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3章倩倩上道了（1）

    6年後的早上，愛菊拖着沉重的步伐——正要趕往馮府。

    “娘，你走步路都不方便，你留在家裏好了。”倩倩叫道：

    “趁着現在還能動！”愛菊回道：

    “你啥時候不能動了！吃住有人頂着，你的生活比誰都愜意！”小梅湊過來，接道：

    “小梅，我還沒老糊塗，你的弦外之音，我可是聽得見。”愛菊應道：

    “二嫂，大哥還在裏屋睡覺。”小潔走上前，阻止道：

    “在又怎樣！他能聽到最好，他在家裏5年沒有幹活，整天東村走、西村逛，閒逛還不止，還要喝酒，喝酒也不奇怪！令人惱火的是，他自己喝酒的錢要向兄弟伸手，兄弟礙於情義——不好拒絕，他不想想，兄弟有家，有老婆，有孩子，家裏還得······”小梅道：

    “兩位弟媳，這幾年，你們沒少接濟我們······”倩倩打斷道：

    “小梅，我還沒死，他們兄弟供得。”愛菊嚷道：

    小梅接道：你是他們的娘，他們供也應該，那個遊手好閒！

    愛菊氣道：屋裏的男人還沒死，輪不到你！

    “你還在嚇唬我，你不是以前，我也不是剛嫁到你家，你要一碗水端平，大兒子是兒子，小兒子也是兒子。”小梅回道：

    “我要怎樣端平！我何時說過小兒子不是我兒子！”愛菊應道：

    小梅答道：咱們遠的不說，就說近幾年！

    “你爲啥不說遠的！你說不出口是不是！我來幫你絮叨絮叨，過去那些年，我們家裏窮，你大哥剛完婚就離家出走！”愛菊辯道：

    “娘，你說那些就沒意思了。”小潔喚道：

    小潔嘀咕道：過去沒有，這些年大哥！

    “哎！家門不幸。”愛菊搖着頭，感嘆道：

    小梅應道：你放屁，我們家裏幸得很。

    倩倩轉過身，氣沖沖走向房間。

    “二嫂，大嫂生氣了。”小潔小聲道：

    “她生氣，我更生氣。”小梅回道：

    “石頭，你聽見沒有，你睡着牀上，你咋睡得着！”倩倩氣憤道：

    小梅接道：我們看看去。

    小梅答道：有啥不合適！你沒見過男人睡覺嗎！

    “你家那位沒有光過身子！”小梅嚷道：

    小潔提着腳，應道：但是！

    “娘，我也要去。”冬月（水水二女兒）喊道：

    “奶奶，我去了。”冬月喚道：

    愛菊說：你跟上。

    “石頭，我和你說了那麼多，你一聲也不吭！”倩倩指責道：

    愛菊望着小梅他們走進裏屋，輕聲道：愚昧。

    她扭過身，直向屋外走。

    當她到了矮門前。

    她調過頭“望了望”。

    “大嫂，大哥躺在牀上不和你鬧，你就不要吵他。”小潔勸道：

    “他一句話都沒有跟大嫂說。”小梅接道：

    “小潔，你放開我。”倩倩喊道：

    “你們是一家人，他們花你家的錢，花得合情合理。”小梅打斷道：

    小潔面向小梅，辯道：我沒叫他不工作，支持他！

    倩倩掙脫小潔的手——衝到牀前。

    她雙手拽着石頭。

    石頭翻過身，順手一推。

    倩倩摔出房外。

    “大嫂，你摔到哪了！”小潔哽咽道：

    “大伯不乖，大伯把大伯母推倒了。”冬月兩手擦着眼睛，啼哭道：

    “冬月不哭，伯母沒事。”倩倩嘶啞道：

    “石頭，你長本事了，你學會了打媳婦，你媳婦跟你享過一天福沒有！你今天的所作所爲，十分對得起她，你和你死去的老子一模一樣——如出一轍，爲娘當初······”愛菊走過來，說道：

    沒等愛菊的話說完。

    石頭已經跑出了門。

    “大哥，你沒有穿鞋。”小潔叫道：

    “你叫他作甚！八、九月的天氣凍不死他。”愛菊回道：

    “小潔，你讓讓，我出去做女工了。”倩倩爬起身，說：

    小潔答道：大嫂，你不去看着大哥！

    “他需要我看嗎！我看得了他嗎！”倩倩應道：

    “大哥變了一個人似的！誰的話也聽不進去！”小潔喚道：

    “我這腳又不爭氣，不然！”愛菊捶着那只壞腳，沙啞道：

    “你們自己找凳子坐下，我幹活去了。”倩倩撐着腰，小聲道：

    “我不坐，我去馮府了。”愛菊一拐一拐的邁着腳。

    小潔追上倩倩，說：大嫂，我們都是女人，更是一家人，我不忍爲難於你。

    可我們也有家，大哥那個樣！

    “小潔，我明白，你也不得已！”倩倩回道：

    “哈！好人都讓你做了。”小梅不屑道：

    “一朝天子一朝臣，一個家裏三根騰，騰有屁用！盡是長苗，不結瓜，長出兩個小嫩瓜都是帶圈的，十年之後指不定是誰家的人，這個就是所謂的幸。”愛菊念到：

    愛菊續道：如今，這些都是小問題，家裏不和睦！

    “石頭哇！你太讓我失望了，娘爲了你的事——牽腸掛肚，兩個兄弟爲了你——裏外不是人。”愛菊吸着氣，嘆道：

    “愛菊，你又到馮府去了。”旁邊一個挖地的大媽，喊道：

    “我這身子骨，除了去馮府溜達，我還能去哪！”愛菊答道：

    挖地大媽接道：愛菊，你去哪裏溜達都行，你去馮府溜達，你不是在給自己添堵！

    “小嫂子，你爲什麼這樣說！”愛菊應道：

    “你的腳變成今天這樣，全拜馮府所賜。”挖地大媽說道：

    愛菊說：它不賴馮府，當初不是馮府······

    “愛菊，你的心寬，我就不像你！”挖地大媽誇道：

    “愛菊嬸，你等等我！”小於郎中揮着手，喘道：

    愛菊側着身，笑道：小於郎中，這些年，你去了哪裏發財！

    “發財談不上，我在老家弄了一家中藥鋪，維持生計倒不在話下。”小於郎中回道：

    愛菊喚道：你今天咋有空到這來！

    雖然，馮府不存在了。

    “小於郎中，你有心了。”愛菊稱道：

    “愛菊嬸，你是在罵我吧！真正有心的人——是你，馮府垮了幾年，你每天都在馮府······”小於郎中走到愛菊面前，說道：

    “我沒在馮府做啥！”愛菊打斷道：

    小於郎中應道：你能去馮府做啥！馮府裏面空蕩蕩，說白了，馮府就剩一棟空屋子，我不是聽人說，你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跑去馮府！

    “我咋跑！我走步路都一歪一歪。”愛菊冷笑道：

    “愛菊嬸，你這只腳的勁萎縮了，我也愛莫能助。”小於郎中喚道：

    “小於郎中，你師父都拿它沒轍，我沒抱任何希望！”愛菊說：

    “愛菊嬸，你也看不起我。”小於郎中嚷道：

    愛菊一臉茫然，道：我咋就看不起你！

    “愛菊嬸，你在心裏面就瞧不上我的醫術，說我的醫術不如師傅。”小於郎中道：

    愛菊鬆了一口氣，喚道：你們師徒之間較啥勁！

    小於郎中接道：愛菊嬸，你不知道！我們學醫的······

    “你沒治好我兒子的病！”愛菊小聲道：

    小於郎中看着周圍，輕聲道：你哪個兒子！

    “我的大兒子。”

    “他有啥病！”

    “你忘得倒挺快！他不能生育。”

    “他能生育。”

    “你甭逗我開心！我家肯定讓人下了詛咒，我生了三個兒子，我的兒子那一輩就生了三個女兒，大兒子一個也沒生，二兒子生了一個女孩，小兒子······”愛菊壓着嗓子，說：

    “愛菊嬸，你太迷信了，你家的情況——純屬巧合，你的大兒子有些氣息方面的問題外，別無其它，世上哪有那麼多詛咒！”小於郎中喚道：

    “小於郎中，你還是年輕，世上很多的事情無法解釋！”愛菊應道：

    “別的事情有可能無法解釋！你大兒子的事，我一五一十的告訴你，你當年拉着他去我那診治，他私下裏求我幫他隱瞞事實，我當時就不同意，後來，他苦苦的哀求！”小於郎中接道：

    “胡說，一個正常的男人，和年輕漂亮的老婆——同牀共枕數十年，他還能守住清白之身，你把這話說出去，誰信！”愛菊焦急道：

    “我信，我開始也有你這種想法，我認爲你兒子是逞一時之快，他過一陣子就會改變想法，我想用緩和之計，慢慢拖住他，讓時間去淡化他的想法，沒想！他鐵了心！”小於郎中答道：

    “我還是不相信！”愛菊晃着頭，嘀咕道：

    “愛菊嬸，一般出現這種現象，原因不外乎有3種，其1，他心裏沒有對方，他不願意和對方發生關係，其2，他心裏裝着別的事，他在逃避對方，其3，他是徹頭徹尾的傻子，他沒有那方面的需求。”小於郎中分析道：

    愛菊回道：我兒生下來零件齊全，他不是傻子，更不是白癡。

    “所以，第三條，他不符合，第一條，他也不佔，他若是沒有對方！他沒必要大老遠的趕回家！他沒必要與對方同枕共眠！”小於郎中應道：

    愛菊說道：你這麼分析下來，他就中一條，他在逃避。

    小於郎中附和道：他一定是在逃避。

    “臭小子，他對我也不說真話。”愛菊罵道：

    “愛菊嬸，你急不得，你不可忽略他內心的事，他內心那些事，八成是他無法面對的事，你大搖大擺去跟他挑明——你心中的不快，得出的結果，怕是要比此刻更糟。”小於郎中勸道：

    愛菊喚道：你說怎麼辦！

    小於郎中道：愛菊嬸，柔才能克剛！

    “你說詳細點。”愛菊打斷道：

    小於郎中伸過頭，偷偷的說：愛菊嬸，他們夫妻睡在一塊的時候，你叫他媳婦主動一點······

    “能行嗎？”愛菊質疑道：

    小於郎中拍着胸脯，答道：藥到病除。

    “小於郎中，你好不容易過來一趟，你去我家坐一坐。”愛菊叫道：

    小於郎中回道：我今天去不了，那邊的病人在家裏等着我，我到馮府轉一圈就得回去。

    “小於郎中，我們改日見。”愛菊急急忙忙往回走。

    小於郎中瞅着愛菊慌亂回家的樣，微笑道：她回去不得笑上一個禮拜。

    “這才走了幾步，你就走不了了。”愛菊撐着大腿，喘道：

    她想到小於郎中剛剛說的話。

    她鼓足勁，朝着家裏奔去。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的命爲啥那麼苦！幼時爹孃把我拋下，少時爺爺把我撇開，嫁了老公，盼着老公對自己好一點，老公又！自己想做個普普通通的母親，連它也·······”倩倩做着針線活，默唸道：

    她舉起針，用力一插。

    “啊！”她疼得蹦了起來。

    她的褲子上——被血印出一團大大的血漬。

    她用手擦着自己的傷口。

    “倩倩，倩倩。”

    “娘，你回來了！”

    “她們，她們幾個！”

    “兩個弟媳帶着冬月回自己的家去了。”

    “她們不在也好，我跟你說！”

    “娘，你歇會。”

    “我有好消息憋在心裏，我歇不住！”

    “啥好消息！”

    “我去馮府的路上碰到了小於郎中，他和我說，石頭沒有生育障礙，他不肯同你完房，完全是在逃避你。”

    “他逃避我幹嘛！”

    “倩倩，你按我說的做，石頭不是愛喝酒，他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