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無可救藥

    【1986年 12月，股票成爲聖誕襪裏的禮物，讓很多忠實的凱爾特人球迷嘗到了當家做主的滋味。

    儘管代價是短短一週時間內，將近四分之一的股票資產縮水，以及凱爾特人在12月末的連續失利。

    但凱爾特人球迷依舊非常快樂，他們認爲伯德、帕裏什、麥克海爾、DJ、安吉仍然處於巔峯狀態。

    人們有一種感覺，凱爾特人會在1987年一雪前恥，重奪總冠軍，並在接下來幾年繼續統治聯盟，就和1960年代一樣。

    而且這一次和1960年代不同，他們有錢了，非常有錢。

    但傷病很快讓這支球隊遭受了損失，馬奎斯-約翰遜因爲脖子的傷病，新賽季只打了十場就高掛免戰牌。

    另外一位老將斯科特-魏德曼腳跟受傷，只打了六場比賽，這讓凱爾特人原本厚實的鋒線一下子有些捉襟見肘。

    後來凱文-麥克海爾也受傷了，他的腳舟骨骨折，但他堅持比賽，這讓他良好的狀態受到了影響。

    在這裏不得不提起1986年的2號籤，這原本是凱爾特人從亨德森的交易中得到的報酬，是一次經典的“奧爾巴赫式打劫”。

    不過在馬奎斯-約翰遜的交易中它被送去了快船，這一度讓奧爾巴赫非常懊惱，他原本可以用這支籤拿下拜亞斯。

    拜亞斯的死讓人心驚，也並沒有讓錯過2號籤的奧爾巴赫好受一些，因爲這樣一個天才的死亡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是聯盟的巨大損失。

    奧爾巴赫並不認爲凱爾特人躲過一劫，相反他感到迷惘，混亂，不知所措，對當下的局勢一頭霧水，心想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奧爾巴赫對財大氣粗的大鱷式老闆，代表球員進行談判的經紀人，特立獨行不聽指揮的球員，越來越誇張的長期合同，無處不在的球員工會，以及工資帽、賽場增加一名裁判、三分球、過度依賴視頻執教、眼花繚亂的市場營銷，還有原本只有3名成員的凱爾特人辦公室人數爆炸增長到25人等等等等，都感到茫然。

    1986年總決賽的失敗像是一個預兆，各方面明明完美無缺的凱爾特人還是倒在了年輕，看似到處都是漏洞的波特蘭開拓者手下。

    那一刻奧爾巴赫可能預感到了什麼，他開始和球隊保持距離，對球隊的各種事務持中立態度，而不是像過去專斷獨行，這完全不是他的風格。

    顯然，隨着1986年的大潰敗，奧爾巴赫靈魂中的一部分被帶走，並且再也不會回來，這是一場慘痛的失利。

    而到了1987年，馬奎斯-約翰遜15個月大的兒子在洛杉磯家中的泳池中意外溺亡，這一悲劇讓馬奎斯-約翰遜徹底崩潰，他無法再全情投入到爭奪冠軍的比賽當中。

    他結束了自己的職業生涯，同時預示着凱爾特人一系列厄運的開始。】

    ————1994年出版，丹-肖尼西著瑞德-奧爾巴赫傳記《Seeing Red》，節選。

    開拓者今晚面對的是一個陣容殘破的凱爾特人，馬奎斯-約翰遜在頸部受傷後，從11月開始一直缺席到現在。

    沒有了這個明星第六人，凱爾特人在人員輪轉上立刻變得捉襟見肘，尤其是老將魏德曼也受傷，這讓伯德和麥克海爾的壓力變得非常大。

    在替補席他們只有傑裏-西西廷、弗雷德-羅伯茨這類，場均只能拿個幾分，貢獻幾個可憐助攻、籃板的角色球員。

    凱爾特人因爲種種原因，依舊擁有着聯盟比率最高的白人球員數量。

    他們目前核心輪換陣容中，只有兩名黑人球員，剩下五個都是白人，這在越來越黑，越來越快的NBA是絕無僅有的。

    這導致凱爾特人在身體對抗和速度上越來越跟不上趟，他們能依靠的只有技巧、團隊配合，堅強的戰鬥意志。

    以及，壓榨他們核心球員的最後那點潛力。

    29歲的凱文-麥克海爾在常規賽打出了職業生涯的最佳表現，他的場均得分和命中率來到了職業生涯的頂峯。

    尤其是他的投籃命中率，在場均拿下27分的情況下，他的命中率高達百分之六十，這是一個相當誇張的命中率。

    有多誇張呢？和甘國陽的命中率是一樣的。

    雖然甘國陽的場均得分比他高十多分吧。

    本賽季場均得分在20分以上，同時擁有59%以上命中率的球員只有三個人。

    一個是甘國陽，一個是凱文-麥克海爾，一個是查爾斯-巴克利。

    如果把得分範圍縮小到25分，巴克利被排除，至於30分以上，自然只有阿甘了。

    甘國陽的高命中率得益於他無敵的低位單打，和巴克利一樣，背身拿到球，對手基本就沒轍了。

    他們兩人都有高於同位置球員一到兩個檔次的力量，只要運球往裏拱，防守人是一點辦法沒有。

    凱文-麥克海爾不同，他靠的更多是技巧，他的那雙長臂，以及非常出色的終結能力。

    30歲的拉里-伯德將他的場均得分從上個賽季的25分提升到了29分。

    丟掉冠軍和MVP讓伯德度過了一個艱苦訓練的夏日。

    不過他大部分時間還是在和自己的腰背傷病做鬥爭。

    因爲沒有得到正確治療，以及這傢伙沒事還在家裏乾重活，導致他的腰背問題越來越嚴重。

    當伯德站上球場時，看着甘國陽活蹦亂跳的在進行熱身，他不無羨慕地說道：“聽說你結婚了，看樣子你有一副好腰身，不然不敢結婚的。”

    甘國陽知道伯德腰不好，道：“我教你一個鍛鍊腰背的好辦法，每天仰臥起坐1000個。”

    伯德送給甘國陽一句“法克魷”和一句“新婚快樂”，便準備好投入到比賽當中。

    在球隊健康狀況不佳，輪換異常薄弱的情況下，凱爾特人靠着球星和底蘊，還是牢牢佔據東部第一的位置。

    費城76人已經徹底衰落，密爾沃基雄鹿看起來很有挑戰力，但傑克-希克瑪並不能給這支雄鹿帶來質變，亞特蘭大老鷹氣勢洶洶，可他們有些外強中乾。

    在東部真正開始挑戰凱爾特人王權的，是年輕、野蠻的底特律活塞和擁有摩西-馬龍、查爾斯巴克利的華盛頓子彈。

    和他們的交手中，凱爾特人明顯能感覺到那股衝撞力。

    兩支球隊厚實、強硬的前場，衝擊着日益老化的凱爾特人前場三巨頭。

    前場三巨頭中，年齡最大是羅伯特-帕裏什，今年他已經33歲，進入聯盟的第十個年頭。

    本賽季他的數據同樣有所增長，場均得分往上提升，出場時間更是飆升，因爲球隊第六人沒了。

    對付聯盟絕大部分內線，帕裏什都沒有問題，他的身高、臂展、力量，足以壓制東部。

    但去年總決賽，他被甘國陽徹底打爆，並且打出了心理陰影，因爲防守甘國陽確實是一場噩夢。

    一場漫長的噩夢，超羣的攻擊力還有超長的登場時間，讓對位者每場比賽結束後都感到精疲力竭。

    帕裏什原本就苦大仇恨好似酋長的臉，站在中圈面對甘國陽時變得更加愁苦了。

    而甘國陽一上來，就用面筐突破造了帕裏什一個犯規，讓這位平日裏頗爲沉默的大中鋒，衝着裁判抗議起來。

    甘國陽管不了那麼多，站上罰球線，兩罰全中，拿下了今晚比賽的第一分。

    奧爾巴赫坐在前排固定位置上，戴着他的棕色眼鏡，一臉嚴肅地觀望着比賽。

    從1947年到今天，NBA的比賽他已經看了整40年了，他見證了籃球的種種變化，和40年前比，如今的NBA已經是兩個遊戲。

    在變化的過程中，奧爾巴赫一直緊跟潮流，甚至一度是潮流的創造者，但如今他已經被浪潮所淹沒，他開始看不懂比賽了。

    他已經70歲，他從籃球中得到了很多，凱爾特人在上市後給了他一份年薪超過25萬美元的終身合同。

    在1992年7月31日之前，他每年可以領取25萬美元，到1992年7月31日之後，年薪降至12.5萬美元，直到他去世爲止。

    這是對奧爾巴赫貢獻的一種獎勵，但凱爾特人上市後，價值上億美元，以奧爾巴赫的功勞他只要拿其中10%的股份，就是1000萬美元的財富到手。

    奧爾巴赫沒有那麼做，他只拿他認爲自己應得的那一份，相較於他的貢獻微不足道的每年25萬美元。

    “從我只願意拿25萬美元的終生合同，而不要球隊股份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已經變成了一個無可救藥的，不知變通的固執傻瓜。但我接受這一切，這是每一個老去的人的必經之路，堅守着自己的榮光死去，而不是爲了苟延殘喘而上躥下跳，見利忘義，那才是真正的無可救藥。”

    後來奧爾巴赫這麼回憶道。

    此時在球場上，甘國陽已經在羅伯特-帕裏什腦袋上連砍了10分。

    甘國陽比去年總決賽更加冷血無情，已經身背一次犯規的帕裏什不敢有大動作。

    在力量差距和四向拉開的戰術面前，帕裏什像最後的印第安人那樣孤獨無助。

    甘國陽當然不會手下留情，他喜歡在第一節就建立足夠的領先優勢，這樣後面打起來會更輕鬆。

    凱爾特人看起來有些準備不足，被開拓者打了個14:6，KC-瓊斯叫了暫停。

    奧爾巴赫擦了擦眼鏡，心想傑克-拉姆齊怎麼會調教出這樣的球隊這樣的球員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