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再見伊人

    頭好痛……

    當謝林的意識逐漸恢復時，張開眼睛一看，四周一片白茫茫的，不但什麼都沒有，而且籠罩着一種莫名的陰沉和冰冷。

    即使是無所不能的神窺天照也無法看穿周圍，根本無法得知自己在哪裏。

    “該不會是上了天堂了吧？”謝林略帶苦笑地自嘲道，他有自知之明，自己雖然不是十惡不赦，但也不是什麼好人，在他所謀劃的前方，少不了鮮血與犧牲，能夠不下地獄就很不錯了，不敢想象自己居然會上天堂。

    他將雙掌攤開，審視自己全身，自己的身體完好無缺，但奇怪的是，身上的所有穿着和裝備全部都不見了，包括他的魔杖。也就是說，現在的他，是赤裸裸的一絲不掛。

    值得慶幸的是，他的精神與靈魂依舊完好，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思想、情感依然如故。

    只是，他對這裏是哪裏，如何離開這裏毫無頭緒就是了。

    他漫無目的地隨意走着。腳底下踩着的，也同樣是白茫茫的一片虛空——這裏沒有天地之分，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走着走着，他頓時停下了腳步，因爲他見到了一個讓他朝思暮想的人——

    是梅瑞狄斯。

    她的樣貌還是和謝林從前認識的一樣，褐色的頭髮、褐色的瞳孔……比較尷尬的是，她的身體也和謝林一樣，是一絲不掛的，但她的手、腳、腰、頸、肩被深黑色的鐵鏈鎖住，鐵鏈連接到四面八方。

    謝林愕然問道：“梅？你是梅嗎？”

    梅瑞狄斯噗一聲笑起來，說：“這麼久不見，你不會連我都不認得了吧？”

    謝林沖過去把梅瑞狄斯擁入懷裏，哽咽道：“我終於見到你了，梅……”

    “傻瓜……”梅的語氣一如初識時的那般渾不在意，但卻不難聽出裏面所蘊藏的淡淡笑意，“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的，我一直都是這麼的相信着……”

    謝林伸出手，摸了摸黑色鐵鏈，一連問出了好幾個問題：“這是什麼東西？你怎麼會被捆縛着？還有這裏是哪裏？”

    梅瑞狄斯說：“我也不曉得這是哪兒，只知道自從我被捉走後，我就被他們用一種魔法維持在沉睡中，直至剛纔一刻才甦醒，然後你就突然出現了……”

    “呃，你也許還不知道，捉走你的人是你的先祖——千年前的黑魔女王摩根勒菲，目的是以血脈融合的魔法來奪取你的軀殼復活……”

    “嗯，其實我大概也猜到這一點。在我沉睡的時候，我的意識雖然不在，但我還是能夠清楚感受到靈魂被一股極爲邪惡的力量侵蝕着，我奮力地抵抗着……”她的聲音慢慢變得低沉，“我知道，若是我放棄了，很有可能就會再也見不着你和達芙妮了……”

    “你能感應到靈魂的侵蝕，這麼說來，摩根的血脈融合並不完整……”謝林沉吟道：“這和我所猜測的一樣，關鍵還是出在我的身上，所以摩根才會放棄殺死我的最佳時機，堅決想要招攬我……”

    謝林繼續分析道：“按理說，摩根已經佔據你的身體，所以現在的你一定不是實體，而你的觸感和體溫亦說明你不是幽靈——唯一的解釋就是，這裏不是現實世界！”謝林的眼底閃過一道精芒，“我會來到這裏，是因爲與摩根以究極魔法相拼，兩個究極魔法相互碰撞，當中最大變數是她的黑暗漩渦裏面所蘊藏的黑暗力量……”

    “什麼究極魔法？你和摩根動手了？”梅瑞狄斯愕然道。

    “嗯，我們動手了，之後我就莫名出現在了這裏……我猜這是血脈融合這個魔法的核心，你也可以把這裏理解爲你和她的靈魂被融合的紐帶……”

    “先別說這個……”梅瑞狄斯心繫謝林的安危，在她的心中，謝林的實力仍停留在開學前的層次，也就是高年級學生裏面的頂尖水平——在她想來，短短一個學年，即使謝林資質如何逆天，也不可能追上大魔導師的水平。

    謝林的心裏暖暖的。

    這麼久不見，你還是一如概往，那麼地關心我啊！

    “別擔心，多虧了你的堅持，摩根無法發揮出全部的實力——”謝林慢慢地把梅瑞狄斯從懷裏放開，然後把雙手搭在梅瑞狄斯的肩上，以嚴肅的表情看着她，直到兩人的目光直直地連接在一起。

    “梅，”謝林雙手搭在梅瑞狄斯的肩上，以嚴肅的表情看着她，認真地說道：“你放心，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即使要我賭上我的一切！”說完這一句話，謝林的心中彷彿一顆巨石落下。

    這麼長時間以來，梅瑞狄斯幾乎成了他心中最大的困擾，他無法忘記，亦無法放下——他還欠她一個誓言，尤其是和鄧布利多會面之後，他更清楚知道，想把梅救回來的機會已是微乎其微，而且必須是建立在梅瑞狄斯能夠堅持下去的前提上。

    那一刻，他非常痛恨自己，在以前的時候，從來沒有給過他身邊的女孩任何承諾和誓言。

    梅瑞狄斯的雙眼終於沁出了淚水，“我相信你……你一定……”

    突然，她的身軀爆發出了強大的白光……

    就像是觸碰到門鑰匙般，謝林突然被一個漩渦捲進了虛空。

    小漢格頓墓地的黑光仿若被人從裏面打碎一般，出現蛋殼般的裂紋，隨即碎成一塊塊的黑色光片，在虛空中淡淡隱去。

    謝林依然站在原本的位置，寸步未移；摩根、伏地魔、巴巴洛沙亦是一樣。

    不同的是，摩根、伏地魔和巴巴洛沙之前吸收純淨之血所產生的變異效果已經消失，三人又變回了尋常巫師的模樣。

    摩根正要說些什麼，卻忽然整個人呆住，雙目出現十分怪異的變化。

    她的左眼仍然很清晰，但右眼卻失去焦點，眶邊還滲出了淚光。她的身軀微微抖顫，輕聲道：“謝……林……”

    面對這異象，謝林完全忘了此刻還在羣敵環伺中，問道：“你是……梅？”

    右眼的眼淚涌了出來，摩根發出撕心裂肺的悲鳴，“爲什麼！我明明是大魔導師，而你只是一個卑微的螻蟻，爲什麼我的魔法無法成功！”

    “嘖嘖……”謝林見狀搖了搖頭，“你對魔法的本質有着相當誤解……”他隨即笑了笑，今晚能夠見到梅已經是意外之喜，再打下去只會兩敗俱傷，這不符合他的規劃和利益。

    謝林行了一個禮，笑道：“我可以稱呼你小姐嗎？今晚能跟摩根小姐邂逅真是太榮幸，我們下次再玩過吧。”

    “想走？你認爲你走得了嗎？”摩根冷聲說道，她雖然表情猙獰，但眼角還掛着淚水，給人一種很不協調的感覺。

    “其他食死徒呢？”伏地魔望了望周圍，發現四周靜悄悄的，原本應該還殘留着的八名食死徒此刻已不見蹤影。

    “你那些手下的尿性你還不知道麼？他們恐怕是見勢不妙提前開溜了。”謝林嘲諷道，“不說這些廢話了，你我都知道，剛剛的碰撞已經耗盡了我們四個人的所有魔力，沒有了食死徒或其他外力的支援，我們再硬拼下去也只會是同歸於盡……要是給鄧布利多知道這件事，他恐怕是做夢也要笑醒。你們也不想事情走到那一步吧？”

    “而且……”謝林也同時警告道：“雖然我知道你們設下了大範圍的麻瓜驅逐咒和反幻影顯形禁制，但我們剛剛的動作那麼大，魔法部的傲羅們不可能不會收到情報……”

    伏地魔和巴巴洛沙都不是視死如歸的戰士，也沒有和謝林必須死戰到底的理由，所以對面的三個人中，只有摩根勒菲的態度是關鍵。

    摩根的臉上終於變化，她難得地嘆了一口氣，惆悵地說道：“我需要一個答案——你對我的這個血脈後裔，是不是有堅定不移的信念……”她擡起頭望着謝林，“你願意爲她付出一切嗎？”

    謝林點點頭，語氣肯定地說道：“但還我存在的一天，此心此意不變。”

    “好，你走吧!”摩根輕聲說道。

    “在我走之前，我還要帶走一個人。”謝林說道。

    “是那個麻瓜女孩吧？”摩根表情複雜地望着謝林，無法讓人猜透她心中的想法，她的魔杖往墓園入口處的怪獸雕像一指，地面突然出現一個黑色的洞口，赫敏的身體慢慢地漂浮了起來。

    赫敏的雙眸是緊緊閉着的，顯然是陷入了沉睡。

    “你若是帶上她，在不能幻影顯形和飛行的情況下，你還想怎麼離開？”與其說摩根有些好奇，不如說她很驚訝——該不會從剛纔到現在的這一切情勢走向，都在謝林的預料之中吧？

    “我有這個！”謝林從口袋掏出一根鳳凰的尾羽，他對着赫敏的位置伸出手招了招，赫敏整個人呼嘯着飛進了他的懷裏，隨即用另一只手用力地捏了鳳凰尾羽，兩人化作一道火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