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瘋批長公主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布響玩辣字數:4328更新時間:24/06/29 05:25:04
    天空上的雪漸漸變大。

    黑夜的蒼穹被紅色侵襲,京都的青石板路迅速便染上了一抹銀白色,呼呼作響的寒風肆意吹拂着大地,屋檐之上的皚皚白雪越來越厚實。

    顯然,慶國今年的第一場雪並不會很快停息下來。

    範府外的那條巷弄裏,兩位大宗師級別人物於生死間留下的種種痕跡,很快被風雪掩埋。

    這個世界上可能只有陸澤見證過,這條小巷裏有着兩名比肩大宗師的絕頂高手生死相向,只是這時候的陸澤已經不是剛剛來到這個世界那樣,還需要考究自己的實力究竟在什麼水準。

    嚴格來說,陸澤也不知曉自己是什麼樣的實力。

    他只知道一點。

    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人是自己的對手。

    陸澤在回到府裏的時候,後殿庭院裏的婉兒正披着件白色絲絨坎肩,懷裏抱着第一次見到雪天的小弘業,望見陸澤回來以後,大小兩個人臉上同時綻放出笑容。

    “咦。”

    “小翊業不是早就睡着了嗎?”

    陸澤笑了笑,但沒有第一時間去接過兒子。

    他先是進屋換了衣服以後再出來,畢竟剛剛才接觸過神廟之人,他對於這些機器人的跟腳還是極爲瞭解,包括如今慶帝修煉着的霸道真氣,實際上是在利用核戰之後殘留的輻射修煉。

    “今日孩子很不老實,睡了一小會兒便醒了過來,後來我才發覺外面落了初雪。”

    “奇妙的是,這娃娃來到了外面就不那麼鬧騰。”

    陸澤聽着婉兒輕聲訴說着家長裏短,換上便服出來的陸澤,心裏泛起股澹澹暖意。

    從出府到回來,其實並沒有花費多長時間。

    在那位神廟之人進入京都的時候,陸澤其實便已經知曉。

    對於致力於抹除葉輕眉留在這個世界上一切痕跡爲宗旨的神廟,得知範閒的真正身份以後,神廟使者第一時間便朝着京都而來,而之所以能夠極爲順遂的來到範家外的小巷子裏。

    而真正的用心之人自然是皇帝陛下。

    夜裏的寒風有些寒涼,想必這時候的五竹應該去到了檢察院那座陰暗的宅子裏,那位院長大人的心也許要比地上的青石板更涼些。

    陸澤很快就把這件事情拋諸腦後。

    他知道,在今夜這件事情發生以後,京都裏隱埋着的兩股子勢力會真正走向對立面。

    自陸澤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慶國裏頭各方勢力之間所有伏下的明線跟暗線,或偶然或必然的匯聚在一塊,於最爲合適的時間點被徹底的引爆開來。

    屆時,將會翻閱出最爲嶄新一頁的新天地,那會是一番波瀾壯闊的大景象。

    ......

    監察院入夜之後還有許多官員值守。

    這段時間的陳院長並沒有再在京郊的陳園裏聽曲,由於京都裏最近鬧出的不少事端,陳萍萍這個院長直接坐鎮在監察院裏,有着這位輪椅上的老人在,監察院裏的幾大處有了定心骨,所以哪怕在夜裏值守的那些人都是一絲不苟。

    可儘管如此,還是沒有人察覺到那位矇眼男人的忽然闖入。

    只是在五竹進入陳萍萍所在房間的時候,隱於黑暗中的那位影子終於察覺出來了異常,但當看見是矇眼五竹的時候,黑暗中的影子激動情緒一閃而逝,並沒有選擇出來。

    陳萍萍這時候正半倚着輪椅打瞌睡,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睜開了那雙昏昏欲睡的朦朧雙眼,望着面前矇眼男人,輕聲開口:

    “你...怎麼來了?”

    這時的陳萍萍才注意到被五竹捂住的左腹部,那道恐怖的傷口這時候看起來極爲駭人,哪怕是五竹,對付那名在神廟裏都排得上名號的使者,得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

    陳萍萍眉頭不受控制的皺起,迅速問道:“怎麼回事?”

    這個世上能夠傷到五竹的人寥寥無幾,只有那幾位大宗師出手,而且還是全力出手才能夠造成這樣的效果,這一刻連一向鎮定自若的陳院長都深感麻煩,本就如此嘈亂的京都,要是再多了個大宗師級別的對手,絕對難以接受這種局面。

    五竹並未回答陳萍萍的問題,只是極爲簡略的說了幾句話。

    “讓影子接範閒回來。”

    “那人爲了範閒而來。”

    “有人在聯繫那邊。”

    五竹知道面前這個輪椅上的老家夥能夠通過這幾句話瞭解到足夠多的信息,因爲今日所受到的傷已經嚴重到五竹不能夠再繼續留在京都,所以他說完以後便極爲迅速的離開了監察院。

    只留下皺着眉頭、陷入到了長久沉默當中的陳萍萍。

    房中的爐火早早便燃了起來,監察院知曉院長大人早年留下的傷病使得身子骨羸弱,所以每每還未到冬日來臨之際,院裏的爐火便開始供應,跳躍的火苗中映照着陳萍萍本就蒼白無血色的臉龐。

    五竹的話裏透露出了幾條極爲重要的信息。

    讓影子去接範閒回來,證明這時候的五竹已經沒有辦法在使得他留在範閒身邊保護他,但既然五竹能夠放下心離開,想來那位與他交手的已經不再世間,否則五竹哪怕死也不會離開。

    “什麼人能夠傷到五竹呢?”

    “不是那幾位大宗師,不然五竹沒有必要隱瞞,想來應該是...”

    “雪山來人。”

    陳萍萍臉上神情複雜難言。

    當年的葉輕眉跟五竹便是從那個神祕的神廟中走出,給這個天下帶來了難言的變化,只是後面神廟那邊似乎不樂意見到這種變化,這些年的陳萍萍一直懷疑當年那件事,神廟也有參與。

    只是可惜,那次事情以後的五竹忘記了許多事情。

    “有人在聯繫那邊...”

    陳萍萍臉上的皺紋忽然間放鬆了開來,老人嘴角揚起一分深深的嘲諷之意,重重嘆了口氣:“陛下,原來,您就這麼想讓五竹去死啊。”

    很快,陳萍萍就完全洞悉揣摩到了皇宮裏那位的真正心思。

    神廟使者明面上爲了範閒而來,可實際上是有人想接着神廟的手除掉範閒身邊的五竹,陳萍萍不知道皇帝陛下何時跟神廟那邊產生的聯繫,但他可以確定,陛下的根本目的就是爲了除掉五竹。

    陳萍萍唯一有些疑惑的是,陛下爲什麼會選擇這個時候動手。

    還是說,有關於範閒的種種傳言其實都是這位陛下傳出去的?

    慶帝的心裏對於範閒這個私生子或許有着一絲難言的愧疚,但說到底他的身份還是皇帝,不能夠允許範閒身邊有五竹這樣的不穩定分子在,尤其是這個不穩定分子還是個壓根視皇權爲狗屁的大宗師級別人物。

    陳萍萍臉上泛起無言的笑容。

    他知道這位皇帝陛下更深的原因還是想着讓五竹跟神廟同歸於盡,最好是能夠帶着當年的種種全部埋葬進入墓地當中,這對慶帝來說可能是最爲完美的結局。

    直到今日,陳萍萍終於能夠確定下來。

    當年那件事情裏面,慶帝絕對扮演極不光彩的角色,甚至他就是那件事情的主謀!

    “動機、手段、心思...最主要還是,夠狠。”

    “但是...你又是爲什麼呢...”

    這一刻的陳萍萍院長,面容疑惑、不解的宛如稚童。

    天底下最骯髒的陰謀詭計都能夠被這位輪椅上的老跛子想象出來,但他這時候還是不能夠想到,那時候的慶帝究竟是怎麼做出那樣的決定。

    “小葉子。”

    “你當年做了許多事,唯獨這件事,有些湖塗啊。”

    .......

    關於範閒身份的傳言漸漸不再那麼被人討論,只是衆人心裏終歸還是把範家這位私生子跟皇子劃上了等號,宮中的沉默態度在某種程度上便印證了這一點。

    而那日雪夜裏的小巷搏殺相較於京都裏的大局而言,似乎壓根無人提及。

    只有陸澤知曉這小巷弄裏發生的事情究竟有着多麼重的含金量,而那位被五竹利用鐵纖一擊斃命的神廟使者當然是死的不能再死,陸澤只是對於神廟十分好奇,想着通過這個使者研究出一些東西。

    幸運的是,傻妞那裏倒是能夠分析這類似於機器人的東西,只是還需要時間。

    慶國朝堂經歷過最近這段時間的動盪,終於又是變得穩定了下來,但慶帝對於長公主一脈的打擊卻是毫不留情,而且在慶帝示意下,江南明家通過內庫走私牟利的事情漸漸浮現出來。

    李雲睿在朝堂之上受到的打擊不可謂不重。

    陸澤感到意外的是,這次事情竟然沒有把老二給牽扯進來,明家的最大股東裏面絕對有二皇子李承澤一份,這樣一個通敵走私的名頭如果安在皇子頭上,便意味着那條路徹底堵死。

    陸澤看着坐在至尊之位上的慶帝,知道自己在心性上面還是過於低估了這位帝王。

    大慶朝這位有史以來可能最爲英明神武、深得百姓擁護的皇帝陛下,雖然在過去許多年裏,都在冷酷無情的挑逗着京都皇子們互相爭鬥,甚至在年初的時候還把在外多年的大皇子拉回京都封王,使得京都局勢變得更爲複雜難明。

    但這樣的局勢必須控制在一定範圍之內。

    慶帝儘管內心冰冷又無情,但他畢竟不是變態,不可能眼睜睜看着皇子們互相殘殺到極點。

    之前的二皇子,以及現在的大皇子,其實都是用來磨礪陸澤這個東宮太子的磨刀石,如果陸澤沒有承受住這種磨礪,慶帝自然會選擇毫不猶豫的給東宮換主。

    眼下的陸澤表現得十分不錯。

    但慶帝也並不會把磨刀石完全當成廢品給扔掉,所以這次內庫走私的事情並未把李承澤給埋進去,陸澤忽略了慶帝想要青史留名的心思,而這意味着皇族中不能夠有過多的污點留下。

    “唉。”

    “看來李雲睿那邊充其量也只是羽翼被剪除,本人並不會受到影響。”

    “只是皇帝陛下把他的兒子們全部丟到扭曲叢林裏面接受黑暗法則教育,臨到出事的時候又想着父慈子孝那一套,這個世上哪裏有這麼完美的事情?”

    ......

    初雪過後,二皇子李承澤與葉家葉靈兒正式成婚。

    陸澤帶着婉兒一塊去參加了宴席,儘管這次婚宴的規模相較於去年東宮那次,顯得沒那般轟動。

    婉兒今日一身淺綠色琉璃大襖,脖頸間被厚厚的灰白色毛絨圍了起來,滿頭青絲盤在腦後,對着好友葉靈兒送去了真摯的祝福,東宮這邊的禮品上的十分厚重。

    婉兒環顧四周,對着陸澤小聲說道:“今日,葉家來的人並不多啊。”

    陸澤點了點頭。

    葉家在京都原本也是根深蒂固的軍中顯貴,背後還有着位大宗師庇護,但眼下這皇子大婚,看起來規模如此寒酸,看來這葉家還是在爲那次懸空寺刺殺一桉而小心翼翼的表現着態度。

    陸澤望着不遠處正挽着手臂的新婚夫妻二人,在心裏嘆了口氣。

    原本之前陸澤是打算跟這位二哥談一次,算是給他多餘選擇的一次機會,陸澤知道李承澤最開始並不是個醉心朝堂的皇子,只是被慶帝逼到了這個份上。

    但後者卻搖頭拒絕,想來已經走到這個地步的李承澤,哪怕是死都不會往後再退半步。

    陸澤稍稍爲其感到可悲,不再多說什麼。

    這次婚宴上,唯一的變數可能便是長公主李雲睿的到來,連婉兒都沒想到這時候的母親竟然從長信宮裏走了出來,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陛下並不想讓長公主再插手朝堂之事,更何況是皇子?

    李雲睿一身華服,談笑燕燕的模樣似乎並未受到半點影響。

    婉兒輕咬貝齒,但並未多說什麼。

    李雲睿很快便朝着陸澤所在的位置走來,陸澤跟婉兒的席面在內廳最前列,碩大的席面上只有他們兩個人以及靖王世子,李雲睿帶着股子香風撲面而來。

    婉兒起身,躬身行了個女子禮。

    “見過母親。”

    ......

    婚宴結束後,長公主殿下跟着陸澤他們一塊去往了東宮。

    滿身華服的李雲睿接着機會跟陸澤獨處,女人臉上笑意再也止不住。

    “承乾。”

    “你都多久沒看過姑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