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傢伙你碰瓷啊!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五貫錢字數:2394更新時間:24/06/29 06:31:50
    吃的鬧,喝的鬧。

    等到了夜深臨宿在荒野之地,這羣還沒習慣階級變更的人還在鬧!

    桑枝夏抓着手裏的幹饃往嘴裏塞。

    也不看看啥情況了,能有口吃的就不錯了。

    她肥瘦不挑,沉默且懶得多管閒事,可徐璈不行。

    他一直被迫在各種哭鬧的人中來回打轉。

    桑枝夏嘴裏的饃還沒艱難地哽下去,腳邊就多了個水囊。

    徐璈扔下水囊就走,半蹲下撿起了被扔到地上的饃。

    他拍去饃上沾染到的塵土,把懷裏另外一個乾淨的遞了出去。

    “祖母,路程還遠,多少吃一些吧。”

    “這是人吃的嗎?!”

    老太太憤怒地揮手一拍,咬牙說:“我不吃這個!你讓人給我換別的來!”

    徐璈舉着饃饃半晌沒動,咬着側顎最終只是苦澀一笑。

    “只有這個。”

    “那我寧可餓死也不吃!”

    徐璈意味不明地繃緊了脣,他親孃那邊又鬧出了動靜。

    “啊!有蟲!”

    “璈兒這裏有蟲!”

    璈兒放下饃去幫忙打蟲了。

    蟲打完了,便宜婆婆抱着一雙年幼的子女繼續哭,徐璈安撫了幾句又奔過去查看老爺子的情況。

    都流放路上走一日了,老爺子還是沒醒。

    桑枝夏一個饃啃完,徐璈還在東奔西忙。

    這裏的人但凡是能喘氣的,嘴裏喊的都是他,好像徐璈這兩個字此時多值錢了似的,一嘴都不肯放過。

    桑枝夏想了想,索性拿着水囊走了過去。

    平心而論,除了連累得她被流放外,徐璈沒有太多對不起她的地方。

    她薅桑冰柔的時候,這人還幫忙打掩護了。

    搭把手也不是不行。

    “嘿。”

    “喝口水吧。”

    人人都受不住了,徐璈總不能是鐵打的。

    半蹲在地上的徐璈反應有些慢,聽到聲音用力晃了晃腦袋,擡頭看到是她似乎是愣了下,可目光莫名渙散。

    桑枝夏見此心生不妙:“你沒事兒吧?”

    “我……”

    Duang!

    人砸地,灰塵起。

    徐璈猛地咳出了一大口血,直挺挺地砸在了地上。

    桑枝夏腦中瞬間空到極致。

    好傢伙你碰瓷啊!

    “徐璈?”

    “徐璈你沒事兒吧?!”

    她試着搖了幾下沒得到半點迴應,當即急得轉頭大喊:“徐璈暈過去了!”

    “快來人啊!”

    桑枝夏真的把嗓門放到最大了,可除了連滾帶爬哭着過來的婆婆,還有被嚇哭的一雙弟弟妹妹,其餘人卻都只是冷眼瞧着。

    徐三叔冷笑道:“暈過去怎麼了?都把徐家害成這樣了,還當自己是金尊玉貴的世子爺?”

    “此去西北路途遠着呢,三五時的暈一下也正常,咋咋呼呼地做什麼?”

    老太太猙獰着臉再一次扔飛了徐璈送過去的饃,冷聲說:“是啊,這有什麼可緊張的?”

    除他們外,其餘人也都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你們……”

    許文秀難以置信地看着惡語相向的家人,玻璃心嘎嘣一碎,趴在徐璈的身上就放聲大哭:“璈兒啊!”

    “你爹已經沒了,你再有什麼閃失,你讓娘怎麼活啊!”

    “璈兒你……”

    “他還沒死呢!”

    桑枝夏黑着臉推開着急哭喪的她,哆嗦着手在徐璈的脖子上飛快地搭了一下,確定他還活着,猛地呼出一口氣,拔腿朝着正在皺眉的獄卒跑了過去。

    先前她躲在角落裏看到了,徐璈跟這個獄卒說了幾句話,瞧樣子像是熟悉的。

    這路說不定可通!

    她顧不得喘氣就說:“官爺,徐璈吐血暈死過去了,你能幫忙想想辦法嗎?”

    獄卒爲難地說:“這剛出京都第一日呢,後頭不知多少人的眼睛盯着,要是……”

    “要不還是挺一挺吧。”

    反正爲了不引起多餘的麻煩,大夫是肯定不能去請的。

    桑枝夏對這個回答並不意外,原地轉了一圈咬牙說:“那能讓我去那邊的林子裏找找草藥嗎?”

    “我保證不給你們添亂,找到了馬上就回來。”

    她不懂醫術,可幼時在孤兒院裏學了不少自救的法子,後來攻讀到農學博士,更是認識了不少草藥。

    徐璈明顯就是怒極攻心的氣血沒順得過來,要是能找到點兒順氣的草藥說不定就有救。

    見獄卒有些遲疑,桑枝夏索性背對過衆人從袖口裏扒出來一顆拇指大的珍珠。

    她把鳳冠上扒下來的珍珠塞到獄卒的手裏,苦笑道:“官爺幫幫忙吧。”

    “他要是就這麼暈着不醒,明日沒人揹着肯定是動不了身,趕路的事兒不就耽擱了嗎?”

    “我先去找點兒藥草給他喂着,等過幾日不扎眼了,再給他請大夫也是成的。”

    獄卒捏着燙手的珍珠,再一看半死不活的徐璈,一狠心就說:“行!”

    “不過我得跟着你一起去!”

    桑枝夏對跟隨看押沒意見,當即就帶着獄卒鑽進了林子。

    萬幸此刻是盛夏時節,草木茂盛。

    她沒找多久就找到了想要的東西,跑回去果斷把手裏帶刺的草葉用衣襬裹着碾碎,掰開徐璈的嘴,把衣襬裏的綠色汁水擰出來滴進嘴裏。

    徐璈牙關咬得死緊,再加上桑枝夏是頭一次這麼喂藥,黑中透綠的汁水亂七八糟地淌了一脖子。

    許文秀丟了魂兒似的看着她重複這個動作,過了好一會兒才猛地推她:“你這是幹什麼?!”

    “你給璈兒喂的什麼?!”

    桑枝夏猝不及防下被她推得往地上摔了個屁墩兒,當即也來了火。

    “不這麼喂,他說不定就要死了!”

    她也不想多事兒,可去西北的路上那麼遠,能想得起來給她遞水囊的就徐璈一個。

    徐璈要是死了,她這個新鮮出爐的寡婦還能討着好?

    這些人能把她活吃了!

    桑枝夏黑着臉爬起來,在許文秀還想阻攔的時候說:“婆婆,你不想死兒子,我不想守寡。”

    “所以我不會害他,好嗎?”

    許文秀似乎還不適應自己當了婆母的身份,哭得像個漏風的篩子。

    可桑枝夏卻顧不得跟她多廢話。

    摘來的野草全被她碾成了汁水擰進徐璈的嘴裏,連流到脖子上的都沒放過。

    等野草都擰完了,她抓起徐璈的手就用尖刺狠狠刺破了食指,使勁兒擠着他的手指往外壓血。

    可直到她的眼皮開始失控下墜,面白如紙的徐璈也還是沒醒。

    他好像真就是這麼睡過去了……

    桑枝夏失去意識前還在發愁。

    等她昏沉中被乍亮的天光刺醒,伸手一摸沒碰到昨晚躺在自己邊上的人,驚得原地坐起:“徐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