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攻心魅惑

    謝林收起了心中的悔恨和悵然，他不斷地告誡自己，這個女人不是梅，她是摩根·勒菲！

    “塞爾溫，你還不過來！”摩根清冷的聲音打破了此刻的平靜。

    塞爾溫顫抖着站起身來，在皎潔的月光下，即使身穿着厚厚的黑色斗篷依然可以看出，他渾身都在發抖，他似乎提起了腳步，卻陷入了猶豫不決。

    站在摩根身後的100個黑袍人中，站在最前第一排的其中一位掀開了帽沿，露出一張中年美婦的臉孔，是塞爾溫夫人。

    她表明上的身份是塞爾溫的妻子，但實際上她是魔龍之影安插在各大純血家族中的奸細，單看她所站位置是在方陣的第一列，她在魔龍之影內的地位恐怕不低。她當年會下嫁給塞爾溫實乃組織一手安排，但人心始終是肉做的，和塞爾溫夫妻多年，朝夕相處，她不可能會對自己的丈夫毫無感情。

    眼看她的這個男人舉棋不定的模樣，她哪還猜不到塞爾溫心中的那點心思，在雙方這麼明顯的勢力差距下，塞爾溫其實早已意動，但見識過伏地魔手段的他對伏地魔的恐懼早已深入骨髓，所以他始終克服不了心中的恐懼，以至於遲遲無法踏出那一步。

    於是，她大着膽子，大聲說道：“特洛文，你倒是快點過來啊！你相信我，有大人在，誰也傷不了你的。”

    塞爾溫聽到自己親愛的妻子的聲音，彷彿整個人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他突然加快了腳步，向摩根和巴巴洛沙的陣營方向一路連奔帶爬地跑去。

    “找死！”伏地魔冷聲怒喝道。伏地魔乍逢背叛，頓時怒不可遏，一揚手就是一道凌厲至極的殺戮咒直直向塞爾溫的背後襲去。雖然陷入人手凋零窘境的伏地魔已經瞭解人手的可貴，但這不代表他就能夠容忍公然發生在他眼前的背叛。

    殺戮咒是伏地魔的看家本領，可以說，當世之中，除非死神或死神傳人復生，已經沒有人可以把殺戮咒使得比伏地魔更好。

    伏地魔所施展的殺戮咒既快又準不說，而且威力和穿透力都十分巨大，即使是鄧布利多也需要以活化過的大型銅像來抵擋。

    說起這個，巫師界裏也曾出現過幾個傻瓜，以爲殺戮咒的原理就是單純的收割靈魂，所以他們嘗試在衣袍的夾層裏塞入一些體型微小的生物，比如弗洛伯毛蟲、土鱉蟲，以爲這些小生物的生命可以代替自己去被殺戮咒殺死，結果卻是——

    他們連蟲帶人都被一起炸了個粉碎。

    殺戮咒所化成的綠光快若一道閃電地來到塞爾溫後方不足一英尺處，眼見殺戮咒就要擊中塞爾溫的後背，空氣中響起隱隱約約的神祕呢喃聲，一個漆黑色的詭異漩渦驟然在塞爾溫背後突兀地出現。

    漩渦彷彿吞噬一切的黑洞一般，上一秒還勢如驚雷閃電的綠光，剛一頭扎入漩渦中心便消失得不見蹤影，別說是殺死塞爾溫，甚至無法在漩渦周圍的空氣泛起一絲漣漪。

    伏地魔眯了眯眼，瞳孔中刺目逼人的紅光也隱隱有所收斂。

    他一向最引以爲傲、無往不利的殺戮咒，居然在今晚兩度失手了。而且，這兩次的失手，都和這種與異空間有關的魔法脫不了關係。

    他不是真正的愚鈍之輩。他只是強大得太久，以至於養出了狂傲無邊的性格。在他發起第一次巫師戰爭的時候，除了鄧布利多之外，就再也沒有人是他的對手，就算是傲羅裏的第一戰將穆迪也無法在他手下撐過十個回合。

    久而久之，他習慣了在對敵中依賴絕強的力量一路碾壓過去的作戰方式。今天晚上的遭遇，竟是讓他久違地開始了自我反思——他過度依賴力量來戰鬥的風格，是不是暴露出了他實戰中手段不足的弱點。

    此刻他不知道的是，就是這一次的反思，讓他在日後的魔法精進之途上，又跨出了一個大步。

    摩根先是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才轉過頭望向謝林開口說話，而她一開口用的居然是梅瑞狄斯那獨特動人的嗓音，“好久不見了，謝林哥哥——”

    謝林雖面無表情，但他的眼角不住地跳動，他在努力地壓制着自身的情緒。

    他知道，今天晚上的局勢已經到了萬分兇險的地步，若是他因爲心境失守而犯下哪怕一絲一毫不起眼的錯誤，都足以演化爲他無法承擔的後果。但是，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嗓音，卻依舊讓他的心臟就像驟然間被刺了一刀，很痛很痛。

    “你也是空間魔法的高手，”摩根眸光輕柔地凝視着謝林，就好像情人的眼神，充滿了柔情蜜意，用極盡溫柔的聲調說道：“你說，我的這一招‘吞魔漩渦’，比之你的‘月轉星移’如何？”

    謝林臉色刷地一白，嘶的一聲，噴出了一小口鮮血，身上原本在和伏地魔次次交鋒中達至巔峯的氣勢竟出現了明顯的減弱。

    好厲害的攻心之術！

    摩根所施展的是比純血媚娃還要可怕的魅惑魔法，這是古老巫師們從媚娃的先祖，傳說已經絕跡的鷹身女妖塞壬的傳承中所奪取過來的魔法，可以說比純血媚娃血脈中的天生魅惑天賦還要純正。

    更厲害的是，她還在其中融入了攝神取念裏入侵精神與記憶的心靈魔法技巧。在集合了魅惑魔法和心靈魔法這兩種魔法的特性後，讓她的媚術幾乎在一瞬間就攻破了謝林的心防。

    當然，謝林身爲高階大腦封閉師兼精神魔法的高手，本身更修習過類似“絕對主宰”這類型的魔法，他在精神層次的防禦原本不該如此脆弱。

    但是此刻他的心境在見到“梅瑞狄斯”時本已呈不穩之勢，對方更是趁此機會變本加厲，模擬出梅瑞狄斯的神態、嗓音和語氣，成功抓住了謝林這一弱點，一舉重創了謝林的精神。可以這麼說，即使謝林正處於心境不穩的狀態，但若非對方模擬出的是梅瑞狄斯，謝林也不可能這麼容易受創。

    “梅瑞狄斯的影子”才是最重要的關鍵。因爲那是謝林心靈上最大的弱點。

    當然，謝林亦是了得。在他察覺精神被入侵的那一刻，他就果斷地付出身體受創的代價，把所有精神力一舉在腦海中爆發，成功將對方的媚術破解了，更藉此機會，一舉以大腦封閉術將自己的精神層層封鎖，讓敵人再無第二次機會。

    雖然謝林是敵非友，但伏地魔亦自知脣亡齒寒的道理，若是謝林這麼快就完蛋，自己之後恐怕也很難脫身。

    “阿瓦達卡達瓦！”伏地魔對準摩根施展了一道殺戮咒。

    突然一道水人在摩根面前的地面上升起，在一瞬間化作了冰雕，替摩根硬抗下了這道攻擊，被殺戮咒擊中後被炸成一地的冰晶碎片。

    “伏地魔，你不是忘了我的存在吧？”打從登場到現在都沒機會得到一句對白的海盜王者，抓準了機會，說出了今夜的第一句對白，狠狠地刷了一波存在感，就好像前世裏那些明明棄書了也要想辦法在書評區留言秀一波的網文讀者那樣。

    摩根嘖嘖了兩聲，這一次她用回了她自己的聲線說道：“伏地魔啊伏地魔，雖然你是晚輩，但怎麼說你都是震懾了一個時代的人物，怎麼還玩偷襲這麼沒氣度？你真是讓我有點失望呢！”

    “強者的氣度和道德，只不過是虛僞的掩飾而已，我不需要這些沒有意義的東西——能成功殺人的方式才是好的方式，沒有高貴磊落和卑鄙低賤之分。”伏地魔絲毫不讓地冷聲說道。

    “說的好，”摩根露出甜美的笑容，她輕輕地鼓起了掌，“不愧爲一代雄主，原來你也有了你自己的道。那麼，你又知不知道我們爲何要選在這個時刻現身，而不是等你們兩個鬥個兩敗俱傷才出現？”

    伏地魔頓時愣了一下，他確實沒想過這個問題。對啊，爲什麼對方不等自己和謝林分出生死再出現呢，到了那個時候，死掉的那個就不必提了，活下來的那個勢必也要付出代價——那樣的話，不論她們所圖謀的是什麼，她們若是選在那個時候才出現，不就會有更大的把握了嗎？

    摩根能夠把謝林和伏地魔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被逼在這裏上演兩魔相爭，可見其心智謀略何其厲害，她是絕不可能會沒有想過這一點的。

    “那是因爲——”摩根甜甜地笑着說，“我們不是敵人啊……”

    “按照我所知道的情報，伏地魔，還有你，謝林……”摩根說道：“你們兩個和我們一樣都是有野心的人……都是不甘心於現有的秩序的人……都是想要改變這個世界的人……而且——”

    “按照我們所修習的魔法領域來分類的話，雖然我們的魔法流派各不相同，但不可否認的是，在普羅大衆眼裏——”摩根的聲音突然變冷，“我們都是黑巫師！”

    謝林頓時皺了皺眉，伏地魔就算了，怎麼把他也歸類爲黑巫師了。

    彷彿看穿了謝林心中所想，摩根淡淡地說道：“你也不需要多做無意義的隱瞞——你手中的魔杖是夜騏魔杖吧？”

    謝林的瞳孔驟然一縮，他緊緊地抿着嘴脣，強行忍住當場向摩根出手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