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容易

    岡薩加和休斯頓的總決賽結束後兩週，一切逐漸恢復到平靜中。

    斯波坎城在4月8號進行了全市的盛大遊行慶典，岡薩加鬥牛犬全體成員坐在船上，從岡薩加大學出發，沿着斯波坎河繞城一週。

    4月8號這天也被定爲冠軍紀念日，全市放假半天，以慶祝這個來之不易的，神奇的全勝冠軍。

    甘國陽度過了醉生夢死般的一週，雖然他沒有喝酒，可幾乎每天都像喝醉了一般。

    數不盡的祝福、信件、電話，不停的有團體、廣告商、個人向他發來祝賀、邀請，他成了岡薩加和斯波坎的英雄。

    市長和大學校長說，要爲他在體育館門口樹立一座雕像，來紀念他爲岡薩加籃球做出的巨大貢獻。

    甘國陽難以拒絕人們的好意，在斯波坎的任何地方他都會被人認出來，他開始不停的簽名，與人合影，對着人們揮手、微笑，一天下來他覺得自己快要變成小丑，笑容掛在臉上再也無法消失了。

    到了四月中旬，情況逐漸好了起來，一切漸漸平息，甘國陽終於可以正常的上課、訓練，並有時間空下來思考自己下一步怎麼走。

    丹-菲茨和貝爾曼都爲甘國陽提供了建議，兩人的想法基本一致，希望甘國陽可以離開大學，參加1984年的NBA選秀。

    只不過貝爾曼更加堅決一些，說他在NCAA已經沒有挑戰了，甘國陽必須去NBA，朝着更高的目標進發。

    而丹-菲茨傑拉德給甘國陽留了後路，如果願意阿甘可以留下繼續打一年NCAA，斯託克頓雖然畢業了，但學校會招募天才球員來幫助甘國陽。

    甘國陽問貝爾曼：“鮑比，你這麼堅決的讓我離開，你不會又想叛變吧？”

    貝爾曼忙解釋，說自己這次和學校簽了好幾年的合約，短時間內不會離開的。

    “你值得更大，更宏偉的舞臺，阿甘。”

    貝爾曼這句話說動了甘國陽，在和父親甘有爲商量得到同意後，他決定參加1984年的NBA選秀。

    在此之前，他要先修完畢業所需的學分，拿到學位證書，帶着大學文憑加入NBA，要做個有文化的球員。

    同時，他開始爲自己物色一名可靠的經紀人，來處理從選秀到到簽約，以及未來各種事宜。

    對於經紀人的選擇甘國陽相當謹慎，有人毛遂自薦，有菲茨、貝爾曼給他做的介紹，但甘國陽沒有輕易做決定。

    經紀人一定程度上是球員的一半大腦，是重要的謀士，一個好的經紀人能爲球員爭取到最多的利益，選擇最好的道路。

    職業球員的道路短暫而艱險，NBA的世界比大學籃球要複雜的多，甘國陽對這個世界還不夠瞭解，他需要一個有力量的引路人，而不是想靠他的名聲賺取豐厚利潤的吸血鬼。

    所以甘國陽婉拒了中華奮進會黃邵華推薦的兩個華裔律師，雖然他們在法律屆有一些名望，可NBA不是他們熟悉的領域。

    甘國陽明確告訴黃邵華，未來他如果在NBA穩定立足，一定會提攜和幫助華人，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黃邵華理解並贊同甘國陽的決定，表示會繼續用資金大力支持他的一切活動，並開始積極爲他聯繫在聯盟中更有名望和實力的專業人士。

    甘國陽很有耐心，在正式對外宣佈是否參選前，他安心做着他的岡薩加大學學生，享受已爲數不多的校園時光。

    4月下旬，寒冷的斯波坎已暖和起來，春天的痕跡在校園裏隨處可見。

    甘國陽一大早起來，開着他的藍色福特前往斯波坎國際機場。

    今天是週末，王撫西從波特蘭坐飛機過來，到岡薩加大學玩兩天。

    在NCAA總決賽結束時兩人熱烈擁抱照片，登上了《體育畫報》4月中旬刊的封面，成爲了美國籃球，乃至美國傳媒歷史上的經典一幕。

    不過這張照片正面對準的是甘國陽，王撫西就露了小半個側臉，剩下都是她烏黑濃密的頭髮，導致她對這張照片很不滿意。

    更讓她不滿意的是，在總決賽結束後，兩人還是沒有確立男女朋友關係。

    雖然甘國陽抱她抱的很緊，但隨後他就陷入了記者的重重包圍，根本沒有機會和王撫西多說哪怕一句話，接着他就和球隊一道離開回了斯波坎。

    臨別時甘國陽告訴她，四月底來斯波坎找他。

    王撫西等到了四月底，他知道甘國陽必定忙的不可開交，她有耐心去等。

    飛機準點到達，甘國陽接到王撫西，在酒店安頓好後，中午帶着她去了學校附近的Jack and Dan's酒吧，這是斯託克頓的老爹傑克-斯託克頓開的。

    除了賣酒，這裏也有燒烤、餐飲，自從奪冠後，甘國陽就是這裏的SVIP客戶，不管吃什麼喝什麼帶什麼人來，通通免費。

    和傑克打過招呼，兩人找了個座位坐下，點了些愛吃的。

    面對甘國陽，王撫西有些害羞，只是低着頭默默吃東西，不知道該說什麼。

    兩個人的關係如果到了一定程度，卻沒有更進一步，就會進入進退兩難的尷尬境地。

    甘國陽感覺到了這種尷尬，所以他主動打破了平衡，突然問道：“喂，撫西，伱願不願意做我女朋友？”

    王撫西被嗆到，咳得臉都紅了，她沒想到甘國陽這麼直接，這讓她怎麼回答？

    哪有像你這麼表白的？

    甘國陽切了塊牛排，道：“你先別回答我，我給你時間考慮。還有我想告訴你，做我的女朋友…可能和你想的不一樣，你一定要想清楚。”

    甘國陽的直接了當，反而讓王撫西平靜下來，她抑制住砰砰的心跳，問道：“有什麼你就說，我會想清楚的。”

    “我已經決定6月份參加NBA選秀，以後會做一個職業球員，我想以我的實力和表現，肯定會被選上。但具體去哪個城市我不知道，全美每個城市都有可能。你現在還在讀書，如果我去了別的城市打球，那意味着在你畢業前，我們都會兩地分開，不可能經常見面，這是第一。”

    “第二，哪怕我們生活在了一起，我的工作性質也決定我會經常去別的城市。一年有上百天都在路上，我們依舊不能經常在一起。而且我也不知道會在哪個城市定居，如果我離開一支球隊，那還要去另外一個城市。所以，我可能會成爲漂泊不定的人。”

    “第三，我是個把籃球放在很高位置的人，非常非常高。我的訓練會很艱苦，我對待工作會非常認真和勤奮，籃球會佔據我生命很大的一部分，相應的對另一半，對家庭，我想我沒法投入太多。也就是說，和我在一起，很難像普通人那樣去生活。”

    “第四，我會賺很多錢，和我在一起不用擔心經濟問題。但相應的我會面對很多誘惑，會有很多人圍着我，包括漂亮的女人。雖然我對女人不是特別感興趣，但我身處的環境會讓另一半沒有安全感，這是需要面對的問題。”

    “第五，我會逐漸積累財富和名望，我希望我的另一半是能和我並肩作戰的人，我們在一起會面臨很多挑戰。種族，傷病，失敗，輿論攻擊，還有各種…我暫時還沒有想到，也沒有經歷過，但我…我可以預料到，這不是一條平坦的路。如果只是單純的喜歡我，崇拜我，只想和我享受甜蜜的相處，我覺得我不是一個好的選擇，這也不符合我對未來的構想。”

    “所以，請你一定要想清楚。”

    甘國陽條分縷析的將自己的要求和想法告訴了王撫西。

    一般女孩聽到這些，恐怕都要打退堂鼓了，這哪是戀愛，這是籤合同呢？

    王撫西卻神色不變，將面前的咖啡喝完，道：“就這些？”

    “額…暫時就這些，怎麼，還嫌不夠啊？”

    “阿甘，我們認識多久了？”

    “恩…從那次在學校打球開始算的話，有兩年了。”

    “是啊，我都認識你兩年了，我們寫了那麼多信，我會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你難道又不知道，我爲什麼會喜歡你嗎？”

    “因爲我帥啊。”

    “那只是一小部分！”

    “可我喜歡你，就只因爲你漂亮。”

    “……”

    “你嚇不倒我的，我都說了我愛你。”

    “愛我可不容易。”

    “就是不容易，才叫愛，你懂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