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繁花下一見,奢夢成真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五貫錢字數:2304更新時間:24/06/29 06:31:50
    酒意上頭早已忘了今夕何夕的江遇白和陳菁安同時擡頭,陳菁安這個不修邊幅的還痛痛快快地打了個酒嗝。

    桑枝夏懶得跟醉鬼計較,單手捂住徐璈什麼都說的臭嘴,笑眯眯地說:“你們接着喝,我帶他回家。”

    徐璈剛起了大擺龍門陣的談興,肉眼可見的不想走,眼神黏黏糊糊的往桑枝夏捂嘴的手上放,像是在求情想讓自己再說幾句。

    桑枝夏感受着他口鼻噴灑在掌心的溫熱潮氣,耳根莫名滾燙,不動聲色地擰了他的胳膊一下低聲說:“別鬧,跟我回家。”

    徐璈顯然還是不情願。

    他是真的很想顯擺!

    但被酒氣催發逐漸喪失的嘚瑟顯擺之心被桑枝夏的眼神凝住,沉默了片刻,扶着桌子很是堅強地站了起來,只是聲音怎麼聽都帶着一股揮之不去的委屈。

    “好,聽枝枝的。”

    豎起耳朵的江遇白和陳菁安大爲遺憾,紛紛抱拳嘆氣。

    桑枝夏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把手遞給徐璈:“來,我牽着你。”

    徐璈宛如見了主人的野狼似的,在主人的面前乖順的把手搭上去,還很理智的自己站直了,表示自己真的不用人扶。

    隔壁桌還坐着老爺子和齊老等人,甩手就走不合適。

    桑枝夏牽小孩兒似的,拉着徐璈走過去一一道別,說完拍了拍徐璈的手:“跟祖父和村長們說話。”

    徐璈眨巴着眼極爲老實,認認真真地開口說話:“祖父,村長,我和枝枝回家。”

    村長早就醉了,聽到什麼都只是哈哈地笑。

    老爺子理智尚存,笑得不行地說:“好好好,你們回家。”

    “璈兒你乖順些,回去可不許跟你媳婦兒鬧。”

    徐璈不知是聽懂了多少,反正頭是點了。

    桑枝夏走完流程,捏了捏徐璈的手指說:“走吧,我們回家。”

    謝姨不知徐璈酒量,看着桑枝夏的肚子放心不下,快步走近了低聲說:“要不我扶着姑爺吧,您……”

    “我不。”

    徐璈生怕桑枝夏被人搶走了一樣,戒備心十足的往桑枝夏身邊一貼,死死地鎖着眉說:“不行。”

    謝姨伸出的手落了個空,桑枝夏無奈道:“沒事兒。”

    “他就是醉了也有分寸,我牽着吧。”

    謝姨還是不放心:“可您的身子……”

    “你走開。”

    徐璈似是把謝姨當成了要把桑枝夏搶走的人,滿臉戾色地擋開了謝姨,低頭看到桑枝夏顯眼的腹部,想了想把自己頭上的發帶解了,一頭塞進了桑枝夏的手裏。

    徐璈抓着髮帶的另一頭嘀咕:“枝枝你抓穩了,我牽着你。”

    “你肚子裏有小娃娃,我要照顧你的,牽遠些別讓酒氣薰着你。”

    一根輕飄飄的髮帶顯然拉不住人,但在醉意催使下神志不清的徐璈卻堅定地認爲這個可以。

    看到桑枝夏真的把髮帶抓穩了,潑灑下滿肩烏髮的徐璈滿意了。

    徐璈還記着要照顧桑枝夏的事兒,把髮帶的另一頭牽得穩穩地,不知怎地,一邊往前走,一邊鬼使神差地說起了剛纔桌上未盡的話。

    “枝枝,我們第一次見面你都不肯看我。”

    嘀嘀咕咕的,第一遍沒得到回答,還不服氣地說了第二遍。

    桑枝夏抓着指尖柔軟的髮帶,忍笑解釋:“那時候我又不知道你是誰。”

    徐璈想想好像覺得這個解釋也說得過去,轉而又開始翻起了舊賬的第二篇:“你還害得我把惡毒女人的髒東西當定情信物。”

    桑枝夏被這一連串貶義的前綴逗樂,想了想恍若隔世的嫡姐,哭笑不得:“那是你自己撿的,關我什麼事兒?”

    只可惜,醉了的人不講理。

    徐璈反應極快,想也不想的就說:“你要是早早的把自己的給我,我就不撿廢誤當寶了啊。”

    “枝枝,這個怪你,你給遲了。”

    面對一個歪理滿肚的醉鬼屬實沒什麼好辯解的,桑枝夏從善如流地說:“是是是,怪我沒早些察覺。”

    “不過我後來不是給你做了許多別的麼?那些不喜歡?”

    徐璈說起這個有些委屈,癟嘴說:“江遇白問我那是不是我自己做的。”

    桑枝夏百般技能皆通,唯獨針線這塊兒仍是只開九竅,做出來的東西不能細看,細看就全是線頭疙瘩。

    第一眼看是粗糙,第二眼看是過分粗糙。

    但江遇白這嘴也忒毒了。

    桑枝夏沒好氣地說:“這麼說是不喜歡我做的?”

    “喜歡。”

    徐璈不知想到什麼自顧自地樂了,嘿嘿地說:“枝枝做的我都喜歡。”

    “所以我把江遇白揍了一頓,他說好看了。”

    桑枝夏:“……”

    桑枝夏在如此簡單粗暴的勸服下陷入無話可接的境地。

    徐璈自己跟自己說得挺開心,嘀嘀咕咕的叨咕了一路,手中牽着的髮帶愣是一路都不曾掉過。

    等進了家門,像是察覺到自己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徐璈那張破嘴叨叨得更起勁兒了,狗皮膏藥似的纏着桑枝夏問:“枝枝,我好喜歡你啊,你喜歡我嗎?”

    對於古人而言,徐璈這話的內容有些過於奔放了。

    確定無礙的謝姨和畫扇等人低頭忍笑默默後退,桑枝夏莫名鬧了個大紅臉,拎着徐璈加快了腳步。

    徐璈不依不饒地:“枝枝,你怎麼不說話?”

    “枝枝,你也喜歡我的對不對?”

    桑枝夏忍無可忍:“先進屋。”

    徐璈腳下順從,嘴上叛逆,沒得到想要的回答始終不死心,就是被摁着躺下了都還在含糊地說:“枝枝,我入的是相思門,但不曾嘗過相思苦,因爲你是我的……”

    桑枝夏給他拉被子的動作一頓,坐在牀邊強忍着笑的嘴角不斷上翹,低聲說:“你就非得說出來?嚷嚷這麼大聲,不怕人聽見了笑話你兒女情長?”

    “我就是情長。”

    徐璈抓着桑枝夏的手貼在臉上親暱地蹭了蹭,笑眼如彎地望着近在咫尺的桑枝夏,話聲仿若是灌了醉人的蜜:“枝枝,你聽說過鮫麼?”

    鮫是一種人身魚尾的癡兒,描繪在志怪雜書中,無人有緣得見,情深卻舉世皆知。

    這種據說落淚成珠的特殊種羣,從生到死只求一分情深如許,執拗又赤誠。

    徐璈低低地笑着說:“年少不知情時,我總盼能有人待我如鮫,本以爲會是癡夢,不成想繁花下一見,奢夢成真。”

    “枝枝,你是我的……”

    一直都是。

    桑枝夏伸手落在徐璈的眼睛上,低頭在他的眉心輕輕一吻,微不可聞地說:“君心誠,那就不再是奢夢不可成。”

    “乖,好好睡覺。”

    “我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