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老大”

    趙讓目送賈貴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心中涌動着複雜的情緒。

    福伯的背叛、飛賊的謎團、天絲玉帛閣的陰謀，這一切都像是一張巨大的網，將他緊緊束縛。

    來到兵馬司，趙讓直接求見蔣校尉。一番寒暄過後，趙讓切入正題，將近日所發生的事情和盤托出。

    蔣校尉聽得眉頭緊鎖，沉聲道：

    “趙公子，你的事情，我已然瞭解。但你要知道，這皇城之中，牽一髮而動全身，有些事情，並非表面那般簡單。”

    趙讓點了點頭，正色道：

    “蔣校尉，我明白你的擔憂。但此事關乎重大，我不得不求助於你。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和影響力，定能助我解開這個謎團。”

    蔣校尉沉默片刻，緩緩開口：

    “趙公子，我並非不願幫你，只是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實在太過複雜。我若出手，便會打破現有的平衡，到時候，恐怕會引發更大的風波。”

    趙讓聞言，心中一動，他明白蔣校尉的顧慮。於是，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

    “蔣校尉，我知道你的難處。但你要知道，這世間沒有絕對的正義和正確，只有相對的平穩和平衡。你如今所維持的平衡，也許在不久的將來，便會被新的力量所打破。與其被動應對，不如主動出擊，將這股新的力量納入我們的掌控之中。”

    蔣校尉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深深地看了趙讓一眼，似乎在重新審視這位年輕的公子。

    片刻後，他點了點頭，沉聲道：

    “好！既然趙公子如此說，我便助你一臂之力。但你要記住，這個平衡是我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絕對絕對不能打破。”

    趙讓聞言大喜，他知道自己已經成功說服了蔣校尉，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

    “蔣校尉請放心，我定會小心行事，絕不破壞你辛苦建立的平衡。”

    蔣校尉點了點頭，隨即從抽屜中取出一份卷宗，遞給趙讓：

    “希望對你有所幫助。”

    趙讓接過卷宗，感激地看了蔣校尉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蔣校尉目送着趙讓離去的背影，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期待。

    也許這位年輕的公子真的能夠解開這個謎團也未可知。

    趙讓離開兵馬司的那一刻，夜幕已如濃墨般鋪展開來，星星點點的燈火在夜色中搖曳。

    卷宗裏面密密麻麻地記錄着皇城根下隱匿的江湖，那些光鮮亮麗的背後，是數不盡的陰暗與險惡。

    不過最吸引趙讓的，莫過於那卷宗中關於乞丐的詳盡記載。

    乞丐，這羣在世人眼裏卑微至極的存在，於皇城之內，卻有着超乎尋常的洞察力。他們猶如遊走於夜色中的幽靈，悄無聲息地穿梭在城中的每個角落，捕捉着皇城中的一絲一毫風吹草動。

    蔣校尉的卷宗，恍如一幅細緻入微的畫卷，將這些乞丐的組織結構、信息傳遞的隱祕網絡一一展現。儘管他們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但乞丐們的消息，卻是最爲靈通的。從他們口中傳遞出的信息，往往比那些官方的消息還要迅速、還要準確。

    卷宗上，密密麻麻地記載着皇城的乞丐們如何形成一個錯綜複雜的關系網。他們雖然各自爲戰，彼此之間卻似乎有着一種難以言喻的默契。這份默契，讓他們在艱難的生活中相互扶持，共同分享着這座城市的每一份情報、每一絲風吹草動。

    而在這龐大的情報網絡中，隱藏着一個神祕的人物——被乞丐們尊稱爲“老大”。

    他不僅掌控着這羣乞丐的行動，手中更是握有大量的信息資源。

    老大彷彿是這皇城中的另一雙眼睛，沉默而深邃地注視着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趙讓的心被這份卷宗深深吸引，他決定踏上尋找“老大”的旅程。

    他穿梭在皇城的每一條街道，與形形色色的乞丐打交道，試圖從他們的口中打探出“老大”的下落。

    然而，乞丐們對於這位神祕人物的行蹤都三緘其口，彷彿那是一個不能觸及的禁忌。

    每當趙讓提及“老大”，他們的眼神總是變得閃爍不定，口中支吾其詞，彷彿害怕着什麼。

    夜幕低垂，華燈初上。趙讓孤身一人行走在皇城的小巷中，夜色將他的身影拉得長長的。

    這種寂靜與深邃的夜色交織在一起，讓人不禁感到一絲絲寒意。

    趙讓的心中充滿了疑惑和期待。

    “老大”的存在對於解開這個謎團至關重要。

    但想要找到這個神祕人物並非易事，必須小心翼翼地前行，不能有任何疏忽。

    就在這時，一個微弱的聲音在趙讓的耳邊響起：

    “你在找‘老大’嗎？”趙讓猛地回頭，卻只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正站在他身後，一雙眼睛閃爍着狡黠的光芒。

    趙讓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是的，我在找他。”

    小乞丐沒有說話，只是指了指前方的一條小巷子。趙讓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條小巷子深邃而幽暗，彷彿通往另一個未知的世界。

    他深吸了一口氣，擡步向那條小巷子走去。

    自己即將揭開一個巨大的謎團，而這一切的答案，都隱藏在那條幽暗的小巷深處。

    隨着趙讓的深入，四周的空氣彷彿變得更加凝重。

    他感覺自己像是進入了一個與世隔絕的空間，只有自己的腳步聲在迴盪。

    突然，一個低沉而威嚴的聲音在前方響起：

    “你就是趙讓？”趙讓擡頭望去，只見一個身影從黑暗中緩緩走出。他的身影雖然瘦弱，但卻散發着一股不容小覷的氣勢。他的雙眼閃爍着銳利的光芒，彷彿能洞察人心。

    “我就是趙讓！”

    “我是這裏的‘老大’。”

    那個人緩緩地說道。

    “我等你很久了。”

    他的聲音雖然低沉，但卻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你的事情，我早已知曉。”

    他說着，雙眼緊緊地盯着趙讓的眼睛。

    老大終於從暗處走了出來，迎向了趙讓。

    他打量着眼前的這位老者，只見他衣衫襤褸，但卻散發着一股不容小覷的氣場。

    “晚輩趙讓，見過前輩。”

    趙讓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試圖用最爲誠懇的態度來打動這位神祕人物。

    他知道，想要從這位“老大”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就必須先贏得他的信任和尊重。

    “來找我的人，一半都是找人的。量一半，都是找東西的。你是哪一半？”

    趙讓知道，這是他的機會。他必須用最簡潔、最直接的話語來表達自己的來意和目的。

    於是，他毫不隱瞞地將自己的來意一一說了出來。

    “晚輩既找人，也找東西。”

    趙讓坦然應道：

    “我在尋找一個名飛賊，同時也在找宰相府失竊的一份絕密文件。”

    “老大”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卻並未表露太多。

    他緩緩地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趙讓也坐下。

    “皇城中的賊不多，但也不少。但你要知道，但凡是能再皇城中立足的賊，可都不是一般的賊，稱之爲江洋大盜都不爲過！”

    老大慢悠悠地說道，語氣中帶着幾分探究、

    “另外，你可知這皇城中，尋人尋物，尤其是這種涉及官府的事情，都需要謹慎行事？”

    趙讓心中一緊，卻仍鎮定地迴應：

    “晚輩自然明白，此事關係重大，不敢有絲毫大意。只要前輩能提供線索，晚輩定當竭盡全力報答。”

    老大微微點頭，對趙讓的沉穩感到些許讚賞。

    他沉思片刻，終於開口：

    “對近日活躍的飛賊，我的確有一些耳目，或許能幫你打探到一些消息。至於宰相府的絕密文件，那就超出了我所能及的範圍。不過，你若是能找到飛賊，說不定能從他那裏得到線索。”

    趙讓聞言，心中燃起了一線希望，連忙道謝：

    “多謝前輩指點，晚輩感激不盡。”

    老大卻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

    趙公子，你的事情，我已然瞭解。但你要知道，這皇城之中，牽一髮而動全身。飛賊之事，並非表面那般簡單。他能在皇城中肆意妄爲，必然有其過人之處。你若是想找到他，就必須瞭解他的行事風格和習慣。”

    “晚輩明白。”

    老大點了點頭，緊接着莞爾一笑，繼續說道：

    “不過我們的消息，只給自己人說。你想要得到我的幫助，就也得認我做老大！”

    趙讓微微皺眉。

    不知道這位乞丐老大究竟是何意。

    尤其是他似乎話中有話。

    認‘老大’可不是那麼簡單的，甚至每個行當的規矩都不一樣。

    趙讓心中暗自揣摩，這位“老大”的用意何在？

    是真心想助自己一臂之力，還是另有所圖？

    眼前的形勢又讓他別無選擇，只能硬着頭皮答應下來。

    他微微一笑，躬身抱拳道：

    “前輩既然看得起晚輩，晚輩豈敢不從？從今往後，您便是我的老大了。”

    “老大”聞言，哈哈大笑，拍了拍趙讓的肩膀，說道：

    “好！既然你認我爲老大，那我就不會虧待你。”

    隨即一揮手，先前的小乞丐端出了一盤看不出形狀，味道怪異的食物……

    趙讓看着那盤食物，心中不禁有些猶豫。然而，他深知江湖中的規矩，既然已經認了“老大”，就必須要接受這種生活方式。他微微一笑，端起那盤食物，大口吃了起來。

    食物的味道雖然怪異，但趙讓卻吃得津津有味，彷彿在品嚐着人間美味。這讓“老大”眼中閃過一絲讚賞的神色，他拍了拍趙讓的肩膀，說道：“好，是條漢子！既然你如此豪爽，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關於那個飛賊，我確實有一些線索，但想要抓住他，還需要你的配合。”

    趙讓聞言精神一振，連忙說道：“請老大明示，晚輩定當竭盡全力。”

    “老大”點了點頭，緩緩說道：

    “這個飛賊行蹤詭祕，但他卻有一個習慣。自他來到皇城之後，每月十五，都會開棚施粥。並且還是肉粥！”

    “明天是十四！”

    趙讓說道。

    老大點頭說道：

    “趙公子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規貴公子！如果你要十五號熬至少十五大桶肉粥的話，明天一早你就得去買肉買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