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0:初次上任,霓凰的告白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布響玩辣字數:4442更新時間:24/06/29 05:25:04
    從除夕開始就籠罩在金陵百姓頭頂的灰濛濛烏雲,開始消散。

    陽光照耀下,冰雪消融,青綠枝椏冒出,天地間有着萬物復甦跡象。

    可是經過這個新春佳節,金陵城的緊張氛圍卻並未消散。

    京中局勢反而朝着風譎雲詭的方向在發展蔓延,令人難以預測接下來的走向。

    正月十六,皇帝復朝,新年後的第一次開朝。

    這次大朝會,令朝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了武威侯陸澤的身上,皇帝陛下給予這位年輕侯爺的聖眷更加濃郁,甚至陛下連守備京畿的巡防營都交到陸侯手上。

    太子跟譽王臉上的神色截然不同。

    “謝侯爺...真的是失去陛下信任了嗎?”

    此刻,大部分人的心中差不多都是如此想法。

    寧國侯謝玉雖然在這次大朝會上收穫到陛下賞賜諸多殊榮,一時間風光無兩,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陛下對於這位護國柱石是存着明升暗降的意思。

    跟文官不同,對武將出身的謝玉來說,頭上的殊榮哪怕再多,沒了實權就代表着失去根基。

    如今得看那位陸侯究竟能把巡防營掌控到個什麼地步。

    大朝會結束後,臉上帶笑的謝侯竟是主動找到陸澤,謝玉拱手道:“今日起,巡防營重擔便交由陸侯,本侯節制巡防營多年,如今終於也能夠稍稍松下肩膀上的擔子。”

    謝玉哪怕笑容滿面,但此刻心中實際卻是氣悶不已。

    哪怕他料想到陛下決定讓他交出節制巡防營的權柄,可謝玉遠遠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會發生在今年年後第一次開朝的大朝會上。

    下朝後感受着周遭同僚們那莫名的目光,謝玉當然明白,這意味着皇帝陛下在某種程度上對他已經失去了耐心。

    而加速這件事情的導火索...是依然被關押在京兆府大牢的卓家父子。

    陸澤眼神輕笑着跟謝玉寒暄起來。

    只不過心裏卻極其憐憫面前的謝侯爺,想起昨日上元夜在妙音坊的勾欄聽曲,謝侯爺恐怕還不知道等到蕭景睿生日那天,才是他徹底跌落出朝堂的日子。

    梅長蘇的招數才是真正死招。

    只有徹底離間卓家跟謝家關係,謝玉才能夠真正被拖下水。

    陸澤的手段,相較而言,過於直接。

    直接,就是省事。

    但同樣代表着效果並不好。

    眼下卓鼎風跟卓青遙被關押在京兆府,但這父子二人皆否認除夕那日宮牆下刺殺內監是他們所爲。

    只是被關押,但實際上沒有證據來證明。

    尤其是在卓家父子的手筋被陸澤徹底廢掉之後,連僅剩的這點查證方向都被堵死。

    懸鏡司奉旨查案,夏冬去過京兆府很多次。

    但看着卓家父子如今的狀況,咱們這位懸鏡司掌鏡史心中可是極其氣憤。

    今日下朝後,陸澤在武英殿旁邊青石路上被夏冬大人攔住。

    “夏冬大人,好久不見。”

    夏冬身着懸鏡司黑色官服,面色十分冷冽。

    陸澤笑道:“夏冬大人應該是去見陛下吧?”

    夏冬看着陸澤那張笑臉,冷哼一聲:“我是去跟陛下彙報內監被殺一案的調查情況。”

    陸澤拱手便要離開。

    夏冬移步堵在她的面前:“陸侯不想與我說說,你爲何私自動手廢掉卓家父子的手筋嗎?”

    陸澤挑了挑眉:“他們那時尚有餘力,想要刺殺本侯,我當然要保證他們父子二人再威脅不到我的生命,廢掉他們武功算什麼?人不是還活着嗎?夏大人難道找不到更多線索?”

    夏冬深深看了陸澤一眼,不再多言,轉頭朝着養心殿方向走去。

    她嘴角泛起冷笑。

    這陸澤,真是滿口胡謅。

    威脅到你的生命?

    這卓家父子加一塊,恐怕都打不過你吧?

    要是論起城府心機,那更是遠遠不如,否則又怎麼會落到眼下這般田地?

    陸澤並未在意夏冬此刻的心情。

    他哼着小曲回府。

    柳秋霜在知曉陛下竟讓他負責節制巡防營後,臉上是難掩的震驚。

    “巡防營單論人數跟戰力都不及禁軍,但卻是維持京都安穩的常備軍,陛下難道真的是因爲卓家的事情,從而懷疑內監被殺案是謝侯的手筆?”

    柳秋霜自詡聰穎。

    但眼下連她都漸漸看不清楚,京都裏這撲朔迷離的局勢。

    巡防營就好像是天上忽然掉下來的大餡餅,直接落入了陸家的口袋裏面。

    柳秋霜眉頭皺起,接着說道:“只是你在清明祭禮後就要回到西境述職,那時又如何能夠相距千里的在京城節制巡防營呢?”

    陸澤聞言,笑道:“謝侯也明白這個道理啊。”

    “陛下如今只是令我暫時負責巡防營,後面肯定會找到合適的人來節制。”

    比如說...靖王。

    梅長蘇入京這麼長時間,已經開始替靖王爺鋪墊好奪嫡的道路。

    片刻後,陸義踏步進入屋中。

    “侯爺。”

    “巡防營那邊,除卻今日當值的以外,其餘人已經集結完畢,如今正在東直門前候着。”

    陸澤緩緩起身。

    “新官上任。”

    “正月裏天干,火肯定不能燒,但至少得讓大家臉熟一下。”

    “走吧,過去看看。”

    巡防營由謝玉節制多年,這些年裏倒是並未出現過什麼大的差錯,相反,京都民生安穩有着巡防營很大的功勞。

    陸澤的出現,使得廣場上這些兵士的眼神稍稍都有些變化。

    陸澤剛入京的時候,就把巡防營一名從五品驍騎將軍送入御史臺,再加上跟謝侯之間的零星矛盾,使得巡防營兵士對於武威侯,天然便帶着些許反感。

    今日剛剛得知這位陸侯爺頂替謝侯,成爲自己這些人頂頭上司的時候,每個人的心情瞬間就變得復雜起來。

    陸侯褪下朝服,披上盔甲。

    他身騎高大駿馬,手握繮繩,擡眼高高俯視面前這些巡防營軍士。

    “陛下令本侯節制巡防營。”

    “我對你們的要求很簡單,只有四個字,令行禁止。”

    “從宮牆外的那道護城河,到內城、外城,以至京郊,皆是巡防營管轄的範圍。”

    “換句話說,只要轄區出事,就是巡防營的責任,也就是本侯的責任。”

    陸澤側身下馬。

    接過陸義遞過來的那本巡防營名冊。

    “除卻當值的以外。”

    “今日這裏似乎少到了好些。”

    普通兵士默默聽着,而最前列的幾位巡防營副將,臉色卻變化起來。

    “侯爺,那些人其實...”

    爲首的是位身形魁梧的壯漢。

    只是他剛一開口,陸澤冷冷的眼神便望了過來:“我早就派人通知了你們,如今本侯都到了這裏,卻還有人遲到,若是在戰場之上,這便是臨陣逃脫,當誅!”

    壯漢不敢再直視,沉默的低下了頭去。

    廣場上安靜無比。

    “待會兒,將所有未到之人的名冊,送往兵部蓋章按押,剝去官身。”

    “巡防營的差事很累很苦很得罪人,但有太多的人拼了命想要擠進來,本侯希望你們能夠珍惜自己現在的位置,你們不是替本侯當差,是替你們自己當差,懂了麼?”

    上班第一天,職場pUA是必須的。

    巡防營畢竟被謝玉那老東西抱在懷裏細細揣摸了這麼些年,裏面的兵士大都是被其洗腦,今日未到的那些人裏面可能真的有無辜之人,但陸澤肯定,絕大部分肯定是對他這個新任上司有着類似不滿情緒。

    既然不滿,那就滾蛋。

    陸澤還是那句話:令行禁止。

    只要這些人乖乖聽話,那麼陸澤絲毫不在意他們心裏是否還想着前任謝侯。

    ......

    寧國侯謝玉這段時間在京都裏愈發顯得沉默。

    不論是在朝堂亦或是在府裏,除卻偶爾會在私底下去往東宮之外,平日裏謝侯沉浸在他的世界裏,面對卓家夫人以及身懷六甲親生女兒的懇請,更是選擇視而不見。

    徒留卓家父子在京兆府大牢裏度過了整個正月。

    直到二月初二龍擡頭這天,寧國侯府的人才知曉謝侯這段時間都在忙碌些什麼。

    今日是春決斬刑的第一批。

    菜市口觀刑的人山人海,刑部全班人馬都出動,刑部尚書齊敏擔任監斬官,齊尚書坐着正對面的看樓上,硃紅血籤一根根地從樓上扔下來,每一根籤落地後,就有一顆人犯的頭掉下來。

    妓館殺人案的兇手何文新赫然就在這批處決的人裏。

    意外終於還是發生。

    任誰都沒有想到,刑部竟然敢在這種場合,行換囚之事。

    周圍擠得滿滿騰騰都是圍觀的百姓,一時譁然。

    齊尚書見東窗事發,甚至當場都快要暈了下去。

    文遠伯也來觀刑,一看刑部來這一手,氣得直跳,揪着何敬中和齊敏不放,鬧着要面君。

    京都的各大茶肆裏,說書先生拍案叫絕,繪聲繪色的講述着那日菜市街的精彩畫面,令聽者彷彿身臨其境:“是時,陸侯攜巡防營兵馬接管現場,陸侯龍行虎步,拎着真正的何文新出場,圍觀百姓無不拍手叫好。”

    陸澤很是順遂的接過了他上任後的第一枚勝利果實。

    這枚果實是由謝玉親手遞到陸澤手上的,但陸澤知曉實際的操縱者是隱藏在最後的梅長蘇。

    整件事情似乎形成了個大閉環。

    只有夾在最中間的謝玉,被矇在鼓裏。

    但其實謝侯的目的,已然達成。

    那就是這樁換囚案對於譽王那邊的損耗,不可謂不大。

    樑帝震怒,對於這樁醜案的處理詔書在十天後正式廷發,吏部尚書何敬中被免職,皇帝念起爲子之心,允其告老還鄉,但何文新還是依律被正法。

    最慘的還是刑部。

    刑部尚書齊敏瀆職枉法,奪職下獄,判流刑,而刑部左丞、郎中、外郎等涉案官員一律同罪,整個刑部直接被廷尉府抓走一大半的人。

    譽王眨眼的功夫就丟掉了吏部跟刑部兩大助力,引得他懊悔心疼。

    同時甚至對陸澤也記恨上了。

    ......

    “譽王記恨我幹什麼?”

    “我只是個辦事當差的人,那何文新既已經被擒獲且驗明身份,我難道還能叫人給他放走?”

    穆王府,陸澤舉止自然,跟在自己家裏沒有什麼區別。

    霓凰臉色稍顯無奈的給陸澤杯中增添茶水:“譽王這次折損這般大,肯定是要找個對象記恨,思來想去恐怕也只有你合適,畢竟問題的關鍵出在何文新身上。”

    陸澤笑着搖頭:“那是他自己蠢,真以爲刑部是齊敏的一言堂,連換囚這種事都敢做。”

    霓凰眉頭稍稍蹙起。

    “也就是今日穆青不在,否則你這般態度肯定會被他學去。”

    “金陵除卻陛下,哪有人敢罵譽王蠢的?”

    霓凰看着陸澤,心裏卻升騰起莫名作祟的情緒。

    她似乎欣喜於陸澤在她面前這種極其自然的態度,遠比之前寒暄客套要顯得親近。

    陸澤直接打量着霓凰的臉頰,時間一長,引得後者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看我做什麼?”

    陸澤笑道:“就是想問問,那日跟梅長蘇都聊了些什麼?”

    霓凰略顯沉默。

    “雖然看起來太子最近屢遭打擊,譽王意氣風發,但一加上此案,雙方的損失也差不了太多。”陸澤接着說道,“大家都說此消彼長,可奇怪的是,這兩人鬥得如火如荼,雙方不停地在消,卻誰也沒看見他們什麼地方長了。”

    “梅長蘇這般助力靖王,但太子跟譽王竟都未能察覺。”

    “這樣下去,恐怕等到明年春節的時候,整個金陵都會大變。”

    霓凰神色複雜的看着陸澤:“你好像知曉很多事情。”

    陸澤誠懇點頭:“我跟你一樣,比較聰明。”

    霓凰沒忍住笑了出來。

    “別鬧。”

    “我跟你說正經的呢。”

    她掩下笑容,直視着陸澤的眼睛:“我知曉了梅長蘇的身份,但是抱歉,不能告訴你。”

    說罷,她竟是緩緩起身來到陸澤身前,將頭倚靠在陸澤肩膀上面,語氣帶着難言的溫柔:“我只是不想你摻和進來,嗯...其實我自己也說不清楚現在的想法,我的心很亂。”

    “還有。”

    “我喜歡你。”

    陸澤直接將霓凰挽入懷中。

    威震三軍的南境女帥此刻就這般旖旎曖昧的坐在了陸澤腿上,滿臉紅潤。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