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騷雞

    阮瀾託着茶杯的手頓在了半空中，目光移向葉黎，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見他又再次沉默了，葉黎知道不會得到答案了，就起身準備離開了。

    他的聲音響起，她屁股剛擡起又坐了回去。

    “我問了幾家，都說我身材瘦小，不適合做苦力。”阮瀾說這話時，或許是出於慚愧，低下了頭。

    葉黎眼皮子上下打量着阮瀾，那羣人說的沒錯，阮瀾這小子雖然長得好看，但是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若是在工作時出了事，那羣人豈不是遭殃了？

    知道阮瀾這麼拼命找工作也是因爲自己，要不是自己的到來給他的生活增加了難度，他也不至於大冷天的還要爲了養家餬口四處奔波。

    “雖說你不適合做苦力，但你以前好歹也是名流世家出來的公子，這腦子應該好使吧？”

    葉黎昨天收拾屋子時，看到了阮瀾牀頭擺了幾本書，奈何她對古文不是很瞭解，只能看得懂個大概。

    世家公子大多飽讀詩書，所以不適合做苦力的阮瀾可以嘗試去茶館做個說書先生什麼的。

    阮瀾也聽出了葉黎意思，但是只能讓葉黎失望了。

    “鎮上確實需要說書先生，可是茶館飯館之類的，都需要證明自己的。”

    這些人也不是什麼說書先生都招，需要些腦子靈活，滿腹經綸的人。

    葉黎覺得，茶館這些地方就是個閒來無聊時散心的地方，那正經的書本講起來多沒趣啊，講些笑話或者故事不是更好？

    “這樣，明日去鎮上你買些筆墨紙，回來後我說故事你記下來，然後有時間拿着話本去茶館面試，怎麼樣？”葉黎期待的看向阮瀾。

    能賺的機會他總不會不幹吧？

    “好。”阮瀾想也沒想就應下了。

    他覺得很神奇，憑空出現的葉黎居然可以給他帶來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他在想，或許李員外給自己送的“娘子”，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從目前的相處來看，她雖然有時說話不過腦，但是心腸不壞，值得栽培。

    葉黎見阮瀾思緒飄遠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關切問候：“喂！你小子沒事兒吧？發什麼呆呢？”

    “沒…”阮瀾尷尬的收回了視線。

    半夜裏，葉黎躺在牀上聚精會神，她屏住呼吸，想要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這麼不長眼，白天晚上都爬她家屋頂。

    等她抓到這個有些特殊癖好的人，絕不輕饒。

    一個可怕的且卑鄙的念頭在腦海裏一閃而過：這人該不會是想偷看她倆的私生活吧？

    這跟私生飯有什麼區別？

    太可怕了吧！

    可是她靜候了一宿，下眼瞼都染上了一圈黑也不見那人發出動靜。

    怎麼不來了？

    難道有所察覺？

    一定是白天她和阮瀾的對話讓那歹人聽了去。

    太可惡了！

    沒什麼收穫的她翻了個身進入了夢鄉。

    咯咯咯——

    一道清脆的叫聲打破寧靜。

    隔壁房傳來了推開門的聲響。

    葉黎抓起枕頭捂住了腦袋，嘴裏發出憤憤不平：“這吳大哥家裏的雞怎麼還沒進肚啊！一大早的還讓不讓人睡了啊！”

    抱怨聲讓阮瀾的睡意都沒了，他揉了揉眼睛：“新的一天開始了。”

    葉黎喃喃自語：“睡意全無。遲早想辦法炸了這只雞！”

    阮瀾生火熱饅頭，她在院裏透過籬笆看對面吳大嬸家裏的雞。

    那雞察覺到了葉黎的存在，從雞棚上一躍而起，飛到了院裏的枯樹上，然後屁股對着葉黎，又昂着頭一通亂叫。

    “騷雞。”

    她眼裏的怒火就快要噴發了。

    “別看了，先洗漱吧。”阮瀾見她跟一隻雞較真，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轉身的同時還不忘手指着雞威脅道：“再叫明天就拿石子砸你頭！”

    阮瀾一頓無語。

    一隻雞，畜生而已，能聽懂？

    二人吃完早飯就啓程了。

    路上偶遇了去鎮上的吳用。

    這次葉黎主動打起了招呼：“早啊打工人！”

    “啊？我嗎？”吳用環顧四周只有自己一人，指了指自己。

    “是的，苦命的打工仔。”葉黎話裏帶着一絲嘲諷。

    自己之前和吳用一樣，朝九晚五，日復一日，度日如年，過着豬狗不如的日子。

    現在好了，是自由了，但是快斷糧了。

    吳用雖聽不懂打工仔是什麼意思，但是苦命二字他還是能懂的，所以葉黎這話是在說他作爲捕快很辛苦。

    善解人意，阮瀾果真好福氣。

    今天的葉黎也戴了條圍巾，也是粉色，吳用看在眼裏，嘴裏上揚：“這樣一瞧，你倆還真是有夫妻相。”

    二人面面相覷，阮瀾耳根一紅，別過了臉。

    只有葉黎臉皮厚，笑嘻嘻道：“吳大哥說話就是惹人喜。嘻嘻。”

    吳用笑着問阮瀾：“可找到適合的工作了？”

    阮瀾迴應：“打算嘗試去茶館做個說書先生。”

    吳用聽後點了點頭：“聽起來不錯，適合你。”

    阮瀾起來就是文質彬彬的，所以吳用覺得這份工作他能勝任。

    原本他以爲阮瀾找不到的話，自己可以在衙門給他尋個差事。

    “阮小娘子這般心靈手巧，可否替我家娘子和豆豆也做一條這個圍巾？”吳用有些不好意思的開了口。

    他現在並不知道阮瀾和葉黎在做這個買賣。

    葉黎應下了，想着吳用是晚上才回來，就說道：“好。等我回去就做，吳大哥今晚來家中取就好了。”

    “晚上？”吳用有些驚訝。

    “怎麼了？”葉黎和阮瀾異口同聲。

    “沒…沒事。”吳用搖了搖頭：“只是沒想到阮小娘子會答應的這麼爽快。”

    吳用知道葉黎好說話，可是這沒想一下就答應確實出乎意料。

    “哎呀，都是鄰居，沒啥的。”葉黎樂呵道。

    爲了日後他家殺雞自己能蹭一口。

    阮瀾一下子就看出了葉黎的那點小心思，但他沒點破。

    鎮上，一堆女人左顧右盼，終於等到了阮瀾的驢車出現。

    一堆人涌了過來，把葉黎嚇了一跳。

    “先給我先給我！”

    “我先來的先給我！”

    ……

    不出片刻，圍巾就被一掃而光了。

    葉黎看着懷裏的銅錢，還沒從驚嚇中緩過來。

    人羣中傳來了不滿聲。

    “阮小娘子，你還賣嗎？”

    “是啊！我就搶到了一條！”

    “你起碼搶到了一條知足吧！我連摸都沒摸到！”

    葉黎收好銅板，笑得合不攏嘴：“放心吧。不過呢，辛苦各位小娘子要等個半個多月了，會出新品。”

    “價格稍貴，各位敬請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