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石頭和溫伯對飲（1）

    第二天黃昏，住在附近的長工們——逐漸地離開了馮府。

    平伯看見石頭“情緒低落”，說道：石頭，你也想回家吧！

    “知道了還問！”石頭回道：

    “到了這個時辰，你想走就走，我不攔你。”平伯應道：

    石頭接道：這個點正是下工的時間，你想攔，你也攔不了。

    “你小子會不會說話！”平伯嚷道：

    石頭說：我該怎樣說話！

    平伯說：你別學你娘······

    “你扯我娘幹嘛！我和你說話！”石頭打斷道：

    “你娘修養忒好，說話不帶髒字，每一句都能嗆死人。”平伯答道：

    “我說話嗆人，我每句話都是順着你的話說！”石頭喚道：

    平伯道：你不能說。

    石頭說道：“來而不往非禮也”這是古人的名言。

    “我就說嘛！你們一家人都有風采，都有古人的風采。”平伯稱道：

    “石頭，回家了。”愛菊喊道：

    石頭答道：娘，你咋現在才出來！

    水水應道：我和娘剛纔在裏面說了幾句話。

    “娘，你和水水先走，我進去拿衣服。”石頭提着腳，接道：

    “水水，我問你！狗子頭上的傷是咋回事！”愛菊邊走邊說。

    水水回道：娘，我說過了，他和我們無關。

    愛菊說：我也希望和你們無關，他昨天下午······

    “他頭上爲什麼受傷！我們都沒看見。”水水搶道：

    愛菊論道：你們昨天下午和狗子他們一夥······

    “他們任何一個人出了事，你馬上就會想到我們，我們兄弟出了事，也不見你那麼積極！”水水嚷道：

    “我是你們的娘，你們犯錯，我能說、能罵你們，他們不同！”愛菊邁着步子，答道。

    “愛菊······”平伯喚道：

    “平伯，我娘到了府外，你這麼小聲叫她，他聽不到啦！”石頭抱着衣裳，說道：

    平伯愣道：啊！

    “平伯，你有啥事！我去跟我娘說。”石頭接道：

    平伯說：也不算啥事！

    “我就是想問！狗子頭上的傷怎麼來的？”平伯詢問道：

    石頭回道：你說怎麼來的！

    平伯辯道：我不清楚······

    “你不清楚，我娘就會清楚。”石頭挪着腳，直向府外走。

    平伯望着前方，嘀咕道：還想瞞着我，小樣。

    “娘，大哥來了，你有什麼話！你和他說，我不想與你再說這件事。”水水喚道：

    “你們兩個穿着同一條褲子，我跟他說，我還不如不說。”愛菊應道：

    水水答道：你這句話說得非常對，我們穿着同一條褲子，因爲我們是親兄弟。

    愛菊接道：我還是你們的親孃。

    “你是我們的親孃，你就不要——再問。”水水附和道：

    愛菊感嘆道：看來，兒大不由娘······

    “娘，這些年來，我們明白——你爲這個家的付出，你對這個家的重要，但你是女人，有些事情，我們不能統統跟你說，就算跟你說了，你又能怎樣！”水水叫道：

    “水水，你在和娘說啥！”石頭跟上來，嚷道：

    水水回道：大哥，娘在逼問狗子受傷的事，她非說與我們······

    “我來和娘說，狗子的頭是和我們打架······”石頭打斷道：

    “我就說和你們有關。”愛菊答道：

    “娘，你聽我說，我們幾兄弟和狗子那夥人一向不和，他們合起夥來欺負我們兄弟，我離開家這些年，他們沒少欺負兩位弟弟，他們那種人不給他們一點教訓，他們還會以爲——我們好欺負。”石頭應道：

    “那幫人和你們鬧矛盾，我去找他們說！”愛菊說道：

    “他們對你——畢恭畢敬，你一臉和善，從不對他們兇，而且，還會關心他們······”石頭接道：

    “他們說一套做一套，我回頭······”愛菊氣道：

    “娘，我們也都長大了，我們之間的事情，你不必摻和。”石頭喊道：

    “胡鬧，他們人多······”愛菊嚷道：

    “娘，我兒時都能對付他們，今兒，更不在話下。”石頭喚道：

    “娘，狗子那夥人太可惡了，他們一直欺負我們，他們昨天竟然污衊大哥，說那倆孩子······”水水說：

    “石頭，那倆孩子是······？”愛菊問道：

    石頭答道：他們是我一個朋友的孩子。

    “那個朋友是男是女？”愛菊追問道：

    “娘，你爲何這麼問！”石頭不解道：

    愛菊遲疑道：那倆小孩有點像你······

    “娘，世界上那麼多人，相像的人——自然會有，你爲啥和狗子他們一樣！”石頭責備道：

    愛菊想了想，小聲道：我說說而已！

    “娘，前面到家了，我過去那邊走走。”石頭不悅道：

    “就要天黑了，你不回家······”愛菊喚道：

    “我過去轉一圈就會回家。”石頭應道：

    “大哥，我陪你去。”水水說道：

    石頭舉着手，辭道：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愛菊說：你早點回家。

    “我會在晚飯前到家。”石頭跨出腳，回道：

    愛菊轉過身，喊道：水水，咱們回家。

    “娘，大哥生氣了。”水水盯着石頭離去的方向，說：

    愛菊說道：他生哪門子氣！

    水水接道：你說那兩個孩子像他！

    “提到孩子——他的反應那麼大，他現今的身子，無疑是雪上加霜。”愛菊應道：

    “雪上加霜也罷！火上澆油也好！咱們往後在他面前少提孩子，免得讓他傷心。”水水答道：

    愛菊深呼了一口氣，嘆道：哎！

    石頭走到一棵大樹下。

    他圍着大樹——轉了一圈又一圈。

    十圈過後······

    他靠在樹幹上，想着在湖北的日子，想着在北平的過往。

    想着，想着，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石頭，月亮都出來了，你還在這裏幹嘛！”溫伯（酒家老闆）嚷道：

    石頭擡起頭，喚道：溫伯，我在看太陽。

    “呵呵！！天才剛黑，你跑到這裏看太陽。”溫伯譏笑道：

    “溫伯，你家裏有酒嗎？”石頭一臉憂愁，問道：

    溫伯論道：我家裏的酒，夠你家再辦兩、三趟喜事。

    “溫伯，你別開玩笑！我家還有什麼喜事可辦！”石頭不悅道：

    “怎麼沒有！你生個兒子出來，你不想辦酒席，你娘都不會答應。”溫伯回道：

    石頭攤開手，冷笑道：我這個樣子，我咋生！

    溫伯辯道：你指定不能生，我是說，你讓倩倩懷孕。

    “如何讓她懷孕！”石頭接道：

    溫伯驚訝道：你這個都不懂！

    “溫伯，你最近的生意好不好！”石頭轉移話題道：

    溫伯應道：還行。

    “溫伯，我可不可以去你那裏喝酒！”石頭說道：

    溫伯說：我開門做生意，誰去喝酒！我都歡迎。

    “我們走。”石頭起着身，喚道：

    “石頭，你有煩心事是嗎？”溫伯詢問道：

    “我有啥煩心事！我此刻就想喝酒。”石頭輕蔑道：

    溫伯看到石頭走路一跌一撞，輕聲道：不對勁，他肯定有事。

    “我告訴愛菊去，還是！”溫伯連忙追了上去。

    “石頭，你慢慢過來，我先去把酒家（酒店）的門打開。”溫伯叫道：

    石頭摸着腦門，回道：你去。

    溫伯挪着身，叮囑道：你別走太快！

    石頭止住腳步“晃了晃”頭，默唸道：我想忘掉過去，偏偏忘不掉。

    “老婆子，你快去愛菊家報信，說石頭來了我們這裏喝酒。”溫伯急急忙忙跑進屋。

    溫伯妻子說：石頭從來沒有來過我們這裏喝酒，人家第一次過來，你就搞這些小動作，咱們同在一個村，咱們以後怎麼見面！

    “老婆子的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溫伯嘀咕道：

    溫伯妻子喚道：咱們看一看再說。

    “也行，你去準備兩個下酒菜。”溫伯應道：

    溫伯妻子小聲道：喝酒就喝酒，還要啥下酒菜！

    溫伯嚷道：叫你去你就去。

    溫伯妻子扭過身，說道：你們這些大老爺們，就是難伺候。

    溫伯拉着臉，回道：老孃們就是老孃們，叫你炒個菜都羅哩羅嗦。

    “嫌我囉嗦，你當初就別娶！”溫伯妻子附和道：

    “早知像今天這樣！我說啥也不娶······”溫伯接道：

    “溫伯，孫子都那麼大了，你今天說不娶，你逃都逃不掉。”石頭說道：

    “石頭，你來了。”溫伯妻子喊道：

    石頭喚道：今天在馮府做工——腦子有點亂，我想過來和溫伯喝點。

    “你們喝，我進去炒兩個菜給你們下酒。”溫伯妻子回道：

    “於伯母（溫伯妻子），你用不着麻煩！我喝兩碗酒就走。”石頭叫道：

    “不麻煩，不麻煩，你很少到我們這來，你和死老頭在這坐會，我一會就來。”於伯母邁着腳，說道：

    “石頭，你到桌上坐着，我去拿酒。”溫伯喊道：

    石頭看着四周擺的酒，答道：你快去拿。

    “石頭，你喜歡喝哪種酒？”溫伯問道：

    石頭回道：我少有喝酒，更加談不上喜歡，你拿啥酒——我就喝啥酒！

    “我拿壇米酒。”溫伯說：

    “米酒多少錢一罈？”

    “咱們不談錢！”

    “不行，你不講價錢，我一口都不喝。”

    “石頭，你第一次過來喝酒······”

    “不論第幾次，你都要定個價錢，你釀酒也要本錢。”

    “石頭，你······”

    “你把價錢說好了。”

    “這壇酒4文錢。”

    石頭掏出4文錢，說道：溫伯，你倒酒。

    “石頭，這壇酒——我也會喝，咱們一人出一半的錢。”溫伯喚道：

    石頭回道：我今天心情不好，溫伯好心陪我喝酒，這頓酒，必須由我請！

    溫伯接道：下次我請！

    “溫伯，咱們幹一碗。”石頭端起碗，嚷道：

    溫伯答道：幹。

    石頭把嘴湊到碗口，大口大口的喝。

    “石頭，你慢點喝，你當心被酒嗆到。”溫伯提醒道：

    石頭放着碗，說：我喝完這碗酒，我心裏暢快多了。

    溫伯抿了一口酒，說道：石頭，你的心裏藏着啥事！你能否和我說說！

    “我沒事，我好得很，我就是憋屈。”石頭答道：

    溫伯瞟了一眼石頭，說：石頭，你不想說，我也不再問······

    “溫伯，我們再喝一碗。”石頭拿起酒罈，喚道：

    “石頭，你把酒壇子放下，我老婆子正在炒菜，她把菜炒好了，咱們再喝行不行！”溫伯叫道：

    石頭拍着酒罈，說道：溫伯，酒罈上······

    “石頭，菜來了。”於伯母端着兩碗菜，嚷道：

    “說菜菜就來了。”溫伯輕聲道：

    “於伯母，你也坐下來喝一碗。”石頭喊道：

    “我不喝了，我在你進屋之前喝了一大碗。”於伯母拒絕道：

    “老婆子，你去兒子家看看小孫子，小孫子有啥需要！”溫伯衝於伯母眨了眨眼睛。

    “溫伯，於伯母剛剛忙完，你讓她歇會。”石頭叫道：

    “我不走，我就在旁邊坐。”於伯母答道：

    石頭應道：於伯母，你坐下就對了······

    “石頭，你嚐嚐這兩碗菜。”溫伯喚道：

    石頭夾了一個花生米“嚼了嚼”，誇道：花生米炒得香，炒得十分美味。

    “石頭，你喜歡吃，你多吃點。”於伯母笑道：

    “於伯母，我主要是來喝酒······”石頭回道：

    “這是下酒菜，一邊喝酒一邊吃它，喝酒才有勁。”於伯母打斷道：

    石頭夾着花生米，說：我不客氣了。

    “石頭，這裏還有一碗豬頭肉。”溫伯說道：

    “溫伯，我給你滿上。”石頭倒着酒，微笑道：

    溫伯伸着手，喊道：石頭，酒倒得太滿了。

    石頭放下酒罈，答道：溫伯，於伯母特意做了菜款待，我們今晚喝個痛快。

    “石頭，酒不可以多喝，喝多容易醉，咱們喝個一、兩碗······”溫伯勸道：

    “溫伯，咱們碰一下。”石頭捧起碗，喊道：

    溫伯面向石頭，無奈道：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