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回奉賢鎮（8）

    27日下午，太陽微微地偏西。

    火車“哐當哐當”的駛進荊州火車站。

    福星喚道：大哥，我們到了荊州車站，我們可以下車了。

    石頭擦着眼角，說道：到了。

    “大哥，你拿這條面巾去把臉洗了。”許半仙遞着面巾，叫道：

    石頭接過面巾，說：現在幾點鐘，我睡得暈暈乎乎。

    福星回道：此刻是19日下午兩點40多。

    石頭擦着臉頰，說道：17日下午兩點半的車，19日下午兩點多抵達，剛好兩天······

    “大哥，那邊有人在下車。”許半仙喊道：

    石頭嚷道：兄弟們，你們拿好行李，咱們下車。

    “下車就下車，瞎吵吵啥！”林凡應道：

    石頭道：你不想下車，你繼續躺着好了。

    林凡說：火車到了目的地，我睡在這裏也無妨。

    “大哥，你跟他嘮，你嘮不明白。”許半仙喚道：

    石頭小聲道：這條面巾······

    “你把它放在桶裏！”許半仙說：

    “大哥，你走前面。”福星叫道：

    石頭挪着腳，應道：誰走前面都一樣嘛！

    林凡側過臉，說道：你們太不厚道，說走就走，走也不叫我一聲。

    他穿着鞋子，急急忙忙追上去。

    “大哥，你站在這裏看啥！”許半仙叫道：

    石頭說道：許兄弟，你記不記得！我們去北平那會，我們在武漢街頭遇到的那個賣藝的人······

    “那是多年前的事，你提他做啥！”許半仙打斷道：

    石頭接道：路過武漢的時候，我忘了去會會他。

    “大哥，人家是誰！你都沒搞清！你去哪裏會！”福星喚道：

    石頭回道：他說了，他叫——許老三，我們就去街頭······

    “大哥，人是活的，他是不是本地人！他還在不在哪裏！你都沒法考證······”許半仙辯道：

    “你們的心咋這麼黑！就要到了家，你們還要丟下我。”林凡嚷道：

    “我們的心黑，還是你的心紅，紅得我們不敢靠近，你說到了終點站，你睡在那也無妨，才過了一小會，你咋就下來了！”福星應道：

    林凡微笑道：我開玩笑而已！

    石頭答道：我們也是開玩笑。

    “大哥，咱們出去了。”許半仙說道：

    石頭說：我們出去找輛馬車······

    “一輛馬車擠了點，我們四個人坐一輛馬車······”

    “最少要兩輛。”

    “四輛馬車都行。”

    凌晨，石頭他們的馬車到了五裏鎮。

    林凡說：多虧天上有一點月亮，我們才能趕夜路，天亮前，我們肯定能夠到家。

    “林凡，你高興壞了吧！”許半仙喚道：

    林凡回道：許老頭，你盡說些混帳話！此時此刻——你不高興啊！我的高興寫在臉上，你的高興在心裏。

    我有點不放心的是，你已經黃土埋到了脖子上，你那個東西不中用了，晚上看到圓兒風情萬種，你那個心······

    “你放屁，你把我惹惱了，我把你家那位也辦了。”許半仙惱怒道：

    林凡不屑道：你有那個本事嗎！我還真想看看！

    “林凡，到家之後，你的嘴巴放嚴實一點，你別把我的私事亂說，在我沒有和家人坦白前，我不想聽到一句······”石頭叫道：

    “你誰啊！別人當你是英雄，人人供着你，我可沒有拿你當一回事，我過去怕你、懼你，那是尊重你，因爲你是大哥，你那點破事，你讓我說，我還懶得去說。”林凡打斷道：

    石頭應道：你不說——最好。

    “大哥，翻過前面那座山就到了奉賢鎮地界。”許半仙說：

    石頭附和道：我沒記錯的話，山下有一家飯館。

    福星喚道：大哥，你想去飯館裏面休息！

    “我們是得進去坐坐，我們從這離開的時候，那個老闆說——會在飯館裏等我們回來。”石頭答道：

    “大半夜的，我們去吵人家——合適嗎！”林凡接道：

    石頭辯道：我們偶爾吵吵······

    “大哥，林凡說得在理，我們半夜去吵人家，的確不合適。”許半仙嚷道：

    許半仙續道：再說，我們就要到家了，我們沒必要······

    “好吧！咱們直接回家。”石頭感嘆道：

    “二哥，你把馬車趕快點。”林凡喊道：

    福星說：路上凹凸不平，馬趕快了，車更會顛。

    “福兄弟，你儘量趕快點。”石頭喚道：

    福星叫道：許兄弟，你坐穩了。

    林凡拉着繮繩，吼道：駕。

    “死鬼，你有沒有聽到！外面有馬蹄聲。”老闆娘擠了擠夥計（萬錢），說：

    萬錢翻了一個身，說道：天還沒亮，你叨咕啥！

    老闆娘推着萬錢，喚道：你快醒醒。

    “你剛纔折磨了我兩遍，你還要。”萬錢眯着眼睛，嘀咕道：

    老闆娘提起腳一踹。

    萬錢從牀上滾到牀下。

    “你個混蛋，你快給老孃滾出去。”老闆娘罵道：

    萬錢爬起身，無奈道：我滾。

    老闆娘看見萬錢走出門。

    她坐在牀頭，氣道：氣死我了。

    頃刻，月亮被雲遮住，四周都是黑漆漆一片。

    福星趕着馬車，走得十分緩慢。

    “幸好到了奉賢街，不然，我們就得呆在馬車上等天亮。”福星說：

    石頭接道：我們身上沒有帶火，就連“麪館”的方向都不知道！

    林凡應道：我們下去一個地一個地的找。

    許半仙嘀咕道：真是麻煩。

    “兄弟們，你們留在車上，我去敲門——借火。”福星喊道：

    “福兄弟，那邊亮了燈火。”石頭叫道：

    福星說道：我們過去。

    林凡拍着馬背，說：你跟上。

    “踢踏踢踏”

    “二哥，那盞燈火熄滅了。”林凡嚷道：

    福星回道：你不要喧譁，我去叫門。

    “剛剛還亮着燈，轉眼就······”許半仙喚道：

    “人家聽到街上有動靜，人家不把燈火滅了，人家傻呀！”林凡說道：

    許半仙應道：大家都傻，就你聰明。

    “大哥，你聽見了吧！有人說你傻······”林凡叫道：

    “你們別吵！屋裏的燈火亮了。”石頭嚷道：

    “誰呀！”

    “老闆，打攪一下，我是——福順麪館的老闆，我想在你家借點火。”

    “胡說！福順麪館沒有老闆，只有掌櫃。”

    “老闆，你爲什麼這麼說！麪館沒有老闆，它不會開張做生意！”

    “我！我也是聽人家說的。”

    “你不要聽人家說，我就是福順麪館的老闆。”

    “那你，你等一下，我來開門。”

    “老闆，外面這麼黑，你借我兩根火把。”

    “你等等！我馬上去弄。”

    “福兄弟，你叫他別弄了，天慢慢在亮，我們可以走慢些。”石頭喊道：

    福星應道：大哥，有火把趕路比較方便。

    “福兄弟，天亮後，你會不會去找我們玩！”許半仙喚道：

    福星說：既然回來了，我會回家一趟，我去見見老婆、孩子，我們這麼久沒見······

    “應該回，應該回。”石頭答道：

    “二哥，你何時回奉賢鎮！你該不會回去做那個山大王吧！”林凡接道：

    “我做什麼山大王！我們兄弟會的會長是大哥，我回去就是住段時間。”福星回道：

    “福兄弟，我做那個會長就是掛名。”石頭說道：

    “大哥，你掛不掛名——不重要，你一聲令下，兄弟們都會生死相隨。”福星答道：

    林凡說：二哥，你別把話說得太死，咱們不說兄弟會的人——對大哥怎樣！就說對你，你們十年沒見，他們還會像從前那樣······

    “三弟，你錯了，我們行走江湖的人，放在首位的，就是一個——義子，我們這點信任都沒有的話······”福星打斷道：

    “福兄弟，你講情義、講信任十分棒，但是，你要明白，人心是肉長的，它會隨着時間的變化而變化······”許半仙說道：

    “福兄弟，你要回家，我身上沒有啥送的······”石頭嚷道：

    “大哥，我們那裏啥都有！你不用費心！”福星喚道：

    “你們要不要火把！我進屋睡覺了。”老闆催促道：

    福星答道：要，要，要。

    石頭鞠躬道：謝謝老闆！謝謝老闆！

    “大哥，三弟，許兄弟，你們和我進去麪館坐會！”福星說道：

    石頭回道：今天不進去了，遇上趕集的日子，我們可以聚聚。

    福星應道：也好，我們改日聚。

    “福兄弟，幫我帶話向你的家人問好！同時，也向會裏的兄弟問好，我不能跟你前去，我深表遺憾······”石頭囑咐道：

    “二哥，替我向嫂子問好！”林凡嚷道：

    福星微笑道：兄弟們珍重！

    許半仙接道：福兄弟珍重！

    石頭瞅到福星舉着火把——挨個挨個認門上的牌匾，叫道：許兄弟，你上車。

    林凡拉住繮繩，說道：你們磨磨蹭蹭，我走前面了。

    “這是李記，我往這邊走。”福星打量道：

    “大哥，這裏離家不遠了，你把馬趕得這麼快！”許半仙喊道：

    石頭嚷道：林凡，你跑慢點。

    林凡拉住繮繩，答道：哦！

    “聽你的口氣，你心不甘情不願。”石頭說道：

    林凡回道：我哪裏不情願了！

    石頭接道：你敢說情願。

    “你不找罵嗎！我說句話都······”林凡嚷道：

    “你先別罵！你專心看路，你當心把車趕到馬路下面。”石頭應道：

    林凡默唸道：算你有點良心······

    “十年了，奉賢鎮咋就沒有一點變化！”福星說：

    福星扭了一個腰，續道：這也難怪！這些年，小鬼子到處燒殺搶掠，奉賢鎮沒有遭到小鬼子的破壞就算好了。

    他跑到岔路口，說道：那邊就是福順麪館。

    他握緊火把，急匆匆地奔向麪館。

    “大哥，我不和你們同路，我從這邊走了。”林凡喚道：

    石頭說：天還沒大亮，你看着點路。

    林凡應道：我會的。

    “林凡，我想起來了，你走路回去吧！你坐的那駕馬車，我們還要拿去賣。”許半仙道：

    林凡回道：去你的，馬車——你可以賣，我也可以賣。

    許半仙接道：事先說好的，回到家，馬車歸我們。

    林凡答道：我還沒到家······

    “你家就在前面，你走兩步······”許半仙答道：

    “你讓他趕回去，一駕馬車能值多少錢。”石頭叫道：

    許半仙辯道：不是錢的問題，他路上······

    “林凡，等過兩天，你和除大伯他們過來玩。”石頭喊道：

    林凡趕着馬車，說：咱們過兩天見！

    許半仙躺在馬車上，說道：跑了一夜，我的骨頭都快散架了。

    “許兄弟，你再堅持一下，咱們回家睡覺。”石頭驅趕着馬，嚷道：

    “咚咚咚！”

    “咚咚咚”

    “於叔，你開開門。”

    “老潘，德正兄弟，你們快開門。”

    福星站在門外叫了好一陣，裏面一點反應也沒有。

    “小墩子，我是福星，我剛從北平回來······”福星喚道：

    頓時，裏面的燈火通明。

    緊接着，麪館的門敞開了。

    福星見此一幕。

    他人都傻了。

    他剛要開口說話。

    麪館的夥計們擡着他——拋得老高老高。

    大夥吆喝道：福老闆回來嘍！福老闆回來嘍！

    “你們放我下來，放我下來。”福星喊道：

    大夥加快速度地拋，吶喊道：福老闆回來嘍！回來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