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青雲稍微提點幾句，黃家衆人都懂了。

    他們只是失蹤，不是死了，官府有心查的話，能查到些線索，但最多也只能查到他們被地痞抓走了，蒙夫人那邊也一樣，朝廷可能或許不重視，但錢老賊卻不會放過他們。

    錢老賊手眼通天，他怎麼爬到現在的地位，心明眼清的人心裏都明白，凡有一絲的可能，絕不會放過黃家蒙家的人。

    一夜之間，黃家的人蒙家的人都失蹤了，要說裏面沒有古怪，三歲小孩都不信。錢老賊收到消息，立馬佈告天下通緝他們，如此他們這些人，的確不能拋頭露面待在外面。

    “大...青爺說的對，那我們聽青爺的。蒙夫人蒙小姐不用擔心，她們都是明白的人，老太君突然去了，心裏難受，過段日子就好，我們也會看着她們的。”黃夫人道。

    “有勞黃夫人你們了。”青雲抱拳道。

    “應當的，應當的，”黃夫人然後看向兩個兒子，交代道：“你們兩兄弟，以後多幫着點......”

    黃夫人說到一半，意識到什麼說不下去了。

    兩兒子黑不溜秋的，小叔子白白淨淨的，長相不算出衆，官府那裏都留了檔，她們女的能躲車廂裏，他們三人怎麼辦？

    “黃夫人不用擔心，鵬飛他們叔侄三人另有安排。你們三跟我來。”青雲道。

    黃夫人打從心底相信縣太爺，聽到縣太爺另有安排，頓時放心了。黃淑婉瞅瞅她娘，又瞅瞅縣太爺問：“我能一起去嗎？”

    “可以。”青雲痛快應了，又不是什麼不能見人的事。

    黃鵬飛相信青雲，三人跟着青雲走了。

    幾人又回了破廟。

    “少傑，通知白十過來一趟。”青雲對身後的白少傑吩咐，白彥衡白少傑兩一聽他的話，知道他打什麼主意了。

    黃鵬飛叔侄幾人不清楚縣太爺的安排，沒人插話，靜靜地等着。

    白十來得很快，青雲指着黃鵬飛叔叔三人道：“給他們易容。”

    白十點頭，挨個在他們臉上搗鼓一會，再轉過來時，呈現的是三張完全的陌生臉。

    黃淑婉從頭盯到尾的，看着他們三變成了這副模樣，一點看不出原來的容貌，要不是他親眼所見，她都不敢認。

    “太厲害了！”黃淑婉嘖嘖稱奇。

    一行人回了車隊，黃夫人瞅見三個陌生男人跟黃淑婉一塊回來，態度還有些親近，不悅地皺了皺眉。

    “娘，我跟你說，剛剛……”

    黃夫人還沒來得及說她，黃淑婉歡快聲跑過來，抱着她手臂，低聲說了剛纔的事。

    聽完了閨女的話，黃夫人尷尬又心虛，難怪她看他們身上的衣服眼熟，弄了半天還是她的崽。

    “挺好的，往後機靈點，多幫車隊幹點活。”黃夫人不想看到他們，揮手趕人讓他們去幹活，拉着閨女去看蒙夫人母女了。

    …………

    桃花梨花倆得知她們倆，往後不伺候少爺了，去伺候兩位夫人。

    桃花心思深，面上什麼也看不出來，含笑應了。

    梨花心裏老大不願意，臉上也帶了些情緒出來，抓住初五追問：

    “少爺一直是奴婢倆伺候，爲什麼不要奴婢們伺候了，是奴婢伺候不好？奴婢扎伺候夫人小姐，少爺那邊誰伺候？”

    初五是個大老粗，不懂憐香惜玉那一套，最煩娘們嘰嘰歪歪的，還看不清自個身份。

    青爺爲啥不要她們伺候，心裏沒點數啊！真當青爺是那沒見過世面的小子，是個母的就要啊！

    “少爺的事，不是你們能過問的。讓你們去伺候夫人就去，問什麼問。不想去可以，到下個縣城全賣了。”

    初五冷眼掃了那羣奴僕，警告道：“伺候好夫人她們，就是幫了少爺的忙，少爺看在眼裏，等回了府，少爺自會好好安排你們。”

    初五交代完走了。

    梨花委屈又心酸地跺跺腳，不敢要多嘴。別人不敢說，少爺那人的性子，她們瞭解一二分。

    別看少爺和善，不打不罵，待她們像千金小姐一樣好，可少爺不好顏色，言出必行，耽誤了他的事，誰的面子也不行，說賣那是真賣的，半點不打折扣。

    “鬼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那麼好命！”梨花嘀咕了一聲，害怕被人聽見，摔着碗筷出氣。

    “禍從口出。跟你提過多少回了，還是改不了，再不改改這毛病，少爺要賣了你，誰也救不了你。”桃花瞪了眼她，往車廂那邊張望了一眼，什麼也沒看見。

    ………………

    “青爺，蒙夫人蒙小姐醒了。”

    晚飯剛過，青雲跟田多良初五他們剛要商量事情，外面值班的兄弟進來彙報。

    青雲擡頭看那兄弟，醒了就醒了，跟她說什麼，一點小事也要等她做主，她還不得累死啊！

    回頭又想，蒙家那兩個女人比黃夫人母女嬌貴多了，特意過來彙報，她還是去看看。

    “你們先商量商量，我去一趟馬上回來。”青雲丟下這句，擡腳出去了。

    想跟着去見見，傳說中美若天仙的素清仙子的田多良初五倆，默默地收回了腳。

    青雲過來看到的就是蒙夫人蒙小姐倆人，面如死灰的哀痛神情，黃夫人黃小姐勸了半天，一點起色都沒有。

    寬慰女人，青雲也不在行，設身處地的換位思考，她要是蒙素清，相依爲命的親人去世，心裏難受，同樣也難以接受。

    “人早晚一死，就看死的值不值。老太君犧牲自己，給你們換了生路，再想想背負着罪名枉死的蒙將軍，如果你們覺得無所謂，隨便你們。”

    青雲抓了抓頭，想了想又補上幾句。

    “至少你們還活着，將來有機會給他們平冤，有機會給他們報仇，死了的人，什麼機會都沒有。你們好好想想。節哀順變！”

    青雲走到黃鵬飛那裏，低聲交代，“讓你娘你妹妹她們多看着點，我們都是外人，幫不上忙，缺什麼跟初五他們說。”

    青雲能做的也只有這些，聽不聽是她們的事。

    “怎麼樣？沒事吧！”看到青雲回來，田多良初五問。

    能有什麼事，親人離世悲傷幾天可以理解，尋死尋活的，還是日子過得太好，丟她們去逃難十天半月，什麼死啊苦啊痛啊都沒了。

    “沒事，繼續商量回程的事。”

    ………………

    天矇矇亮，車隊的衆人都醒了，用過了早飯，車隊抓緊時間趕路。

    回程可比來的時候好走多了，路面平坦又乾燥，三四月正是野菜瘋狂生長的季節，想吃在河邊山地裏扯幾筐，想吃多少有多少，還能省下不少買菜的錢。

    蒙夫人蒙小姐兩人，靜靜地從喪親的傷痛中走出來了，黃夫人擔心她憂慮過重傷及根本，順便分開她的心思，將車隊的事接了過來，交給她打理。

    蒙夫人不虧是大宅院出來的主母，行事有章有程，手段看似不是雷厲風行，溫吞吞的好似很好糊弄。

    其實不然。

    打從她接手車隊後，車隊上上下下，所有的繁雜事情，包括桃花梨花她們那麼奴僕，安排的妥妥帖帖，上上下下心服口服，省下青雲他們不少的煩惱，整車隊的風氣都不一樣了。

    到了下一個郡府，京城的政治風暴及權貴子弟以人獵物的事情，刮了大半個庸朝，百姓們提起這些八卦，均是搖頭嘆息。

    車隊的氣氛也活泛了很多，兄弟們都鬆了口氣，能好好跟着八卦幾句，順便點評點評。

    個個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可惜沒人信。外面的流言，不知道傳成什麼樣了，連皇帝老兒是災星的事都傳出來了。

    兄弟們獨自樂呵呵的同時，又覺着憋屈。

    明明他們才是當事人啊！

    各州郡府城門口，貼滿了蒙夫人蒙小姐及黃鵬飛一家人的通緝畫像，賞金還是滿豐富的。

    青雲他們幾個去看了通緝畫，古代繪畫的技能跟現代不一樣，畫像跟本人差太多，部官兵面前，不一定認得出來。

    衆人放心了。

    ………………

    來的時候，很多地方鬧了水災，朝廷那些官員，天天上朝商量對策，青雲他們回程了，還沒商量出結果。

    沒有朝廷的救災，被水淹了的村莊，沒地可種，在沒糧沒銀子沒藥治的絕境之下，村民們只能絕望地等死。

    青雲瞅瞅那些村民，撓了撓下巴，招來田多良初五商量商量，黃鵬飛厚着臉皮，蹭過去聽聽。

    “看着那些村民，你們有什麼感想？”青雲看着他們倆問。

    他們能有什麼感想，頂多心裏同情一把。

    洪水又不是他們能控制的，災情也不是他們能消滅的，餓的人也不是他們能阻止的。

    最可惡可恨的就是朝廷的不作爲。

    初五瞄了眼青雲，趕在田多良開口之前，習慣性將朝廷的皇帝老兒，連同朝中官員，挨個罵了一遍。

    田多良震驚地看着初五，這小子奸詐啊，他也剛想來這麼一出，卻讓初五搶了頭，他總不能再跟着罵一遍啊！

    田多良沒什麼轍子，盯着青雲冷冰冰的目光，厚着臉皮也將皇帝老兒罵了一遍，沒落下錢老賊。

    青雲聽完之後，臉那個黑啊，對他們倆不抱任何希望了，罵都不想罵了，一抹臉說：“咱們齊山缺什麼？”

    “啥都缺！”田多良這回反應快，都搶答了。

    主要是青雲跟杜主薄商量事，兩人總是不自覺的說“齊山什麼都缺”，他聽多了，下意識答的。

    “的確啥都缺，最主要的還是缺人。你們看啊，他們繼續留在這裏，死路一條，還不如去齊山。

    齊山山清水秀，土地肥沃，物產豐富，百姓們又純樸好客，不正是安家落戶的好去處？”

    青雲挑眉，眼含警告地看着他倆。

    田多良初五秒懂，青爺想拐人回齊山。

    “青爺，這事交給我們來辦，絕對沒問題。”

    田多良初五將長相憨厚的兄弟們挑出來，細細說了青爺的指示，兄弟們個個拍着胸口保證，完成任務。

    青雲換下他貴公的衣袍，穿上書生氣的白長袍，乍一看還以爲是哪來的書生，文質彬彬。

    慢悠悠走過去，聽兄弟們忽悠村民們，在村民們看過來的時候，抿嘴微微一笑，還是蠻有說服力的。

    反正他們一無所有，也不怕被人騙。

    走吧，不走留這裏也是個死，走了，好歹還有一線生機，給子孫後代掙條活路。

    車隊後面綴着落難的村民，經過一村又一莊，車隊後面跟着的難民，漸漸越來越多，掏銀子養人的青雲，心在滴血，面上還得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樣。

    青雲也不是無償的，得幹活，村民們本性還是善良的，知道挖野菜回來吃。

    看着銀子像流水一樣“譁啦啦”不見了，青雲心裏逼逼，田多良初五他們猜出點了，無事一般不靠近他，省得捱罵。

    青雲不好帶兄弟們去搶劫，只能打聽那裏有山匪土匪，人數不多，百來號的，帶着人往那走，等土匪山匪來打劫，她帶着兄弟們反劫回去，順便搜刮他們的老巢，多少能貼補些。

    黃夫人蒙夫人她們，剛開始聽到這個事的時候，心驚肉跳的，想勸又沒立場，心裏直念阿彌陀佛，沒見過這麼唬的縣太爺，主動送上門去找土匪。

    後來，見識過青雲那惡霸的性子，兩位夫人縮在車廂裏，還能安穩喝個茶。

    有了這筆補貼，青雲臉色好了不小。

    車隊從開春，進入了春季的尾巴，一行人終於踏進了渭陽地界。

    “已經進了渭陽，渭陽府臺姓李，姓李的可不是個東西，跟邊關錢老賊來往密切，你們幾個可得注意點，我猜錢老賊有可能提過你們倆家的事。”

    田多良跟黃鵬飛叔侄三人細說這邊的事，齊山的事比較復雜，勢力盤根錯節，背後關係牽扯大，提點提點，讓他們心裏有個底，不要輕易被人套話哄騙了。

    “齊山原有十八土匪寨，青爺末來齊山時，十八寨土匪控制着整個齊山縣，欺男霸女，百姓敢怒不敢言。

    土匪毫無人性，稅收是七八成，採取連坐的重罰，一人得罪了土匪，全村被殺，齊山十村五空……”pa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