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 孤注一擲

    周瑜正與遼東軍對峙於重合，得到甘寧密報，立刻傳令升帳，衆將無不大喜。

    淩統等年輕小將早已迫不及待，急問道：“大都督，終於輪到我等上場了嗎？”

    周瑜笑道：“公孫康跨海離巢而來，雖吳起不能安其軍，此兵家大忌也！某不與他交鋒，既爲消磨賊軍士氣，亦爲伯言爭取時機。今興霸已擾其後，賊軍聞訊必亂，此時出兵，可一戰而定。”

    呂範點頭道：“都督用兵，觀瞻全局，謀定而後動，厚積而薄發，此戰當顯我江東兵馬之雄威。”

    黃蓋撫須大笑道：“近日賊軍氣焰囂張，正所謂驕兵必敗，請大都督傳令吧！”

    衆人雖然不滿周瑜避戰，但對周瑜用兵還是心服口服，也只是嘴上發點牢騷而已，將令卻執行得十分嚴格。

    河北一戰，關羽、張飛齊頭並進，劉琦已在邯鄲登基，衆將各有升賞，劉琦將遼東軍全權委任周瑜對付，就是對江東軍的信任，誰都不甘落後。

    “朱桓聽令！”周瑜取出令箭，斂容傳令道：“命你領三千精兵，自下游陽信渡河，往高成方向前去，待賊專攻高成，甘將軍出城對敵，可從背後殺出，裏應外合破之，順勢取南皮。”

    “諾！”朱桓領命而去。

    淩統見周瑜再無將令，急道：“大都督，我等有何任務？”

    周瑜笑道：“諸位不必着急，公孫康聞知消息，必大怒揮兵進攻，我等以守爲攻，先滅其銳氣，再全軍反攻，可獲全勝。”

    淩統將信將疑，黃蓋等人卻深以爲然，各回軍中準備，派人密切監視賊軍動靜。

    ……

    遼東大營中，公孫康與柳毅一臉苦悶，前幾日派兵佯攻平原，周瑜卻按兵不動，顯然已經識破他們的計策。

    近兩日幾番試探渡河，都被周瑜擊退，漢軍防備森嚴，一時間無計可施。

    “周瑜頗能用兵，看來計謀無用，只好以兵力取勝。”柳毅握拳，準備強行猛攻。

    正商議之時，忽見一人衝入帳中，大哭道：“王兄，我兄弟被漢軍偷襲殺了，請發兵爲他報仇。”

    “不可能！”公孫康愕然道：“令弟在高成，怎會被漢軍所殺？”

    公孫模兄弟也是公孫家族的人，公孫模曾幫公孫度經略帶方郡，這次兄弟二人隨徵中原，拿下渤海郡後，命二人守南皮，建造水寨打通渤海水路。

    公孫模咬牙切齒，大罵道：“周瑜派水軍從海上偷襲白鷺灣，那甘寧賊扮做水寨士兵混進城中，趁夜殺死吾弟，還佔了城池。”

    “怎會如此？”公孫康驚得站起來，半晌無語。

    柳毅想起自己也是被周瑜如此偷襲，猛捶桌案怒罵道：“好個江東鼠輩，只會背後偷襲。”

    公孫模請令道：“甘寧殺了我們十幾個族人，我誓報此仇，高成也不可不救，請王兄速速發兵。”

    “好個周瑜！”公孫康面色鐵青，拍案怒吼道：“我原以爲你只會作縮頭烏龜，原來還會偷雞摸狗，欺吾太甚！”

    近半個月時間，他自以爲壓制江東名將周瑜，心中暗自得意，哪想到對方早在暗中部署，自己幾番調兵，耀武揚威，反倒成了小丑。

    柳毅言道：“高成被襲，危及南皮，不可不急救，當速分兵奪回高成，安定後方。”

    公孫康深吸一口氣，馬上撥兵五千，命公孫模攻打高成，將這股偷襲後方的漢軍儘快消滅。

    營中兵馬調動，張敞聞訊趕至，忙勸道：“周瑜詭計多端，既派兵襲吾之後，定另有準備，大王不如暫退南皮，以爲長久之計。”

    “不戰而走，豈不被江東鼠輩所笑？”公孫康勃然大怒，方纔與柳毅已經商議出兵，馬上傳令道：“柳將軍速備舟船，殺過南岸，不殺周瑜，難解吾心頭之恨。”

    柳毅欣然領命：“大王放心，某定將周郎首級獻至麾下。”

    張敞苦勸道：“周瑜麾下乃江東舊部，精熟水戰，當年曹孟德尚難過淮水，大王不可衝動。”

    公孫康沉聲道：“周瑜兵馬不過兩萬，本王有五萬精兵，優勢在我，何懼之有？”

    張敞道：“臣只擔心後方被襲，南皮不保，吾等去無歸路！”

    公孫康大笑道：“張參軍多慮了，區區甘寧一個水賊，有何能爲？縱然他死守高成，待孤破了周瑜軍，殺進青州去，甘寧孤立無援，必死無疑。”

    公孫康誓師出征時，不僅公孫家族大小三百餘口設宴歡送，還有高句麗王、扶余王、三韓國王都親自送行，經過遼西時烏桓三王臣服加入，一路風光無限。

    如今眼看就要攻入青州，如果就這麼放棄，有何顏面轉回遼東？

    此時營外已經鼓聲大作，號角綿延，公孫康不顧張敞勸阻，大步向外走去，再不殺敗周瑜，形勢將對自己更爲不利，只能孤注一擲全軍進攻。

    柳毅也急於雪恥，親自於上游攻左營，命陽儀、韓起在下游攻右營，篤馬河兩岸人喊馬嘶，準備好的舟船下到河中，迅速搭建浮橋殺向對岸。

    遼東軍與北軍不同，他們靠近海灣，也有許多舟船，選慣熟水性的士兵駕駛小船，仗着兵多強行渡河。

    戰鼓聲中，遼東軍自各處發起猛攻，只見滿河道都是舟船，蜂擁向南岸殺過去。

    對岸周瑜早已等待多時，一身軟銀甲端坐馬上，白袍飛揚，氣勢儒雅而沉穩，冷眼掃視水中賊軍，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他本擔心公孫康會聞報遁走，正準備下戰書用激將法，沒想到對方不請自來，正中下懷。

    石橋之上，周泰領步兵守住，黃蓋守上游，徐盛、丁奉守住下游，岸邊箭如雨下，若不是周瑜傳令不得水上交鋒，這幾員水將早就殺下岸去了。

    岸邊還有凌統領騎兵往來支援，自從到了青州，江東最缺的戰馬問題也迎刃而解，淩統所領的三千騎兵，更是劉琦特意撥付的西涼戰馬，高大神駿，絲毫不弱於遼東騎。

    兩年訓練，淩統也學會了突騎戰術，訓練的騎兵兼具騎射和衝殺，這一次進軍中原，就是要展示江東男兒的血性，再現霸王之勇。

    此一戰直殺到黃昏時分，篤馬河水面通紅，殘木屍體阻塞河道，遼東軍終究未能踏上南岸，在殘陽下偃旗息鼓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