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邊讓死了?是誰想栽贓嫁禍給我,我饒不了他!【雙倍求月票】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鳳雀吞龍字數:6258更新時間:24/06/29 12:07:40
    三日之後。

    曹昂率領隊伍率先抵達昌邑縣城。

    率衆出面迎接的,正是身爲昌邑縣令的滿寵,畢竟眼下昌邑縣中的大官高官,基本都在隨曹操返回的路程中。

    在一番寒暄過後。

    曹昂命人將丁夫人等女眷,安然的送到刺史府中,自己正打算領着曹休,在城中四處轉一轉時。

    滿寵當先攔住了曹昂。

    “曹將軍,下官有一事相稟!”

    其實按理說,曹昂並不是滿寵的上官,不論是從地方官體系的東郡太守,還是軍隊體系的虎賁中郎將,和昌邑縣縣令之間,都並非從屬關係。

    只不過眼下,凡是隸屬於曹家勢力內的人物,都知道誰是除了曹操之外,真正說了算的人。

    滿寵自然也不例外。

    而且衆人在面對曹昂的時候,一般爲了拉近距離,也都會直接稱呼“曹將軍”,而並非其他稱謂。

    “伯寧,有何要事,不妨直言!”

    滿寵將曹昂延請至一旁後,接着揮手斥退了一直跟着的吏員們,這才拱手行禮後,鄭重的言道。

    “將軍,三日之前,城中發生了一樁命案,死者乃是邊讓邊文禮。”

    滿寵話音剛落。

    曹昂眼中頓時精光暴閃。

    臉上原本還掛着的淡淡笑意,頃刻之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雙目直勾勾地凝視着滿寵。

    身上彷彿瞬間升騰起了實質性的殺氣,給滿寵帶來了極大的壓力。

    “邊讓死了?”

    “怎麼死的,兇手是誰,現在可曾將兇手捉拿歸案?”

    語氣中滿是冰寒之意。

    彷彿滿寵要是一個答的不好,接下來要面對的就是滔天怒火。

    即便滿寵爲人向來剛正肅穆。

    心智堅毅而不爲外物所動。

    在面對曹昂時,依舊感到心神震顫,額頭上甚至冒出了幾滴冷汗。

    ……

    “回稟將軍,下官這幾日安排人手,對事發之處來回搜查,也詳細問過了當日的醫師,並且派人對邊讓的屍體進行過查驗。”

    “基本可以確定,他是舊病復發,氣血上涌,心血枯竭而亡。”

    曹昂聞言頓時皺了皺眉。

    “倘若如此,那直接結案便可,又有什麼疑慮可言?”

    滿寵臉上露出爲難之意。

    顯然他對於這個案件,也頗有些感到爲難和棘手。

    倒不是說他審案不行。

    而是個中情況太複雜了。

    “將軍有所不知,邊讓並非自然病發而亡,而是在病發之前,曾與一名爲禰衡的男子進行過爭吵,”

    “下官事後已將此人捉拿歸案,只是經過我們一番審問,此人一口咬定,除了和邊讓進行過經義上的辯論之外,再沒有過任何衝突。”

    “我們也查驗過他在上門拜會之前,給邊讓遞過的名刺,上面所寫的也的確是此事。”

    “再結合之前所探查的情況,可以確定不存在兇殺和搏鬥,邊讓是因爲辯經敗給了禰衡之後,氣血攻心而亡。”

    曹昂扯了扯嘴角。

    面部的肌肉不由抽搐了兩下。

    “這禰衡何許人也,憑着辯經還能辯死人,你可查到了他的來路?”

    ……

    滿寵趕忙遞上自己隨身攜帶的一卷竹簡,上面記載了關於禰衡的情況。

    “將軍請看,此人自稱青州名士,在平原郡一帶小有名聲,此番在來兗州,便是遊學帶訪,想要領教一下天下各地名士的才學。”

    “而下官恰巧在城中,找到了之前從青州來的人士,詳細詢問過後,都表示確有禰衡此人,也的確是個狂傲之士,這些倒都對得上。”

    真正擅長隱瞞的高手。

    就是所有事情都是真的。

    但是組合起來就成了假的。

    禰衡雖然沒有這麼高的功力,但他只要咬死了,不將曹昂牽扯進來,那整件事情的性質就截然不同。

    “既然一切事實證據皆在,伯寧打算如何判處此案?”

    聽着曹昂的詢問。

    滿寵不由搖了搖頭。

    接着面帶一絲苦笑的回道:“回稟將軍,文人文士之間,辯經乃是常有之事,只是此前並未出現過這等狀況。”

    “而禰衡雖氣勢洶洶而來,但他本意也並非殺人,此前也並不知道邊讓有舊疾,屬於是無心之失。”

    “因此若要屬下來判,禰衡應當無罪而釋,頂多出些錢財厚葬邊讓,其餘恐怕與他再無關聯。”

    曹昂微微頷首。

    他也不說好還是不好。

    只是在略微思索琢磨後。

    拍了拍滿寵的手臂,接着意味深長的說道:“此等判決合乎律法,只是邊讓此人畢竟牽扯量多。”

    “你且繼續封存邊讓的屍體和住處,必要時候可以取些冰塊,用以保存屍首,至於禰衡,暫且從牢中提出來吧,只是也不能讓他隨意走了。”

    “你再把此事書寫一份卷宗給我,前後情況和結論,以及伱的看法,全部言明其上。”

    “等到我父親率衆歸來後,這個案子便可以進行了結了。”

    ……

    等到滿寵領命而去後。

    曹昂擡頭看了看,已經不如盛夏時,那般刺目耀眼的日頭。

    感受着播撒在身上的日光。

    不由露出一個隱晦的笑容。

    感覺自己的演技又提升了,就剛纔和滿寵打的那一番交道。

    估計論是誰來,都看不出他之前和禰衡認識,甚至這件事就是他指使禰衡來做的。

    而且事情的結果,有些好到出乎他的意料,這未免也太圓滿了。

    禰衡果真核武器也!

    居然都沒讓自己的後手派上用場,直接憑一張嘴把邊讓給罵死了。

    當然。

    這其中也不完全是禰衡的功勞。

    是先有曹昂開炮在前。

    禰衡在後面二次補刀。

    二人合力,把邊讓給乾死了。

    成功將邊讓送入陰曹地府,而曹昂完全沒在這件事情中,沾染有任何痕跡,甚至連禰衡都是無罪待定。

    只等父親曹操回來後。

    把張邈和陳宮頂過去,那這件事情的首尾就基本全部平息了。

    想來父親知道此事後。

    心中應該會大出一口惡氣吧?

    只可惜爲了保持創業團隊的和諧性,像禰衡這樣的人才,曹昂萬萬不敢留在身邊。

    否則當做手裏的一張牌,有需要的時候就將其打出,想來也能發揮奇效。

    ……

    前後又等了幾日。

    曹操總算率領大軍抵達昌邑縣。

    整支隊伍浩浩蕩蕩。

    雖然在路上已經散去了一部分人馬,並且分流掉了一部分俘虜來的青壯,用以填充東平國等地的軍屯。

    但依舊有大幾萬的人員。

    抵達昌邑縣之時,整個縣城外面是滿滿當當,到處都飄揚着旗幟。

    站在城樓上一眼望去,只覺得威風凜凜,氣勢十足。

    而帶着一衆官吏,親自出城迎接的曹昂,在見到了如此場面後。

    也不由得心生激盪之情。

    有了完整的一個州作爲地盤,還有如此龐大的兵力隊伍,如今曹家也算是天下諸侯當中,排列爲中上的存在了。

    一對比當初北邙山上營救天子,回來時撞見董卓,看見他那浩浩蕩蕩的大軍,深感自身的渺小。

    如今曹家已經能挺直腰桿說話了。

    真是令人唏噓感慨。

    ……

    在經歷了一番繁雜的程序後。

    曹操宣佈今天夜裏舉行晚宴,邀請此刻在昌邑縣城中的,各方名流前來赴宴,隨後才總算得以與曹昂,單獨的處於靜室之中。

    “昂兒,家中情況如何了,之前你收到家書,便一路着急忙慌的趕回定陶縣去,使得爲父這一連多日來,不由的爲你感到心憂。”

    曹昂對曹操拱手行了一禮。

    “勞煩父親掛念了,孩兒趕回家中後,情況倒是多有好轉,待我離開定陶縣往昌邑而來時,已經基本痊癒了。”

    曹操點了點頭。

    他也不認識信上說的小白是誰。

    只知道兒子比較看重這名妾室,因此他也難得多過問了一句。

    畢竟只有家裏人都平安無事,兒子才能面上常有笑顏。

    待得寒暄了一番之後。

    曹昂突然壓低聲音,湊在曹操耳邊,小聲的說道。

    “父親,邊讓已死!”

    曹操聞言,頓時悚然一驚。

    瞳孔不由的略微收縮了一下。

    接着又恢復如常。

    隨後同樣壓低聲音,悄然回問道:“怎麼死的,是你下的手?”

    ……

    接下來的一刻鍾。

    曹昂便將前後情況,給曹操細緻的敘述了一番。

    隨着他不斷吐露實情。

    曹操的眼睛是越來越亮。

    說到後面時,曹操面上已經不由得,帶上了幾分興奮之意。

    而在曹昂話音落下後。

    曹操更是右手握拳,從高處重重的向下虛錘了一記。

    “好!死的好!”

    “這等心胸狹隘,無能無德之輩,就該叫他這般好死!”

    “我兒果真信人也,說了兵不血刃,殺他於無形,果真言出必踐!”

    曹操雙手接連比劃着。

    就差大笑出聲了。

    他能不感到興奮嗎?

    之前邊讓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辱罵他,甚至侮辱他的祖父,這等仇怨,豈是一天兩天能忘掉的。

    曹操只是隱忍着不說。

    並不代表他不記仇。

    之前若非有曹昂的勸說,幫他以理性阻止了莽撞的行動,恐怕邊讓早就已經是一具屍體了,都不用等到今日。

    ……

    在興奮地揮舞了兩下後。

    曹操突然想起一事。

    趕忙追問道:“那個禰正平你打算如何處置,可有妥善解決之法?”

    “倘若你不好安排,交給爲父來處置也是一樣的,務必要保證他守口如瓶,不能對外透露和我們有關的半個字,否則恐適得其反。”

    曹昂知道曹操是什麼意思。

    但他只是搖頭否決。

    “此人行事乖張,父親不必擔心他走漏消息,便是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足可守口如瓶。”

    “況且他才幫了我們如此大忙,咱們反手卻要他性命,那豈不是過河拆橋,孩兒心中實在過不去。”

    聽到曹昂的確鑿判斷。

    曹操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隨後點頭言道:“既然此人靠得住,那一切就隨昂兒你安排便是。”

    “爲父也不是什麼心狠手辣之輩,如我這等良善之人,又豈會隨意害了對我的有功之輩呢?”

    對於父親曹操這番言語。

    曹昂簡直無力吐槽。

    只能撇了撇嘴巴,不再迴應。

    ……

    在離開了刺史府後。

    曹昂並未去往別處。

    而是派人將張邈和陳宮找了來。

    在會客的偏廳中等了沒多久,曹昂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而且步伐非常沉重,顯然來人心思也如腳步一般。

    很快曹昂便看見了張、陳二人。

    如同曹昂所預料的一般。

    這二位臉上滿是焦躁之意。

    只是正當他們準備開口,對曹昂興師問罪時,曹昂徑直將一物丟了過去。

    “啪!”

    一卷厚厚的竹簡落在了桌案上。

    “孟卓叔父,公臺,不管你們想說什麼,可以先看看卷宗上所寫的。”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此事和我以及我父親無關,有些話您二位還是想清楚了再說,可別平白無故,給咱們之間增添了諸多誤會。”

    張邈和陳宮的話頭頓時被堵住。

    一時語塞,什麼也說不出來。

    愣了半晌後。

    還是陳宮上前幾步,將那份竹簡抱了過來,隨後展開,與張邈一同觀望上面的文字。

    隨着滿寵在卷宗上,所記錄的諸多詳細細節,不斷進入二人的眼中。

    張邈和陳宮的神色那是陰晴變幻。

    好似打翻了染坊的染缸一般。

    什麼顏色都有。

    ……

    如此良久。

    張、陳二人才放下手中的書簡。

    在面面相覷了一番後。

    張邈咽了一口唾沫,接着語氣有些乾澀,略帶幾分艱難的問道。

    “子脩,這禰衡是何許人也?”

    “啪!”

    曹昂兩手一拍。

    隨後做攤開狀。

    “您問我,我也不知道問誰啊,我哪裏知道什麼禰衡禰正平。”

    “事發之時,我正好在從定陶縣趕往昌邑縣的路上,一進城就得知邊讓死了,當真是覺得莫名其妙。”

    “我現在都懷疑,有人故意找來了這個名爲禰衡的傢伙,將邊讓氣死之後,好把事情嫁禍給我曹家。”

    “畢竟誰都知道,當初邊讓與我曹家之間有所仇怨,可我分明是答應過不再尋他的仇,這不是栽贓嫁禍嗎?”

    說到這裏。

    曹昂擺出一副惱怒的姿態。

    忍不住在桌案上捶了一下。

    “這人真是用心險惡,想要蓄意破壞我等之間的關係,別讓我知道他是誰,否則我一定要他付出代價!”

    “孟卓叔父,公臺,您二位若是對此事還有所懷疑,那儘管動用你們的人手去查。”

    “所有和這樁案子有關的人和物,全部都封存在那兒,你們大可以再領人過去查看一番。”

    “還有這禰衡,倘若你們覺得他是氣死邊讓的罪魁禍首,是殺人兇手,你們也可找他尋仇,我絕不過問!”

    ……

    張邈和陳宮對視一眼。

    彼此嘴皮子囁嚅了幾下。

    想要說些什麼,卻又無從開口。

    過了許久。

    終究是聽到二人之中,不知誰發出了一聲長嘆。

    緊接着曹昂便看見,張邈和陳宮對自己躬身拱手。

    “子脩,再派人去查,我看也就不必了,我們當初既然約定好了,那就是信得過你。”

    “況且卷宗、物證、人證皆在此處,我與公臺即便是再也不願相信,也由不得我們二人胡攪蠻纏。”

    “至於去找禰衡尋仇,那就更是戲言了,邊文禮是辯經落敗之後,氣血衝頭,心血枯竭而亡。”

    “這是他技不如人,氣量不夠,實在與他人無關,我們若是去找禰衡尋私仇,恐怕會落得天下人恥笑,且讓他速速離開昌邑吧。”

    到這個時刻。

    張邈和陳宮,其實基本上是發自內心的,相信曹昂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一來滿寵此人他們是知道的。

    判案決斷很有一手,而且公正嚴明,爲人肅然,不畏權貴,眼裏向來容不得沙子。

    如果當真有蛛絲螞跡指向曹家父子,那滿寵絕對不會視而不見,甚至說在卷宗裏寫下這樣的內容。

    再加上邊讓的情況,以及卷宗上所描繪的禰衡的性子,這種種結合起來,讓張邈二人覺得,這就是一樁巧合。

    只能說邊讓命不好。

    反正他們倆已經盡力了。

    都已經爲了那家夥豁出去臉面,才換來曹昂答應不殺他。

    眼下總不可能還爲了一點虛無縹緲的可能性,就與曹昂翻臉,讓一切前程和未來付之東流吧。

    如果這件事情中,當真有曹操父子二人插手的痕跡,那他們說不定會懷恨在心,等待時機反咬一口。

    可眼下不存在這樣的可能性,那真沒必要打擂臺,唱反調。

    逝者已逝,生者長已矣。

    文禮兄還是一路安息走好吧。

    ……

    當天夜裏的宴會之上。

    整體氛圍還是相當融洽的。

    畢竟大軍是得勝歸來,解決了兗州所遭遇的巨大危機,豈能不喜?

    只是宴會的從頭到尾全程中。

    不少人都時不時,用略帶一絲異樣的目光,悄然打量着坐在最上面的,曹操和曹昂父子二人。

    大家在進城之後,就都根據自己的渠道,得知了邊讓已經一命嗚呼的消息。

    他們手中沒有什麼卷宗。

    更不會有人親自向他們解釋情況。

    因此只能根據自己瞭解到的隻言片語,對邊讓之死多有猜測。

    而在看到以張邈、陳宮爲首的陳留士族,對這件事情毫無反應,完全不存在任何怨念,甚至照常在宴會上,與曹家人有說有笑的模樣。

    衆人便感覺不寒而慄。

    兗州果然是曹家人的兗州!

    曹操這位兗州牧,恐怕比過往任何一位兗州軍政一把手,還要來得更加具有威勢和權力。

    不僅能帶着大家打勝仗。

    還能壓服上下人心。

    這是從精神上和實質上,對整個兗州實現了高度統治。

    如此觀察得來的現象。

    讓不少在戰後有些蠢蠢欲動,心裏打着小算盤,小九九的各方勢力頭目。

    都暗自熄滅了心中的想法。

    曹家絕對惹不得!

    否則當真就是找死了。

    而且找死還不會有人替他們出頭,挫骨揚灰,也是白白送命。

    往後大家還是老老實實的,擁護曹操這位兗州牧,全力擁護他對兗州的統治,跟着一塊吃肉喝湯。

    就別想着再起什麼歪心思了。

    ……

    曹昂並不知道,自己帶有復仇性質的一招,反倒還起了出人意料的效果。

    令兗州上下的人心更加凝聚了。

    也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

    在宴會結束過後。

    曹昂領着已然有些興奮的曹休,前去面見自己的父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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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