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西域風雲起 第五十九章 遺失之物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奕辰辰字數:3170更新時間:24/06/29 06:53:24
    西門大壯看到趙讓的目光冷峻,滿臉嚴肅,料想他應該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當即對沈流舒等人揮揮手,示意他們退出去,並要來個火把,自己舉着,站在趙讓身旁。

    “讓哥,你發現什麼了?”

    趙讓沉默了良久,才指着雲裏飛那隻手問道:

    “如果你被人襲擊,性命危在旦夕,你會有什麼反應?”

    西門大壯想都沒想,脫口而出的回答道:

    “這還用說?當然是豁出去了和對方拼命啊!手邊有什麼用什麼,實在不行用牙咬!”

    趙讓點點頭說道:

    “你說的沒錯,正常人都會是這個反應。”

    隨即指着除了雲裏飛外,另外兩名死者說道:

    “你看大刀王的雙手,緊緊握在刀柄上,十根指頭的骨節都發白了,這才是對的。”

    西門大壯一下開了竅,問道:

    “讓哥,你是說雲裏飛的手裏應該也有個東西,但是被人拿走了?”

    趙讓點點頭。

    他雖然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可一個人在臨死前仍舊念念不忘的東西,一定非常重要,甚至說它可以決定生死也不爲過。

    跳出來想想,這幾人不惜血洗鍾家班,會不會就是爲了這樣東西?如果真是如此,那這東西到底是什麼就成爲了這件慘案的關鍵。

    想到這裏,卻是就進入了死衚衕。

    趙讓沒有天眼,世上也無仙人。沒人能將自己未曾經歷過的事情看的真切,都只能從事後遺留下來的蛛絲馬跡中探查真相。

    這現場中,趙讓得到了兩個重要的情況,第一是那位女子的鞋印,第二就是雲裏飛手中的東西。

    女子的鞋印出現在快手王的屍體前。不過鞋印旁還有幾滴血的顏色和形狀有所不同。

    快手王是中了暗器而死,渾身上下全是傷口,猶如一隻刺蝟。所以從他傷口流出來的鮮血,不會像其他人那樣飈射而出,因此腳印旁的血滴,很有可能是在快手王掙扎反抗之際,傷到了這名兇手所留下來的。

    將腦子裏的線索理了理,趙讓對西門大壯說道:

    “走吧,這裏已經沒什麼意思了!”

    西門大壯擎着火把,跟趙讓一前一後的從正廳裏走出來,沈流舒立馬上前,拱了拱手,問道:

    “趙公子,西門公子,二位可看出什麼端倪?”

    趙讓並未說出自己的發現,而是反問道:

    “這次鍾家班來查幹託洛蓋,除了給你這個恩人表演還人情外,還有什麼事?”

    在場的人中,沈流舒是唯一和他們接觸過並且還活着的人。

    趙讓斷定鍾家班此次前來查幹託洛蓋的目的決計不簡單,所謂的“還人情”很可能就是一個幌子,藉此掩蓋他們來這裏的真實目的。

    “回趙公子,小的一開始也覺得此事有些奇怪……”

    被趙讓這麼一問,沈流舒便說了起來。

    大約是兩個月前,西域剛剛開春。查幹託洛蓋的天氣因爲在山裏,所以和別處不同。但今年卻一反常態,熱的很早,甚至還下起了大雨。

    “小的來這裏也有些年頭了,七八月盛夏時,山裏多雨,但也只是一陣一陣的,從未持續過太長時間。”

    “可今年開春,有時候竟然可以接連不斷的下上兩天一夜!由此導致山洪爆發,沖斷了商路,這裏就變成了一片廢地,與世隔絕,和外界徹底斷了聯繫。”

    通寶錢莊因爲家大業大,夥計衆多,因此在平時就會儲備許多糧食。接連的大雨除了讓沈流舒他們變得清閒之外,其餘倒是沒什麼。

    不過其他勢力卻就沒有這般家底,只能冒雨離開,沈流舒說有不少勢力和商號都死了人。要麼是被沿路的山匪劫掠襲殺,要麼就是被山洪所帶下的滾石衝撞的屍骨無存……

    但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有天深夜,竟然孤零零的來了個外人。

    既不歸屬於查幹託洛蓋的各方勢力,也不是普通的趕路之人。

    他是來送信的!

    “送信?是個什麼樣的人?”

    趙讓追問道。

    沈流舒很是慚愧的搖了搖頭,回答道:

    “趙公子,那幾日錢莊很是清閒,所以小的每日都睡得很早。那人來的時候,小的已經睡下了,只有兩名值夜的夥計見到了他。”

    一聽有人見過,趙讓繼續問道:

    “一會兒你叫那兩名夥計過來,我有事要問他們!”

    沈流舒說道:

    “那兩名夥計三天前就向小的告了假,說要回家一趟,現在還沒有回來。”

    趙讓皺着眉頭問道:

    “兩個人同時有事?同時向你告假?”

    天底下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趙讓登時覺得這兩名夥計應該是提前知道了些什麼,所以才告假離開,用不在場來給自己徹底洗脫嫌疑。

    “趙公子有所不知,這倆人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早些年拜師習過武,所以雖然是夥計,但還有武道修爲在身,自從我來這裏擔任分號掌櫃後,這倆兄弟一直配合護衛,在夜裏值守,兢兢業業,從不偷懶!”

    沈流舒這麼一解釋,倒也說得通。

    既然是親兄弟,那就只有一個家。萬一家中當真有事,人家兩兄弟歸心似箭,也很符合常理。只是三天前這個時間點有些過於巧合,趙讓不得不多想。

    “嗯,你繼續說!”

    沈流舒說那位孤身來此的人,一開始點名道姓要見沈流舒。可大晚上的,錢莊早已打烊不說,掌櫃的也已躺下,兩兄弟並未答應他的請求。

    見狀,那人也不堅持,就從懷裏掏一個牛皮紙的信封,信封上沒有落款,也沒有寫明地址,說只要沈流舒看到就明白了!

    “當夜雨特別大,都有些吵人了!那倆兄弟見來送信的人話不多,還算知禮,處於好心,想讓他避避雨,等小些時候再走,但那人也沒有停留。”

    趙讓問道:

    “信中說了什麼?”

    其實趙讓已經猜到了信中的內容,但從沈流舒嘴裏說出來的,畢竟不一樣,所以還是得問問清楚。

    “信是雲裏飛寫給我的,就說要來給我慶祝云云,其他都是些客套的官樣文章。”

    趙讓眼神一凝,問道:

    “鍾家班遠在北境,他們是怎麼知道沈掌櫃要辦喜事的?”

    沈流舒回答道:

    “小的身爲通寶錢莊分號掌櫃,婚喪嫁娶這樣的大事,都要提前上報總號。至於鍾家班究竟是怎麼得知的,小的沒有問過。但肯定有好事之人,將閒話傳了出去,以鍾家班在江湖上的人脈,知道也是正常。”

    如此說法滴水不漏,無懈可擊,趙讓一時間也聽不出有什麼端倪。

    忽然想到既然那封信還在,起碼是個實打實的物件,指不定自己看看卻是能出沈流舒未曾注意到的東西。

    “趙公子……不好意思……前日……前日小的內人生氣,將屋裏東西全都摔砸了一通,連帶這封信也撕扯了……”

    趙讓聽後微微一笑,說道:

    “哈哈,老夫少妻,難免如此。沈掌櫃男子漢大丈夫,對婦人還是得多多忍讓啊!”

    沈流舒忙不迭的點頭,說道:

    “趙公子說的是,小的受教了!還請二位公子回桌,小的帶內人給二位公子敬酒!”

    回去的路上趙讓和西門大壯大步在前,西門大壯的嘴張了幾次,卻是都沒開口。

    趙讓加快了步伐,一會兒就和身後的沈流舒等人拉開了距離。西門大壯個子高腿也長,跟着自是毫不費力。

    “讓哥,你走這麼快乾嘛!”

    趙讓瞥了他一眼,說道:

    “這不是讓你安心說話?說吧,想問什麼?”

    西門大壯嘿嘿一笑,問道:

    “讓哥你是不是懷疑沈流舒啊?”

    趙讓深吸了口氣,沒肯定也沒否認,只是平靜的說道:

    “見過他的鍾家班死光了。見過送信人的倆夥計回家了,信被他老婆發火時撕掉了。要是碰上一般官府,這決計就是個無頭公案!”

    連西門大壯的腦子都覺得沈流舒所說的一樁樁一件件都太過於巧合,即便聽起來邏輯上毫無問題,都能自圓其說,但就是隱隱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行了,你別想了,不然一會兒喝多了要是再嘴不把門,露兩句出去,咱們就更被動!”

    趙讓一直還未告訴西門大壯自己來此的真實目的,看眼下的狀況,卻是覺得也不用着急。

    他和元明空一明一暗,應對起來也能更加自如順暢。否則什麼都擺在明面上,那卻是魚肉刀俎之狀,人家什麼時候想割一刀都來不及防備。

    但對於沈流舒,趙讓總有種說不上的感覺……非要有個所以然的話,那就是他所講的經過實在是太完美了。

    完美到任何一個細節都聽不出差錯。

    但同時也存在着極端的對立!

    那就是能證明其中任何一個細節的人或物,要麼走了,要麼不存在了!

    如此一來,這其中的黑白是非,全憑他沈流舒一張嘴,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反正旁人根本無法查驗。

    不過相比之下,趙讓倒是更在意那位用彈丸傳遞信息的人,和那名手持短刀的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