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哭戲的表演層次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牛皮繩字數:2324更新時間:24/06/29 11:59:46
    梅聽寒卻只全程了目睹瘋王的漫不經心。

    “就是有攝政王對宣平侯的一再縱容,使得宣平侯膽敢犯下滔天罪行,攝政王難道不覺得有愧於天下嗎?”

    吼!這麼上綱上線,涼月聽梅聽寒這麼一說,吃一口剛呈上來的細粥好像都大逆不道了。

    “本王臉皮厚,梅大人不知道嗎?”

    顧懷酒訕笑道。

    然後他擡眼詢問小皇帝:“陛下可念給衆臣聽聽,梅大人倒是給宣平侯安的什麼罪名?”

    “這個……”

    小皇帝手裏抓着奏章,剛纔因爲無所事事而鬆弛的小臉此刻崩得緊緊的,眼神一會兒瞟向瘋王,一會兒又縮回了奏章之上。

    “念。”

    顧懷酒平靜地說了一個字。

    小皇帝依舊面露難色:“皇兄……”

    顧懷酒卻依舊和顏悅色,他根本沒把小皇帝給他的眼神示意放在眼裏。

    “大聲念。”

    顧懷酒與又小皇帝道。

    小皇帝只好慢吞吞地把奏章舉起來,吞吞吐吐地念出來:“結黨營私,倚權行兇,殘害生民,竊取賑災銀兩,勾結攝政王,擅殺肱骨老臣……”

    聽完小皇帝說完,涼月睏意全無,再看朝堂上,氣氛凝重得好像連大口喘氣都突兀。

    梅聽寒還真不愧是梅嵩的兒子,好事沒一樣是瘋王做的,壞事沒一樣和瘋王撇清關係的。

    反正就是看瘋王不順眼,所以什麼茬兒都能找到他頭上。

    涼月翻了個白眼,才想暗地裏教訓一下梅聽寒,可是瘋爹卻握住了她的小手。

    “不急。”

    顧懷酒輕聲安撫,又命人將奏章傳了過來,看了起來。

    “嗯,倒是有理有據,說得頭頭是道。”

    瘋王看向梅聽寒,抖了抖手裏的奏章,道:“光憑這麼一張紙,怕是還搬不動宣平侯和本王,梅聽寒,你倒是拿出些證據來,給我等瞧瞧吧。”

    涼月心說瘋爹幹嘛如此縱容梅聽寒,他若是真的把人證物證尋來了,尷尬不尷尬?

    “臣請陛下宣,宣平侯入宮,並即刻封鎖宣平侯府。”

    梅聽寒直接上來就要提人封府?他是不是太自信了。

    一時間朝臣們各各直冒冷汗,瘋王是什麼脾氣他們都見識得多了。

    若是一會兒瘋王直接擡劍就殺了梅聽寒,若是一劍斃命,那還算是好的。

    萬一瘋王一怒之下,把怒火撒到他們身上……

    小皇帝也是膽戰心驚,梅聽寒一出現,就刺殺皇兄,差點要了皇兄的命,就單是這一條罪狀,就足夠把梅聽寒給卸了。

    可是皇兄不但沒有殺梅聽寒,還把他給放了,還封他的官,忍到現在居然還能讓梅聽寒喘口活氣,簡直是太稀奇了。

    瘋王終於給閨女梳完了發,他捏了下涼月鼓起來的小下巴,輕輕笑了下。

    “還有呢?梅大人,打算拿本王如何?”

    顧懷酒話一出,堂下衆臣直接跪了。

    涼月也扭頭看向瘋爹,擡頭看爹爹面色如常,好像在和梅聽寒閒聊些家長裏短似的。

    瘋爹到底想做什麼呀?

    “微臣現在自然不能拿王爺如何,但微臣證據在握,陛下只需擒拿宣平侯入宮便可。”

    剛纔還是宣召,現在就是擒拿了。

    宣平侯到底是被梅聽寒抓到了什麼小辮子呀!

    瘋爹你幹嘛還縱容他!

    涼月緊皺着眉頭盯着瘋爹。

    你給他十日去翻案,我看他是要翻了你的天了!

    瘋王刮了下閨女的蒜頭鼻,遞給他一個叫她心安的眼神。

    涼月努努嘴,她怎麼心安?

    梅聽寒敢這麼鬧,恐怕不僅僅是他掌握了關鍵性的證據,更是因爲,他現在背後還有銀粟在幫忙,還有瘋爹故意放給梅聽寒的幫手,李斯年。

    涼月琢磨不明白瘋王的心思,底下的朝臣也不明白瘋王到底是想要梅聽寒死,還是想要他活了。

    宣平侯很快便被帶入宮中,才一跨進大殿,就見已過不惑之年的宣平侯撲通一下跪了下來,他穿着一身喪服,往裏面跪着爬進去。

    “陛下!王爺!”

    宣平侯拱手,兩條胳膊舉得老高,遮住了自己的半邊臉,只露出來半張正哭得洶涌的臉。

    “陛下!微臣有罪!微臣罪該萬死!”

    一上來就認罪?

    還穿着一身喪服做甚,他家死人了,怎麼沒人告知王府?

    與宣平侯一同進來的,竟是大白將軍。

    涼月這也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大白將軍今天沒來上朝。

    他怎麼和宣平侯在一起?

    白孤雲躍過宣平侯上前,向小皇帝稟報:“陛下,一切都已按陛下旨意,安排妥當。”

    “啊?”

    小皇帝尋思他也沒做什麼呀?

    可一見白孤雲又衝着瘋王使眼色,便知道白孤雲這話其實是說給皇兄的。

    “白愛卿辛苦。”

    小皇帝也要配合他們演戲。

    白孤雲退到了一邊,顧懷酒則起了身,他下了臺階,兩手把匍匐在地的宣平侯扶了起來。

    涼月坐到了小皇帝身邊,她也看到了瘋爹在和大白將軍使臉色,便稍微放下心來。

    且看他們鬧騰!

    “侯爺行如此大禮,本王怕是受不起啊!”

    顧懷酒這一句全是給足了宣平侯臉面,他提着宣平侯的胳膊,安撫着哭哭啼啼的宣平侯,說道:“侯爺怎地如此傷心?這一身喪服入朝堂,可是家裏出了什麼大事?”

    宣平侯抓緊了顧懷酒的手,抽噎得好像要背過氣去。

    “王爺,自打小兒被奸人所害,臣倍受打擊,整日魂不附體,渾渾噩噩,常常控制不住自己言行,得罪了不少人。臣苟活於世,凡塵俗物早就不想要了,幸得王爺百般維護,臣才苟延殘喘至今日。”

    宣平侯說罷,又跪下了,可瘋王的手還抓着。

    “臣有罪!這幾年府上下人仗着臣的名號在外作惡,臣痛失我兒,整日以酒澆愁,未加監管,叫他們犯下大錯。臣該死!”

    “這就,認罪了?”

    小皇帝有些驚訝,他與涼月附耳道:“這個宣平侯就是個酒囊飯蛋,他生的好,從小姑姑就慣着他,要不是因爲這層親戚關係,就憑他,無功無績,還想世襲侯爵,得那麼多封邑?”

    “他可比你強多了。”

    涼月覺得小皇帝的判斷實在太幼稚,也太膚淺了。

    “顧璨,你看不出來嗎?宣平侯根本不是在認罪!他這是在脫罪!”

    涼月見小皇帝完全沒有領會自己的意思,眉頭皺了起來。

    涼月把小皇帝的手,放在了他龍椅背的那條龍身上。

    “顧璨,你都八歲了,該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