人做事一人當,成功失敗絕不連累大嫂和大哥。砍頭不過碗大疤,萬一遭遇不幸,望嫂子和哥哥不必傷心。二十年後,我馬書奎又是一條好漢。”說完,他低頭彎腰對着船艙裏的人喊道:
“小霸王,給老子那筆墨紙硯來!”
大木船船艙裏一陣蠕動,但沒有一個人走出船艙。誰都知道王德霞的厲害,沒經過她同意,每一次的行動,只要誰違抗命令,王德霞絕對打得他皮開肉綻,終身難忘。只有被馬書奎叫着的小霸王陳德亞,從船艙裏伸手探頭遞過來筆墨紙硯。
馬書奎喜笑顏開的1接過筆墨紙硯,對着王德霞說:
“大嫂,你不是要立字據嗎?來吧,你怎麼寫,我馬書奎斷隻手給你。男子漢大丈夫,一言出齒駟馬難追。”王德霞搖搖頭臉色凝重,他真的沒想到今天自己一大早的好心情被這傢伙攪和了。既然如此,她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王德霞拿起硯臺,彎腰來到船邊,“嘩啦”一下從河裏舀些水,隨即拿起墨汁研磨。
站在一旁的馬書奎手裏捧着毛筆和紙,他蹲下身攤開紙張,用木尺壓着長方形的紙張,只等王德霞寫字畫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