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章凶宅詭聞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華夫子字數:8938更新時間:24/06/29 12:32:18
    一般情況下,螃蟹和魚他們都沒買過,只要李俊芳和梓桐尹他們家養什麼,這些村幹部家裏就不缺什麼。

    在村幹部眼裏,都說這一對來自興化的夫妻倆眼裏有“水!”

    做人嗎,就是這個樣,低頭做事,擡頭識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當面鑼背面鼓,人前人後兩張臉。人在人情在,人走兩分開。大家不都是這樣的同一個模式,在維繫人際關係麼嗎!有勢的不敵有權,有權的不敵算命打卦的。

    都說權可奪醫不可奪,再大的權威和勢力都離不開醫院是吧?

    識人識貨,看眼珠子說話,是出門在外人的看家本領。

    經常和生意人打交道的李俊芳、梓桐尹夫妻倆,在馬家蕩跌打滾爬走過十多年,不是單憑局運走到現在。

    而是憑着夫妻倆一身的養殖技術,加上吃苦耐勞的精神,以及圓滑的處事作風,所到之處,皆受人們熱情接待,才有如今的收穫連連。養殖技術,她們倆高人一籌;與人相處,夫妻倆爲人只說三分話,留住七分保自身。

    沉默寡言,思維敏捷是大多數人對夫妻倆的評價。

    寧願自己少賺點,也絕不得罪地方父母官,包括馬家蕩地方老百姓。

    人都是便宜蟲,總得想沾別人點光。夫妻倆心裏有這把丈量人性弱點的尺子,做起事來也就得心應手。要說地方村幹部即父母官,那是叫個敬稱。他們的人品,豈能與自己的親人相提並論。

    欺人太甚的事,他們平時並沒少做,你送得越多,他越是得寸進尺。

    敲竹槓,使絆子,卑劣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李俊芳和梓桐尹怎麼可能不知道基層社會經濟,即農村的幹部經濟。在基層就是他們說了算,是他們的小天地。平時,也絕不和這些人牴觸,東說東好,西說西好,順着毛抹,便是萬事大吉。

    不過,小幹部們還是懂得養殖戶賺錢來之不易。盡最大可能的不去麻煩夫妻倆,那就是燒高香了。

    聽說李俊芳他們家要買房子,幾個村幹部開始有些爲難。

    他們爲什麼爲難呢?一是馬家蕩是旅遊風景區,戶口準出不準進是上面的規定。但是,上面對馬家蕩也不是一刀切。給地方基層留有空間餘地,即個別情況特殊對待的優惠政策,還是給馬家蕩基層幹部留有一席之地。

    其次,是因爲李俊芳和梓桐尹夫妻倆也算是怪事。

    非得買下孫雨晴的老宅基地,哪裏,曾經是一排排人家左右前後環抱。由於住在那周圍的人家,每年家裏都要死人。有的被嚇死,有的被病死。有的直接不明原因地暴死,嚇得左鄰右舍相繼搬家離開。包括孫雨晴的第十一代孫子,都搬到上海去居住。

    現在,孫雨晴他們家老宅基地是獨樹一幟,廟門旗杆獨一根。

    馬家蕩防洪圩堤面南的唯一一戶老宅基地,非孫雨晴的老宅基地莫屬。在馬家蕩的人,誰都知道孫雨晴他們家老宅基地周圍,怪事連連。有關於孫雨晴他們家老宅基地作怪一事,衆說紛飛。一人一個版本,盲人摸象,各執己見,誰也說服不了誰。

    第一個版本,即使孫雨晴在世時,由於自己在附近是出了名的大地主家庭,家大業大。

    大清滅國,民國成立,孫雨晴他們家因爲反清有功,得到民國袁世凱的獎賞。據小道消息,孫雨晴的爺爺,即使大清皇帝乾隆的御醫。他的爸爸,是末代皇帝身邊的御廚。兩代人在皇宮任職,那可是不得了的一件事。

    所以,到了孫雨晴這輩分,他爸爸見風使舵,反清支持中華民國。

    御廚,從皇宮裏得到的物華天寶,曠世奇珍不但在袁世凱時代沒有被充公,反而因爲在皇宮裏反清支持中華民國,更加得到袁世凱的獎勵。名人字畫,書法山水。金錠元寶,翡翠瑪瑙。精雕玉鐲,金條銀元,孫雨晴他們家是美不勝收。

    北伐開打,他爸爸帶着孫雨晴一路南下。

    爲的是選擇他自己認爲最適合居住的地方,那叫個官不採民不擾,與世無爭過着盡享天倫之樂的人間仙境的地方。馬家蕩,成了他們一家人的首選。孫雨晴的父親孫雷振,拖家帶娟一路難逃。喬裝打扮,十多輛大馬車組成的車隊,拉着七八個大缸。

    大缸上面一層裝滿糞水,下面都是金銀財寶。

    白天行走,他們化妝成裝糞下地幹活的農夫;夜晚行走,他們又像似從大街上倒馬桶的收費差使。過去啊,城裏人的糞便都是用馬桶裝着。等着倒馬桶的車子路過自家門口,等到倒馬桶的人吆喝聲,便可以拎着馬桶去倒掉。一天只有一次,且,收糞便的人,大多數是凌晨,或者是,夜深人靜之時。

    所以,孫雷振的車隊無論走到哪裏,奇醜無比,路人紛紛躲避不及。

    就這樣,他們不但安全的離開京城。並沿途南下,面無目的。孫雷振也不知道哪裏才是他們的去處,京城戰亂危在旦夕。唯恐袁世凱反清復明有違天命,孫雷振對袁世凱失望至極便偷偷摸摸的靜悄悄離開。

    他知道,自己這一走,居無定所,哪裏才是他孫雷振一家人的安身之處,孫雷振自己也說不清楚。不過,在他心裏,有一個信念:只要離開京城,離開戰火紛飛的是非之地,找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安享晚年。

    自己隨身攜帶的給養,不用說他這輩子用不完,子子孫孫坐着吃喝,幾輩子也揮之不盡,用之不完。

    離開京城的第一站,便是通州的張家灣碼頭。

    有人要問:那孫雷振去的是江南,他卻爲何要去通州的張家灣碼頭幹什麼呀?諸位有所不知,通州的張家灣碼頭,是京杭大運河的終點琢郡,即現在的通州地區張家灣。孫雷振之所以將家人及馬車隊帶到張家灣碼頭,那是他提前做出的線路安排。

    乾隆皇帝下江南,一路上遭遇惡人欺詐,綠林追殺,江湖恩怨基本上直奔乾隆而去。

    孫雷振吸取前車之鑑,一個堂堂正正的皇帝,身邊綠林軍無數,大力高手雲集,卻爲何屢屢遭遇陷阱險境,不能不說世道險惡。江湖恩仇,世道恩怨,豪取搶奪,民窮財盡,哀鴻遍野。黃定尚且如此,他一個小小官吏又算得了什麼。

    他總結乾隆皇帝下江南之所以險境重生,多半是那乾隆皇帝好色多淫所致。

    只要是美女,無論他是做什麼的,只要乾隆皇帝瞄着眼,十有八九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且,乾隆皇帝一路南下,他走的是陸路。儘管他喬裝打扮,還是免不了遭遇江湖及社會閒雜等見着便是惦記。

    皇宮出來的人,無論再怎麼掩飾,那細皮潤肉,揚眉挺胸。

    走路四平八穩,坐下穩如泰山。出口之乎者也,周圍人等見着畢恭畢敬,稍有社會閱歷的人見着都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陸路如此險象環生,他孫雷振又何必冒這個險。所以,他現在水路。從張家灣碼頭航船,一路南下,可以直達杭州。

    且,水路只要財大氣粗,人多勢衆,沒有人和任何勢力敢對一對來歷不明住家船隊下手。

    且,孫雷振早有打算,化妝成漁民,五湖四海漂泊,不會引起土匪山賊惦記。但如果是商船船隊,亦或遭遇土匪強盜設伏又不是沒有這方面可能。說不對碰到打敗仗的兵痞流氓,也能哄搶場上物品,又不是沒有過這樣的先例。

    因此,現在坐船,將家人家丁打扮成漁民。

    將商船僞裝成以捕魚爲生的漁船,孫雷振可算是挖空心思,絞盡腦汁。

    卸去大糞車的僞裝,不用說路人見得紛紛掩鼻從他們隨便通過。包括孫雷振的家人即家丁,被大糞薰得頭暈腦脹。現在,衆人終於舒口氣。他們貪婪的呼吸從水面上撲面而來的新鮮空氣,心曠神怡。

    沿途,儘管聽到大老遠槍炮聲傳來,經風雨,見世面,所到之處,不敢靠岸久待。

    買好船上用的食物蔬菜水果。即所有人的日常用品,繼續南下。當漁船隊來到楚州地段的時候,淮陰侯韓信的影子彷彿在孫雷振腦海裏一遍遍再現。韓信,四面楚歌,十面埋伏,他用計謀逼得楚漢之爭的楚霸王項羽揮劍自刎與烏江。

    事後,韓信被漢高祖劉邦封侯淮陰。雖然韓信聰明絕頂,要求他必須死於“三不見”中,即不見天、不見地、不見血。結果,還是沒有逃過蕭太后的頭蒙紅布死於蕭太后的後宮丫鬟的長矛亂箭之中,也算是死得其所。

    因爲,蕭太后答應了所有的條件,的確令淮陰侯韓信沒有想到。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

    孫雷振對淮陰侯極其崇拜,只是上演巡視一週,他對淮陰地區的地方誌查看之後,認爲這個地方風土人情有些扁擔打棺材-小料。所謂小料,即爲人處世,斤斤計較,雞毛蒜皮。如果一個人出現這種現象算是個人的人品素質問題。

    但如果是一個地區的人都是這樣,證明這個地方的人已經形成小氣的文化和氛圍。

    風景自然獨好,唯獨不能和雞零狗碎,細枝末節性格的人打交道。

    孫雷振來自北方,都說北方人說一不二,若若大方。說話快人快語,做事,幹淨利落。遇事,當機立斷,大刀闊斧。遇難從不退宿,一馬當先。待人有禮有節,見面認識認不識問個好:您那早飯吃了沒?彷彿成爲大清早京城人的問候語。

    當他從淮陰碼頭上岸時,從大街上兜了一圈之後,沿街只有人對他們身上的穿着打扮指指點點,卻由此始終沒見過一個人對他笑一笑,或者說阬頭打個招呼。我去,孫雷振滿懷信心地想在淮陰侯這個地方落腳,結果這裏的風土人情令他失望至極。

    他揚鞭催馬,趕到碼頭,對着船家一聲吆喝:“船家,給我開船!”

    “好吶老爺,您那,就坐穩囉!大家注意來,開船唻......”隨着船家一聲令下,十幾條大船紛紛揚起風帆。只是船家掌握頭船調轉了方向。當船來到四岔路口的地方時,船家沒有選擇直行向南,而是選擇偏東北方向,直奔淮安的運南閘。

    沿運南閘向東,進入寶應湖,然後進入烏金蕩。

    進入烏金蕩,一眼望不到人家,到處是蘆葦蕩。

    而這個時候的船隊,不像原來行駛在南北朝向的大運河上。而是到處是白花花的湖水,沒有標誌性的方向。不用說是夜晚,大白天也看不到一戶人家。偶爾看到漁船、鸕鶿從他們身邊經過,漁人對着他們舉手吆喝:“喂,船家,你們想要買魚嗎?”

    孫雷振急忙對熱情的魚人喊道:“你們有什麼好吃的魚嗎?如果有的話就靠過來!”小漁船一聽,自己不過是閒來無事,寂寞難耐,難得遇見船家從身邊經過,沒話找話聊幾句,驅趕打魚人的孤寂。不想,自己只是開個玩笑,對方當真。

    於是,只好剩好就住,連忙划着小舢板,疾馳而來。

    孫雷振喜聞樂見,偌大的淮陰地區沒有大街上車水馬龍,人山人海。卻沒有一個人和他打招呼。

    在人煙稀少的蘆葦蕩,卻遇到漁家對他熱情招呼,哪怕自己不吃魚,也得買幾斤不枉費漁家一片心意。“呵呵,您來看啦,我這小漁船上什麼魚都有,就不知道你喜歡吃哪一種魚了。嘮,有大鯉魚、草魚、鯽魚、鰱魚......還有河蝦、黃鱔你來瞧。”

    孫雷振從舷梯上下的漁船上,看到活蹦亂跳的魚蝦在船艙裏遊蕩,他喜上眉梢。

    “漁家,這樣吧,你每樣給我秤上二斤,價錢嗎......你看着辦!”孫雷振快人快語,漁家也不是拖泥帶水的人。他拿起裝魚的籃子,見魚抓傷兩條。大大約沒個品種二到三斤左右,遞給孫雷振。

    “您那,是第一次買我的魚,我給你每樣二到三斤。都是出門人,大家交個朋友。我收你五十文銅錢,您看看還行不?”孫雷振一聽連連搖頭:“不不不,這麼大的魚,加之又是這麼新鮮,少說都得值個三百文。來來來,我給你一個大洋,你當我是朋友,我便是當你爲親戚。給多給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倆有緣啦!哈哈哈......”

    “不不不,您那給的太多了。我作爲本地人,不能欺負你們外地人。錢再多,人家也是來之不易,無功不受祿嘛?先生,我還是只要五十個銅板。如果你覺得不好意思,頂多給個二百文就得了。”漁家手拿着大洋,使勁要還給孫雷振。

    孫雷振見得漁家如此這般誠懇,越發勾起他對淮陰地區人的冷漠無情的忌憚。

    所以,他對船家說:“這樣吧,你告訴我附近哪個地方最適合外地人居住。

    就是像你一樣的不欺負外地人的村莊,或者街市,但又遠離江湖紛爭,戰火騷擾的地方。

    不瞞你說,我是從京城張家灣沿大運河一路南下至你們這裏。一路打聽就是找不到自己合適的地方。我看你爲人正直誠實,證明你們這裏的風土人情絕對不差。敢問漁家,你貴府是哪裏人啦!看着附近也沒個村莊呀?”

    漁家糾結在孫雷振對給的一塊大洋上的思緒,迅速被孫雷振帶偏。

    他很快順着孫雷振的思路,一一做出回答。

    “哦,先生您不知道,這裏是烏金蕩,屬於寶應和淮安、以及鹽阜的三不管地帶。萬頃蘆葦蕩,漫無邊際你怎麼可能看得到人家?平時,連一隻船都看不到。今天,我是從馬家蕩捕魚過來的。因爲順着鸕鶿逮魚的興趣,跟着它們來到烏金蕩。等他們累了,我也就划船回家了。”

    孫雷振對漁家的話很感興趣:“哦,那你老家馬家蕩離烏金蕩肯定很遠囉?”他試探着站在漁家船上,然後將魚遞過去,自己從軟梯上爬上大木船。船家繼續被他的問題纏繞着,忙於回答孫雷振的問題,卻忘了將手裏的銀圓遞給孫雷振。

    或許孫雷振是故意所爲,但人家漁家確實真的被他帶入其中。

    “哦,馬家蕩李這裏水裏只有十多裏。你們大木船航行不知道要多少時辰,但我的小舢板大概劃上兩個時辰,就到了。怎麼啦,您不會對我們老家馬家蕩感興趣吧?如果你感興趣不妨跟着我走,很快你就看到哪裏的情況。地方不大,但是魚米之鄉。說是風水寶地我不敢吹,但百姓安家立業,各做各事倒是名不虛傳。”

    孫雷振一聽,啊喲,這不正是我需要的那樣的人和地方嗎?

    不妨,跟着漁家去看一看。如果言不符實,自己在隨船南下也不遲。都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我倒要看看蘇杭是個什麼樣的人間天堂。看漁家爲人爽快,孫雷振爬上大木船,揮手對漁家示意道:“漁家,我們倆今天有緣認識,這樣吧,你今天就不要再捕魚了。現在聽我話,收起鸕鶿,我們直接去你的老家馬家蕩你看咋樣?”

    漁家也正想收起鸕鶿回家,他笑着說:“哈哈,那感情好!這樣吧,我在前面走,你們跟在後邊。到了馬家蕩,今兒個我回家燒滿漢魚席給你們嚐嚐馬家蕩的鮮于水蝦的味道......”說完,他趕緊從河面上吆喝着鸕鶿上船。

    緊接着划槳在大木船的前面帶路。

    從此,孫雷振老道馬家蕩,就沒打算再走。這裏的戶籍環境,正是孫雷振想象中的那樣。孫雷振一家在馬家蕩入住之後,那孫雨晴不過是他的最小的兒子。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就有是一個。加上丫鬟小妾,跟他生孩子就有十多個。孫雷振一戶人家,在馬家蕩的第二代就有了三十三戶。

    和孫雨晴弟兄姐,在馬家蕩就是三十三個,你說馬家蕩人口可能少得了。

    不起眼的馬家蕩,在孫雷振沒有來之前,這裏沒有什麼暴發戶。種田的人家聚少,打漁爲生的人家,幾乎都是。孫家老宅基地,就是從孫雷振手裏開建。南北長五十米,東西寬三十米。後因爲人口居多,孫雷振將兒子一個個攆出去各自安家立戶。

    小兒子孫雨晴,留在他身邊養老送終。

    後來,老宅基地在孫雨晴手裏再次擴大。南北長110米,東西寬99米。現在的宅基地,經過多少年的血雨腥風洗禮,剩下三間兩廚佔地面積額,只是孫雷振老宅基地的十分之一還不到。那麼說地方爲什麼就縮小呢?

    這個,就要從孫雨晴這輩子算起。是因爲他出生在中華民國一九二七年,冬月初十。

    父親交給他的家產被他擴建之後,就遇到小鬼子侵略中國。

    說來話長,但今天不講這些。我們還是回到李俊芳要買下孫雨晴老宅基地的事情。梓桐尹見村幹部一個個不敢開口,從自己的包裹裏抽出幾條軟中華。

    “嗨嗨,生意不成人義在,如果爲我們家買房子諸位感到有難處,那就不用你們擔驚受怕了。我們找本地人問問,看看哪一家自己房子要賣的,買下來你們作個證不就成了嗎?自留地不允許買賣,但房產是可以買賣的呀!”

    幾個人聽了梓桐尹一句話,眼前一亮。

    不是因爲梓桐尹的話引起他們幾個的注意,是因爲幾條軟中華令他們眼睛發光。“我倒是有個主意,孫德強他們家的房子,可能要賣。那是因爲,他們家的人都搬遷到上海去了。據說,他們一家對馬家蕩人是愛恨參半,心有餘悸。雖然馬家蕩最近幾年發展迅猛,成爲省級旅遊勝地。”

    “喔,對對對,你們不說我都忘了,孫德強他們一家人不會回來了。前段時間,通知他們回來商量宅基地的事,他放話了,說只要按照國家政策法規辦事,由村裏做主就行了。他沒時間在老家房子上糾纏不清,誰想買,他就賣。賣給誰不是賣呀!再說了,農村人的房子,不值幾個錢。”

    “他們家房子賣不出去是有原因的......”小隊長囿於亮話一出齒,村書記柏學成用腳尖踩踩他,小隊長立刻領會,急忙改口:“噢,我是說他們家人不在乎這些錢,所以,漫天要價。要不然,早給他們賣出去了!”幾個人一敲一答,一唱一和。最後,總算給李俊芳他們家做主,買下孫德強三間兩廚的房子。

    前前後後用了兩三個月的時間,李俊芳和梓桐尹相繼請了十多桌客。

    最終,以三萬五千元價格,和孫道良簽下了買賣合同。有村幹部出面起草,並簽名作證。連請帶送,李俊芳和梓桐尹夫妻倆總共花了將近五萬塊。買之前,沒有鄰居告訴他們家說這個房子不能住人。買到手開始裝修的時候,左鄰右舍七嘴八舌地開始在他們家背後竊竊私語。

    有人說,這個房子裏作怪。每到陰雨連綿的夜晚,便會聽到有女人在哭泣的聲音。

    李俊芳和梓桐尹也不在乎這些,因爲,按照村幹部所說,三萬五千塊,是他們幾個村幹部動腦筋才給拿下。要不然,那孫德強是誰呀?人家可是18世紀的大富豪孫雷振的重孫子。這份老宅基地,是在原來孫雨晴的主屋基礎上建立起來。

    花錢不多,但紀念意義巨大。老屋主宅,可是先人的傳家之寶。

    李俊芳和梓桐尹聽起來,人家說的也沒錯。孫家老宅堪稱一個家族無價之寶,風水寶地!加之孫雨晴他們家歷來興衰成敗,都是風風光光,只是解放後受到批判。什麼鬥地主,分田地,孫雨晴因此而遭到人民政府逮捕,坐牢是對他的最後處理。

    不過這個人晚年還是比較接受人民政府的改造,爲人還算是誠實可信。

    他們家後人,也相繼在上海成家立業。

    現在健在的,只有重孫孫德強一家子做國內。其餘,去國外定居的較多。有關於他們家的傳說太多,枚不勝舉!但李俊芳和梓桐尹並沒有在意別人的閒言碎語,他們只相信村幹部嘴裏說出來的每一句話,怎麼說,他們也是代表着地方一級政府部門。

    買下房子哪一年,他們倆的女兒李湘怡,據已經來到魚塘蟹池住了一段時間。

    爲了節約開支,在新房搞地坪的時候,李俊芳和梓桐尹夫妻倆自己去拖水泥沙石,老兩口利用夜晚空閒時間去撿磚頭角,摻和在石子裏,以便將地坪澆得牢固一點。孫道良也是在這個時候,和他們家李湘怡交上好。

    就在老兩口忙得不可開交的一個晚上,本生產隊的小隊長囿於亮,神神祕祕的來找李俊芳和梓桐尹夫妻倆,他說出了一個令李俊芳夫妻倆心神不定的難題。

    “你們倆還記得我那天說了一半的話,然後又改口了嗎?”李俊芳搖搖頭,他真的不記得請幾位村幹部吃飯時的情景。小隊長囿於亮又看一眼梓桐尹,希望她能回憶起一點什麼來。可是,梓桐尹見囿於亮望着自己,也搖搖頭,表示自己也想不起來當時囿於亮說了些什麼。

    夫妻倆這麼健忘,可把囿於亮急壞了!

    “啊喲,你說你們夫妻倆是怎麼回事?難道,在馬家蕩這麼多年,就沒聽說孫雨晴這個人嗎?我告訴你,你們家買的房子,據說是當年孫雨晴的老宅子。房子,被他孫子孫德強重新修建了。原來的老宅子沒動,老房子雖然全部被拆光,但宅基地還是原來的那個宅基地。有關於這一點,你們難道不知道嗎?”

    說道這裏,李俊芳好像回想起什麼來着。

    “孫雨晴?噢,好像聽人說過,他們家是這裏最大的土豪劣紳。只是,只是,於我們現在買下他們家房子有什麼關係嗎?你,你不會再告訴我,他們家有後人不同意賣給我們吧?如果是這樣,也沒關係呀,退給我們錢,不就得了!有錢,還能愁在馬家蕩買不到房子嗎?再說了,馬家蕩就是馬家蕩,又不是大上海,寸土寸金!”

    小隊長一聽急了:“哎呦喂,我的個天啦,我說的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這麼跟你說吧,我那一天要說的話,即他們家房子裏面不乾淨。”囿於亮說完,感覺自己說得太直接。但是,如果他不直來直去,李俊芳和梓桐尹夫妻倆就像個馬大哈。

    三萬五千塊對他們倆說,牛身上拔根毛而已。但買房子這件事,可不能麻痹大意。

    “不乾淨?呵呵,那到沒什麼大礙,我們自己重新粉刷一下不就得了!”李俊芳不以爲然,他以爲小隊長囿於亮是沒話找話,目的就是想來他們家蹭飯來着。“她媽,快整幾個小菜,讓我陪小隊長喝兩盅。啊喲,好長時間沒和你單獨在一起喝酒了。從上一次買房到現在,能和你單獨在一起的日子還真的不多。你們做領導的忙,我也窮忙!”

    小隊長一聽,臉色突變:他繃着臉,用手指着李俊芳大鼻子大聲斥責道:“李俊芳,你給我打住!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是不?你以爲我和他們一樣,是來找藉口尋酒喝了是吧!啊呸,沒想到你李俊芳是這麼看我囿於亮。好了,算我今天晚上多事一舉,算我什麼也沒說好吧?我走,我走還不行嗎?奶奶的,居然這麼看我。”

    囿於亮氣呼呼的一撅屁股,轉身即走。

    李俊芳被他搞得一頭霧水:“唉,別呀!我說錯什麼了嗎?

    這個時辰,不正是燒晚飯的時間嗎?我到你家你也得跟我客氣客氣呀?哪怕你不是真心實意!”對小隊長囿於亮的舉動,李俊芳表示不理解。自己明明說的沒錯,他憑什麼要生氣?莫非是這傢伙自己不開心,到我們家找不自在,擺臭架子來着!

    所以,他揮揮手,意在不想和他搭訕。對囿於亮來說,李俊芳明擺着不把自己放在眼裏。揮手,即向他表示:隨便你咋的,我奉陪到底!如此這般,小隊長深感委屈,一氣之下扭頭就走,他不想自討沒趣。原本,自己是好心好意,誰知道這個愚蠢的傢伙,他不領情。

    梓桐尹一看,兩個男人之間發起驢脾氣,誰也不願意落下面子。

    對自己男人來說,平時被這些地方父母官巧立名目,敲詐勒索已經超過他忍耐的極限了。難怪丈夫對這些人義憤填膺,怪只怪他們不注意個人形象,看人家賺錢眼紅,都不知道人家養殖戶吃多少苦,受多少罪。儘管他們有諸多不對,人家可是在自己家裏,坐在家裏不能得罪人。

    她急忙跑過來,一把拉住小隊長囿於亮:“啊喲,看看你們這些男人,跟我們女人一樣的小肚雞腸。一碗飯能吃得,一兩句廢話難道就聽不進去嗎?我們家老李這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有個驢脾氣容易得罪人之外,爲人處世,我們家老李還是首屈一指。這些,都瞞不過你們村裏的領導班子!”

    既然有人給臺階下,小隊長囿於亮也就順水推舟:“誰說不是呀!我好心好意來告訴你們倆,這座屋子不是孫德強不想賣,而是裏面作怪,沒人敢接受。是你們家化三萬五千塊買了,碰到我,送給我都不敢住。我那天說的就是這層事,後來,被柏學成書記給攔住。我只是個小隊長,人家是書記,你們總不能希望我得罪書記大人吧?”

    “啊......!”

    夫妻倆目瞪口呆,望着囿於亮半晌說不出話來。小隊長這才看出夫妻倆不是對這件事不重視,而是沒有人對他們倆說出實話情。也難怪,人家是興化人,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加之本地人都是姓孫,但凡孫姓家族,都和孫雨晴他們家沾親帶故。

    打擊地富反壞右那段時間內,整個馬家蕩姓孫的人家,找不出一家是貧下中農。

    不是富農就是被定性爲地主,因爲孫雨晴被定性爲大地主,接下來的孫姓人家,有幾家能逃得過?小隊長他們家姓囿,那是從山東逃荒要飯留在馬家蕩。因爲,馬家蕩人心地善良。對南來北往人家,不是欺負和冷眼旁觀。而是能幫側幫們,絕對不可能採取不聞不問的態度。

    正是因爲馬家蕩人的純樸,囿於亮才感覺不將自己知道的事告訴李俊芳夫妻倆,自己便是對不起馬家蕩人對他們家恩賜。見到夫妻倆呆若木雞,小隊長囿於亮倒是幾分心安!他也知道李俊芳這個人爲人忠厚老實,不是故意衝撞自己。

    亦或,是自己言語表達不清,令李俊芳理解錯誤。說實在的,小隊長囿於亮對李俊芳他們家還是備受關注。

    但要想是事滿意,小隊長也做不到。因爲,他頭上還有書記、鎮長呢!

    “這麼說,我們聽到的都是真的了?”

    李俊芳突然轉身問梓桐尹,他絕對不懷疑小隊長囿於亮此時此刻來他們家說的話。

    在囿於亮的提醒下,李俊芳和梓桐尹終於注意到計劃買房的第一次請客,囿於亮的確將說出一半的話,隨即改口。按理說,小隊長和自己一樣,屬於外來戶,即是在馬家蕩除了孫姓以外的外來戶了。

    他沒有必要對自己落井下石,因爲他們倆之間沒有任何恩怨。想到這裏,李俊芳急忙給小隊長遞煙倒茶。另外,對梓桐尹擠擠眼,他做得那麼明顯的肢體語言,做老婆的梓桐尹能不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