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朱高訓孫女（1）

    3月20日中午，陽光照在水面上——冒着一道道金光。

    愛菊家的門窗一個個敞開着。

    唯獨那扇矮門閂得死死的。

    屋裏的鼾聲——此起彼伏。

    它更加印證了夏季即將來臨。

    “嗯！”倩倩一頭磕在矮門上。

    她揉着頭，說道：這種天氣，整個人都困死了。

    她放下針線，小聲道：我去牀上躺會。

    “倩倩，你在幹嘛！”朱高喚道：

    “老外公來了，你進屋坐。”倩倩擡起頭，說：

    朱高接道：倩倩，你剛纔！

    倩倩拿起衣服，應道：我剛纔打了一個盹，不小心磕了一下頭。

    朱高附和道：清明已過，人犯困是難免的。

    “老外公，桌上有茶，我去倒碗茶給你喝。”倩倩叫道：

    “倩倩別忙！”朱高答道：

    朱高問道：小潔不在新房裏，她去了哪？

    倩倩說：小潔母女倆在裏屋睡覺。

    “她們都在裏屋睡覺，你爲何！”朱高氣憤道：

    “老外公，她們哄孩子睡覺，我······”倩倩解釋道：

    朱高說道：她們太不像話了。

    “外面這麼吵，像是爺爺的聲音。”小潔念到：

    她爬起牀，急急忙忙往外走。

    “倩倩，你去把小潔叫出來。”朱高嚷道：

    “老外公，你小聲一點，裏面不止小潔在睡覺，還有孩子。”倩倩壓着嗓子，喚道：

    “不管有誰！我要說的，我就要說。”朱高應道：

    “爺爺，你要說啥！”小潔說：

    “小潔，你出來了就好，你在裏面睡覺，你大嫂睜着眼睛在這縫縫補補······”朱高訓道：

    “老外公，這事不關她的事，是我自己······”倩倩打斷道：

    “從這一件事情就可以看出，你大嫂在這個家的地位，她盡心盡力伺候你，你就是一個讓人伺候的主······”朱高喊道：

    “爺爺，二嫂她們還在裏面······”小潔喚道：

    “你娘在裏面，我都不怕。”朱高接道：

    “老外公，我知道你不怕！你到那邊坐下，我去做碗粉條給你吃。”倩倩應道：

    “大嫂，我去做。”小潔說：

    倩倩挪着身，回道：小潔，你陪着你爺爺坐會。

    朱高說道：倩倩那麼賢惠，那麼勤快，你多跟她學着點。

    “爺爺說的是，大嫂是我們的榜樣。”小潔答道：

    “說到你們，你和你那個二嫂都要向你大嫂學習，她作爲大嫂，她對你們······”朱高喚道：

    “老外公，小潔都嫁人了，你老是對小潔說教······”小梅摸着頭髮，一步一步地進入大廳。

    “二伯母，你也醒了，我說你們都要向倩倩學習，我每次上你們家來，倩倩——每次都在門前縫衣服，你們不是睡覺，就是站在一旁看，倩倩不吭聲，不和你們計較，並不代表······”朱高說：

    “老外公，你每一次過來我家，你都會訓小潔，我懷疑！懷疑小潔不是你的親孫女。”小梅打斷道：

    朱高板着臉，回道：她不是我的親孫女，難道是你的親孫女！

    小梅應道：你老不正經。

    朱高答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啊！

    “爺爺，你喝茶。”小潔遞着茶，喊道：

    朱高接着茶，說道：你們兩個太懶，根本不會去爲別人着想。

    “這下好了，我也訓上了。”小梅冷冷的笑了笑。

    “爺爺，我爹的身體好嗎？”小潔故意扯開話題，問道：

    朱高抿了一口茶，答道：他哪裏好！他能吃、能睡。

    “你呢？”小潔追問道：

    “我人在這，少說還得活個一、二十年，到時候，你不要嫌我老！”朱高晃着手，喚道：

    小潔接道：爺爺，你咋說這話！我哪會嫌你老！

    朱高瞄了一眼小潔，應道：你答得這麼快，看來，你心裏還有爺爺。

    “爺爺，我把你的話更正一下，我的心裏全是爺爺。”小潔說：

    “小潔，你在這陪着老外公，我進去睡覺了。”小梅嚷道：

    “二嫂，大嫂去了廚房做粉條，你不吃點······”小潔叫道：

    “我不吃了，我們才吃中飯不久，你等會叫大嫂不用進去喊我吃粉條。”小梅邁着腳，直向房間走。

    小潔回道：好的。

    “小潔，你這個二嫂不是一般人。”朱高看見小梅離開大廳，小聲道：

    “爺爺，二嫂她！”小潔喚道：

    “她這種人，你要遠離她。”朱高接道：

    小潔辯道：我和她是妯娌，我們不可能沒有交集。

    “我沒說你們不能有交集，我勸你儘量與她保持距離。”朱高應道：

    “她的性格急了點，其餘的、還好。”小潔嘀咕道：

    “你跟她保持距離就對了。”朱高說：

    小潔合上嘴，默唸道：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

    “這個朱高，就會倚老賣老，你想訓人，你訓你的孫女，竟然把我也訓一頓，我敬你是個長輩，不然······”小梅一屁股坐在牀上，氣道：

    她掀開被子，氣呼呼的鑽進被窩。

    “小潔，你大嫂一個人在廚房裏面幹活，你進去幫幫她。”朱高叫道：

    “大嫂向來勤快，她一個人忙得過來。”小潔應道：

    “你一點長進也沒有，你大嫂忙得過來——是她的事，你不進去幫忙就是你的事。”朱高喚道：

    小潔說：大嫂叫我在這陪你······

    “我一個大活人，我用不着你陪。”朱高答道：

    “明銘還在裏屋睡覺，我得在這聽着······”小潔搶道：

    “你也學會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壞習慣，有人幫你幹活，你只懂擼袖子看。”朱高舉起茶碗，大口大口的喝。

    小潔面向朱高，應道：爺爺，我也會做粉條，我去，我去行嗎！

    朱高一手端着碗，小聲道：這才像樣。

    “爺爺過去很喜歡我，我嫁人之後，他就變了樣，他一見到我就是訓，叮囑這個，叮囑那個，煩死了。”小潔邁着步子，默唸道：

    “看她離開那一刻的表情，她一定煩透了我，奈何，自己是她的親爺爺，自己有責任鞭策她，鞭策她做個合格的媳婦、兒媳，愛菊的爲人，讓人佩服，她的幾個兒子都不錯，小潔能夠嫁進愛菊家，算是一種福氣，自己絕對不能讓小潔學壞，就像當初，當初自己一心想着幹活，忘了對孩子的教育，以致小潔的爹懶惰成性，時至今日，幾十歲了——好吃懶做、遊手好閒，在家養得白白胖胖，正經事一點都不上心，讓我在村裏矮人一截，讓我不敢擡頭視人······”朱高抹着嘴，打量到：

    “大嫂，粉條做好了沒？”小潔詢問道：

    倩倩扭過頭，回道：你咋進來了！我叫你在外面陪着老外公······

    “我爺爺要我進來幫忙······”小潔打斷道：

    “粉條快熟了，這裏不用幫忙。”倩倩接道：

    小潔應道：不用幫忙，我也在廚房呆着，省得出去讓他罵。

    “小潔，你爺爺那麼面善，他哪會罵你，你嫁給水水是他與娘的主意，他的一些言語，也許有些過激，那是他愛你的一種方式，他不希望有人說你的不是，他希望你在這過得好，他跟我的大伯，畾伯一樣，他們和娘的關係——很好，我們在這過得開心、快樂，他們臉上也有光！”倩倩論道：

    “大嫂，聽你這麼一說，似乎有那麼些道理！我爺爺在我沒有過門之前，他對水水的娘讚不絕口······”小潔喚道：

    “不單是水水的娘，還是我們的娘。”倩倩應道：

    小潔說：我們的娘！

    “你把她當作自己的親孃······”倩倩撩着粉條，說道：

    “我的親孃在我兒時就離開了我······”小潔接道：

    “小潔，我們都是可憐之人，有個孃親不是很好嗎！”倩倩打斷道：

    倩倩續道：粉條正在出鍋，你把竈面上的碗筷捧出去。

    小潔捧起碗筷，漸漸地走。

    “小潔，你走慢點，你當心手上的碗筷。”倩倩提醒道：

    “就在家裏面走，不會有事啦！”小潔回道：

    小潔的話剛一出口。

    她一個轉身，一頭撞在牆上掛的大簸箕上。

    她七歪八倒的扭着，身怕手上的碗筷摔掉。

    “砰”她雙腿跪在地上。

    “小潔，我說什麼來着！你就是不聽，這一跤摔得。”倩倩望着小潔，嚷道：

    “沒事，碗沒摔壞就好。”小潔繃着臉，喘道：

    “小潔，你起來。”倩倩停下手中的活，去攙小潔。

    小潔喊道：大嫂，你別扶我！

    隨後，小潔緩緩起身。

    “小潔，你把碗筷拿回來。”倩倩喚道：

    小潔說：我會把它拿出去。

    倩倩止住腳步，默不吭聲。

    “愛菊家的新房子建成後，我來過這裏五、六次，我還沒到過新房裏面一次。”朱高徘徊在大門口，默唸道：

    他踏進門檻，剛要放碗。

    “爺爺，你上坐，大嫂已經煮好了粉條。”小潔捧着碗筷，說道：

    “倩倩這麼快就把粉條煮好了，我還說去新房裏面看看。”朱高回道：

    小潔應道：爺爺想去看新房的話，爺爺吃完粉條······

    “哇哇～”

    小潔放下碗筷，朝着房間跑去。

    “小潔，你把明銘抱出來讓我瞧瞧。”朱高嚷道：

    “爺爺，你在這裏坐會，我一會就來。”小潔說：

    “老外公，你吃粉條。”倩倩端着粉條，喚道：

    朱高稱道：倩倩，你幹活就是利索，進去一會就把粉條煮好了。

    倩倩應道：做粉條不是做飯，它用不了多長時間。

    “倩倩莫要騙我！我也是鄉下人，我做過粉條，做粉條花的時間不比做飯少。”朱高答道：

    “用正常的時間來算，做粉條和做飯花的時間，的確不相上下，但用熱水泡軟粉條，再把粉條下鍋，那就不同了。”倩倩回道：

    朱高微笑道：這種煮粉條的方法，連我都不記得了，小潔的奶奶還在世時，她常常這樣教我。

    “老外公，你別停下來不吃，咱們邊吃邊嘮。”倩倩夾着粉條，說道：

    “倩倩，我不想吃雞蛋，你把雞蛋夾開。”朱高說：

    倩倩應道：我煮了7、8個雞蛋，你不吃······

    “你把它留着。”朱高接道：

    倩倩說：留着它做甚！我們要吃就會做。

    “我今天不想吃雞蛋······”朱高回道：

    “爺爺，大嫂費了這麼大的勁去做，你就把它吃了。”小潔抱着明銘，喚道：

    朱高瞟了一眼小潔，笑道：明銘，你來老外公抱。

    “小潔，你陪老外公吃粉條，我去叫你二嫂來吃······”倩倩叫道：

    “大嫂，二嫂剛剛囑咐過，讓我叫你別去吵她睡覺，她不吃粉條。”小潔說道：

    “小梅剛纔是這樣說。”朱高附和道：

    倩倩回過頭，說：小梅不想吃，我就不去叫她了。

    “明銘，你衝老外公笑一個。”朱高抱住明銘，逗道：

    “明銘剛剛醒來，剛剛哭了幾聲······”小潔解釋道：

    “明銘不能哭，明銘要笑······”朱高揮着手，打斷道：

    “老外公，你把明銘給我，你先吃粉條。”倩倩嚷道：

    “爺爺，你不是要去看新房子，你把粉條吃了，我和你一起去。”小潔說道：

    朱高應道：我過會再吃。

    “老外公，粉條出了鍋，它很容易涼。”倩倩接道：

    朱高瞅着倩倩一臉的無奈，說：大家一塊吃，一塊吃。

    倩倩伸出雙手，喚道：明銘，伯母抱抱。

    小潔夾着雞蛋，放在朱高碗裏。

    “行了，行了，我碗裏放不下了。”朱高嚷道：

    倩倩調侃道：老外公，你看着不吃，你的碗裏永遠放不下。

    朱高小口小口的吃着雞蛋，說：我在吃，我在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