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怎麼,枝枝後悔嫁給我了?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五貫錢字數:2523更新時間:24/06/29 06:31:50
    經歷了各種思想鬥爭的小夥計終於把最後一道菜上齊,走的時候還不受控制地回了好幾次頭,生怕徐璈帶着桑枝夏直接跳窗戶跑了。

    徐璈被他明顯的緊張弄得有些好笑,舀起湯碗裏的肉丸子湯放在桑枝夏的手邊。

    “難得吃一頓現成的,趁熱吃。”

    儘管嘴上說着要宰她一頓,鑑於不可浪費的原則,徐璈總共只點了一菜一湯一甜點。

    一道三鮮丸子湯,一道燉得香濃軟爛的土豆紅燒肉,還有一小碗價格可比得上另外兩道菜的核桃仁糖蒸酥酪。

    不足掌心大的一小盞酥酪,明碼標價的五十文。

    貴得要死。

    桑枝夏感受着舌尖的軟綿香甜,美得心裏都在冒泡泡。

    果然甜食才是人間奧妙!

    她吃了小半碗看着沉默扒飯的徐璈說:“你只點了一碗?你不嚐嚐麼?”

    雖說真的很貴,可來都來了。

    徐璈本來想說自己不吃甜的,可心念一轉突然笑道:“你的分我一口?”

    桑枝夏本來不護食,可看清徐璈鳳眼中閃爍的玩味,再一看他連個小勺都沒有,要遞出去的手莫名就有些遲疑。

    她不動聲色地縮回手腕,捏着小勺子舀起一勺要往嘴邊湊:“都說了我請客,我再給你叫一碗……哎!”

    “你怎麼還奪食呢?!”

    徐璈勢如閃電的出手,抓住她要往嘴邊送的手腕,靠着出其不意的大力迫使勺子轉了個方向,一掉頭就送進了他早有準備的嘴。

    桑枝夏看着被啃過一口的勺子,懵了。

    徐璈咂摸着舌尖膩人的甜味,低頭努力把上翹的嘴角壓下去:“都說我只嘗一口。”

    多的就實在吃不下了。

    這不是一口兩口的問題。

    問題在於你這麼大個人了居然啃勺子!

    桑枝夏嫌棄地送了他個白眼,站起來就說:“我找夥計換個勺。”

    不換這價值五十文的酥酪就沒法吃了!

    徐璈忍着笑見她裹怒走遠,等她拿了個新勺子回來把碗底扒拉乾淨,才站起來說:“我去找店家談談,你跟我一起去還是在這裏等我?”

    桑枝夏報復似的往椅背上一靠,懶洋洋地說:“你自己去洗碗抵債吧,我不去。”

    就不去結賬,看你還敢不敢啃我的勺!

    徐璈一秒懂了她堪稱拙劣的報復肩膀無聲抖了抖,輕咳了一聲才說:“好,在這兒等我。”

    眼看着他走了,桑枝夏不是很放心地原地轉了一圈。

    世子爺早年過得不食人間煙火,他能知道怎麼跟店家講價嗎?

    萬一這個啃勺的貨被坑了怎麼辦?

    她準備攆過去看看情況,可不久前還對他們滿臉警惕的小夥計滿臉堆笑地走了過來。

    “客官,這是您要的酥酪,特意按您夫君的吩咐多加了些核桃仁,您嚐嚐是否合心。”

    小巧的盞被擺上了桌,奶白的酥酪上是堆得冒尖兒的香脆核桃仁。

    桑枝夏無端有些語塞,愣了下才說:“這是與我一起的人點的?”

    小夥計樂呵呵地點頭:“是呢。”

    她哭笑不得地摁了一下眉心:“總共多少錢?我……”

    “您夫君都已經結了,他還說去找我們掌櫃的談事兒,讓您先在這裏吃着酥酪打發時間,他一會兒就來接您。”

    小夥計傳完話功成身退,桑枝夏咬了一嘴香脆奶滑的酥酪啞然失笑。

    該說不說,貴的是好吃。

    徐璈一去就是一刻,等他回來的時候,桑枝夏已經被最愛的甜食弄得齁了嗓子眼。

    他看到空了的小盞,眼底暈笑:“再來一碗?”

    桑枝夏認輸似的連連擺手:“不成了不成了,這回是真吃不下了。”

    “談好了?”

    徐璈點頭:“按品相定兩等,次等的九文十斤,上等的十五文十斤。”

    他們今日帶來的合計一百六十斤,六十斤爲上等,合九十文,一百斤爲次等,也是九十文。

    一百六十斤炭賣了一百八十文,合銀一錢八分。

    這個價格其實在心理預期內。

    可桑枝夏扭頭看了眼桌上的碗碟,突然就有些唏噓:“一頓吃沒了。”

    兩碗酥酪就是一百多斤炭了!

    徐璈見她肉疼的樣子有些好笑:“吃進肚子就用不着反悔了。”

    “時候不早了,不是還要買東西麼?走吧。”

    桑枝夏一嘆三轉彎地跟他並肩走出酒樓,想到自己請客的大話落了空,還反手宰了徐璈一頓狠的,伸手就準備扒拉自己藏起來的錢袋子。

    “我把飯錢補給你。”

    徐璈是真的一窮二白,身上僅有的餘額還是之前賣玉扣從老太太手裏強行扣下的,中途還去找大夫給她調藥方抓藥,這人真的擔不起這樣殘忍地宰。

    可不等她打開找補的錢袋,手腕就被憑空伸來的大手抓住,五指也被一點一點地掰開。

    自己的還沒掏出來,掌心裏還多了一個小袋子。

    “上次我留了七兩在身上,抓藥花了二兩,今日吃飯花了一錢二分,剩下的都在裏頭。”

    桑枝夏沒想到別人的銀子還能往自己的手裏淌,頓了下燙手似的就想推:“你給我這個做什麼?我……”

    “枝枝。”

    徐璈足以籠住她整個手掌的大手自手腕下滑,準確無誤地握住她慌亂的手指,強勢又溫和地緩緩合攏:“本來就是該給你收着的。”

    在她被更大的不自在蓋住之前,徐璈收回作亂的手,淡淡地說:“家中目前看似和氣,銀錢也都在祖母的手裏握着,暫時出不了差錯,可時日長了肯定不行。”

    大家之前尚有小家,人人都有私心,只是苦於暫時手中無銀。

    時日稍長,全家的命脈不可能一直在老太太的手中握着,早晚要起爭執。

    桑枝夏明明自己的身上揣着鉅款,卻被多出來的幾兩碎銀燙得手心發汗。

    她掙扎了一下才說:“就算你是想找個人管賬,你也該交給婆婆啊……”

    她是真不想摻和這樣的事兒!

    徐璈似在笑話她認不清自己的定位,嗤了一聲說:“枝枝,咱倆才是夫妻,我的不給你給誰?”

    “母親管的是跟父親成的家,你要管的你我的家。”

    “怎麼,枝枝後悔嫁給我了,不想跟我一家?”

    桑枝夏被這雙含笑的鳳眸刺得心窩子裏螞蟻亂爬,默了好一會兒才揪着錢袋說:“我有什麼可後悔的?”

    以原主庶出且不得寵的身世,能被陷害得歪瓜裏選了個了不起的嫁了,這本來就算撞大運。

    儘管徐家一落千丈再無富貴可言,可徐璈不蠢不孬。

    她從原主手裏接了場稀爛的牌局,唯一的贏面都在徐璈的身上,她真沒什麼可後悔的。

    徐璈見她不推辭了脣角笑意漸濃,可不等他說出下一步的規劃,桑枝夏突然極其認真地看着他說:“徐璈,我看出來了。”

    徐璈心頭無聲一顫,語氣間帶了自己都沒察覺的期待。

    “看出什麼來了?”

    桑枝夏滿眼真摯到無法懷疑的誠懇,拍了拍徐璈繃緊的胳膊,一字一頓地說:“你是個好人!”

    徐璈脣邊笑色頓凝,幽幽道:“你是會看人的。”

    “還真讓你看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