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炮營？

    李宗仁走出辦公室不久後就回來了，那是叫一個和藹可親的模樣，感覺就像是隔壁家的鄰居大叔那般親切。

    “現在，剛纔電話已經打出去了，而除了軍令部，我還打到軍政部去了。”李宗仁進來之後就坐在椅子上去說道。

    接着，李宗仁又說道：“還真別說，這個何部長對張團長的印象是非常的好啊。剛剛何部長還說了，張團長可是打仗的一把好手，麾下的第三戰區直屬第一團也是非常地不錯。”

    本來張天海就對戰場抗命之事是極爲心虛的，一聽李宗仁這麼一說，他的心就更虛了——畢竟這戰場抗命可是殺頭大罪，由於他是黃埔出身的原因，可能免於一死，但絕對是活罪難逃的。

    一般人都不會喜歡“麻煩”這種東西，張天海也不例外，在這個關鍵時刻就更怕麻煩了。

    幸虧前世在軍校裏邊所學過的特種作戰心理學，使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大大增強了，要是換了一個其他的年輕人，怕是早就承受不住這種壓力了。

    “承蒙長官錯愛了，張玉麟也不過是一介武夫罷了，除了會帶兵衝鋒陷陣之外，其他的啥也不會，說白了，也就是個莽夫。”張天海滿臉不好意思地笑道，可是無論怎麼看，他這笑容裏邊都有一股很虛的感覺。

    “那你們的部隊，目前還有什麼困難是需要幫忙的嗎？”李宗仁很隨和地問了一句。

    “有，我們部隊現在還沒駐紮的地方，另外我們團是加強團，全團共計三千五百多人。”張天海如實說道。

    “行吧，回頭我就令人去給你們團安排駐紮區域。”李宗仁十分爽快地說道。

    “謝長官了。”張天海起身說道。

    李宗仁擺擺手道：“不必客氣了，這一次華北日軍重兵南下，華中日軍也在和滁州方向與顧長官第三戰區的部隊在交戰，如此危如累卵的時刻，到時少不了要你們上陣打硬仗的時候。”

    “是，若是我團能調入第五戰區，歸長官所部管轄的話，只要長官一聲令下，我直屬第一團自卑職以下，絕不會一句怨言，唯有與日寇血戰到底！”張天海再次起身以表決心，郭其亮亦然。

    就在這時，辦公室中的電話鈴響了，正當張天海和郭其亮準備出去迴避一下的時候，李宗仁示意讓他們坐着等待。

    “喂，我是李宗仁。”李宗仁直接拿起電話說道。

    只聽電話那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喂，德鄰兄，我是何應欽。軍政部與軍令部都已經同意了將第三戰區直屬第一團暫時借調第五戰區的申請了，在中央沒有新的命令下達之前，這個團都是屬於你們戰區的戰鬥序列。但部隊番號維持不變。”

    聽到何應欽的話後，李宗仁也沒有表現得太過於激動，他只是應了一聲“嗯”，然後說道：“那就謝謝敬之兄了，這個團，我一定會用在好地方的。”

    聽到李宗仁的回話，張天海還能不明白是咋回事兒麼？指定是成功了。

    只是令張天海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電話那頭竟然對李宗仁說道：“這個倒不是多大問題，對了，張玉麟那小子還在你旁邊沒有？”

    “在的。”李宗仁如實說道。

    “那就勞煩德鄰兄幫我叫這小子過來接一下電話了。”何應欽的聲音依然是十分和藹，且如沐春風。

    “好，稍等。”說完，李宗仁就捂住電話的話筒說道：“張團長，何部長叫你過來接電話。”

    “是！”張天海應聲道，現在的他可是表面上看似穩如老狗，實則是慌得一批。

    長官之命不可違，反正遲也是一刀早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

    於是，帶着這麼一種心態，張天海就去接過了李宗仁手裏邊那個極其燙手的電話：“報告教育長，學生奉命前來向您報道！”

    “嗯，張玉麟，你小子挺不錯啊。聽說在突圍戰時，殺了不少小日本，還把裝甲兵團的戰車第三連給救了出來，可有此事？”何應欽的話語中倒也沒有興師問罪之意，反而是非常和藹。

    就是這種和藹，才讓張天海感到十分難受，要是何部長迎面一頓直噴，他反而不會有什麼大事兒。

    “確有此事，教育長。”張天海只能如實說了，既然何部長已經問出了這段話，那必然是全部過程都知曉了的。

    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張天海在心裏喟然長嘆道。

    “幹的不錯。還救了三千多百姓，這幾仗也確實打得不錯，給予日軍一定的殺傷，念在這些功勞上，我就不追究你戰場抗命的事了，但前提是，下不爲例。”何應欽沉聲說道。

    “是，教育長，學生保證下不爲例！”張天海已經聽出了何應欽的不滿了，於是趕緊保證道。

    電話的那頭，何應欽輕輕點點頭，問道：“那趙鵠振的那個戰車連，你打算怎麼處理？”

    “報告教育長，學生打算由教育長決定。”張天海此時的背上已經滿是冷汗了，這時哪裏還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啊？至於拿什麼趙鵠振的那個戰車連要換炮營的事兒，想都別想了，自己沒有濺一身屎，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嗯，很好，算你小子識趣。趙鵠振的那個連就歸還給人家裝甲兵團吧！當然了，你小子千辛萬苦，好不容易積攢了那麼點兒家底，我也不會虧待與你，我已傳令下去，給你們團配給一個八門制的炮兵營，一門炮換你一輛戰車，總的來說還算厚道吧？”何應欽的字面看上去是很好說話，但語氣中卻滿是不容拒絕。

    “相當厚道，相當厚道。”張天海連連應聲道，這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驚喜啊——本來他是以爲不僅是炮營沒戲了，就連戰車連也是白搭了的時候，何應欽卻說給他一個炮營，這不是驚喜是什麼？

    “除此之外，你小子還有什麼想說的沒有？”何應欽問了一句，事實上，他還是比較喜歡張天海這個能帶部隊且能打的學生的，但抗命之風決不能養成，否則遲早會害了他的性命。

    “謝謝教育長了，另外學生還準備對團內的任命做了一個細微的調整，還望教育長能批准同意呢。”張天海趕緊說道，免得到時何應欽過後就不認賬了。

    “任命調整也不是問題，你到時直接向第五戰區司令長官李長官報告就是了。少拿這些屁事兒來煩我，另外，給你配備的那個炮營，是全式裝備日製的75mm口徑的三八式野炮，第五戰區的庫存也有限，給不了你太多的炮彈，想要炮彈，就得靠你自己繳獲了。”何應欽也沒有跟張天海繞彎子，直接就將這事兒給說了，有多大的鍋就下多少的米，再者他也想看看張天海這小子到底能幹到何種程度。

    “是，謝謝教育長了。學生定然是不負教育長所望，精勇殺敵，馬革裹屍還！”張天海的這聲感謝，那是發自真心的，畢竟戰車連在他的手裏，那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關鍵是還名不正言不順，還不如野炮營來得痛快呢。

    “行了，限你在明天上午十點之前，必須把那八輛德國戰車拉到徐州火車站去，我會派人就接收的。”何應欽命令道。

    “是！”張天海應了一聲，心中的那絲慶幸之意也只有他自己曉得了。

    “讓李長官來接電話，我還有些事要吩咐於他。”何應欽直接下了逐客令了。

    “是！”張天海應了一聲，趕緊把電話遞交給了李宗仁，然後逃難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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