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1:你的底氣,到底是什麼?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布響玩辣字數:4260更新時間:24/06/29 05:25:04
    範閒遇刺的消息已經傳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

    經歷過上次那捕風捉影的一系列流言事件以後,這位監察院的小範大人已經成爲茶坊間、酒樓上討論的焦點人物。

    不管哪個年代,人們的八卦心都是止不住的。

    更何況這還是關於大慶朝皇族的八卦。

    所以這次京郊外的刺殺很快便蓋過了朝廷上討論的諸多事宜,第二日的朝會甚至都因爲這件極爲敏感的刺殺事件陷入到了詭異的停滯,皇位上的慶帝只是沉默着,不發一言。

    據小道消息,昨日聽到消息以後的皇帝陛下,在御書房裏摔碎了最愛的那盞青釉茶杯。

    而靖王爺趁着夜裏入到宮裏,在御書房裏待了許久才離開,臉色極爲陰沉。

    慶帝神情平靜。

    所有人都能夠清晰感覺到,隱藏在這種沉默下的驚濤駭浪。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恐懼擔憂於天子的怒火,至少那些策劃實施了京郊刺殺的人,還有在暗中給予了便利的心懷鬼胎之人,顯然都已經提前做好了應對這種局面的準備。

    只是唯一令人感到意外的是,範閒遭遇這種刺殺局面,竟然還活了下來。

    京都裏許多人都在猜測,究竟是哪方勢力發了瘋,敢動用軍中力量對範閒出手,跟這次刺殺比起來,之前牛欄街的刺殺就如同小打小鬧一樣。

    大部分人把目光放在了長公主李雲睿的身上。

    整個慶國似乎也只有這個骨子裏瀰漫着瘋狂基因的女人,才敢在這種時候貿然出手,李雲睿跟當年那位葉輕眉之間的事情,京城裏也有不少人知曉當初的辛祕之事。

    「當然不是本宮做的。」

    「雖然本宮也很想看見範家那個小家夥死翹翹。」

    李雲睿百無聊賴的半躺在軟榻之上,這裏是二皇子的王府,但這位長公主殿下卻如同王府裏的主人一樣,絲毫不見外,雙眼微微眯起,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子慵懶之意。

    二皇子李承澤坐在下手方的位置上,不發一言。

    似乎知曉二皇子此刻正在想什麼,李雲睿看了他一眼,微笑說道:「本宮怎麼可能用這般公然行刺的手段,對付範閒,自然有的是法子。」

    「但這樣的方式,其實也挺不錯...直接、果決、兇狠,不留半點餘地。」

    李雲睿的臉上綻放出奪目的笑容。

    二皇子眉頭微微皺起。

    原本他也以爲是長公主所爲,在皇宮裏長大的二皇子對於當年的事情,也從他母妃那邊知曉了不少,整個京都估計只有長公主有膽量、有實力、不懼怕皇帝陛下事後清算。

    但卻沒想到李雲睿直接否定。

    二皇子默默點了點頭,只是心頭環繞着的那抹疑惑卻越來越重,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那究竟是何人動的手?難不成真是軍中某位大人物?陳院長也跟着發瘋了嗎?」

    李雲睿略帶嘲諷似的望向二皇子:「陛下盛怒,所以很快便查清楚了那批軍中物件的由來,編號戍字弩四三九至四九九,隸屬於...葉家所控,這批軍備是在去往定州的路上拐到了那出事的京郊峽谷當中。」

    「這燙手的玩意兒,是你那位媳婦孃家的東西。」

    二皇子直接搖了搖頭:「不可能跟葉家有關係,整整七十架小型軍弩,哪怕是葉家尚在京城擔任京都守備的時候都不敢搞這麼大的動作,更何況如今的葉家因爲種種事端,手裏權力早大不如前,怎麼可能瞞過守備軍跟監察院的眼睛。」

    長公主澹澹的笑了笑:「在慶國,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陛下心裏的怒火是必須要發泄出去,而葉家現在被堵在了這個出氣口,要不然

    找到真正的幕後黑手,要不然就把這口大黑鍋再給背下去。」

    二皇子瞬間沉默下來。

    當初那漏洞極多的懸空寺刺殺直到今日都還沒個令人信服的桉宗出來,那時候便是葉家背的黑鍋,而眼下哪怕葉家已經被趕到了定州,竟然又從天而降了更大的一口能夠砸死人的黑鍋。

    這找誰說理去啊!

    二皇子只能選擇儘可能的去幫襯同爲「一家人」的葉家。

    儘管葉家權勢不如當初那般鼎盛,但在軍中還是有着相當的實力,二皇子自然不願意這親家因爲範閒的事情遭遇到無妄之災,畢竟將來的大事,還需要葉家。

    「請姑母保下葉家。」

    二皇子語氣極爲誠懇。

    李雲睿卻是搖了搖頭:「這次事情觸及到了陛下的底線,我瞭解這位皇帝哥哥的脾氣,如果最後真的找不到是誰出的手,他會令朝堂上的所有人都不痛快。」

    「姑母...到底是誰動的手,朝廷衆人都極爲疑惑,但想必姑母心裏有了答桉。」

    李承澤迫切想要知道,京都這灘子渾水下面究竟隱藏了多少老王八。

    這一刻的他竟然有了佩服起來還未回到京都的陸澤,這位東宮太子拐到大東山去遊玩的事情並不算什麼祕密,李承澤隱約能夠從東宮身上看見一種名爲「底氣」的東西。

    李雲睿的眼神裏散發着不一樣的光彩。

    正如二皇子所言,長公主的確看出來了不少東西。

    拋開李雲睿身上固有的、難以改變的那些缺點,她還是整個京都裏面對於政局判斷最爲敏銳的那個人,各方勢力編織起來密密麻麻的羅網,這個女人能夠抽絲剝繭,看見許多常人難以看見的東西。

    「只需要確定一點事情。」

    「刺殺範閒不是我們這邊做的,太子那裏同樣不會做這種事情。」

    「那所有事情都變得明朗起來,刺殺範閒跟黨爭無關,跟那個至高無上的皇位無關。」

    「所以這次刺殺便不是因爲某種利益,而是單純的私仇。」

    聽着李雲睿的話,二皇子不斷品味其中的深意:「私仇...」

    「範閒能夠引得軍中大人物對他動手,跟他本人沒有什麼關係,因爲監察院與軍方其實一貫交好,那麼就是跟他身邊人有關係...身邊...關係...葉?」

    二皇子滿臉驚駭,很快相通了其中關鍵所在。

    此葉,非彼葉。

    李雲睿的聲音再度響起。

    「軍方那位爲什麼要因爲當年那個女人對範閒動手?因爲他知道,範閒以後如果真的上了位,哪怕是成爲了監察院院長,會因爲那個女人,做出許多事情來。」

    「而這樣的事情,是軍中大人物並不想要看到的。」

    「所以,隱藏在背後出手的人,與當年葉輕眉的死亡有關。」

    李雲睿嘴角帶着笑意,似乎在跟二皇子嘮嗑談論家長裏短,但事實的真相卻逐漸的在二皇子面前生動的展現出來,儘管其中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長公主的話,可他們二人都確信,這就是真相!

    慶國皇族們都是一羣怪咖。

    他們似乎每個人對於自己的感覺都無比篤定。

    「那位大人物能夠從京都流血桉裏安然活下來,而且還是風風光光的坐在樞密院高位之上,那麼當年葉輕眉的死應該就沒有那麼簡單...哈哈哈哈,皇族中人果然都是羣冷血、狠辣、無情無義的瘋子啊,我真是佩服他。」

    李雲睿的眼神裏閃過幾分狂熱。

    而這時候已然讀懂了長公主是何意的二皇子,額頭上的冷汗順着皮膚向下流去,二皇子的嘴脣不由控制的

    便有有些微微顫抖,一方面驚豔於長公主的聰穎,更重要的還是因爲她後面說的那番話,二皇子知曉姑母口中的他代指的是誰。

    這次的京郊刺殺,背後隱藏着的竟然是多年之前埋入血腥泥土的黑暗種子。

    直到李雲睿走後,在房中的二皇子還是久久沒有緩過神來。

    「若是你知曉這其中令人無比驚懼的事實,還能夠那般閒暇的在大東山閒逛遊玩嗎?」

    「你的底氣...到底是什麼?」

    ......

    陸澤一行人終於是慢慢悠悠的踏入到了京都地界。

    京都郊外的樹林裏似乎還隱藏着不久之前的血腥氣味,這次刺殺規模巨大,手段兇勐直接。

    而範閒能夠逃出那般恐怖的殺局,一方面是因爲監察院在暗中佈置了些許不爲人知的手段,另一方面,則是這位修煉了霸道功法的範閒,在不覺間已經踏入了九品高手的行列。

    就連陸澤不得不感慨,這慶餘年位面的豬腳,的確有着兩把刷子。

    自從來到京都這三年的時間,不單單是靠着那幾位親爹乾爹繼父,他本人的實力同樣是關鍵。

    當然,在陸澤眼裏,九品跟宗師其實沒多大差別。

    「啊!」

    「這裏的味道...不好聞。」

    後面那輛最大號的馬車裏,林大寶正用手在鼻子前大力的扇着風。

    而聰穎的婉兒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對着陸澤詢問道:「這幾日京都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正月還未出,按理說京郊外應該很熱鬧才對,但我們到了京都地界以後竟然未見一人,反而巡邏的兵士多了許多。」

    陸澤拍了拍婉兒的手,微笑道:「沒什麼大事。」

    東宮一行人回京的消息很快被衆人知曉。

    朝堂上不乏有人心裏滴咕,這位太子殿下倒是寬心的不行,原本陛下批了一旬時間回梧州看望老丈人,但這位殿下竟然足足花費了快兩旬時日,這正月馬上就都要過去,開朝會都已大半月時間。

    而隸屬於太子黨的官員們則是連忙提醒陸澤,最近京都發生了諸多大事。

    「殿下!您可算回來了啊!」

    「小範大人被刺殺,陛下震怒,葉家被狠削權,同時京都守備還有十三城門司都被砍了好多頭顱,據說監察院那邊也有人被下了大獄,還有長公主....」

    陸澤只感覺頭有些大。

    面前說話是鴻臚寺少卿辛其物。

    鴻臚寺主掌外賓、朝會儀節之事,爲九寺之一,

    雖然實際的年歲並不算太大,但這位少卿大人的面容看起來卻十分老成,說話時候,臉上皺紋堆積在一塊,只剩下那雙明亮但喜感的眼睛。

    當然,最厲害的是這位少卿的嘴巴,極爲駭人。

    語氣奇快,節奏感很強,主題清晰,而且字字不差。

    這位少卿乃是慶國對外談判時候的一大利器,連慶帝都知曉鴻臚寺有着這樣一位厲害人物,甚至還曾經笑言「一張嘴能敵千軍萬馬」,雖是調侃之語,但卻說明了辛其物的厲害之處。

    所以,太子黨派的人便派這位來東宮,詳細的跟陸澤說清楚最近發生的大小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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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個人才,但就是這個嘴巴...太能得波得了啊。

    「殿下。」

    「陛下應該很快就會請您入宮,你想好如何應對陛下那邊了嗎?」

    陸澤愣了愣:「應對?應對什麼?」

    辛其物連忙拍了下大腿,急忙開口:「您距離回京的日子足足晚了十二天吶!陛下正因爲京郊刺殺一桉煩擾,御書房的桉牘上堆積起來的奏摺不計其數,據說負責代筆的侯公公手都快斷掉了啊。」

    「您難道...真沒準備好說辭嗎?」

    ......

    御書房裏,陸澤對着慶帝恭敬行禮。

    「兒臣拜見父皇。」

    這時候,負責侍候在旁的宮女太監們早早便被侯公公屏退,知曉接下來的有些話不適合這些奴才們聽,那天夜裏靖王爺入宮的時候,是同樣的情況。

    「哼!」

    「你還知道回來?」

    「堂堂東宮太子,竟然在外面逗留了那麼長時間。」

    慶帝重重的哼了一聲,眉宇間帶着些許不悅。

    本來陸澤這壓根算不上什麼大事,但碰巧這位皇帝陛下的心情很不好,在朝堂上找出的出氣筒是葉家以及長公主等多個勢力,但內裏的氣還沒有出個夠,陸澤便成爲了最好的人選。

    「兒臣實在冤枉。」

    「主要是婉兒着實想要見識下海上風光,她本就在京中多年,再加上孕期十月。」

    「兒臣便想着趁着這個機會帶婉兒出去見識下大慶的美妙風景。」

    「大東山,天地會靈之所,果然...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