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發達了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上山打老虎額字數:2987更新時間:24/06/29 11:59:46
    這陸仲亨與費聚見胡惟庸不置可否,心裏倒是忐忑起來,七上八下。

    胡惟庸喝完了一副茶,才道:“這個鄧千秋,真是讓人意外,他此番立下了軍功,陛下對他印象極佳,此次讓他去大本堂,本就有栽培之意,這樣的人……說不定前途不可限量,七千兩銀子不是小數目,可他值這個價……”

    頓了頓,胡惟庸接着道:“銀子的事……還好說,查抄蒲氏的時候,確實有一筆銀子,還未入賬……眼下鄧千秋既然有些困難,那麼我等作爲同鄉,怎可坐視不理呢?二位兄弟,與其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現在鄧千秋年紀還小,這大鵬還尚未展翅呢,將來他真要一飛沖天時,七千兩,還真未必能看得上。”

    “胡某人,最愛交朋友,這七千兩,你們過一些時候送去。”

    陸仲亨與費聚二人,臉開始通紅起來,像是喝醉了酒似的。

    陸仲亨還好,這費聚已開始有些舌頭打結了,人好像成了棉花糖,飄忽忽的。

    “這樣啊……”陸仲亨壓抑着內心的激動,託着下巴,一副勉爲其難的樣子:“胡公,我還是覺得咱們太瞧得起他了,不就是一個世襲千戶嗎?哼……算啦,算啦,既然胡公主意已定,我也只好勉爲其難。”

    胡惟庸含笑道:“有勞。”

    這陸仲亨與費聚告辭而去,胡惟庸如往常一般,將他們送至中門。

    臨行前,還拍拍陸仲亨的肩膀道:“兩位兄弟,以後常來,至於鄧千秋的事,也就託付你們了。”

    陸仲亨忙堆笑道:“胡公好氣魄,我們兄弟沒什麼說的。再有什麼消息,我們再來叨擾。”

    胡惟庸回到了自己的書齋,這書齋佔地極大,藏書也是極多,據聞大本堂裏許多的書,他都命人抄錄了來,珍藏於此,因此這裏的規模,不亞於一個小型的圖書館。

    此時,這個寬敞的書齋裏,有不少的讀書人,有的看書,有的在書桌前寫字,這些人都是一些失意的讀書人,前來投奔。

    也有不少人,是久聞這裏的藏書多,願意來此棲身。

    要知道,古代藏書乃是極奢侈的事,即便那些大富之家,有一些藏書的,也多概不允許外人隨意出入,只允許族中子弟閱讀。

    像胡惟庸這樣,擁有巨量藏書,同時又肯放開了讓讀書人誦讀的,簡直就是打着燈籠都找不着。

    他穿梭在一排排書架之間,恰好對面一個讀書人迎面而來。

    胡惟庸對他行了個禮,道:“勞煩劉先生,煩請取那本宋版的《理學闕疑》來。”

    這劉先生聽罷,道:“胡公客氣。”

    這人顯得不卑不亢,從書海之中,尋到了書,便至書齋中的暗室。

    這裏已是燈火通明,茶水也已有人斟好了,胡惟庸端坐着,似乎在候着他。

    這劉先生閒庭漫步一般地進來,將書擱到了一邊,卻見此時,胡惟庸取了筆,尋了一張便箋,匆匆寫下了一些字條,對劉先生道:“明日,劉先生去一躺那邊,取七千兩現銀……”

    劉先生皺眉起來:“這一次,又是誰要索要?”

    胡惟庸道:“還能有誰,自是那鄧千秋。”

    劉先生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忍不住道:“胡公,確定了是鄧千秋索要嗎?每一次都是吉安侯和平遠侯來索要,學生倒是以爲這裏頭或許有蹊蹺,莫不是……這裏頭有鬼?”

    胡惟庸反是微笑道:“劉先生稍安勿躁,其實老夫又何嘗不知這裏頭必有蹊蹺呢?吉安侯就不說了,就說這平遠侯費聚,這幾年越發的沉湎酒色,世人皆知。劉先生,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想讓這兩位侯爺死心塌地,有些時候,就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將來……真要有事發生,他們從老夫手裏拿走了這麼多的好處,還脫的開關係嗎?”

    劉先生沉吟着,卻下意識地點點頭。

    胡惟庸放下筆,後背微微靠着椅背,泰然自若地道:“以老夫預料,這鄧千秋,大抵應該是提出三四千兩紋銀,亦或者可能有五千兩。至於費聚與陸仲亨,虛報了一些數目,從中撈取了一些好處定是有的,不過無礙,這本身也在老夫的計劃之中。”

    劉先生頷首,邊道:“鄧千秋這個人,學生以爲,有太多令人看不懂的地方,是否讓人細細打探一下?”

    胡惟庸微微地眯了眯眼,斟酌了片刻,他手撫着案牘,搖搖頭道:“這個人,最蹊蹺之處就在於,陛下對他尤爲關注。陛下這兩年,疑心愈來愈重了。他關注的人,若是老夫這邊打探得太緊,難免會有所察覺。”

    頓了一下,他又道:“其實,他與陛下有什麼關係,這並不緊要。陛下這個人,過於看重錢糧,是捨不得給人好處的。而鄧千秋這樣的少年,血氣方剛,正是貪戀財富和美色的時候,只要捨得下本錢,不愁他不歸心。”

    劉先生的眼眸亮了亮,讚歎道:“胡公高見。”

    …………

    這儀鸞司上下,其實早已議論開了。

    陛下欽點了儀鸞司的百戶入大本堂當值,這可是莫大的榮耀。

    只是……偏偏這個人,恰恰是儀鸞司裏人緣最壞的鄧千秋。

    一時之間,自是衆說紛紜。

    而鄧千秋,現在也不得不抖擻精神,他心知那大本堂再不可能像在賢良寺一樣清閒自在了。

    那個地方,不但有太子和諸皇子,還有許多的文臣,甚至連皇帝,也會隔三差五的去。

    稍有差池,那可就糟了。

    就是不知那兩個鐵券有沒有用,兩塊加起來能不能免一次死?

    鄧千秋心裏既是惴惴不安,又不免生出了期待之心。

    他膽小怕事是真的,可是真正能進入那天下最核心和精華之地,一覽整個明初諸多著名人物的人才,卻令他不得不有些激動。

    人的心性是掙扎的,從最初的小心翼翼,漸漸看上去好像自己還沒死,似乎這明初也沒有這樣可怕,因而,這膽量也就漸漸地滋生起來。

    只是……

    以後還是要謹慎一些,尤其是別和胡惟庸沾邊,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

    這一日清早,鄧千秋便早起,匆匆入宮,這大本堂,就設在宮中,不過這裏禁衛森嚴,鄧千秋走馬觀花,卻又謹慎甚微,見了許多的禁衛和宦官,當他不知所措,該去哪裏點卯的時候。

    便有人大呼:“鄧千秋?”

    鄧千秋一愣。

    卻見一個面容陌生的年輕人,卻穿着蟒服,看着二十歲上下,膚色保養得極好,神態怡然自若,嘴角似乎永遠含笑。

    尾隨在他後頭的人,也穿着蟒服,只是氣勢就兇悍極了,他眼睛只迅速地在鄧千秋的身上掃過,而後流露出不屑於顧的樣子。

    鄧千秋試探地道:“敢問?”

    爲首之人,看着很是溫和,含笑道:“人們稱我爲太子。”

    “啊……”

    鄧千秋能感受到眼前這個叫朱標之人所表露出來的含蓄,驚訝歸驚訝,但還是不忘見禮道:“卑下……”

    倒是朱標擺擺手道:“不必多禮,母后提及過你,聽聞父皇召伱來大本堂,我便想,是該見識一下。”

    鄧千秋詫異道:“卑下斗膽想問,殿下是如何知道我是鄧千秋?”

    朱標又笑了,道:“這大本堂裏上上下下的人,本宮都面熟,唯獨你面生得很,自然也就想到是你。”

    鄧千秋一時無語,他心裏嘀咕,這才是明主啊,大本堂上上下下,這禁衛和宦官就有上百人,他都能熟識,可見是個很體恤別人的人。

    跟着這樣的人混,有前途!

    朱標含笑道:“你初來乍到,定是心裏忐忑。無礙,跟着本宮吧,有什麼不懂的,也可以問。”

    他說話很隨和,似乎覺得鄧千秋年少,所以還不忘囑咐:“以後來此,不必穿戴甲冑,父皇的旨意裏,是讓你參贊讀書,隨意一些的好,這裏的師傅都極厲害的,你多聽一聽,對你極有益處。”

    鄧千秋撓撓頭,他突然想到一個可能,如果這位太子殿下沒有死的話,那麼……大明會不會不太一樣?又或者,朱元璋……

    想到這個,鄧千秋下意識地道:“太子殿下,陛下平日會來這裏嗎?”

    朱標親和地道:“父皇常來的,一方面是要督促我們的功課。另一方面也需要和這裏的大臣議論國家大事。這治理天下,不免要從經史典籍中尋找經驗,所謂以史爲鑑。怎麼,你希望見着父皇?”

    他說話總是慢條斯理的,而且每一次說話都會駐足,眼睛看向鄧千秋,予以鄧千秋一些尊重。

    這令鄧千秋很舒服,鄧千秋反而放鬆下來,說話開始口無遮攔,道:“我……我不敢……我怕面聖,我心裏害怕。”

    朱標看着他臉上露出的膽怯之色,寬慰道:“你不必怕的,父皇有時脾氣不好,可只要不違法亂紀,他即便發怒,他躲着就是,我這做兒子的,也是小杖則受,大杖則走。過了一夜,他氣消了,也就沒有什麼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