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不尋常的問詢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華夫子字數:7744更新時間:24/06/29 12:32:18
說來也奇怪了,你說那中年婦女僅僅是因爲孫道良和徐永和兩個人講話,打攪了她玩手機。居然見毛就是鴨子,將事件的受害人孫道良舉報爲犯罪分子。
說她是假公濟私,爲的是一時泄私憤呢,好像對她也太不公平。
但是,如果說這位中年婦女的做法是因爲個人覺悟的提高,和警惕性的提升,唯恐她又有些言不符實。
這位中年婦女確原來是上海梅川路的敦煌小區居委會主任,年輕時帶着紅袖章做過紅衛兵串聯到過天安門。老了還被居委會聘請做一位處理民事糾紛的羣衆代表,現在的身份啥也不是,就是位不差錢的老太太,到處旅遊,遊山玩水。
四海爲家,花不完的錢,她也不想捐出去,只有自己吃喝玩樂,四面八方消費。
航布朗當兩萬多一個月的退休金,怎麼說她也花不完。
子女就一個,獨生子女證她是第一個積極響應。屬於那種起帶頭作用的模範分子、積極分子。要說當年的她在公交車幫助反扒隊抓過小偷;在商場幫助保安逮過將衣服撕掉條形碼,穿到身上的小偷女賊。愛管閒事的她在梅川路敦煌居委會,人稱外號揚排鳳。
這一次坐上和孫道良、徐永和一趟的高鐵,是因爲她組織的一批單身女貴族,相互抱團。自籌資金在德宏地區買地建房,爲自己建起了養老中心。她們的養老中心不是盈利爲目的,只是爲來自上海的單身老女人拎包入住。
條件是,AA制消費,人均平攤費用。吃穿住行,以及水電煤等等,每個月都是以總消費除以每個人頭數,得出平均值。
揚排鳳的提議,得到好多來自上海的獨居老人的贊同。一時間,揚排鳳的想法,在德宏地區被炒得人盡皆知。在上海,也引起單身女貴族們的一時轟動。單身男貴族也積極響應,於是乎在單身女貴族的邊上,又迎來了一批單身男貴族。
十多年的運轉,揚排鳳積累了不少這方面的管理經驗。
問題最大的弊病即:那些從上海來到單身貴族之地常年生活的老年男女,他們不甘寂寞
。慢慢地相互走訪,彼此溝通。在單身老年公寓,結爲夫妻的每年都有。
我去,這給哪位名叫揚排鳳帶來了不少麻煩。老年婚姻牽扯到遺產分割,那些結爲夫妻的老年男女,在子女聽到他們的消息之後,不但不予支持,強制將老年人帶走的子女幾乎在聽到二老要領結婚證的同時,百分百反對,百分百將他們帶回上海。
揚排鳳的初心,受到極大的衝擊。
這一天去上海,和孫道良、徐永和同車廂臥鋪,正在自己女兒和女婿的強力要求下。
希望他回到上海,將所謂的老年公寓轉讓或者出售,將住在哪裏的解散。揚排鳳雖然性格倔犟,但她對外是鐵石心腸,心如磐石;對內確是兒女情長,舐犢情深。在女兒女婿面前,揚排鳳是百依百順,唯命是從。
雖然老年公寓沒有按照女婿和姑娘的意思出賣,但她還是不能拒絕姑娘和女婿要她回到上海的要求。
不是她自己沒有這方面實力,而是就這麼個女兒和女婿,老頭子死得又早,她是實在不忍心和唯一的姑娘、女婿鬧翻。固然自己有一百個不情願,但還是爲了從大局考慮。所以,自己強迫自己離開雲南德宏地區,情緒能好嗎?
這不,孫道良和徐永和炒年糕了老太婆揚排鳳的出氣筒。
亦或,揚排鳳真的是那種覺悟非常高的人。
話也不是這麼說,她揚排鳳覺悟高人一頭又咋得?噢覺悟高的人就可以是非不分,道理不明?隨便給人家扣點帽子,然後,去警察那裏彙報。抓走了無辜的人,騰出地方讓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的睡上四個多小時。
揚排鳳的這種極度自私的想法,是不是太過分了啊?
要我說,她還曾經是什麼積極分子。分明是拿着納稅人的錢,假公濟私的公務員嘴臉。打着爲人民服務的幌子,禍害人民。要我說,揚排鳳的做法不是一般般的借公肥私。而是典型小人思想,說句不好聽的話,她......有點齷齪。
也不知道咋的,現在人辦事,睜眼說瞎話,指鹿爲馬的人實在是叫個多。
且,似是而非的人,大部分都是高高在上的公務員,部門領導人之類。對待舉報和反映情況的人,他們不是根據舉報線索,追根求源,掘地三尺。而是想方設法刁難那些伸張正義的舉報和檢舉的人。
打着組成調查組的幌子,結果,卻最終調查得爲正義而發生的人和事。
還有就是,不能越級舉報。
這一條規定的正是令人啼笑皆非,無論檢察機關拿出再多的解釋,都難以規避他們的內心裏骯髒和卑劣。同級別舉報,你給舉報人的隱私空間在哪裏?自己向自己的上級舉報上級可想而知,你得到的將是雷霆版的打擊報復。
你說,這是在提倡公民檢舉揭發貪官污吏嗎?
更可笑的是,向上舉報的材料,被上面人打上批語,然後發回原地。有舉報人的戶籍所在地的領導機關予以處理。你說舉報人反映的正是當地的市直機關領導腐敗,我不知道,當這夥人拿着從上面發下來檢舉函件的一剎那,他們的眼神會是什麼樣的。
估計火花四射,恨不得生吞活剝那些舉報人。
我們有理由相信,上面的意思就是要人民忍着,看不習慣,你就多看幾眼。
不服,你走到哪裏也是一回事。上面,根據地方領導的規定來辦事。給你戴上個不安分守己的帽子,情節嚴重的說你尋釁滋事。或者,說你是惡語中傷,無中生有,造謠惑衆,虛構事實等等。抓起來,判你個三兩年牢獄之災,我看還有誰敢民告官。
打擊報復舉報人司空見慣,有的人被整得傾家蕩產。那還算是幸運的。有的人被整得家破人亡,那才叫個慘。要不然現在連大隊村長書記都貪得無厭呢?因爲他們知道上面有人保護他們。爲官一任,再不撈點油水,來世他還有機會不?有幾個貪官污吏不是這樣的想法。
有人問,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
邏輯很簡單,你不去多管閒事,他們這些做領導的坐在辦公室無所事事不行嗎?是你們這些多事之人,心底黯黑,不夠大度。自己過得不安寧,總給別人心裏添堵、找麻煩,不處理你們這些多管閒事的人,我難道真的如你所說,處理那些壞人。
如此這般,彙報的人愈來愈多,我這官做得還能舒心麼?
社會上人情世故,孫道良算是看透了。
他從德宏逃出來,不報警生怕給自己招來麻煩。自從自己被幾個小護士舉報,上海警察的立竿見影,令孫道良有口難辯。吃了啞巴虧,他也不敢爲自己去辯護。因爲審訊的他經常對他說了這麼一句話:“孫道良,但凡來到我們這裏的人,要想乾乾淨淨地走出去,那肯定是異想天開。
不用說有十多個女護士聯名揭發你的罪行,哪怕只要有一個女護士對你予以檢舉,我們便可以立案審查。帶你來詢問,那是給你客氣。如果,我是說如果對你不客氣的話,我去二軍大考上你就走,按理說,你軍籍如果在的話,那就是軍事法庭的事了。
只可惜啦!二軍大的領導接到多名護士的揭發信函之後,立刻開除了你的軍籍。
將你交由地方公安機關來處理,不是我們情願的事。
上海這麼大,需要我們處理的人和事多如牛毛。算不算你給我們上海人添亂,我不敢說。但至少你今天落在我們手裏,不說個米和豆子你想安全脫身,嘿嘿,不是我小看你,絕對不可能。奉勸你看清形勢,不要給自己助長僥幸心理,那可是絕對要不得的事。
再說了,承認了,免得我們大動干戈。
現在,我實在和你商量着辦事。要說奉勸你,或者說動員你,用什麼用的語言表達方式,我都能接受。但有一點,絕對不允許你浪費我們的時間,你要好好想清楚!”值班警察的話,柔中帶剛,孫道良不是傻瓜。就他們這兩下子,他在部隊訓練捉“舌頭”的時候,早就上演過。
從來不抽菸的孫道良,跟警察要了幾個香菸。
待他將香菸都抽完了,他振作精神,擡起頭對警察說:“領導,我想通了。她們說我是耍流氓,我不承認。但談三角戀愛,我承認有這方面的嫌疑。只是,我無論做了什麼,都是雙方心甘情願的事,誰也沒有強迫誰。真的,君子無戲言!”
警察點點頭,也算是大功告成。
他原以爲孫道良這個人的頭很難剃,要想讓孫道良這樣的高情商的人承認自己未曾做過的事,絕非輕而易舉。可是,令警察出乎意料,他只是跟孫道良說了自己的開場白,那孫道良便是屈服。令值班警察喜從天降。
他三下五除二地整理好筆錄,給孫道良看了之後,便拿給他的上級領導簽字審覈。
結果,孫道良在派出所被關了一宿,第二天被二軍大的領導帶走......教訓深刻,從此之後,他再也不敢肆無忌憚地的去按照自己思路行事了。你得想一想你的行爲舉止是否附合衆人的口味,要不然,這個社會支持你的人不多,但絕對有拖你後腿的人層出不窮。
他沒實力發不了財,你也休想走在他前面。
除非,你的實力不容許他介入,那才叫個安全!
包工頭看一眼新來的孫道良,畢竟停下腳步,指着孫道良問道。
徐永和一聽急忙解釋說:“老闆,不是你們猜測的那樣。我和孫道良以前素昧平生,從不認識。人家是被緬北的騙子從上海騙到我們德宏去的。他手機上看到的招工廣告,月收入三萬多。有依有據,有模有樣,大家信以爲真。
這不,孫道良也信以爲真。大巴車一下子裝了32個來自全國各地的男男女,除當場被打死一個男的以外,其餘30個人,都被手上捆着護導線,一個接着一個押送到緬北的黑白雙煞的餓虎山莊去了。孫道良,是唯一一個在我們德宏地區逃出來的人。我是在等公交車的路上,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樣子。
不瞞你說,當時我看到他的第一眼,那才叫個寒酸。現在,現在看起來這個人的確像個有來頭的人,他告訴我,原來是在二軍大上班的,後來,後來......”徐永和吞吞吐吐的說不下去了,因爲他知道的只有這麼多。
後來到底發生什麼,那還得孫道良自己來解釋,他徐永和肯定是說不清楚。
沒等徐永和說完,包工頭控制不住了:“什麼,他原來在二軍大上班?不可能吧,二軍大上班的人,怎麼落魄到如此地步?我不敢相信,那麼高智商的人居然會被電信詐騙分子騙到你們老家雲南德宏去。匪夷所思,難以置信,難以置信啦!”
包工頭連連搖搖頭,看得出,他聽了徐永和對孫道良的介紹,頓感不可思議。
但是,徐永和看着包工頭不相信自己說的話,心裏有些委屈。
猛然間,他想起在高鐵臥鋪車廂碰到的那個女人揚排鳳。便掏出手機,打開圖片保存,裏面,立刻浮現出那個女人帶着乘警,將孫道良帶走的情景。彷彿找到證據似的,對包工頭說:“老闆,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說的話。認爲我在對你們講故事。說我什麼,絕不爲自己辯護。
唉,我認了!你可以不相信我說的話,但是,你不可以不相信我遇到孫道良之後,在火車上發生一連串事件。我們倆買的是臥鋪車票,如果老闆你要想打聽我們倆在高鐵上的情況,這個女人,即是揚排鳳,是她舉報了孫道良。
因爲我和孫道良講話說漏了嘴,她去誣告孫道良是壞人。結果,我們倆被乘警詢問了四五個小時才出來。買了臥鋪車票,沒合一次眼。從雲南到深圳,幾乎都在乘警室的坐椅上度過。這個人,就是上海人,來深圳是因爲深圳的是她孃家。
我能聽出她是汕頭一代口音。你們可以找這個人去對證一下,我說的真假不就一目瞭然了嗎!再說了,憑我們的高鐵車票,也能找到那輛子彈頭火車啊!打個電話就能解決的事,爲什麼要費那麼大動靜懷疑這個,又不相信那個!
電話諮詢乘警,不就知道孫道良的底細了嗎!人家萍水相逢,幹嘛要跟我說假話。再說了跟我說假話,他圖個啥?圖我領着他來工地找活幹嗎?不見的,就說他矇混我了,乘警他能矇混得過去嗎?大學生、教授都有被騙到緬北去的先例,你能說他們智商有問題嗎?”
徐永和說出這一大套話,不過是想證明自己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是無中生有的捏造。
對孫道良,他沒有理由幫助他在別人面前吹三玄五。包工頭有可能自身是個騙人的人,防人之心不可無,是他扼守的做人原則。真是自己強盜心,懷疑別人三隻手。徐永和對包工頭心生埋怨,但嘴上還是不敢說。
得罪包工頭,將孫道良趕走,自己還真有點捨不得。儘管,他知道孫道良不是幹工地的料!唉,就當他是典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唄!徐永和又不是不知道,正常人都是用自己的思維去防備別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走路帶跟柺棍,那叫個四平八穩,走得輕鬆愉快。
在小偷的眼裏,看誰都像警察,那是因爲小偷做賊心虛;而在警察的眼裏,看誰都像壞人。那是因爲警察的職業病所致。每個人位置不同,看待事物的本質,包括來自五臟六腑的感覺器官,對來自外界的感知和判斷,自然不盡相同。
徐永和眼裏的孫道良,就是個高大上的才子文人。
只是暫時性的龍擱淺灘,虎落平陽。他完全相信孫道良的遭遇,絕對不是信口開河的胡編亂造。按照徐永和的想法,孫道良不應該在工地上幹活。臨時性找個落腳點,等自己對陌生環境熟悉了,他絕對不可能選擇幹工地上的活。
徐永和不知道包工頭的想法,之所以把徐永和喊到辦公室,在老闆面前對徐永和問長問短,倒不是不相信徐永和對孫道良的介紹。而是他們有了另外一種想法,如果徐永和的話屬實,工地上五六百多號人,每天都有請假去醫院看病的人。
如果孫道良的確是二軍大的外科醫生,在工地申請開個臨時診所,不對外營業,絕對不是問題。所以,才對徐永和的話,再三覈實。沒想到遭到來自徐永和情緒上的牴觸。誠實本分的徐永和說完,自己氣得有點不想待在辦公室。
只是老闆沒發話讓他走,心裏總有點對老闆的敬畏。錢在人家手裏發,你一個窮打工人窮脾氣大個啥呀!
老闆沒有理睬徐永和的情緒,只是對包工頭揮揮手:“老馬,你給我把這個人,這個人,叫什麼來着,把他帶過來讓我自己問一問不就知道了。真的是二軍大的畢業生,那我們工地可是撿到寶咯!”徐永和聽到這裏,心頭一震。
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老闆,我這裏有他的手機號碼。我打個電話他就得過來。嗨,還是老闆識貨。你就看人家孫道良長相便是一表人才,絕對不是一般人。至少,我徐永和是這麼認爲!”
索性,他就站在老闆辦公桌的對面。
“喂,孫道良是吧!你把手裏活先放一下,來我們老闆辦公室,有好事!”徐永和笑着掛斷電話,走到左邊沙發上坐下,靜候孫道良的到來。大約過去五六分鍾,孫道良跟在包工頭後面進入辦公室。確原來是包工頭看到孫道良來了,就提前迎上去。
似曾有什麼話要提前交代一下孫道良。
孫道良笑呵呵地來到辦公室,將安全帽從頭上拿下來。
好像有點戴不習慣。他掃視一下老闆的辦公室,從嘴角露出一些鄙視的笑意。那種輕蔑的一笑而過,令在場的人都沒有注意到。其實,孫道良看到這樣的辦公室,心裏想:就這樣的辦公室,也在我面前顯擺?比起我二軍大的醫科室差遠了,連辦公室裝潢都沒我的漂亮。
沒有和老闆打招呼,反而第一眼看到徐永和。“嗨,徐永和,你說有好事,不會告訴我你被調到辦公室工作了吧?”孫道良見到徐永和,兩個人好像多少年前就認識似的,雖然前前後後不過認識兩三天,但兩個人一見如故。徐永和也拍拍沙發,示意孫道良坐下來。
幹工地的,在上班期間休息,只要被包工頭逮到,少則批評一頓,嚴重的可以對當事人採取罰款的處罰。“孫道良,我們孫總有話要問你,你可得如實回答啊!”
包工頭狐假虎威,對孫道良發號施令。他看不習慣孫道良來到辦公室居然不知道和老闆打招呼,反倒和徐永和相見恨晚。我去,這小子看來沒見過什麼大世面。阿諛奉承,說兩句問候的拍馬屁話,他都不會說,看來,我們擡舉他了!
他哪知道,孫道良這個人最擅長的就是花言巧語。
要不然十多個小護士,怎麼可能被他忽悠得團團轉。和每個人上牀,答應和每個人結婚,結果只不過是自己玩弄女性的一種手段。他進入醫學院專科,曾經和同學們背地議論,絕不找醫院同行做老婆。因爲,同行之間沒有任何祕密恪守。最瞭解的人,往往是最瞧不起你的人。
“哦,老闆好,我是新來的鋼筋工,名字叫孫道良。嗯,身份證被包工頭扣了。他說我是徒工,教會了我防止立刻跳槽。至少,在工地幹上一年半載,才能將身份證還給我。”孫道良哪裏是在介紹自己,包工頭怎麼聽,都像似在老闆面前告自己狀來了!
面對孫道良的所問非所答,包工頭有些按捺不住了!“喂喂喂,孫道良,我們老闆不是問你身份證哪去了。他是想問你在沒來我們工地之前,你到底做了多少違法犯罪的事。說出來,或許我們老闆能幫上忙。”包工頭是狗仗人勢,在老闆面前,他和老闆是老相識,對像孫道良這樣的新人,管卡壓腰在工地上那屬於正常事。
甭說你孫道良,本事再大,一錢逼死英雄漢。
爲了錢,不知道有多少人栽在包工頭手裏。想賺錢不?那就得聽我數落。不服,你可以走啊!對包工頭來說,來者不拒,但發現調皮搗蛋不聽他安排的人,頭上長角身上長刺,包工頭想方設法也要把你給炒魷魚了!
孫道良豈能不明白包工頭的意思。他立刻從沙發上站起身,走到老闆的辦公桌對面。
笑一笑:“喔,對不起老闆,我是當兵在部隊考上軍校。四年大學畢業,分配在二軍大任外科主治醫師。因爲被十多名護士投訴,開除回到老家馬家蕩。養了一年螃蟹,不算虧本,但賺得微乎其微。與自己設想的目標相差太遠,想找點其它賺錢的活計。
這不,偶爾在手機上刷到深圳禹州高科技生產工業園的招工廣告。抱着試試看的態度,從老家乘大巴來到上海辦事處報名。結果,被帶到雲南德宏來了。我是32個人當中唯一能逃出來的一個,除當場打死一個殺雞儆猴之外,其餘30個人連夜被帶到山那邊去了。
埋伏在深山老林三天兩夜,走到大馬路上,碰到徐永和......接下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老闆洗耳恭聽,他上下打量着孫道良,半晌說不出話來。只是用手抓抓自己頭皮,接下來又擰開茶杯蓋,喝幾口茶,突然擡頭問孫道良:
“除了身份證,你有行醫資格證書嗎?比如,你的外科主治醫師合格證書有嗎?那可是國家承認的學歷證明啊!包括你的畢業證書等等!”
孫道良苦笑一下,搖搖頭:“都有,可是,現在又都沒有了!”說完,有些沮喪。唉聲嘆氣,令老闆不知道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不就是被騙子騙了嗎?能逃出來便是不幸中之萬幸,按理說孫道良應該高興才是。
只要有這些證書,他完全可以讓孫道良東山再起。儘管,他無法覈實孫道良說的是真是假。
“怎麼會沒有了呢?是放在老家,還是......”老闆試探着問道。
孫道良語塞,有種不想提起的感傷。他只是搖搖頭,反問老闆:“請問老闆,所有這些證明與我在您工地打工有必然關係嗎?我現在只想打工賺錢,過去的事不想舊事重提,因爲沒什麼大用。我想,有身份證,足夠可以證明我是合法公民不是嗎?”
老闆聽了孫道良的回答,似呼並不滿意。
他翹起二郎腿,端起茶杯,喝一口茶水,斜眼望着孫道良。“你沒有這些證明,我們怎麼才能幫助你?當然,沒有這些證明,只要有身份,你也可以在我們工地幹活。哪怕沒有身份證,也不影響你在我們工地打工。只要在沒出事故的情況下,大家彼此安好。但對你來說,你認爲公平嗎?”
徐永和彷彿聽出點花頭精,他一骨碌從沙發上跳起來走到孫道良身邊,幫忙解釋說:“老闆,你可不知道,他的包裹行李,都放在大巴車上了。所有人被趕下大巴車的一剎那,不允許任何一個人從車上帶下來東西。他能將自己手機和身份證帶着出來,就已經是很幸運了。能逃出來,便是他的造化,哪還能顧得上拿什麼證件!”
老闆聽了徐永和替孫道良的解釋,掉轉頭望着孫道良:“徐永和說的是真的嗎?如果真的有他說的那麼恐怖,東西丟了算得了什麼,人的性命不丟才是王道!”老闆從座椅上起身,他走到孫道良身邊,左顧右盼一番。
的確,怎麼看他也不是個打工的料。連徐永和包工頭都能看出來,他有什麼理由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呢?“叮鈴鈴”孫道良的手機響了,他急忙從褲兜裏拿出手機,一看上面的來電顯示,是李湘怡打過來。
臉色唰一下煞白,有些神色慌張。急忙對着老闆示意一下,自己走到辦公室門口開始接聽。“喂,是我,孫道良!李湘怡,你這一會打我電話有什麼事急着要告訴我嗎?”孫道良有些擔心李湘怡知道自己被騙的事,所以才那麼緊張。
“我去,沒什麼事,我李湘怡就不能打你電話了嗎?怎麼講話呢你?要我說你這個人怎麼啦,我爸爸媽媽總是問我,你到深圳了沒有,找到工作沒有,你說他們是不是把我當着你肚子裏的蛔蟲了啊?你走出馬家蕩,做什麼,去哪裏那是我李湘怡能知道的事?如果有那麼大能耐,我就不是她們倆的女兒了,一定是個算命打卦的半仙。
所以,我就打電話來問你了啊!首先我聲明啊,是我爸爸媽媽的意思,跟我本人沒多大關係,你聽明白我的話了嗎?要我打電話的,是我的爸爸媽媽,不是我李湘怡本能聽懂了嗎?”李湘怡給自己打電話給孫道良,第一時間撇清關係。她是生怕孫道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
孫道良聽了之後,付之一笑。
隨即,平和一下語氣,粗心大意地說:“哦,沒事!工作的確不錯,三萬多一個月,確實不假。我現在就在班上了,有個師傅在帶我。估計,估計幹到年底賺個三五十萬再回家。替我向二老問好,我在深圳很好,用不着他們倆惦記,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