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傻姑娘

    白主管說起了蘇婉跟鍾雲之間的關係，“就在一年前，蘇總有一次半夜開車，可能是太疲憊了，把車開進了河裏，被困在車裏差點淹死。”

    “當時，還是外賣員的鍾雲跳到河裏，拉開車門，把蘇總救了上來，等救護車來了，又繼續送餐去了。”

    “蘇總痊癒後，花了不少力氣才找到這位救命恩人。後來，鍾雲就成了她司機。蘇總還把一套房子給他住，不收租金。距離公司直線距離只有五公里。那個小區均價七八萬一平。”

    白主管語氣中非常羨慕，“要不是鍾雲的學歷太低，直接就進公司了，用不了兩年就能爬到我這個位置。”

    許芝妍聽得目瞪口呆，怎麼也沒想到，鍾雲跟蘇總有這麼硬的關係。

    自己居然想用佔用會客室這樣的小事來給他上眼藥，真有點小丑了。

    白主管說道，“這件事公司裏不少人都知道，你可千萬別跟你們主管提這個事，不然的話，等着捱罵吧。”

    就連羅巧玲也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心中對鍾雲更加高看一眼。

    有這樣硬的關係，他從來沒有炫耀過，更不像那些有點關係尾巴就翹到天上去的人，從不拿正眼看她們這些普通員工。

    他對所有人的態度都很友好。

    她忍不住朝鐘雲那邊看去，見他跟幾個朋友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的，感覺有些異樣。

    沒想到，他的人品這麼好。

    能跳到河裏去救人，有正義感。

    等救護車一來，就繼續送餐去了，說明他有責任心，還施恩不圖報。

    現在這個社會上，這樣的男人已經不多了。

    ……

    “鍾雲，這邊。”

    鍾雲聽到高玉濤的招呼，轉頭一看，看到旁邊的兩個女人，不由愣了一下。

    這兩個女人，是大學時的同學。

    當時，他讀的是軟件工程專業，班裏就五個女生，被班裏男生戲稱爲五朵金花。

    現在這兩位，一個是同班同學朱彤彤，另一個是跟朱彤彤住一個宿舍的室友徐明月，也是他大學時的女友。

    上個月，給他發過信息的那個前女友。

    高玉濤看到他的反應，得意地說道，“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朱彤彤興奮地揮手，“鍾雲，好久不見。”

    徐明月卻有點冷淡，似乎對上次他沒回她信息而耿耿於懷。

    “好久不見。”

    鍾雲打了個招呼，就坐到了高玉濤的旁邊，也就是徐明月的對面。

    什麼情況？

    他用目光詢問高玉濤。

    高玉濤沒理他，說，“人都來齊了，來點菜吧。”

    等兩位女士點完菜後，他又加了幾個菜。

    又過了一會，朱彤彤和徐明月去洗手間了。

    鍾雲說，“你怎麼回事？也不提前說一下。”

    早知道就不來了。

    高玉濤得意地說道，“我想明白了，要說知根知底，還得是老同學。我打聽過，朱彤彤也在本市的一家銀行上班，還單身。跟她結婚，肯定靠譜。”

    鍾雲說，“那也要人家看得上你才行。”

    “我現在就在追啊，你可得幫我。”

    “徐明月是怎麼回事？”

    高玉濤說道，“這可不關我的事，是彤彤拉着她來的。我打聽過了，她也是單身，在外企上班，收入挺高的。我看她對你好像餘情未了，要是你把她拿下，啥都解決了。”

    要是鍾雲沒有得到系統，說不定還會考慮一下。

    現在嘛，每天都可以輕鬆撿錢，誰還要去吃軟飯？

    這時，朱彤彤和徐明月手挽手回來了。

    坐下後，朱彤彤就問道，“鍾雲，你當時怎麼突然退學了？之後就沒了音訊，我還以爲你失蹤了呢。”

    鍾雲笑笑，說道，“當時家裏出了點事。”

    其實他一開始是打算休學一年，後面實在沒辦法，一拖再拖，只能辦退學了。

    朱彤彤指責道，“你知不知道，你突然退學，不來學校了。明月天天在宿舍裏以淚洗面，好久都走不出來。”

    坐在她旁邊的徐明月有點尷尬，拉着她的手不讓她說了。

    鍾雲笑着說，“是我對不起她。我道歉。”

    這時，服務員開始上菜了。

    終於結束了這個話題。

    接下來，聊起了畢業後的近況，主要是高玉濤和朱彤彤在聊，鍾雲和徐明月都不怎麼說話。

    高玉濤進了事業單位，朱彤彤在銀行上班，徐明月在外企，發展都不錯。

    他當初考上的是一家211大學，專業也不錯。

    鍾雲看着中間的火鍋蒸騰起的白色水汽，神情有點恍惚。

    如果當年沒有退學，自己會怎麼樣呢？

    考公？

    進入一家大公司？

    還是繼續考研？

    ……

    可惜，人生沒有如果。

    突然，朱彤彤問道，“鍾雲，你現在在做什麼？”

    鍾雲說道，“當司機。”

    朱彤彤說道，“啊？那真是可惜了，我記得你當時成績很好，你要是正常畢業，混得肯定比我們好。”

    徐明月用力拉了她一下，示意她別說了。

    鍾雲早就對這種話免疫了，笑道，“是啊，可惜了。這就是命。”

    ……

    吃完飯後，鍾雲就說有事先走了。

    高玉濤提議去附近的咖啡店坐坐，三人各自點了一杯咖啡。

    徐明月有些不安，說道，“鍾雲他是不是生氣了？”

    高玉濤說，“放心，他沒那麼小氣。”

    朱彤彤慫恿道，“要不然給他打個電話，順便探探他的口風。看他是不是還喜歡明月。”

    高玉濤一聽覺得有道理，於是拿出手機，給鍾雲撥了過去。

    朱彤彤說，“把免提打開。”

    ……

    鍾雲回公司開車回家，半路上，高玉濤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問他，“你什麼情況？”

    他把車停到路邊，眼睛看着外面的車流，說道，“知道我跟徐明月分手的真正原因嗎？”

    “是什麼？”

    “我休學後的第一個學期，開學一個月左右，一天晚上我回學校了，本來想給她一個驚喜，結果，卻看見她跟別的男生手牽手走在路上。第二天，我才跟她提的分手。”

    電話那頭，高玉濤小聲說，“對不起，我不知道……”

    鍾雲說道，“其實，我不怪她。異地戀本來就不長久，早晚都得掰。只是，我跟她，以後都不可能了。”

    說着，他突然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女人啜泣聲。

    他愣了一下，什麼情況？

    就聽高玉濤說，“剛纔徐明月也在，她都聽到了。”

    “……”

    算了，聽到了也好，以後跟她不會有什麼糾葛。

    鍾雲走下車，拿出一根煙點上，吸了一口，然後長長吐出一口氣。

    ……

    咖啡廳裏。

    徐明月聽到電話裏傳出來鍾雲那平靜的聲音，頭腦一片空白。

    她怎麼也沒想到，那一幕會被鍾雲看見。

    一直以來，她心中都有怨氣，覺得鍾雲太過絕情，斷崖式的分手，讓她很久都走不出來。

    現在，她終於知道原因了。

    當聽到鍾雲說，“我跟她，以後都不可能了”，她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巴，倉皇地跑進洗手間。

    只留下高玉濤和朱彤彤面面相覷。

    特別是朱彤彤，她一直覺得，是鍾雲對不起徐明月，剛纔才會針對鍾雲。沒想到，居然是徐明月對不起鍾雲。

    這就尷尬了。

    “我去看看她。”

    朱彤彤坐不住了，起身追到了洗手間，拍着她的後背。

    徐明月一把抱住閨蜜，將臉埋在她的肩膀上，抽泣道，“我沒有對不起他……”

    朱彤彤一臉心疼地說，“我知道，我知道……”

    ……

    …………

    鍾雲把車停好後，坐電梯上樓。

    叮。

    到了八樓，一出電梯，就見到阮曦站在門口，還以爲上錯樓層了，下意識看了一眼，沒錯是八樓啊。

    他奇道，“你在這裏做什麼？”

    阮曦見到他回來了，將手裏的東西遞過去，說，“刮刮樂。”

    鍾雲接過來看了一眼，是一張全新的刮刮樂，看着她，有點好笑地問道，“所以，你專門在這裏等我？”

    阮曦低下頭，小聲說，“我敲門了，你不在家。”

    “你可以給我打電話啊，幹嘛在這裏等。”

    “我怕打擾到你。”

    鍾雲看着她這個樣子，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笑着說，“要是我一直不回來，你是不是要一直在這裏等？”

    阮曦擡起手錶看了一眼，很認真地說，“還有四十分鍾，我就要做卷子了。”

    言外之意，她還會再等四十分鍾。

    鍾雲心裏一陣柔軟，真是個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