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合生辰八字（5）

    9日上午，平伯站在府門口“左顧右盼”。

    他跺着腳，嘀咕道：他們怎麼搞的！怎麼還不過來！

    他們該不會······

    “平伯，你別急！你過來坐。”二柱（門奴）叫道：

    平伯徘徊道：我哪坐得住！

    “你說，劉驚天會不會過來！”平伯續道：

    “今兒是5月，劉叔應該是在外面做生意。”二柱回道：

    “我不是說他，我說他的家人。”平伯辯道：

    二柱答道：肯定會來，憑劉叔和老爺的關係！

    再說，你還去了他們家一趟！

    “可我等了這麼久！他們還沒來！”平伯接道：

    “你過來坐下，你再等等看。”二柱應道：

    平伯靠在牆上，說道：真煩。

    “平伯，平伯，老爺有事情找你。”水水大步地跑來。

    平伯直起腰，答道：我就來。

    “平伯，劉伯他們什麼時候會到？”水水問道：

    平伯回道：他們全家都是屎殼郎！

    “平伯，屎殼郎是什麼東西？”水水追問道：

    平伯解釋道：屎殼郎就是吃屎的東西。

    水水答道：吃屎的東西！

    “你是說！”平伯愣道：

    平伯搭着水水的肩膀，說道：快走吧！

    “走去哪！”

    水水回過頭，喊道：伯母好！偉之哥哥好！大嫂好！

    劉氏（仙月）回道：水水好！

    “你們終於來了，我的腳都站麻了。”平伯喚道：

    “是哦！平伯剛剛還說，你們全家都是屎殼郎。”水水接道：

    劉氏雙眼瞪着平伯。

    劉偉之說：平伯，我們一家沒有得罪你吧！

    “水水，你的嘴咋這麼欠！我何時說過他們一家人都是屎殼郎！”平伯喝道：

    “你剛剛就是這麼說······”水水回道：

    “你放屁，明明是你聽錯了。”平伯皺着眉頭，恐嚇道：

    “你嚇唬孩子算啥！你這把破嘴，你有什麼話說不出來！你再給我胡說八道，我讓英兒脫條短褲給你戴上。”劉氏嚷道：

    “娘。”英兒拉着劉氏的袖子，羞澀道：

    劉氏應道：他這張破嘴，不拿點東西堵不上他的嘴。

    “你狠，竟然去拿晚輩搬出來。”平伯看向牆頭，嘀咕道：

    “你們看看！他這態度，簡直就是一灘爛泥。”劉氏指着平伯，罵道：

    “爛泥也好！泥濘也罷！我不管你們嘍！我走嘍！”平伯甩着手，大搖大擺地往前走。

    劉偉之搖了搖頭，說道：玩心不改。

    劉氏應道：他不是玩心不改，他是死性不改。

    “娘，我們還沒放鞭炮呢！”劉偉之嚷道：

    “偉之哥，我們府上不準放鞭炮，不準敲鑼打鼓，這是老爺定的規矩。”水水接道：

    劉偉之回道：怪不得府上這麼安靜！府門口連點鞭炮灰都沒有。

    “偉之，你把鞭炮放進平伯屋裏去，我和英兒先進去了。”劉氏叫道：

    劉偉之應道：好的。

    “偉之少爺，你把它給我，我幫你放進去。”二柱走過來，嚷道：

    劉偉之遞過鞭炮袋，禮道：麻煩了。

    “小平子，你怎麼搞的！怎麼不把偉之他們接進來！”馮財主說道：

    “他們到了府上，還用我！”平伯嘀咕道：

    “你磨嘰什麼！你還不出去請他們進來！”馮財主喊道：

    平伯轉過身，直向門外走。

    馮財主問道：愛菊，現在幾點鐘了？

    愛菊看了一下鍾，答道：現在是9點55分。

    馮財主叫道：鮑伯，你去安排廚房開飯了。

    平伯走到走廊口，自言自語道：劉偉之的面子比屁股還大，還讓我去請！

    “平伯辛苦了，還讓平伯過來請！”劉氏牽着英兒迎面走來。

    平伯止住腳步，應道：誰請！他不請我都算給他留了面子，我怎麼說！也是他——大伯。

    “是大伯。”劉氏拖着長音，回道：

    平伯接道：聽這口氣，你不承認是吧！

    劉氏打量道：我不承認都不行，你吹牛皮的功夫······

    “別人說偉之是我兒子，我都不好意思······”平伯搶道：

    劉氏嚷道：你找死是不是！

    平伯向前一鑽，說道：辛虧我沒有這樣的老婆，女人真可怕。

    “平伯，誰可怕！”劉偉之叫道：

    平伯把頭擡起，喊道：偉之，你可算來了，你娘把臉拉起，像要吃了我似的。

    劉氏喚道：活該你沒有老婆。

    平伯應道：我沒老婆，我也不會找你。

    “平伯，你請進！你請進！”劉偉之請道：

    “看吧！大伯就是這樣。”平伯提着衣領，得瑟道：

    “呿！瞧那傻樣！”劉氏翻了一下白眼，冷笑道：

    “娘，你往前走。”英兒推着劉氏，喚道：

    “各位，我今天非常難過，可以說，是痛不欲生，因爲，我的三夫人要走了，三夫人的爲人處事，大家也都明白，她不會挑事，更會主動去散事，去原諒別人的失誤，去承認自己的錯誤······”馮財主嚷道：

    “三夫人安息！三夫人安息！”僕人們一起站起來，叫道：

    馮財主含着熱淚，謝道：謝謝大家！謝謝大家！

    “馮大伯。”

    馮財主看見劉偉之他們走來，喊道：諸位，大家吃飯，吃飯啊！

    他招着手，說：偉之，你們過來。

    劉氏哽咽道：馮老爺，沒想到！三夫人！

    馮財主抹着淚水，請道：仙月請！偉之請！大家請！

    劉偉之回道：馮老爺請！

    “小平子，你帶着他們進去，我有點事情要跟大家說一下。”馮財主囑咐道：

    平伯提醒道：英兒，你小心門檻。

    馮財主站上門墩，嚷道：大家靜一靜！今天是三夫人入土的日子，我準備了一些水酒招呼大家，但想到大家還要用力，此刻喝多了會誤事，我特別把酒留到晚上喝，希望大家晚上盡興。

    大家相互的竊竊私語“你快吃，快吃，今晚咱們喝個痛快。”

    “愛菊，二夫人和雪兒小姐上哪去了！”劉氏喚道：

    愛菊探着頭，小聲道：二夫人跟雪兒小姐的精神出了問題，她們都被老爺看了起來。

    “看來，外面的傳言不假。”劉氏回道：

    “外面傳了一些什麼？”愛菊問道：

    “相公，你吃飯。”大夫人叫道：

    劉偉之喚道：馮大伯，我們沒有等你······

    “偉之，英兒，大家吃飽！吃飽！”馮財主打斷道：

    劉偉之接道：會的，會的。

    英兒叫道：馮大伯，你也吃。

    “偉之，英兒，你們快點吃，我們一會要去三夫人靈位前——上香。”劉氏喊道：

    馮財主聽見此話，眼裏迅速地泛起淚花。

    他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往嘴裏塞飯。

    “鐺鐺鐺”鐘聲叫了12下。

    李先生喚道：大家動手了。

    平伯喊道：大旺（家奴），上牛（擡棺材的工具）啦！

    大夥“轟”的一聲，叫了起來。

    大夥你一句、我一句地絮叨着：你那邊高一點，你那裏再緊一些，還有······

    倩倩他們跪在地上“哇哇”地哭。

    平伯嚷道：倩倩，土堆，水水，你們快點起來，他們就要走了。

    土堆哭道：我們再給小姨跪一會。

    即刻，僕人們全部跪了下來。

    馮財主見此一幕，啼泣道：大家起來，起來。

    平伯叫道：出山（擡棺材起身）啦！

    家奴們齊道：1、2、3······

    家僕們起着身，相繼地往後退。

    家奴們擡起三夫人，一顫一顫地走。

    倩倩他們走在棺材前頭，每走兩步就跪在棺材前方，哭道：小姨呀小姨！你一路走好······

    馮財主跟在棺材後面，“眼淚”止不住的流。

    平伯湊到倩倩身旁，說道：倩倩，你們加快腳步，吉時快要到了。

    倩倩啼哭道：水水，咱們走快點。

    平伯喊道：衆位兄弟，時間比較緊，大家加把勁啊！

    家奴們擡穩棺材，一直往前走。

    大夥緊緊地跟着棺材走。

    “停，你們把壽材放到那邊去。”平伯嚷道：

    家奴們將棺材放到炕（死人坑）上面。

    平伯說：土堆，水水，倩倩，你們下去撿錢吧！

    倩倩他們一一往下跳。

    劉氏喚道：愛菊，一旁那穴墳是誰的！

    “那是老夫人的墳，老夫人火化後，少爺把她的骨灰葬在這裏。”愛菊應道：

    劉氏走過去，給老夫人的墳前鞠了三個躬。

    平伯叫道：倩倩，你們上來。

    畾伯伸出手，說道：全都上來。

    倩倩他們剛剛走上去。

    李先生喚道：孝家要富要貴。

    “嗒”李先生抓起一隻公雞，一刀斬在雞的脖子上。

    李先生提着雞，把它扔進炕裏。

    那只雞“撲哧撲哧”地飛。

    平伯嚷道：鞭炮。

    覃道（家僕）拿着鞭炮，兩眼瞟向馮財主。

    馮財主哽咽道：你別看我！

    平伯喊道：你拿來。

    他點燃鞭炮，追着這只雞跑。

    片刻，這只公雞蹬直了腳。

    李先生抓起公雞，把它丟了上來。

    他喊道：吉時已到，下葬。

    家奴們用木扛擡着棺材，慢慢地往下放。

    僕人們一塊跪在炕前，哭道：嚶嚶······

    平伯叫道：給三夫人蓋瓦（蓋泥）了。

    家奴們一起掀着旁邊的泥。

    劉氏拍着膝蓋上的泥，喚道：愛菊，你起來。

    愛菊擦着眼淚，哽咽道：我與三夫人姐妹一場，一想到她對我的好，我就······

    “愛菊，我們都是幾十歲的人了，對待生死的問題，你不必太過執着，生、老、病、死乃是人生的必修課，死者已矣！生者如斯！”劉氏勸道：

    愛菊啼泣道：道理我懂！只是······

    “愛菊，仙月言之有理，死者已矣！珍惜才是當前的主題，你活得好了，活得光彩四溢，三夫人在地下，她也會爲你歡呼，爲你鼓掌。”畾伯勸道：

    劉氏使勁地拽着愛菊。

    愛菊緩緩地起身。

    大夥一同站了起來。

    大夫人擠到馮財主身旁，喚道：相公，你起來啦！咱們回家。

    馮財主推開大夫人的手，一頭扎在三夫人墳上。

    大夫人叫道：相公······

    “老爺，你這是幹嘛！三夫人走了······”鮑伯啼泣道：

    “小雅沒走，她在我心裏。”馮財主嘶啞道：

    “對，對，對，三夫人沒走，她永遠都在你心裏，都在我們心裏。”劉氏接道：

    馮財主沒有回聲，全身趴在墳上。

    劉偉之勸道：馮老爺，馮老爺······

    畾伯“拍了拍”劉偉之，喚道：咱們先走。

    愛菊指着前面的路口，哭道：偉之。

    劉偉之看着愛菊，說道：馮大伯，我們先告辭了啊！

    畾伯說：仙月，愛菊，你們往這裏走。

    愛菊喚道：大夫人，你走前面。

    “大夫人，你當心！”小紅攙着大夫人，道：

    阿鳳走到墳前，哭道：大哥，你注意身子。

    馮財主坐在三夫人墳前，傻傻地望着三夫人的墳頭。

    他想着！三夫人嫁給自己的時候，三夫人陪自己畫畫的時候，三夫人陪着孩子的時候······

    想着，想着，他眼裏的淚水模糊了他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