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從那位小姐聯想到了自己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素律字數:2484更新時間:24/06/29 06:47:00
    裴硯知略一遲疑,將穗和的手緊緊攥在掌心,鄭重道:“你說得對,小師妹是我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我想問問你,願不願意再給我一年時間?”

    穗和突然有些緊張:“大人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想再找一年。”裴硯知說,“這一年內,你可以隨便做什麼決定,不需要對我有任何承諾,一年後,如果我還找不到小師妹,而你也沒有改變心意,我們就成親,好不好?”

    穗和愕然,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那如果找到了呢,大人就要娶她嗎?”

    “不。”裴硯知搖了搖頭,“如果找到了,我就和她說清楚,希望她能諒解我,我也會替恩師將她妥善安置,護她一世周全,只是不能娶她爲妻。”

    穗和怔怔一刻,眼淚奪眶而出。

    裴硯知頓時緊張起來:“穗和,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覺得我這樣很卑劣,很不道德?”

    “沒有。”穗和哽咽道,“大人的心情我完全理解,大人能爲一個故人之託做到如此,正說明大人品德高尚,重情重義,我喜歡這樣的大人。”

    “真的嗎?”裴硯知不敢置信,問得小心翼翼。

    “真的。”穗和認真道,“感情是世間最複雜的東西,沒有人能將每一種感情都區分清楚,大人若是不道德的人,就不會把那個託付看得這麼重,也不會在乎我的感受,比如……”

    她想說比如裴景修。

    裴景修口口聲聲說愛她,卻毫不猶豫地娶了宋妙蓮,既沒在乎她的感受,也沒有在乎宋妙蓮的感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從自己的利益出發。

    只有大人這樣的,才會在情感與責任之間掙扎徘徊,猶豫不決。

    人非聖賢,誰能做到十全十美呢?

    不就是一年嗎,她願意等。

    只要是大人,三年五年,十年八年又如何?

    她知道他的心,知道他也爲了她百轉千回,這就足夠了。

    她流着淚與他深情對視,正要開口,阿信突然在外面叫了一聲:“大人,長公主派人來找您。”

    “知道了。”裴硯知鬆開穗和的手站了起來,“我先去看看,你不用急着做決定,考慮清楚了再答覆我,好嗎?”

    “……好。”穗和點點頭,“大人快去吧,別誤了正事。”

    裴硯知彎腰親了親她的額頭,轉身匆匆離去。

    穗和靠坐在牀頭,聽着他的腳步聲遠去,心裏百感交集。

    剛剛她其實是想問大人,如果自己不介意等一年,那他介不介意自己是罪臣之女,只可惜被阿信打斷了。

    不過沒關係,既然大人已經和她坦露了心聲,她也不會再藏着掖着,等大人再來,她一定會勇敢地把真相說出來。

    如果大人不在乎她的身份,大家皆大歡喜。

    如果大人不能接受,她也不會後悔。

    哪怕他們終將分開,至少她也知道了大人對她的心意。

    她胡亂地想着,不知怎的,莫名地從那位小姐聯想到了自己。

    自己和那位小姐一樣,也因着一場變故失去了父親,孤身一人流落在外。

    只是自己沒有那位小姐幸運,那位小姐好歹還有一個人爲了責任苦苦尋她幾年,而自己卻被裴景修欺騙落得遍體鱗傷。

    還好她遇到了大人。

    可是,她又愧疚地想,自己遇到了大人,確實很幸運,但這樣算不算是搶了那位小姐的幸運?

    也不算吧?

    她又試圖說服自己,那位小姐就算還活着,也不一定會喜歡大人,或者已經嫁給了別人。

    說起來,父親在她及笄那天,也曾說過可能會有人來向她提親,那個人會不會也是父親替自己相看好的什麼人?

    就像那位小姐的父親一樣,預感到自己要出事,就想提前把女兒託付給一個可靠之人?

    可父親一生並未收過學生,他會把自己託付給誰呢?

    穗和眼前忽地閃過當年在自家的荷花池與一個少年偶遇的情形。

    如果大人和那位小姐只是遠遠的見了一面,那麼自己和那個少年,是不是也算見過?

    父親說的會來提親的人,總不會就是他吧?

    畢竟如果沒有父親的允許,男性客人是不可能私自跑去她家後花園的。

    這個大膽的猜想讓她本來就亂的心緒更亂了幾分。

    如果事實真如自己所想,會不會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當年那個少年也正爲了某種責任在尋找她?

    如果真有這麼一個人,如果這個人日後真的找到了她,而她已經和大人確定關係,她該如何向那個人交代呢?

    她越想越遠,越想越亂,想着想着,又忍不住自嘲地笑起來。

    世上哪有這麼多離奇的事,像大人這樣重情重諾之人又有幾個,她真是魔怔了,才會這般胡思亂想。

    算了,不想了,她只要有大人就夠了,即便真有那麼一個人找到了自己,她也只能和大人一樣,對那人說一聲抱歉。

    感情的事,由心不由人,從來不分什麼先來後到。

    穗和強迫自己停止這些亂七八糟的想象,熄了燈躺進被窩,只等着裴硯知明天再來看她,就把自己的祕密如實相告。

    可她卻不知道,此時的楊柳巷,宋妙蓮陪嫁的宅子裏,國公夫人和宋妙蓮正爲着她的事激烈爭論。

    “你怎麼這麼蠢,我給你那藥是讓你用在穗和身上的,你居然拿來對付你婆婆,你是怎麼想的,腦子被門夾了嗎?”

    國公夫人恨鐵不成鋼地戳着女兒的腦門,氣得臉都紅了。

    宋妙蓮知道自己做錯了事,這會子只能拉着母親的袖子哭鼻子裝可憐:“母親別生氣了,我不也是被逼無奈嗎,裴硯知讓景修去永州,分明是想讓他死在那裏,難道我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夫君去送死,乖乖在家等着當寡婦嗎?”

    “……”

    國公夫人很是無語:“你不想讓景修去永州,可以讓你父親幫忙想別的辦法,怎麼能隨隨便便就給你婆婆下藥呢,雖說你是爲了景修好,可你有沒有想過,景修若知道你下藥毒害他親孃,他還會要你嗎?”

    “讓母親裝病他也是同意的。”宋妙蓮說,“他自己也不想去永州。”

    “同意裝病,又不是同意下毒,這能一樣嗎?”國公夫人恨不得一巴掌扇醒她,“退一萬步說,就算景修不會對你怎麼樣,皇后娘娘那邊可是有期限的,現在你與穗和都不住一起了,裴硯知又把她當眼珠子一樣護着,咱們還有機會下手嗎?”

    宋妙蓮頓時啞了聲。

    當初她不想髒了自己的手,才把這事交給劉玉嬋。

    誰知劉玉嬋那賤人非但沒成事,還差點反咬她一口。

    要不是她留了個心眼,還真不好過裴硯知那一關。

    說起裴硯知,宋妙蓮突然就想到了那幅掉在地上的畫像。

    畫像中那女子的腳踝上,有一朵和她一模一樣的蓮花胎記。

    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巧合的事,那幅畫是裴硯知自己畫的,還是別人送的?

    畫上的女子,會不會是被自己冒名頂替的那個真正的國公小姐?

    宋妙蓮心念轉動,一把拉住了國公夫人的手:“母親,我有一個辦法,或許可以從根本上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