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章大難不死的小隊長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華夫子字數:8808更新時間:24/06/29 12:32:18
    面對小隊長的怒氣衝衝,梓桐尹好說歹說連拖帶拉才將他勸回來。

    能看得出,他雖然給了梓桐尹面子,回到他們家的屋裏坐下也是胸口起伏明顯。

    呼吸急促,證明小隊長囿於亮還在生他們家男人李俊芳的氣。也不能全怪李俊芳的錯,他是根據村幹部以往的爲人,走家串戶,特別是針對外來戶和企事業單位的生意人,確是李俊芳判斷的那樣。

    失誤的是:人家小隊長囿於亮是好心好意來提醒一下。

    因爲在他們家買房子時候,他原本就是想告訴李俊芳和梓桐尹,孫雨晴他們家老宅基地真的是凶宅。至於是不是凶宅,如果單憑聽別人說小隊長囿於亮也不敢下這個斷章。主要是他也曾經目睹過,囿於亮這個人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他是絕對不敢冒言進諫。

    他有生以來,除了在李俊芳他們家的魚塘裝電燈時吃過一次虧。

    在孫雨晴他們家老宅基地,他也曾遇到過一次危險。

    在魚塘遇到的是和黑白兩位美女婆娘劍拔弩張,結果,自己被打得鼻青臉腫,昏死過去。他渾渾噩噩中知道自己不是黑白兩婆娘的對手,在即將自己還有一丁點意識的最後一刻,他利用亂墳場的墓碑作爲保護自己的掩體。

    因爲他知道,石頭儘管被人用着墓碑,但它具有靈性。

    霜打雪奪,日曬雨淋,千年巨石早已經出神入化,成精有性,如影隨形。我們知道,但凡日子久了的東西,包括動物和物質,都有了與人一樣的靈性。生命他們本身就有,而且遠遠超過我們人類。

    但具有和人一樣的靈活機動的意識靈感,那就得看他們的造化。

    有的千年,有的需要萬年,甚至還有的需要幾萬年,上億年。

    動物界,我們聽得最多的是狐狸成精,黃鼠狼變成黃大仙。老水牛成精會說人話,大柳樹成精,砍它一刀鮮血淋漓。所有這些都不是空口無憑,而是有着世人都無法解釋的精靈古怪現象,人們只能將這種現象統稱爲靈異。

    小隊長囿於亮在受到魚塘驚嚇的教訓之後,他從來不上墳燒紙的人,從那以後也開始燒紙祭祖了。

    儘管如此,在一個陰雨連綿的夏天夜晚,他一個人從馬家蕩的西碼頭書記柏學成家裏喝酒回家。應該是深夜十點多鍾,先從書記家喝酒結束,他因爲遭遇魚塘偶遇鬼魂算計,所以,一直不敢一個人走夜路,便要求早點回家。

    怎奈,書記柏學成有一個愛好,喝了酒不是打麻將就是去浴場洗澡。

    今天,他沒有邀請諸位去浴城,而是對各位說:“諸位,剩着酒性,我們今天幾個來幾圈麻將怎麼樣?”衆人聽了先是彼此忽視,接下來連連點頭,沒有反對的意向。小隊長囿於亮一個人不能搞特殊,儘管他內心裏是想儘早回家。

    只可惜一桌四個人,他如果走了柏學成的想法就落空了。

    你說作爲書記的下級,他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角色。那柏學成正在興頭上,掃了書記的興等於是打書記的臉,這種事普通人都做不出,何況他是書記的兵。勉強坐下來的小隊長囿於亮,明知道自己是個被嚇過一次的人,唯恐書記的命令難違。

    不得不坐下來呼啦呼啦,逼上梁山打了三圈麻將。

    由於自己心裏有事,所以打麻將也是人在朝中心在漢。三圈下來自己輸得一千多。散場之後各自打散各回各家,他一個人悠悠盪盪。帶着輸錢的不快,觸黴頭悻悻不快往家走。他們家從西碼頭的柏學成家途中必經孫雨晴的老宅基地。

    沒路燈,先是從大堤一路行走。

    路兩旁的大柳樹上,一羣羣候鳥聽到腳步聲“拍拍”起飛。呱呱的叫聲劃破夜空,驚得路兩旁的草叢中的黃鼠狼亂串。小隊長囿於亮被腳下穿過的黃鼠狼嚇得渾身起雞皮疙瘩,眼見的前面就是孫雨晴他們家老宅基地。

    囿於亮心裏頓起疙瘩,心中默唸:什麼情況?

    莫非今天再碰到像李俊芳他們家魚塘的那些齷齪事?

    心裏突然間出現這樣的不祥之兆,囿於亮即刻放慢腳步。整個人隨之冒出冷汗,一雙眼不由自主地注視着前方百米遠的孫雨晴老宅基地。老宅基地空空如也,原來在這裏居住的孫德強,早就搬到上海。

    他是知道這裏沒有人居住,但至少,沒少聽說孫雨晴他們家老宅基地有鬼魂出沒。

    帶着疑團,心裏默唸着自己不會碰到什麼怪事吧?

    嘿嘿,想好事倒沒什麼好事。但是,想壞事,壞事他就來了。都說墨菲定律,是想好事好事便來,想壞事,壞事便到。囿於亮擡頭不敢正視孫雨晴他們家老宅基地,卻因爲自己剛纔目光注視着老宅基地。

    我去,想收回自己的目光已經來不及了。

    不看不要緊,一看嚇得囿於亮停滯不前。

    他看到老宅基地屋裏出現一團火光,就在他想收回自己目光時突然間爆炸性在裏面發出耀眼的光芒。這種光芒瞬間穿出屋頂,形成的光柱直插雲霄。他數不清那是多少根光柱,囿於亮瞬間兩腿發軟,癱坐在地。

    他想喊人,來不及了。只見得無數個火紅的光柱眨眼間變成火人。

    那些人面目猙獰,頭上帶刺,身上像似披麻戴孝的人。

    嘴裏卻吐出豔紅的舌頭,拖在地上。一雙腿慢慢地從老宅基地的屋頂,一步一步移動,步步緊逼囿於亮癱坐的地方。“救,救,救命啦!”

    囿於亮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再不求救,唯恐爲時已晚。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得一排排齜牙咧嘴,外邊拖着舌頭的鬼魂似曾當他不存在。隱隱約約之中,囿於亮能聽到他們咔咔走路的腳步聲。只是自己聲嘶力竭的叫喊,沒有引起離這裏十多米的左鄰右舍。

    恨古千秋,囿於亮從內心裏詛咒那些睡得死沉的鄰居們。

    自己的叫聲,幾乎撕裂聲帶。

    這些人家,有地人家還亮着燈光,活生生的沒有一家開門探頭出來看個究竟。他無助的看一看四周,南邊是一望無際的蘆葦蕩。那白花花河水碧波盪漾,在月光中他依稀見得河水一陣陣在微風中被吹起浪花,蕩起漣漪。

    月牙倒映在河面上,周圍繁星點點,囿於亮能辨別得清。

    不像魚塘蟹池遇到的黑白兩女鬼揮劍向他劈頭砍來,自己一剎那昏死過去。

    緊接着整個人昏死過去,不知道來龍去脈。可是,今天,他腦海裏清清楚楚看到發生在老宅基地的一切。心裏想:今天,我囿於亮在劫難逃。想到這裏,他索性閉嘴不語,宿成一團,任憑火柱化成的冤魂懲罰自己。

    死不瞑目啊!

    我囿於亮也未曾壞事做盡,比起柏學成他們,自己自鳴得意的是:他沒有良心埋沒,咱們家遭此厄運,想一想自己死於非命,心裏泛起莫名悲哀。

    聽天由命,囿於亮捲曲自己的身體,將頭揣入自己的兩腿之間。他再也找不到像亂墳場哪裏能擋住自己的墓碑,因爲大堤和孫雨晴他們家老宅基地之間,是一塊一貧如洗的菜園子。而大堤兩邊,一邊是平地,一邊是萬頃河水。

    只有大堤南邊和河水之間,有一排排大柳樹。

    倘若這些孤魂野鬼要想將自己拖到水裏去淹死,垂手可得。

    憑他們頭頂天,腳拄地的架勢,一個手指頭就能將囿於亮提到水裏。

    沒救了,近在咫尺的孫雨晴家老宅基地的左鄰右舍,也不過區區十多米遠。他的叫聲居然沒有人聽到,那就是命中註定自己該死。想到這,囿於亮認命了。他也一動不動,任憑鬼魂也好,惡煞也罷,反正死於非命。

    心有不甘,也無濟於事。

    我們知道,人在大自然面前,猶如螻蟻不值一提。

    他閉眼埋頭與兩腿之間等死的那一刻,能切身體會那些大步流星從他頭上、身邊咔咔踩過去的腳步聲,這些腳步聲中時不時摻雜着陰森恐怖地嘶吼,哪種嘶吼,似曾從電影電視劇裏才能聽到不間斷“嗚嗚”直叫。

    奇怪的是,這種令人斷魂的直叫,從不間斷地從他身邊經過,他卻沒感到自己被他們像他提前預想到的那樣提着他走向深淵,或者說走向虛無縹緲的蘆葦蕩的沼澤地。而是這種聲音由近而遠,起初是震耳欲聾,逐漸地由大變小。

    陰森森的涼風,從身邊經過。包括咔咔的腳步聲似乎是同時並舉。但他不痛不癢,沒半點異感。

    囿於亮好奇地睜開眼,巡視老宅基地周圍,安靜如初。

    老宅基地恢復如初,他不敢相信。

    便將目光偷偷地移像大堤,大堤依舊原來模樣,大柳樹依舊一排排陳列。菜園子還是原來的菜園子,倒是河面上蕩起旋渦。呼啦啦的河水被瞬間攪得不分天地。直到這一會,他才感覺到牛毛細雨落在自己身上。

    喝下去的酒,瞬間被澆醒。

    依稀能看到不遠處的沼澤地,一羣人在刀槍棍棒廝殺在一起。

    鐵器在一起的乒乒乓乓接觸時冒出的火花,加之喊殺聲聽得囿於亮失魂落魄。他清楚的知道,可能是剛纔的那批鬼魂,正在和另外一批鬼魂在沼澤地格鬥殺戮。他不敢多看,連滾帶爬的一路上跌跌撞撞摸回家。

    “開門,快開門啦!我,我是小隊長囿於亮,我是小隊長囿於亮。”待有人打開門一看,這裏那是他們的家。分明是孫雨晴他們家老宅基地的東邊一家鄰居,孫桂成他們家。小隊長囿於亮渾身像個落湯雞,一雙眼神嚇得孫桂成連連後退。

    他明明聽到囿於亮在自報家門的喊開門,可是,嘴裏卻口口聲聲叫着囿於亮老婆的名字。

    一頭霧水地問道:“哎哎哎,囿於亮,這是我家,你怎麼叫起你老婆的名字了。你,你這是在哪裏喝成這個樣子啊?滿身酒氣,不知道外邊在下着小雨啊!”囿於亮哭喪着臉,定睛一看,孫桂成一家三口團團將自己圍住,屋裏燈火通明。

    他強力的睜開眼,自己還沉浸在被火柱人嚇得魂不附體的境界中不能自拔。

    “啊?我,我怎麼走到你家來了啊!這不可能,我明明敲的是我家的大門。”他似曾爲自己辯護,但眼面前站的人,的確是孫桂成他們家的人啦!他不相信自己會走錯門,竭盡全力的從孫桂成他們家尋找起自己的老婆。多貴孫桂成兩口子好像習慣於孫雨晴他們家老宅基地的怪事。

    便連連點頭說:“哦,是的,是的,是你又從你們家走出來了。莫非,又是你老婆拿着棍子攆你出來了唄!都說你和李俊芳他們家老婆有一腿,莫非今兒個被逮到了又將你打出來?哈哈哈......”

    孫桂成老婆笑着逗樂囿於亮,卻見得囿於亮眼睛一亮,他似呼想起什麼,急忙抓住孫桂成的一隻手。

    “兄弟,快先別說了。你先帶個手電筒送我回家,我,我今天算是一個人不敢回家了。”孫桂成夫妻倆一聽,他們只是道聽途說。剛纔不過是和囿於亮開個玩笑而已,在馬家蕩,好多人都說囿於亮他老婆三天兩頭去李俊芳的魚塘蟹池獻殷勤,回來總是滿載而歸。

    所以,人們猜測,囿於亮老婆很有可能和李俊芳是一條腿。

    否則不然,那梓桐尹只要不在家,囿於亮老婆不用請不用帶,主動到李俊芳他們家幫忙,還不計報酬。這樣的好事旁人熟視無睹,他囿於亮也是視若罔聞。莫非,他們倆是暗中商量好了的,兩個人患者老婆玩玩,各自尋找新鮮?

    “嗨,我還以爲是什麼大不了,卻原來是被亂墳場的事情嚇破膽了吧!走走走,我這就送你回去。幾百步遠,看把你嚇成什麼樣!”孫桂成手裏提着手電筒,將囿於亮送回家。送到家的囿於亮,趕快洗把臉。

    先給孫桂成倒杯開水,然後,將自己晚上碰到的蹊蹺事原原本本說給孫桂成聽。

    原以爲孫桂成也會向他一樣,嚇得不敢回家。

    孫桂成側不然,他聽說了以後,一陣“哈哈哈”大笑。“我說囿於亮,你是不是平時壞事做多啊?俗話說爲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我和孫雨晴他們家老宅基地一牆之隔,也從來沒聽說過、也沒遇到過什麼魑魅魍魎。得了唄,還是你們心裏不乾淨所致。”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回家去了。

    看着孫桂成遠去的背影,囿於亮急忙關上自己家大門。他心裏直到現在還在瑟瑟發抖......

    一個人遇到兩次與孫雨晴他們家老宅基地有關聯的事,你說囿於亮見李俊芳買下孫雨晴他們家的房子心裏能不擔心嗎?

    作爲好朋友,他原本就想跟李俊芳說清楚。怎奈,柏學成不讓他說。唉,所謂光光不擋財路,柏學成給李俊芳和孫德強的買賣達成協議,少說要得到雙份兩條華子。何況,李俊芳給了他們幾個,當然,也包括自己分得五百塊。

    介紹費雖然比柏學成少了好幾倍,好歹人家是書記。

    作爲一個小隊長能分給五塊錢香菸費,那是叫個看得起。可是,拿着李俊芳的五百塊錢,囿於亮心裏有些不踏實。作爲在馬家蕩玩的最要好的朋友,小隊長囿於亮自己是這麼認爲。外地人來馬家蕩,囿於亮和李俊芳算是最投緣。

    他翻身打滾睡不着,總以爲自己如果不將自己的親身經歷告訴李俊芳,那叫個對不起朋友。好歹,自己現在告訴李俊芳,他既沒得罪書記柏學成,也沒得罪李俊芳。按照自己的思路,他是兩邊做好人,也兩邊人都沒得罪。

    嘿嘿,做人嘛,小隊長囿於亮對自己的傑作,還是比較欣賞。

    所以,在聽說李俊芳準備裝修這棟房子的時候,他認爲迫在眉睫。

    因爲,在這節骨眼下告訴李俊芳,他還有選擇的機會。否則不然,等李俊芳房子裝修好了,你在告訴人家,明擺着是坑人嘛!於是,他才選擇今天前來,沒想到碰了一鼻子灰。這個李俊芳真是個愣頭青,好醜話都分不清,氣得他差點甩大袖子,憤然離開。

    既然你李俊芳不領情,當我是混吃混喝。

    那好吧!以後,等你哭着來求我,我也讓你知道你李俊芳當初對我的態度悔之不及。不該當初,是你李俊芳拒人千裏之外所致,你就得爲你的愚蠢來買單。成年人的世界裏,不存在悔恨二字。有些事做錯了,那就得一錯就錯。撥亂反正,那是要付出代價的呀!

    李俊芳給梓桐尹使了個眼神,隨即,梓桐尹對着小隊長囿於亮微微一笑,給他茶杯里加滿茶水,一雙手在囿於亮肩膀上拍一拍,順便打招呼道:“哦,我去有點事!你們男人在這裏慢慢聊啊!談天說地,上下五百年,海闊天空你們倆隨便聊。我聽了有點害怕,耳不聽,心不煩,嗨嗨!”

    其實,她只是找藉口去廚房燒菜去!

    人與人之間相交,無非是吃喝玩樂。

    聊天,你就得喝茶吃飯,總不能空坐着在這裏天南海北一頓窮講!男人在一起聊天,吃喝嫖賭抽五毒不能俱全,但至少你總得佔一樣;女人和女人在一起聊天,無非是吃點水果點心,嗑嗑瓜子,剝點乾果什麼的。不過,現在的女人在一起聊天,幾乎和男人沒什麼區別。

    吹牛皮,打麻將,瘋狂起來找個小鮮肉,家常便飯。

    什麼三從四德,家有賢妻,全是扯淡。丈夫丈夫,離開一步就是我的地盤我做主。什麼同學聚會,什麼閨蜜請客,都是扯謊。不過是和情人約會,豐富一下業餘愛好的滋味。名其曰:活在當下,活出自我。說謊說得理直氣壯,男人聽得無奈無助。

    人家這年頭顧得了家的人,養不活上有老下有小。吹毛求疵的人,動動嘴錢就來了!

    顧得了家庭開支消費,卻失去了對女人的浪漫情懷。

    家,對男人來說,是港灣;對女人來說是枷鎖。更多男人趨向於無助,而大多數女人側是更多希望沒有婚姻約束。這個世界,男人無奈,女人頭一代。請奶奶養奶奶,不請奶奶回奶奶,還有下一家等奶奶。海誓山盟算個球,不如金錢物質來安撫。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小隊長知道李俊芳和自己一個出息,不敢得罪自己老婆。

    瞟一眼李俊芳臉上露出的尷尬,十有八九估計他對梓桐尹拍一拍自己肩膀感到難堪,他轉着彎將話題岔開說:“是這樣,從我奶奶哪輩算起,孫德強他們家老宅子就有作怪的說法。有人看到黑煞神頂天立地;有人看到女人從地裏冒出來,飄飄然飛上天;有人聽到女人哭泣接連不斷;也有人在細雨濛濛的天氣,看見有人在這裏推磨、舂碓、繡花裁衣裳。但我聲明,這些都是我道聽途說。本人,沒有親眼目睹這一切......”

    “哇塞,你怎麼不早說!聽起來怪嚇人的,可是,我們夫妻倆住在這裏也快一個月了,沒發現有你們說的這些啊?再說了,我是拿錢買的房子,又不是白佔他們家便宜。無冤無仇,他們家勢力再大,也不至於和我一個外鄉人結下樑子吧!”

    李俊芳有些不淡定了。作爲男人,對小隊長囿於亮的說法,他能分析得出是好心提醒。

    “要不,找個風水大師來看看。如果沒有關係,你再裝潢也不遲。當然,我只代表我個人看法。至於最後做出什麼樣的決定,還是你們夫妻倆拿主張。那麼多錢不是我出的,只是友善提醒。不將我瞭解的情況告訴你們倆,玩的這麼好心裏有些說不過去。誰讓我們倆相處幾年,對你們夫妻倆任勞任怨的精神,大家夥還是有目共睹!”

    “啊喲,你現在告訴我們也不遲。只是現在我該怎麼做呢,我也沒個主張。孩子她媽,孩子她媽,你快過來一下!”李俊芳雖然是一家之主,但自己一個人從來沒有單獨處理過什麼重大決策,離不開和梓桐尹兩口子共商對策。也不是說他們家就是“妻管嚴”,這不都是因爲李俊芳一個人拿不起放不下嘛!

    見得梓桐尹沒有回答他的話,李俊芳急忙去廚房。

    由於梓桐尹一個人在鍋上鍋下忙得不可開交,四五個菜已經全部燒好,剩最後一個湯。大鐵鍋炒菜聲,掩蓋了李俊芳對她的呼喚。見得李俊芳走過來,梓桐尹感覺他來得恰到好處。“啊喲,來得真是時候,快,菜我都燒好。你趕快端上桌,和囿於亮兩個人先喝上,我燒個湯就來。”

    李俊芳原本想問梓桐尹,我剛纔叫你爲什麼不答應。

    可是,見得梓桐尹笑呵呵地令他端菜的高興勁,他把自己要說的話,一下子都忘得一乾二淨。按照梓桐尹的吩咐,李俊芳一雙手各端一個菜,心情愉悅地走到客廳,卻只見小隊長囿於亮人去椅子空。切!李俊芳一下子不高興了。“嗨,梓桐尹,你看看囿於亮這傢伙什麼意思?”

    李俊芳這一會站在客廳大門口說的話,梓桐尹聽得仔細。

    她一頭衝出廚房,一張臉望着李俊芳問道:“怎麼啦,你又得罪人家了是吧?坐在自己家裏,以後知道讓着人家一點。明知道不對,假裝一次不明白不行嗎?你呀,一生中就是犯這一個毛病,總以爲自己太聰明。唉,結果呢,聰明反被聰明誤。”

    她一邊說,一邊卸下自己圍着的圍裙,邁開步伐,直奔小隊長囿於亮他們家方向。

    因爲她知道,小隊長如果不這麼做,李俊芳真的認爲他是爲了討好他們家混頓酒喝喝。或許,以前小隊長和其他人有過這樣的動機,但今天晚上的到來,人家小隊長絕對沒有這樣的想法。梓桐尹離開客廳說去有事,小隊長囿於亮就猜她去廚房忙活了!

    乘李俊芳離開客廳,自己來個不辭而別。

    管你們家燒了多少菜,自己老兩口慢慢享用吧!

    吃人家一年,自己不過增加一歲,人前背後,冒着被人家十手所指十目所視的風險,多不值得。所以,自己將該說的話都說了,不該說的話也說了,聽與不聽那就是他們兩口子的事。不告訴他們倆,作爲玩得不錯的朋友,自己良心說不過去。

    說出來,你們兩口子不聽,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所以,走出李俊芳他們家的那一刻,小隊長囿於亮感覺特別輕鬆。被村書記攔下的一句話,自己被強行憋回去,雖然心裏不爽,但村書記肯定開心。別小看村書記的言談舉止,對上,他是阿諛奉承,拍馬屁請客送禮全大套。對下,他管卡壓要,無孔不入。

    看上人家小媳婦,哪怕是他侄兒媳婦輩分,不卡點油水便是睡不着覺。

    書記成雪暴,沒被選上村書記之前,是附近小廠的一位私人企業的小廠長。由於農村人才匱乏,沒有人願意當這個村書記。縣裏有人推薦,說是馬家蕩的成雪暴個人小廠的管理,秩序井然。規章制度,井井有條。找村書記的候選人,非得找像成雪暴這樣的人不可。

    在前任縣長的推薦下,某日,縣長親自到訪馬家蕩,並視察了成雪暴的私人小廠。

    裝模作樣一陣走訪,感覺和他聽說到的廁所消息不無二樣。所以,當場提名成雪暴代佔馬家蕩村村書記。一干即是十多年,兒子在市區買了一棟房子開酒行。自己又在馬家蕩以別人名義開了酒店作爲三產。撤村並鎮,首先將自己家定位三間門市,加兩層安置房。

    有羣衆舉報他,營私舞弊,公權私用,大搞幹部經濟,撈錢撈得比誰都快。

    公開對羣衆管卡壓要,似呼已經成爲他們的一種傳統習慣。集體經濟,在農村人的眼裏,都成了幹部經濟,老百姓啥也不知道。一人獨大,一個人說了算成了農村幹部的私人小天地。有人告狀至縣長哪裏,才知道成雪暴有多膽大妄爲。

    檢討自己,才發現已經掉入前任縣長給他挖的坑。

    爲什麼要這麼說,確原來推薦成雪暴擔任村書記的前任,是成雪暴他們家嫡系親戚。

    如夢初醒,但爲時已晚。成雪暴見風使舵,投其所好。送給縣長的禮物,一旦被他翻臉捅出去,那縣長小小芝麻官的烏紗帽也絕對保不住了。小隊長囿於亮豈能不知道成雪暴書記的厲害,可以說在本縣之內,沒有人敢動得了他。

    事已至此,只能哄着他玩。城隍虧老戴,老戴虧城隍。

    你不說,我不知,相輔相成!雖然他已經到了退休年齡,只要他自己願意幹,就讓他多幹幾年何妨?要不然,他早該退休了。死皮賴臉的不丟村書記一職,正是因爲害怕自己落馬,那些曾經想告他狀的人,一擁而上。

    基層組織生活,對李俊芳來說,在老家興化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對村裏領導經常光顧自己的魚塘蟹池,他心知肚明。但凡來者不拘,陪酒款待!走了,每人給一包自家產的螃蟹魚蝦。給他們滿載而歸的感覺,全部免費,即使對李俊芳他們家有些不愉快,也就高擡貴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

    做人不就是這麼回事嘛,得饒人處且饒人。

    何況,某些事是集體的事。在個人於集體之間,村幹部當然選擇站在個人的角度去處理事務。如果站在國家層面,那甭管你是誰,哪怕天王老子也得個人服從國家。孰輕孰重,高壓線不能碰,來自底層村長書記們還是拎得清這一點的。

    “小隊長,小隊長,啊喲你說你這個人真是的,我都燒出來你擡起屁股就走人,不是把我一片誠心誠意抹去了嗎?沒有這樣瞧不起人的呀!走走走,快跟我回去!啊喲,我們家李俊芳這個人有壞嘴沒壞心,你跟他一般見識豈不是貶低你自己是位領導幹部了嗎?”說完,梓桐尹伸出一隻手就去拉囿於亮。

    有粉便是白,人家給臺階自己就得見風使舵,順勢而下。

    囿於亮也不是個小肚雞腸的人,吃喝是小,朋友之間三言兩語得罪一個人,千言萬語好上一個人。多個朋友多條路,小隊長見得梓桐尹拖着他的一隻手,似呼帶着某種暗示,心有所動也就沒有在拒絕。三個人坐下,一瓶天之藍上桌,氣氛立刻上來。

    三杯酒下肚,小隊長建議來了!

    “我聽說許家樓有一位風水大師,名叫朱靳艮。他16歲殺豬賣肉,走村串戶,十裏八鄉只要哪家要殺豬,他便是一個人挑着殺豬傢伙,隨叫隨到。一日,高邱王村有戶養了一年多的一頭黑豬,趕在臘月二十八這一天殺豬分肉。朱靳艮下午五點中從小朱莊出發,途徑中心村一處亂墳場,他突然感覺自己汗毛直豎,渾身上下一個寒顫。”

    “怎麼啦?蹚着鬼了嘛!”李俊芳夫妻倆不約而同的問道。看着夫妻倆驚訝得將筷子挾到嘴邊的菜,不敢送到嘴裏去,靜待小隊長囿於亮說出下文。

    “那倒不是,你說他一個殺豬的人,怕過誰呀?黑裏來黑裏去,對殺豬的人來說,他除隨身攜帶的大水桶不是鐵器之外,其它什麼工具不是避邪的鐵器啊?殺豬刀,吹氣的打氣筒,掛豬肉用的鐵鉤子,都是避邪的工具,哪裏敢有魑魅魍魎靠近他?久而久之,走夜路便成了朱靳艮的一種習慣,自然也就不當回事。”

    “那是,我要是一個人走晚路,身上攜帶刀具,肯定也不會害怕!至少,有避邪的東西在身,天下任我行。哈哈哈!”李俊芳也是酒壯慫人膽,別人不知道他李俊芳膽子大小,能瞞得過和他生死相依的梓桐尹嗎?

    男人,都是一個出息。喝點小酒,誇誇其談。平時的李俊芳,只要離開梓桐尹,一個人睡在魚塘蟹池,他都嚇得尿褲子。

    “切,說小隊長膽子大小我是不知道,李俊芳你就別在我面前吹牛皮了。還記得我媽過七十歲哪一年嗎?你讓我早上去晚上回來,結果,我們家兄弟姐妹一個不讓我走。晚上沒趕回馬家蕩的魚塘,你知道他怎麼樣?一夜鬧得我就閤眼,不停地打視頻,還不準我掛掉。說是魚塘和蟹池那邊,他聽到鬼哭狼嚎,咯咯咯......”

    “咦,那是逗你玩的!你去老丈人家吃喝玩樂,我一個人呆在魚塘心裏不服氣而已。再說了,兩口子天天睡的是一張牀,突然間少了一個,我,我這不是有點不適應嘛!”李俊芳見自己老婆在別人面前揭自己的短,肯定臉上火辣辣的難看!於是,極力爲自己辯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