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不想再看見她眼底受傷的神情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北枳賒月字數:2510更新時間:24/06/29 06:57:29
    夏侯宿無力的垂着頭,整個人都快碎掉一般。

    “我病了?”

    “是,你只是病了。”

    黎司晚輕聲安慰着他,但看着他狼狽的模樣,眼中的淚,還是忍不住落下。

    淚珠滴落在夏侯宿的指間,冰涼卻又滾燙。

    夏侯宿擡眸看着黎司晚,眼底愧疚到了極致。

    整顆心好似被捏住一般,感覺都快窒息。

    但他還是顫抖着伸手,撫上黎司晚的臉頰,幫她拭去眼淚。

    “別哭...”

    聲音虛弱,僅僅片刻,夏侯宿身影一晃,便朝着一側倒了下去。

    “夏侯宿!”

    黎司晚趕緊扶住他,撫上他的脈搏。

    他之前遇刺的毒雖然解了,但畢竟傷了根本,如今心緒遭到過大的動盪,才會體力不支。

    外面宴席還在繼續,爲了不被人發現異常,黎司晚讓吳宇幫忙,以夏侯宿身子不適爲由,先行回了別院。

    夏侯宿一直多病體弱的,衆人皆是知曉的,便也都不會多想。

    馬車上,夏侯宿一直靠在黎司晚的肩側沉睡。

    聽着他平穩的呼吸,看着他安寧的面容,黎司晚的神色,卻依舊深沉。

    她說她會救他。

    這是真的。

    但是要救他,談何容易啊。

    她不是心理醫生,對於這種心理疾病,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去醫治,只能自己細細琢磨研究。

    而且,夏侯宿的身子,還要面臨手術,根本不能再經受這般的心緒波動。

    夏侯宿要想好好活着,在接受手術之前,便不能再刺激他,更別提治療心理。

    而手術本就是開胸,心口的位置,風險巨大,若能活下來,恢復之後也未必是能受刺激的程度。

    也就是說,或許這輩子,他心理的創傷,都無法被治癒。

    那也就意味着,這一輩子,她都是他心中無法拔除的一根刺。

    黎司晚眼底微紅,伸手撫上夏侯宿蹙起的眉梢。

    不知爲何,她心底難受得很。

    想到她與他之間的溝壑,她就壓抑得甚至有些不能呼吸。

    這便是代價吧。

    她借用原主身體的代價。

    借用了身體,便要承受罪孽。

    黎司晚的情緒,在馬車停下時迅速收起。

    帶着夏侯宿回了房中,黎司晚便幫他施針順氣血,之後又去熬了藥。

    一直到夜幕降臨,夏侯宿才悠悠轉醒。

    入眼便是黎司晚擔憂的面容,但這一瞬間,夏侯宿下意識往後躲了躲,神色裏也有着一閃而過的怨恨。

    雖然掩藏得很好,卻還是被黎司晚盡數捕捉到了。

    黎司晚眼底失落,但還是保持鎮定,將藥端了過來,“先喝藥吧。”

    夏侯宿平復心緒,緩緩起身,端過藥碗直接盡數喝了下去,沒有絲毫的懷疑。

    隨即看向黎司晚,“有受傷嗎?”

    “受傷?”

    黎司晚微愣,之後才想起來,夏侯宿說的,是當時推開了她。

    趕緊搖了搖頭,“沒事。”

    見她準備起身,夏侯宿伸手就拉住了她的手腕。

    指尖冰涼裏,緩緩收緊。

    “晚晚,對不起,我不是真的想要推開你,我只是...只是...”

    不等夏侯宿說完,黎司晚回身,“我知道。”

    “你知道?”

    “是,這是一種病,會在看見某種東西時被激發,你的激發原因,應該是喜服。”

    準確來說,是穿着喜服的她。

    更甚者,嚴重的話,會演變成,只要是她,便是激發的理由。

    但夏侯宿倒是聽的認真,也對黎司晚的深信不疑。

    “那...可以治嗎?”

    “當然可以,只不過要等一等,要先醫治好你的身子,之後再去治它,你放心,日後只要不見婚服,就會沒事的。”

    “什麼婚服?”

    聲音響起,韓處從外面走了進來。

    黎司晚見狀,“你們先聊,我去準備藥浴的藥材。”

    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

    看着黎司晚的背影,夏侯宿眉梢緊皺起來。

    韓處不知他們發生了什麼,走上前看了看夏侯宿。

    “你怎麼回事?定親宴不聲不響的就走了,說是身體不適,哪裏不適?”

    夏侯宿沒有回答他,只是沉默着,想了想黎司晚之前說的話。

    轉而向韓處問道,“若是你害怕一樣東西,你會如何克服?”

    “害怕的東西,只有直面它,才能克服它,若是逃避,那便一輩子都會害怕。”

    說得很有道理。

    直面它。

    夏侯宿想了想,“吳宇。”

    吳宇從外面進來,“小侯爺。”

    “去侯府,將婚服拿回來。”

    “現在?”

    “現在。”

    夏侯宿一臉認真,吳宇也就沒有再多問,轉身離開。

    韓處倒是一臉驚訝,“你害怕的,是婚服?”

    “很奇怪嗎?”

    “是很奇怪,不過倒也不至於這麼着急就直面它的。”

    “等不了。”

    “什麼等不了?”

    夏侯宿一聲嘆息,看向門外的方向。

    不想再看見她眼底受傷的神色。

    一次都不行。

    他知道她在隱忍,也知道她強顏歡笑。

    所以,他等不了她來治癒他。

    他需要自己克服,此前也是他自己克服,才能直面宋祁鈺和黎司晚。

    他相信,如今也能做到。

    而此刻的黎司晚,正在院中挑選藥材。

    看着星辰明月,手裏的藥草卻一直沒有動彈。

    心緒不寧。

    手不覺撫上心口的位置,那裏隱隱刺痛。

    她到底是怎麼了?

    想這麼多做什麼呢?

    她遲早是要離開京都城的。

    瀟灑天下才是她的夢想。

    只要治好他的病,保住他的命,至於她是不是那根刺,也不是那麼重要的。

    畢竟以後天涯海角,也未必會能再見。

    黎司晚啊黎司晚,你本就是孤鳥,從小到大都是。

    如今怎麼還渴求起了糾纏和溫暖呢?

    一聲嘆息,將所有情緒都壓了下去。

    黎司晚抱着藥材就又去了夏侯宿的院中。

    剛到院門口,吳心就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不好了小姐,清弦閣出事了!”

    “什麼?你說誰出事了?”

    一聽到清弦閣,韓處立馬衝了出來,比黎司晚還要着急。

    “就是...”

    等不及吳心開口,韓處就直接衝了出去。

    黎司晚倒還鎮定,“說吧,發生什麼事了?”

    “不知怎麼的,外面突然起了風言風語,說羅姑娘和金姑娘...有苟且的關係,還有人證,今日正巧她們二位在臺上表演,然後就鬧起來了。”

    羅姑娘和金姑娘,正是因爲情深,所以自行加入清弦閣舞臺劇的。

    這個時代,這樣的關係被發現,的確是大事。

    黎司晚趕緊進門將藥材放下,“我已經交代好了,一會兒藥浴池準備好,你就自己進去泡,我得去一趟清弦閣。”

    跟夏侯宿交代一聲,黎司晚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夏侯宿見狀,也翻身下牀,“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