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伯母的告誡（1）

    第二日清晨，整個李村被一層厚厚的霧氣籠罩。

    愛菊爬起牀——簡單的拾掇了一下自己，說：明明過了未時，外面一點光都沒有。

    她走到窗前，小聲道：之花姐，外面霧氣漫天，你躺在牀上多睡會，我上工去了。

    “愛菊，馮府不是準了你幾天假，你今天！”之花揉着眼睛，說道：

    “我想起來了，我去大廳那邊······”愛菊恍然道：

    “你等我。”之花拿着褲子，打斷道：

    “之花姐，你昨晚睡得比我晚，你再睡會，我一個人過去就行。”愛菊低聲道：

    “愛菊，這是在你家，你說話像做賊一樣······”之花喚道：

    “之花姐，孩子們都在旁屋睡覺，你怕他們聽不見是嗎！”愛菊指着隔壁，回道：

    “噢！是我的疏忽，是我的疏忽。”之花捂着嘴，答道：

    “小潔，你快起牀，娘那屋有了動靜。”水水說：

    “管它啥動靜！我再眯會。”小潔翻着身，應道：

    “酒宴過後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賴在牀上不起來，娘又得說你了。”水水穿着褲子，論道：

    小潔懶洋洋的說：你昨晚醉了一宿，我在牀邊照顧了你半宿，我凌晨3點才睡······

    “酒這東西，確實不是好東西，我此刻全身輕飄飄······”水水附和道：

    “輕也好，飄也好，你躺下。”小潔說道：

    水水無奈道：小潔，咱們再睡下去······

    “之花姐，我們出去外面洗漱一下，我倆過去大廳（祠堂）做飯。”愛菊喚道：

    之花盤着頭髮，說：愛菊，咱們出去。

    “之花姐，你走路輕點。”愛菊挪着身，囑咐道：

    “今天的霧氣太大，娘到了這個點，她還不起牀做飯······”倩倩站在窗前，默唸道：

    “我過去催催她。”倩倩提起腳，一直往門外走。

    當她走到門前，她一拉門“嘎”。

    “你咋在我房裏！”石頭抱着被子，驚道：

    倩倩側過身，應道：我倆是夫妻，我倆在同一個房間，有啥大驚小怪！

    石頭撓了撓頭，說：我們十多年沒有睡在一個房間，忽然看見你出現在房間，我有點不習慣。

    “你繼續睡，我出去外面看看。”倩倩說道：

    石頭晃着頭，說：“昨天”我睡了一整天。

    “到了吃早飯的時候，你要過去大廳吃。”倩倩叮囑道：

    石頭回道：我知道了！

    “愛菊，倩倩出來了。”之花興奮道：

    愛菊應道：她出來了就出來了，你用不着這麼興奮！

    之花拽住愛菊的手，輕聲道：你呀！你糊塗了不是，你幾個兒媳，還沒一個爲你生孫子······

    “小潔有了兩個月的身孕。”愛菊接道：

    “我的大孫子都能成家了。”之花答道：

    愛菊愣道：這！

    “我們過去瞧瞧！”之花道：

    “娘，你開開門。”倩倩敲着房門，喚道：

    “倩倩，你別敲了！”之花壓着嗓子，說：

    倩倩轉過身，說道：娘，伯母，你們醒了，我還以爲！

    “倩倩，你快回房去。”之花叫道：

    “伯母，我們過去大廳做飯了。”倩倩說：

    “倩倩，石頭這麼多年不在家，你要抓緊時間和石頭那個······”之花打着手勢，答道：

    “倩倩，你回房去，你當前的任務是幫我生大胖孫子。”愛菊打斷道：

    “娘，石頭回來了，生孩子的事不急，這個時間點，我們做飯要緊。”倩倩羞澀道：

    愛菊回道：我和之花會去做飯，你去做你該做的事情。

    倩倩皺着眉頭，爲難道：娘。

    “娘，你和伯母在這嘮啥！你們找個地方坐下。”石頭走上前，說道：

    “我們沒嘮啥！我們瞎嘮，瞎嘮。”之花接道：

    “石頭，我們做飯去了，你好好陪着倩倩。”愛菊拔腿就走。

    之花瞄了一眼倩倩，輕聲道：倩倩，加油。

    倩倩提醒道：伯母，你看路。

    “小潔，大哥他們也醒了，我們倆個躺在牀上！”水水嘀咕道：

    “你不想躺，你可以走，你吵得我心煩。”小潔應道：

    “我不走，你現在是我家裏的寶，你要是有個閃失！我無法去跟家人交代。”水水說：

    小潔回過身，回道：你故意氣我是不是！我是你老婆，並不是你家人的老婆，我就算有啥事！你首先要交代的是自己，不是你的家人。

    水水抱着小潔，應道：老婆說的對，我聽老婆的。

    小潔捶打着水水的後背，說：你個窩囊廢。

    水水哄道：我是窩囊廢。

    “倩倩，你這是作甚！”石頭雙手推開倩倩，說道：

    倩倩擦了擦嘴巴，應道：我要做身！你不清楚嗎！你娘剛剛說了！

    石頭接道：娘剛剛說了什麼！

    “好，我給你重複一遍，娘催着我幫她生孫子。”倩倩點了點頭，說：

    石頭坐在牀上“久久不吭聲”。

    “與其坐着，我們不如乾點實際的。”倩倩一個勁的親着石頭。

    石頭推着倩倩，說：倩倩，我從那次受傷後，我對房事，我力不從心。

    倩倩顯得手足無措，冷笑道：那我，我······

    “倩倩，對不起！”石頭低着頭，賠禮道：

    倩倩譏笑道：對不起！對不起！

    “小潔，你聽沒聽見大嫂在笑！”水水說：

    “聽見了又怎樣！沒聽見又怎樣！”小潔回道：

    水水應道：大嫂笑得那麼大聲，他倆準有事，我倆過去······

    “要去你去，你不要拉我。”小潔答道：

    “他們夫妻呆在房間裏面，我過去算咋回事！”水水論道：

    “你還要面子，我就爲你想個辦法，你今晚躲在他們牀底下，牀上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你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你也藏在裏面避免了尷尬。”小潔喚道：

    “你亂說，他們是我哥嫂，你視若無睹······”水水說道：

    “啥叫視若無睹！感情上的事，能去摻和嗎！”小潔打斷道：

    “我沒說要去摻和，我們過去看了才能下定論。”水水接道：

    “快去，快去，你別打擾我睡覺。”小潔一腳踹向水水。

    水水站起身，氣憤道：我這就去。

    小潔翻過身，小聲道：煩人，終於可以清淨了。

    “愛菊，今早你的三個兒媳都沒來做飯，你心裏高興壞了吧！”之花說道：

    “她們沒來做飯，我高興啥！”愛菊洗着蒸籠，應道：

    “你揣着明白裝糊塗，她們都在爲你家造人······”之花回道：

    “之花姐，我們都是女人，給夫家添人丁——乃是女人的職責。”愛菊說：

    之花解釋道：正因爲我們是女人，也是過來人，女人心裏的苦，我們更能體會，我們期盼老公的理解，還有孩子的體諒······

    “談起老公，我的思緒萬千，那些不堪的往事，總是浮現在我腦海······”愛菊說道：

    “是啊！你沒有得到丈夫的溫存，唯有這幾個兒子······”之花接道：

    “所以說，婚姻中不可缺的——是孩子，有孩子，自己才有依靠。”愛菊續道：

    之花附和道：“我養你小你養我老”這是自然規律。

    “世界上沒有規律，那些行惡的人，他不養你老，你又能耐他何！”愛菊喚道：

    “倩倩，你不在房裏呆着，你過來這裏幹啥！”之花喊道：

    倩倩回道：天都這麼亮了，我在房裏呆着悶得慌······

    “倩倩，我和你娘把話說得這麼明，你還在耍矜持······”之花搶道：

    “之花姐，倩倩過來了這，你讓她過來做飯，你別老是訓她！往後的日子還長，不管啥事都要一個過程！咱們慢慢來。”愛菊說道：

    “你都不急，我急啥！”之花氣道：

    “之花姐，你消消氣。”愛菊說：

    之花答道：我沒生氣。

    “幸虧畾伯和你聚少離多，他與你天天待在一塊，他不被你氣壞才怪！”愛菊嚷道：

    “愛菊，我和你說話，你幹嘛扯他！”之花黑着臉，回道：

    “之花姐，你平日裏說話直來直去，幹起活來那個利索勁，誰也趕不上！沒想！你也有軟肋。”愛菊微笑道：

    “誰沒有軟肋！我和他一年之中沒幾天在一起，可能就是這個原因，我的性情變了很多。”之花接道：

    “伯母，你坐這張凳子。”倩倩遞着凳子，叫道：

    之花說：我有凳子坐，你坐。

    “你坐的那張凳子太高，你坐這張凳子舒服些。”倩倩辯道：

    之花謝道：謝謝倩倩！

    “嗯！”倩倩臉上露出一絲絲微笑。

    “倩倩，廚房裏面沒有事情可做了，你去大廳上把桌子重新收拾一遍。”愛菊吩咐道：

    倩倩舀了兩瓢熱水，回道：好的。

    之花見到倩倩走出廚房，喚道：愛菊，你有沒有注意到！倩倩一進廚房，她就擺着臉，她的臉拉得老長老長。

    “她的臉沒有你的長。”愛菊抿笑道：

    “愛菊，你覺得拿我打趣——好笑，你隨便。”之花叫道：

    “之花姐，你想多了，倩倩的性格就那樣，她一天沒有幾個笑臉。”愛菊回道：

    “愛菊，倩倩從小跟着我，她的言行······”之花說道：

    “她跟你幾年，和我生活幾年，她的言行出沒出問題！”愛菊答道：

    “娘，你和伯母在說誰出了問題？”小梅踏進門檻，問道：

    愛菊說：我們在說石頭，石頭昨天不是喝醉了嗎！

    “娘，大哥昨天與其說是醉，不如說是苦，他苦了一整天。”小梅喚道：

    “小梅說得不無道理，他昨天受苦了，心裏有苦難言。”愛菊嘀咕道：

    “小梅，你不累嗎？”之花問道：

    小梅答道：我累啥！

    “你昨晚和土堆！”之花回道：

    小梅紅着臉，嬌羞道：伯母，你咋說這個！

    “瞧，瞧，瞧，害羞了，你娘說了，她想抱孫子，你們幾個做兒媳的，晚上努力點。”之花調侃道：

    小梅低下頭，低聲道：伯母說得輕鬆，這不是說有就有的。

    “你們年輕人，那方面比較強，稍微點一下就着。”愛菊說道：

    “看吧！過來人經驗老道，她一開口就中要害。”之花笑道：

    “之花姐，你少拿它說事，古往今來有誰！”愛菊板着臉，喚道：

    之花瞥了一眼愛菊，說道：行了，生兒育女嘛！女人的宿命就是如此······

    “娘，我把大廳上的桌子重新擦了一遍。”倩倩提着桶，說：

    愛菊扭過頭，論道：大廳上那批舊碗，你用柴火把它擦一擦。

    “娘，我也陪大嫂去。”小梅嚷道：

    “你們挑兩擔熱水過去。”愛菊囑咐道：

    “大嫂，你把那擔桶拿過來。”小梅喊道：

    “倩倩，你去舀水，我去拿桶。”之花應道：

    “娘，你和伯母把飯做好了沒！”石頭三兄弟一同走了進來。

    愛菊回道：飯剛上蒸籠不久。

    “水水，小潔去了哪裏？”之花盤問道：

    水水答道：小潔昨晚照顧我半宿，她還在牀上睡覺。

    “小潔是孕婦，她睡得就要比常人久，昨晚熬了夜······”愛菊接道：

    “倩倩，你和小梅聽清了沒有！這是懷孕的好處，睡覺都有優先權。”之花嚷道：

    “之花姐，我說的是事實，你爲啥挑唆她們！”愛菊說道：

    之花答道：我挑唆誰！

    “小梅弟媳，你挑着水先過去吧！”倩倩喊道：

    小梅串起扁擔，應道：我過去了。

    “石頭，你們幾兄弟去叫村裏的那些長輩，以及族裏的那些兄弟姐妹過來吃飯。”愛菊吩咐道：

    “娘，村頭的姚夫人要不要叫過來？”水水問道：

    “誰是姚夫人？”石頭問道：

    水水應道：就是姚寡婦。

    “今天不是正餐，她又不是本族的人，你們不用叫她。”愛菊答道：

    水水辯道：你倆的關係不是很好嗎！

    愛菊回道：它與關係好壞不沾邊。

    “娘，我們去了。”土堆喊道：

    愛菊甩着手，說：快走吧！快走吧！

    “愛菊，見了幾個兒子之後，你爲何更加悶悶不樂！”之花喚道：

    愛菊瞟了一眼門口，說道：他們幾個太年輕，還有很多要學。

    “人嘛！活到老學到老，我們也有不懂的地方，我們也要學。”之花接道：

    “不錯，我們也得學，我的心太急了，忽略了他們還年輕。”愛菊應道：

    “娘，伯母，我走了。”倩倩挑着水，說道：

    “倩倩，你記住伯母的話！幸福不會從天而降，它靠自己爭取，特別是人的一生，你要把度拿捏好。”之花叮囑道：

    “之花姐，你的話中有深意，你給我解釋解釋。”愛菊喚道：

    之花回道：你是一個經驗老道的老手，我說的話——你會聽不懂！

    “你不解釋，我咋懂！”

    “我解釋了，你也不會懂。”

    “你解釋到位了！”

    “啥叫到位！啥叫不到位！”

    “你說，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