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審問

    “你叫什麼名字？家住何處？”

    在燈光昏暗的牢房裏，吳用坐在桌子上審問着。

    對面的椅子上坐着一個老頭和孩子。

    “草民名叫曹太元，家住仙水鎮西街口。”曹太元對答如流。

    懷裏的孩子瑟瑟發抖，臉上還掛着淚痕。

    看着那孩子與自己兒子相差無幾，吳用有些不忍心繼續當着孩子的面問下去了。

    他朝身旁的官兵使了個眼色，官兵會意上前就要帶走孩子：“跟哥哥走，哥哥帶你去吃好吃的。”

    孩子面對陌生人嚇得更慌了，曹太元也不願和孫子分開，護得更緊了。

    吳用見狀，好心勸說：“你看看孩子，都過了一晚上了，肯定餓壞了吧。讓人先帶他去吃點東西吧。”

    曹太元知道這吳用是想和自己聊關於自己家裏發生的一切，有些話還是嚥下得好，這也是爲了自己孫子的安全考慮。

    吳用看出了曹太元的擔憂，勸說道：“我知道我接下來的問題你不願回答，可是孩子不能不進食，他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算了，你帶着他們倆去吃飯吧！”

    吳用昨天本打算帶着爺孫倆安置在衙門等候發落，可是鎮撫使卻說雲城來信，要他連夜將人送到雲城。

    蘇藝卿怕這期間出什麼差錯，就讓吳用負責審問了。

    他知道自己不想辦法是不可能讓曹太元開口的，而他的弱點便是他的孫子，可他又不是冰冷的殺手，怎麼會對一個孩子嚴刑逼問？

    只能等他們爺孫倆吃飽喝足了，好好和曹太元聊聊。

    知道從曹太元嘴裏得到蘇藝卿想要的話，就會放他們爺孫倆回去的。

    吳用直到曹太元孫子要午睡時才找到機會和曹太元好好聊聊。

    “我聽說您是之前負責白家案子的其中一個大人，爲何在查到一些蛛絲馬跡之後會選擇歸隱？”吳用看着放着大好前途不幹，而是選擇過普通百姓生活的曹太元很是不解。

    然而曹太元並沒有急着回答吳用提出的問題，而是將問題拋給了他：“大人，聽聞昨日你本該回去和妻兒團結，突如其來的變故可讓大人心中有怨言？”

    吳用很震驚曹太元的話，不過他倒是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只是輕輕一笑：“作爲朝廷命官，爲朝廷效力是我的榮幸。”

    看着眼前對朝廷抱有希望的吳用，曹太元的眼神十分復雜，他彷彿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那時候的自己也有遠大抱負，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被皇帝青睞，光宗耀祖。

    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爲朝廷做的事情越多，接觸的事物越多，他就越感到壓抑，甚至在爲了心中理想而想方設法證明自己的努力時，別人一句輕飄飄的話就能打壓自己。

    那雙在朝廷之中無形的手壓的他快要喘不過氣了。

    在接手白家案子時，他以爲是上天眷顧，終於到了他的用武之地，可是隨着深入案子才發現，這一切都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包圍着。

    爲了保全性命，他們選擇了對此事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相安無事過了幾十載，蘇藝卿突然接受無異於平靜的湖面被投入一塊石子，激起層層漣漪。

    “那就祝大人早日實現自己的偉大抱負。”

    接着，曹太元擺出了一副不願再繼續交流的神情。

    他抱着孩子閉上了雙眼：“草民困了，大人請自便。”

    吳用見此情景也不急於一時，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只要曹太元爺孫倆在自己手中，不怕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而且，他們爺孫倆在這牢裏可比外面安全多了。

    天樂村

    “哎呀，你們說說，這樑大哥是什麼福氣啊！這兒子看起來營養不良骨瘦如柴的，居然要進京趕考！”

    徐嬸在河面上攤開了一條褲子，將近幾日的消息說來聽聽。

    “樑大哥？”吳嬸一臉疑惑，隨即想到了什麼，繼續道：“你是說村尾的那個樑大哥？”

    “除了他還能有誰啊！沒想到他兒子還是塊讀書的料，要是成了秀才，咱們天樂村可就出名了！”徐嬸笑嘻嘻道。

    葉黎在邊上聽的認真，融入話題道：“這樑大哥兒子今年多大了？”

    徐嬸：“樑生啊，不到十八歲吧，和你男人一般大。”

    提起阮瀾，吳嬸來了興趣：“小妹啊，你和小瀾子着急要孩子不？要是不着急就聽嬸子一句勸，現在你倆也不愁吃穿了，何不讓小瀾子也試一試？這小瀾子瞅着就聰明，要是成了秀才，你也能跟着沾沾光不是嗎？”

    徐嬸聽着有理，也跟着勸說道：“是啊，小瀾子平日裏也愛看書，說不定真就能行！你回去問問看小瀾子的意思。”

    葉黎笑道：“多謝二位嬸子的好意，我回去就和他商量商量。”

    葉黎在認識阮瀾時就覺得他是飽讀詩書的類型，何況家道中落之前也風光一時，當個秀才的能力還是有的吧？

    半夜，阮瀾正躺着，總覺得有一雙眼睛一直在背後注視着自己，他好心提醒：“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見他沒睡，葉黎想起了白天二位嬸子說的話，就試探他：“阮瀾，你可想過去皇城參加科舉考試？”

    剛要閉眼休息的阮瀾在聽到她的問題，不由得就打起了精神，問：“爲何突然問這個？”

    “今日我聽二位嬸子說咱村裏有個叫樑生的，他今年要去皇城參加科舉，我就想問問你感不感興趣。”葉黎說的是心裏話，她覺得阮瀾不該被埋沒。

    阮瀾思索片刻，道：“家中需要用到銀子的地方很多，何必花那冤枉錢。”

    見阮瀾不是不願意而是怕花錢，葉黎上學那會兒也因學費問題沒少和父母吵架，上了大學她更是一邊兼職一邊完成學業。

    所以在面對阮瀾說出這種話時，她不想阮瀾和自己在學業上有所遺憾，也爲了報答他的收留之恩，就說道：“怕什麼？這幾個月你好好看書，這路費我想辦法！”

    阮瀾靜靜地聽着葉黎的說的每一句話，過了良久才開口問她：“你就不怕我中了狀元就不要你了嗎？”

    這話把葉黎給問住了，可是一想到自己說不定哪天就穿回去了，也就不在乎了：“你先中了再說吧！”

    過了一會兒，她覺得有些事情得事先說好，就算阮瀾這小子長在了她的審美上，她也不能強行留住阮瀾。

    “我和你沒拜堂，沒拜堂就不是夫妻，就不存在拋棄這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