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馬良獨修金山寺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華夫子字數:7579更新時間:24/06/29 12:32:18
李湘怡深知自己老公在小酒沒喝之前,他們家在馬家蕩的馬良寺邊上。
三兩小酒下肚,那整個馬家蕩便成了他們孫氏家族的了。充其量,孫道良也不過是孫氏家族的一個分支。他爺爺和孫雨晴是堂兄弟,再借用孫雨晴的在馬家蕩多年以來的名號,是不是有點不識時務了啊!
過去,在馬家蕩,只要提到馬良寺和孫雨晴,附近百二八十裏的鄉鄰可以說是家喻戶曉,膾炙人口。現如今你再提到孫雨晴,彷彿已經成爲歷史。沒什麼記得孫雨晴在馬家蕩是個什麼角色,但是,無論是現在或者將來,馬家蕩的馬良寺和孫雨晴他們家老宅基地的傳說,還是令人神往。
也不知道孫道良憑什麼三句話不到,就搬出他們家老宅基地和孫雨晴他們家老宅基地和馬良寺相提並論。
或許,馬良寺的傳說令孫道良羨慕不已。馬良獨修金山寺,不要江南一鍬土。據說遠在幾百裏地之外江南鎮江的金山寺,是馬良一個人從馬家蕩僱用船隻,挖土運往鎮江的金山寺修建的。
現如今的馬家蕩,之所以三面環水。其原因是那三面的泥土,都被神仙馬良動用蘇北船隻運往鎮江的金山寺去了。爲什麼要修金山寺,是因爲老法海是馬良的師傅。想當年那老法海得知白蛇纏上許仙,爲了阻斷人畜這一孽緣,老法海動用人力物力在在鎮江大興土木。
江南水鄉,原本人煙稀少,土少水多。倘若繼續以鎮江本地泥土修建聳入雲天的金山寺,唯恐江南鎮江河道網絡,水深流急。於是,老法海想起遠在馬家蕩的弟子馬良。要求他從江北馬家蕩運土至鎮江,協助修建金山寺。
爲的是降妖除魔,將白蛇打入金山寺,令其永遠不得翻身。
馬良不敢違拗師傅之命,夜以繼日僱民船,連續不斷的往江南運土。
人挑牛拉車,大木船揚起風帆。
縴夫赤膊上陣,日積月累。眼看就快到老法海師傅規定的期限,急得馬良親自帶領縴夫跋山涉水,一步步拉着纖繩,趕往江南的鎮江。儘管如此,期日逼近,可那堆建金山寺的土磚始終跟不上步。
爲了防止自己拉縴時打瞌睡,馬良令其船工手拿皮鞭,對着自己肉體時不時作出抽打的提醒。意在不能因爲自己的勞累,而耽擱運土回江南的時間。
耽擱師傅老法海修建金山寺的時間,即是對妖孽的縱容。白蛇和許仙一天不分開,師傅老法海是一天難以入睡。馬良深知師傅的委任重大,他哪怕搭上性命也要不折不扣的完成師傅的重託。
而此時此刻的師傅老法海,已經去了杭州西湖,他正在醞釀着怎麼將白蛇捉至金山寺。
西湖一戰,老法海因爲體力不支,道行不深敗下陣來。於是,他心生一計,將許仙誘騙到鎮江的金山寺。明知道白蛇爲了千年續緣,定不會放棄對那許仙的追求。老法海只是利用白蛇對許仙的深深愛慕,所以才出此下策。
眼看老法海計策即將得逞,可是,捉住白蛇,老法海又能怎麼樣?
拼他的道行根本不是白蛇和青蛇兩條蛇的對手,因爲彼此都有千年修行的根本。爲此,老法海將所有的希望寄託在愛徒馬良身上。可是,馬良豁上性命,也難以完成師傅提前捉住白蛇的計劃。正當老法海左右爲難之際,馬良突然遇到救星。
那是因爲觀世音菩薩從蘇北路過,她駕起雲鬥,雲遊四海。
卻目睹馬良沒早沒夜的被人抽打着,和衆縴夫拉着大木船,拼了命的趕往江南。她不知道人間險惡,爲什麼有人要對一個光着膀子的縴夫,使勁的抽打。便降下蓮花雲鬥,化妝成乞討老太太。身邊跟着一男一女兩個童子,化妝成兩個孩子,乍一看,給人以母子三人乞討的樣子。
“請問小哥,你們這裏可有些吃的什麼的給我們一點吧!我們娘仨幾天沒吃飯都快餓死了,可憐可憐我們吧!”化妝成老乞丐的觀世音菩薩,手裏拿着柺杖,一看就知道是沿路撿拾的樹枝丫。身上穿的衣不遮體,破衣爛褲,赤着腳。
幸虧是大夏天的,馬良見問急忙止住腳步。
他對着船家大喊:“船家,停一下。快給這位苦難人家一點米湯,放心。你只要給我的那一份給她們就行。中午,我不吃飯便是了!”那年頭,多帶一個人就是多一分負擔。誰家都希望少生幾個孩子,可就是少生不了。
因爲,沒人知道一男一女組成的一個家庭,不會生好多孩子。
有的人家,大孩子還沒斷奶,小孩子便自然懷孕了。
無論霜打雪奪,只要臨身足月,找個接生婆,便會自然生產。說也奇怪,那一會的婦女,什麼體力活重活都幹,卻難得聽見有人說誰家的娘子因爲壓力過大而流產。所以,孩子多的人家,幾乎無法養活。像這位老奶奶帶着兩個孩子,光靠乞討過日子,何其艱難。
馬良是個善心之人,他本人是孤兒。
靠吃百家飯長大,所以,他特別同情站在自己面前乞討的娘仨人。當然,他更知道船家日子維繫的艱難。省吃儉用,爲的是每裝一船土到江南鎮江,只能換回幾鬥米來作爲運費。所以,船家也是按人頭,按斤兩給每一個縴夫帶飯。
一個蘿卜一個坑,船家深知馬良將自己的份兒給了娘仨,將預示着馬良自己這一頓飯要餓着肚子。
拉縴的縴夫餓着肚子怎麼能幹活?
船家煞是在意,也搞不明白馬良這個人,爲什麼這麼不要命的去爲師傅賣命。給師傅賣命也就算了,沿途遇到乞丐,他也伸手相助。全然不顧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唉......!
真的不知道他圖的是個啥?
船家提醒他說:“我說馬良啊馬良,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壓力有多大。完不成師傅交代的任務,金山寺到時間修不起來,師傅要怪罪於你。乞丐吃不成飯,你也要管着;看到縴夫舉步維艱,你把自己也豁上去。依我看,你這條命索性丟給你師傅的金山寺得了。”
馬良手裏拿着沒有袖子的褂衫,坐在河堤上扇着風笑眯眯地回答道:“呵呵,船家,我不會讓你爲難。你只需要給我的那份給她們娘仨便是了。至於我師傅的金山寺,我只要盡其所能便是最大心安。哪怕有萬分之一可能,我也得付出百分百的代價。不到黃河心不死,走,夥計們。”
見得船家將米煮湯端給娘仨,馬良一揮手,即刻動身。
觀世音菩薩好生奇怪,你說這老法海要人家從蘇北的馬家蕩運土去幹嘛呀?難道,他要修建鎮壓白蛇的金山寺,非得要從馬家蕩挖土不可嗎?否則,鎮江的金山寺,依山旁水,山石成堆,那老法海爲什麼不去因地制宜,就地取材?
爲了弄個明白,觀世音菩薩給兩位道童使個眼色。便帶着好奇心,和顏悅色的問道:“啊喲,多謝恩人相求,否則不然,我娘三命要休矣!受人滴水之恩,定當涌泉相報。不知道我們娘仨給諸位幫忙,恩人是否應允?俗話說無功不受祿,吃了你們本身該吃的飯,那就得幫助你們做完該做的事,恩人意下如何?”
船家一天此言,急忙樂不可支:“啊喲,我們正在愁沒辦法按時到達金山寺,您能主動幫忙,那當然是求之不得的事。俗話說人多好種田,人少好過年啦!難得你們娘仨有份報恩之心。這樣吧,作爲船家,我們自家人每個人也少吃一碗,給馬良師傅的補上。放心,我們不會讓他忍飢挨餓。自從遇到馬良先生,我們是一路上碰到的都是好人啦!謝天謝地,謝天謝地!”
面對船家的連連作拜,娘仨只好客隨主便了。
馬良見此情景,連連搖頭說:“船家不可,萬萬不可。縴夫,是我們的事,不能因爲我們有恩於人家就爲了自己的方便,道德綁架娘仨。你們走吧,我們只是救濟你一時,下一頓飯在哪一家着落,才是你們娘仨考慮的事情。舉手之勞,區區小事不值掛在心上。三位,請恕我之言,接下來你們還要有好多路要走,還是就此惜別吧!”
馬良再三退讓拒絕,娘仨就是不答應。
無奈之下,馬良也只能滿足娘仨心願。但凡娘仨搭上肩膀的纖繩,船家忙於掌舵。而從不擔心船在水面上行駛的速度。因爲,只聽得船頭水嘩嘩的湛起老高浪花。馬良和其他縴夫也頓覺得自己腳下生風,纖繩在自己肩膀上,不見得費力,彷彿整個人都在懸空中行走。
迷迷糊糊中,馬良和所有人一樣,包括船家,都睡了一覺。
一覺醒來,睜開眼,前面即是金山寺。
哇塞,所有人目瞪口呆。回頭望望那娘仨,只見得天空中一朵閒雲冉冉升起。觀世音菩薩隔空傳音:“馬良,希望你以後記住這一句話:好心人終究會得到好報。只是不一定在自身,但絕對在兒孫。做壞事、做缺德事亦是如此!”
馬良率領船家和衆人,即刻跪地叩拜:“多謝大慈大悲觀世音,弟子銘記真言,絕無二心!”
呵呵,他們那裏知道,正是馬良讓米粥湯的行爲感動了觀世音菩薩。是觀世音菩薩施法,將江北的一船一船的泥土運往金山寺。馬良從此再不用擔心金山寺的用土問題了,老法海也不要擔心金山寺是否能按期完成了。
因爲,觀世音菩薩的佛塵一揮,一船船的馬家蕩泥土頃刻間而至。
只是馬家蕩人眼見着自己的四周變成一片片汪洋,那白花花的清水鋪天蓋地,一眼望不到邊,蘆葦蕩就此誕生。野鴨成羣,魚蝦成堆。馬家蕩從此以後變成了魚米之鄉,河道,縱橫交錯。湖泊,一座座緊緊地相連。
什麼大衆湖,烏金蕩,寶應湖,洪澤湖在四周環抱。
而擁有第一支船隊的劉家莊商船,正是在這種環境下興起。孫雨晴聯繫劉家莊劉老爺家船隊,從江南江北運送貨物來往。孫雨晴一鳴驚人,爲此立下汗馬功勞的的莫過於劉家莊的劉老爺。不能不說在馬家蕩這一帶,孫雨晴孫老爺家族威名遠揚。
孫道良以此爲榮,也不能說他有什麼過錯。
畢竟,他是老孫家族的後生。有人道後生可畏,但不知道孫道良身上有什麼值得人可畏之處,或許現在你還沒看明白。將來有一天,方知孫雨晴家族的後生們甘冒斧鉞,披荊斬棘,敢向天地嘶吼,敢問蒼生何故哀愁!
對自己男人習慣於調侃孫雨晴家族的事,每每道起來他就誇誇其談。
諸不知誠實的人爲人只說三分話,留有七分保自身。
可是,李湘怡發現他們家老公只要喝酒上頭,再祕密的話,對他來說都是公開的笑談。時常將自己在二軍大的經歷,對外說得頭頭是道,井井有條,以此爲榮在別人面前炫耀,似呼已經成爲他一種和別人聊天的生活習慣。
他也不怕別人笑話,一提起曾經,興趣馬上上來。
平時喝三兩,提到自己老孫家的以前,他情緒夯奮能喝個半斤八兩。
要說當年他犯錯,主動交代問題,求得組織諒解,也不至於落得開除軍藉的下場。要麼說他們家丈夫孫道良有一股拗勁呢?你要這樣一種性格的人,去低三下四求人幫忙,不用別人判斷,李湘怡自己就可以斷定孫道良他絕對不可能走出這一步。
唉,提起他們家男人孫道良說來話長,一言難盡。
高中畢業,他沒有考上大學,隨即應徵入伍。
時來運轉,三個月的集訓過後,別人選擇逛街打遊戲,他側選擇學習文化課本。大學沒考上,他就在部隊的業餘時間,選擇就讀大學課本。班長對他並不感興趣,一個書呆子對班長來說沒什麼好羨慕。但是,連長和營長就不這麼認爲了。
通過多次觀察,連長和營長不動聲色。到了來年軍校招考時,連長通知他去應考。孫道良不以爲然,反正考大學沒考上,再丟一次臉又能拿我咋樣?於是,他欣然答應了連長。其實,給他報名的人,是他們的營長。
這小子利用業餘時間學習,營長認爲孺子可教,所以,才不聲不響的給孫道良報考了軍校。
直到他拿到軍校入學通知書,營長才親自出面,將考上軍校的這特大喜訊,告訴了全營的同志們。看到營長拿着入學通知書在宣讀,所有戰友們將孫道良舉過頭頂。
老實說,誰也沒想到,這個老實巴交,石頭壓不下一個屁的農村孩子,居然悄無聲息地的考上軍校,所有人對孫道良都刮目相看。
四年軍校就讀,孫道良選擇了醫學專業,畢業後分到二軍大。
嘿嘿,來到二軍大上班,雖然屬於軍事管理區,但接觸醫生護士的機會太多太多。加之他不但長得英俊瀟灑,關鍵是和他這批分到二軍大的軍校應屆生女的多,男的少。特別是向他一樣長得天然帥氣的男人,更是屈指可數。
在戰友們向他投以羨慕的目光之後,他上班的地方,時不時被一些女護士,科室主任經常光顧。
有大他十多歲的女主任醫師,不用說,絕對是老姑娘。也有小他三五歲女護士、小姑娘。總之,孫道良成爲香餑餑,嬌寵兒。上班有人圍着他轉悠。下班,有人尾隨他進入宿舍噓寒問暖,沒話找話跟他套近乎。
離開軍校,談戀愛這麼便當,還都是女孩子主動投入懷抱,孫道良昏昏然,飄飄然。
跟誰都談,但絕對不和任何人確定關係。搞得有些女孩子,以投以懷抱作爲代價,希望能通過此法感化孫道良和自己確定關係那顆冰冷的心。一個這麼想,十個也是這麼想,孫道良就是不上當。因此,幾個女護士交頭接耳,共商對付孫道良的辦法。
聯名上書,異口同聲投訴孫道良利用麻醉手段,對她們實施性侵。
其實,是姑娘們對他的一次集體報復。孫道良因此受到開除軍藉處分,雖然他自己始終沒有承認使用什麼麻醉手段。根本是子虛烏有,但至少他和這麼多女護士搞曖昧是鐵的事實,實屬流氓行爲,二軍大怎麼可以容納這樣的不負責任的人?
軍紀嚴明不假,但即使在二軍大,也沒有人是孫道良肚子裏的蛔蟲。
一方十多個小護士聯名上書,說是孫道良欺騙個人感情。以自己工作之便,耍個人流氓行徑。雖然得不到證據鏈,至少,法不責衆。有這麼多人對孫道良口誅筆伐,遽然他有千張嘴,也難脫其咎。所以,孫道良被貶回原籍所在地的馬家蕩。
這樣的醜事,是不允許地方到處張揚,或者傳說。
消息到了人武部,及爲終身封禁。但孫道良考上軍校,和在部隊獲得的優異成績,如實在個人檔案中,索回地方人武部。按理說,憑孫道良的聰明才智,還是得到肯定。只是地方人武部對轉業軍人的安排,和地方接軌始終困難重重。
主要級別不對等,在部隊級別高,轉業到地方反倒降一到兩級。
按部就班,人武部實在是難上加難。像孫道良這樣的帶有污點的轉業軍人,人武部是逮到小辮子不放鬆。盡其所能的將污點擴大化,是減少他們工作壓力最快捷的手段。好人都來不及安排,還有誰管得了你一個劣跡斑斑的人。
因此,孫道良遭到二次貶回農村種地。
要說土地,都已經被地方租借給大戶進行養殖和種植。
回到老家的孫道良,是衆人想所未想的結局。人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至少能從中猜測一個七八分。是好人孫道良已經進入二軍大,他從考上軍校,到二軍大實習,期間,部隊都有嘉獎令,也就是喜報敲鑼打鼓送到他們馬家蕩的老家。
那可是部隊指令地方人武部,對當事人獲得的成績的肯定。
予以嘉獎,是對當事人和家人最高頌揚,是地方人武部極佳的一種宣傳方式。可是,就這麼個很優秀的軍人,爲什麼突然間回到老家,貶爲庶民絕對不是空穴來風,定有重大隱情。甭管怎麼說,孫道良在二軍大犯下不可饒恕錯誤,看來是必然。
要不然,你怎麼解釋孫道良突然回到老家的舉措,是爲了什麼!
生產大隊現在是幾個村合併成一個村,馬家蕩雖然屬於單獨的一個鄉鎮。可是,在馬家蕩撤村並居,提倡農民城鎮化的緊要關頭,馬家蕩被附近的益林鎮合併。也就是說,名義上的馬家蕩鄉鎮已經不復存在,這裏在不久的將來要撤鎮改村了。
人口巨減,不用說馬家蕩,整個阜寧縣人口外流是最近幾十年的普片現象。
馬家蕩留在老家的人,基本上都是老弱殘病,青壯年已經寥寥無幾。記憶中的大片蘆葦蕩,已經被地方政府部門租借給養殖戶,種田大戶。孫道良一個人站在自己的家門口,舉目瞭望,東西南三面環水。
曾經的萬頃蘆葦蕩,一眼望不到邊,無邊無際,現在卻變成一處處高高圩堤。
曾經的野兔野雞野鴨成羣結隊的蘆葦蕩,現如今看不到一根細而結實、上面冒出蘆花的蘆材了。塞滿你眼眶的是,一處處圩堤和簡易的玻璃鋼瓦棚舍。郵政電纜,高壓線杆,直指蘆葦蕩。原來,烏漆嘛黑的蘆葦蕩,現如今的夜晚燈火耀眼。
什麼監控,寬帶應有盡有。候鳥成羣的蘆葦蕩,野兔野雞野鴨幾乎見不到一隻。
以小魚小蝦覓食的海鷗,白鷺也沒原來那麼多了,偶爾能看見三三兩兩從頭頂掠過。小時候記憶中的蘆葦蕩,現如今被開發成魚塘、蟹池、鱉河。一家一戶以綠色玻璃鋼瓦作柵欄標誌,一圈一座蟹塘;一片一個魚池,畫地爲牢,各做各生意。
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那可不是孫道良的風格。他想讓學到的知識,不能因此半途而廢。
所以,孫道良第一想法,自己在老家開個診所,也算是爲人民服務。他是個不放空炮,不說大話的人。說幹就幹,從村支書開始,他逐層逐級向上申請。農村大隊,聽說孫道良要在馬家蕩搞診所,那可是一項彙集千家萬戶的好事情。
大隊支書沒說的,積極支持;到了鄉鎮衛生所,問題不算大,根據孫道良的職業資格認真,二軍大的外科主治醫師資格證書,那叫個響噹噹令人崇拜,連縣院都沒幾個。真的,假不了。鄉鎮機關也算是以自己醫師資格證書紅極一時,狐假虎威的通過了。
到了縣級機關,問題來了。私人診所,涉及的問題太多。
不安全的不可逆因素,沒人敢承擔後果。
因此,孫道良的診所夢在連續跑了幾十趟縣相關部門之後,灰心喪氣的選擇放棄。
當兵人,算是一根筋。在部隊,他們受到的教育是公平合理和正義。血氣方剛,憑本事,憑個人能力有所作爲,亦或有所不爲。來到地方,你哪怕是一條龍,也必須給我蟄伏在河灘上。用你,是本分。不用你,我也沒什麼責任非得用你不可。
單憑在部隊學得的專打抱不平的一套,來到地方上到處碰壁。
不是通行無阻,而是一步一個坑等你去跳。直至跳到你精疲力竭,跳到你心灰意冷。然後,服服帖帖帶上禮物。該送的要送,該花的要花。倘若不懂得風土人情,公序良俗,人事關系不去理理順,你辦什麼事都將一事無成。這就是老家人的普片存在的所謂人情世故。
孫道良自從高中畢業,那一年他才17歲就進入部隊。
考上軍校四年,兩年自願兵,合計六年。在二軍大上班兩年,算起來他已經離開老家快十年之久了。難怪和地方政府部門打交道直來直去的,不懂得迂迴貫通,不懂得人情世故,想在地方上站得住腳,你就是三頭六臂,滿身長刺蝟,也能讓你頭破血流,頭撞南牆。
開診所的夢也破碎了,孫道良並沒有像地方政府部門低頭,非得低三下四請客送禮,講什麼朝拜服軟這一套。
要說孫道良他們一家人,除了孫道良,現在就剩一個姐姐了。話說姐姐也沒什麼大用,普普通通的農村婦女,識字不多,初中畢業回家務農,嫁個男人,是個泥瓦匠。只能在馬家蕩附近跟着人家包工頭,撿些零打碎靠瓦工手藝活幹幹。
每天也能掙個百兒八十塊補貼家用。小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不算富裕,但也不至於發生生活困難。對孫道良回到老家,沒什麼幫得上忙,反倒隔三差五給孫道良借錢養家。幸虧,孫道良不差錢,只是不懂得地方上的鬼八道是怎樣的一種運營模式。
人家看了他硬邦邦的主治醫師資格證書,嗤之以鼻的一笑了之。
只是對他來一句:我們需要研究研究、我們需要溝通溝通。去一趟用這句話給孫道良打發了,去十趟,還是以同一種藉口將孫道良打發了。可惜啊!沒有人提醒孫道良,那溝通溝通便是禮尚往來;那研究研究,便是菸酒菸酒,孫道良他一個從部隊回來的人,哪裏懂得這一點。
犟人吃犟虧!
孫道良沒有領會貫通相關部門領導人的說詞意思,認爲自己要麼是因爲在二軍大犯下不可推卸過錯,地方政府只是不好意思跟他明說。所以,自己只好認栽。當不上醫生,自己肚子裏的學問定將荒廢。有關於這一點,對孫道良來說根本不是什麼大問題。
既然做不了醫生,那就什麼賺錢幹什麼!
老家大興土木,所有有錢人家都在搞養殖,他孫道良爲什麼不可?
想到這裏,孫道良二話沒有,只是天天去人家養殖戶魚塘、蟹池觀察。經常被他們家光顧的一戶人家,是馬家蕩最大的一戶養殖場。其實,要說這戶人家,原本不是什麼地地道道的馬家蕩人,是隔壁泰州市的興化人家。
來自泰州市興化的李姓人家,在馬家蕩搞養殖十多年,買了一戶孫姓人家五間瓦房,三間兩廚。
靠近大堆邊上,主屋面南,次臥即廚房兩間面東。孫道良是不認識李姓人家,他只知道馬家蕩最大的養殖戶,就養殖經驗這一塊而言,非他們家莫屬。當然,經常來他們家蟹塘遊玩,假裝無所事事,實質上是來不恥下問,求學淘金來了。
也不完全是這樣,關鍵是這戶來自興化的李姓人家,屋下有位比他小十多歲純情少女。
和曾經的孫道良一樣,高考落榜,回鄉下務農。只是與孫道良不同的是,李姓姑娘沒有和她的同齡人一樣,選擇外出打工,而是選擇留在爸爸媽媽身邊。理由很簡單,他爸媽因爲計劃生育,就生她這麼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