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任重道遠

    今天的阮曦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襯衣和一件休閒五分褲，看起來多了幾分文靜的氣質。

    鍾雲注意到，她今天沒有戴那副從不離身的耳塞。

    他接過那張刮刮樂，說，“這個不行。”

    阮曦問，“爲什麼？”

    “必須是我自己花錢買的才靈驗。走吧，再去買一張。”

    “哦。”

    兩人下樓的時候，他找了個話題閒聊了起來，“你怎麼不去學校？”

    阮曦手裏拿着那張刮刮樂，輕聲說，“家裏比較安靜。”

    鍾雲笑道，“學霸就是任性。”

    “我不是，我沒考過年級前三。”

    果然，每個人對學霸的定義是不一樣的，在她眼中，只有考到年級前三的才算學霸。

    她們學校的年級前三，都是省狀元的有力爭奪者了。

    鍾雲問，“你準備考哪座大學？”

    “我媽一直想讓我考清華。”阮曦說着，停頓了一下，“分數不夠的話，就報中大。”

    你們是真的一點也不考慮華五的感受啊。

    兩人這樣閒聊着，出了小區。

    鍾雲覺得，這妹子並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高冷，只是稍微有點社恐而已，但是不多。

    她一是家教比較嚴。

    二是父母的意外身故，給她造成很大的打擊，才讓自己封閉起來。

    ……

    兩人到了彩票店，老闆正在看手機，聽到有人進來，把手機放下，見到他們兩個一起進來的，很意外。

    昨天，這個男人才跟他打聽這個妹子的事情，今天就結伴一起來了。

    這效率，夠高的啊。

    老闆趁着妹子沒注意，悄悄給鍾雲豎了個大拇指，下手夠快的。

    鍾雲知道他誤會了，也不解釋，說，“一張刮刮樂，今天我要自己挑。”

    說着，拿出手機先掃紅包，再付款。

    老闆拿出一沓刮刮樂出來，放到櫃檯上，“給。”

    阮曦走上前，隨手從中間抽了一張。

    “確定是這張是吧？”

    “嗯。”

    鍾雲拿出隨身帶的硬幣，準備開刮了。

    旁邊的阮曦踮起腳，探過頭去盯着那張刮刮樂，拳頭不自覺地握緊，神情中有些緊張。

    站在櫃檯後的老闆也是看得目不轉睛。

    這傢伙連續好幾天都中獎，讓他產生了某種想法，這會不會是一種很新的詐騙方式？

    由不得他不小心，還是盯緊點，別被他給調包了。

    鍾雲開始刮了。

    一刮，就刮出獎了，金額三百塊。

    “又中了！”

    老闆屬實是慕了，每天都能中幾百塊，這傢伙是歐神附體了吧？

    鍾雲轉頭看得阮曦，見她有些激動，白瓷一般細膩白皙的臉上浮起兩道淡淡的紅暈，有如一汪深潭的眼眸中，出現了一抹亮色，差點耀花了他的眼睛。

    他心臟劇烈跳動了幾下，下意識地移開目光，不敢再看。

    馬上，他又覺得不對，“我心虛什麼？”

    於是，鍾雲又轉頭朝她看去，直到把她看得有些害羞地低下頭才作罷，“老闆，兌獎。”

    櫃檯後的老闆看着兩人眉來眼去的樣子，心裏突然有些懊悔，這個平時看起來非常高冷的妹子，沒想到這麼容易下手，早知道就直接上了。

    這麼漂亮的妹子，誰看了不迷糊？

    現在，他只能兌換了獎金，目送兩人離開。

    鍾雲將阮曦送到家門口，說，“明天吃完午飯後，十二點半吧，你來找我。要是我不在，你就給我打電話。”

    阮曦點頭說，“好。”

    鍾雲回到電梯後，在心裏搖頭。

    真是個傻姑娘。

    以前估計父母管得太嚴，恐怕都沒什麼朋友，都不知道怎麼跟別人打交道。

    他剛纔故意說，讓她去找他，她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多半還是個討好型的人格。

    這以後出到社會上，那不被人欺負死？

    算了，還是讓我來欺——不對，教教她吧。

    ……

    接下來幾天，阮曦每天十二點半，就準時來敲鐘雲家的門，然後一起去買刮刮樂。

    一直到第四天，鍾雲聽到敲門聲後，沒有去開門。

    他等了五分鐘，電話都沒響，還以爲她已經走了。

    走到貓眼前一看，她還在外面站着，手裏拿着一個小本子，嘴巴在動，像是在背書。

    鍾雲在貓眼前看了幾分鐘，見她一點也沒有要走，或者打電話的意思，心裏有一種老父親面對女兒時的無奈。

    真是教不聽啊。

    他拉開門。

    門外的阮曦看到門開了，下意識地看過來，看到他時，嘴巴微張，眼中有了一絲迷糊，傻傻地問道，“你在家啊？”

    鍾雲板着臉說，“我是不是說過，如果我不在，就打電話給我。爲什麼不打？”

    阮曦眼中的光黯了下去，低下頭，小聲說，“對不起。”

    鍾雲眉頭忍不住皺起。

    以前她父母的教育方式，估計有點問題，居然把她教成了這個樣子。

    她這個年紀，正是叛逆的時候，被別人指責，第一反應不是反駁和解釋，而是道歉。

    這太不正常了。

    別看他的外甥女溫小玥平時很乖巧，要是他板起臉來教訓她，不管有錯沒錯，她都會炸毛的。

    正常的女人，永遠都不會承認自己有錯，只有一個例外，那就是說自己嫁錯人了。

    鍾雲說道，“知道錯了就行，下次記得改，走吧。”

    “嗯。”

    見她乖巧點頭的樣子，鍾雲覺得，想要把她掰過來，恐怕不是短時間能做到的。

    任重道遠啊。

    ……

    從福彩店回來，鍾雲就接到了蘇婉的電話，提醒他別忘了今天晚上的約會。他自然是答應下來。

    蘇婉也是一片好心，想給他介紹女朋友。

    不過，現在這社會，留在大城市的女性，誰會看上一個沒車沒房，月入一萬，看不到有什麼前途的司機？

    她多少有點一廂情願了。

    當然，蘇婉也跟他說過，讓他想辦法提升一下學歷，弄個大學文憑。她就可以安排他進公司，以後只要做出一些成績，升職不是問題。

    問題是，他沒時間啊。

    家裏還欠着上百萬的外債，就指着他來還，每個月至少要還一萬五，所以，他幾乎所有業餘時間都拿來碼字了，沒有這筆收入，怎麼還這個債？

    他根本沒時間去提升什麼學歷。

    幸運的是，現在他有了系統。

    鍾雲覺得，這是自己前二十九年所有的壞運氣，才換來了這個改變命運的機會吧。

    有了系統後，他說不定可以提前幾年，將家裏的債還清了。

    在此之前，他根本沒有談戀愛的想法。

    不過，該去還是得去。

    老闆介紹的人，肯定要去見一見的。

    鍾雲掛了電話後，打開電腦，開始碼字。

    ……

    快到傍晚的時候，鍾雲剛剛碼完字，發佈後，高玉濤的電話就打來了。

    他接起電話，說道，“要是約我出去喝酒，就別開口。我說了，已經戒了。”

    電話那頭，高玉濤的聲音傳來，“是彤彤，她想當面跟你道個歉，那天對你那樣的態度。”

    “不用了，我晚上有事。就這樣。”

    他說着，就掛了電話。

    ……

    另一邊，一個高檔餐廳裏，高玉濤對着朱彤彤聳聳肩，表示他也無能爲力。

    朱彤彤和徐明月就坐在他對面。

    朱彤彤有點生氣地說道，“他這人怎麼這樣啊，也太小心眼了。”

    “明月當時只是一時糊塗，被那個學生的花言巧語給騙了，他們就是牽了一次手，後來明月就沒跟他出去過。他怎麼就不聽解釋呢？”

    一旁的徐明月神色黯然。

    高玉濤覺得她們的態度有點奇怪，難道徐明月真的對鍾雲餘情未了？

    他勸道，“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算了吧。”

    朱彤彤激動地說道，“怎麼能就這樣算了呢？這事情要是不解釋清楚，別人還以爲是明月當年劈腿，以後在同學面前怎麼擡得起頭？”

    高玉濤有點無語，就爲了這個？

    朱彤彤又說道，“你知不知道當時他爲什麼休學？好好的211大學王牌專業不上，跑去開超市，這怎麼都說不過去。”

    一旁的徐明月也看着高玉濤，顯然，她也不知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