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我是工具人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牛皮繩字數:2430更新時間:24/06/29 11:59:46
    “嗚嗚!”

    山藥咬着顧涼月不讓她往下沉。

    衆妖此刻卻沒了主意。

    “咱們救不救?”

    “蛇族的那幫傢伙不動,誰還敢動啊?”

    “她以前還抓過我呢!我不救!”

    玉夫人也在猶豫着,這個妖主的能力,她算是見着了。

    可是,這小孩能力再強,也不過是花釀和玄暉利用的工具。

    不過,若是她能被自己所用,莫說是離開莽原,就是重振她蛇族雄風,也指日可待吧!

    “救她上來!”

    玉夫人才下了命令,一道紫紅色的光便衝到了顧涼月身邊。

    真的是衝,衆妖都看見了,妖判大人立足的時候,有點不穩。

    看到妖判來了,小妖們立刻四散逃去,都像是見到惡鬼一樣。

    “快跑呀!再不跑就沒命啦!”

    唯有蛇族衆妖團結一心,沒有玉夫人的命令,他們仍舊把妖主圍在中央。

    玄暉把暈倒的顧涼月從血泥裏拔蘿蔔似的拔出來。

    小丫頭渾身髒污,頭髮亂七八糟的,臉比死人都難看。

    九嘆!那是九嘆啊!耗費九成靈力,才能使出來的一次九嘆啊!

    青染,也只做過一次啊!

    你這個廢物,逞什麼能!

    玉夫人根本連搶人的機會都沒有,玄暉已經連人帶狗消失了。

    玉夫人看着手上鋼叉上的血跡,她眼前又浮現出玄暉提着父親和丈夫的頭顱,用她的孩子性命要挾她屈服的情景。

    “這個妖主!我要定了!”

    她把鋼叉狠狠刺入血泥之中,就像是刺進了玄暉的心口。

    她不僅要報仇,還要把這三界攪和得不得安生!所有人,都要爲她陪葬!

    涼月知道自己暈過去了,她想乾脆睡一會兒,可是渾身太疼了。

    好疼!比從前任何一次,都疼。

    涼月疼醒了,她急促地呼吸着,才能叫自己不那麼疼。

    “又疼了嗎?”

    是師父的聲音。

    “染染不乖乖喝藥,師父也束手無策呀!”

    “師父?”

    涼月撐起身子,看到花釀正坐在榻邊,微涼的大手正握着自己的。

    師父還是那張柔和如春水的臉,不,這笑容十分燦爛,就像初日一般,叫人心生愉悅。

    那嘴角的笑只要看一眼,涼月的疼痛都能少一半。

    “師父不生氣啦?”

    小鼻子被點了下,涼月抓住花釀的胳膊,把自己的小臉兒埋進去。

    “不生氣就好。”

    花釀撫上她的頭,笑容更和煦了。

    “染染知道師父會生氣,還故意不喝藥!”

    涼月小耳朵豎起來。

    師父喚她什麼?

    “染染?”

    涼月擡頭,看了眼周圍,才覺出不對來。

    這裏不是輕羅館!入眼的都是雪白的器具,連門窗都是白如雪色。

    這是哪兒?

    涼月看到了一方銅鏡,立刻跳下了榻,衝到銅鏡前,撞進去的人臉,叫涼月驚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不是自己的臉!這張臉!是她的!那個在夢裏,要挖了她眼睛的小孩兒的!

    涼月懵了!

    我是誰?我在哪兒?

    可她又被熟悉的懷抱擁住了。

    “徒兒剛剛換了眼睛,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自己長什麼樣嗎?”

    對呀!這孩子有眼睛了!上次夢裏沒有!

    不,這不是重點。

    花釀喚她徒兒,卻不是叫她顧涼月。

    染染?那是誰?

    莫不是!他們嘴裏都提到的那個!

    上一代的妖主,青染!

    師父說過,他只收過兩個徒弟,一個是自己,那麼另外一個,應該就是青染了。

    青染是上一代妖主,顧涼月也是。

    她們都被花釀收爲徒弟。

    不,是師父先收了青染爲徒,後來青染死了,三萬年之後,師父才收了她爲徒。

    是因爲她是妖主,才收她爲徒弟,還是因爲青染死了?

    她顧涼月,只是青染的替代品嗎?

    涼月發覺自己正在往牛角尖裏鑽,她告誡自己,不能那麼想。

    她不該這麼想。

    這裏,只是自己的夢,她還沒有醒,夢裏的一切,都是假的。

    有了這個想法,周遭又一次碎成了片,就連師父也碎掉了。

    涼月又一次墜落,從雪白之地落入了一片血紅之中。

    周遭的一切,都被加了鮮紅的濾鏡,涼月卻絲毫動彈不得,她只有雙目可以轉動,其他的感官,似乎都流失掉了。

    她看到一個着碧色衣衫的女人提着一支戟走了過來。

    涼月不識得她,她這張臉高傲冷豔,眼尾稍帶有綠色,她冷眼望着前方,竟有種睥睨衆生之感。

    雖不識得,但她用的這只戟,涼月卻是見過的。

    那是上一代妖主的法器。

    涼月看到她朝自己伸出手,她手心也有着和自己一樣的妖主咒印。

    “啊!”

    原來被妖主咒印擊殺,這麼疼!

    然而疼還不是最驚悚的,感覺自己的靈力正被妖主的咒印吸收。

    這是她從來都沒有學過的法術,她竟然不知道,咒印還可以這麼用!

    她是上一代的妖主,她是青染。

    她並沒有吸乾涼月所有的靈力,她朝涼月疾步而來,然後高高地舉起了她的戟,刺向了涼月。

    一下,兩下,三下……

    青染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不把她紮成千瘡百孔的篩子,青染都不想停。

    涼月已經不能喊了,她的喉嚨好像斷了,她只能聽到青染那張嘴裏吐出的每一個字:“你給我去死吧!”

    即便涼月深切地知道,這是自己的夢境,她依舊打心裏竄到頭頂一種令人窒息的噁心感,這是聞到自己血肉時的噁心,它代表着身體在冷掉,死亡正一點點吞噬着自己。

    涼月覺得,自己應該是涼掉了。因爲青染停手了,她走了,她碧色的衣裙上,都是自己的血,有的順着青染的衣襬,淌到了地上。

    可她離去的腳步,又停下來了,因爲她的前面,站着一個人,不,是一座神。

    是花釀,他來得似乎很匆忙,連頭冠都沒有戴,他身邊,還有一位,一身火紅繡着金紋的衣裳,一頭白髮被風吹得亂七八糟。

    周遭的一切,都模糊了,涼月的視線不知爲何,模糊了。

    “阿徯!”

    風緘在喊,喊一個人的名字。

    “阿徯!阿徯!阿徯!你醒醒!你聽我說,我來了!對不起!我來遲了!阿徯!是我不好!阿徯……”

    風緘的喊聲裏,帶着哭腔,那是一種很絕望的悲傷,悲傷到涼月也可以覺得格外傷心,傷心得想哭。

    然後,她真的哭了。

    滾燙的淚水從眼角淌下去,衝開了眼皮。

    一口鹹猩的氣從嘴裏吐了出去,感覺有什麼順着自己的鼻子流了出來,她身後抹了一把。

    哎呀媽!大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