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軍市

    來參加沼澤府舉辦的貿易大會的外地和外邦人不可能什麼東西都沒有帶。他們帶了不少他們家賣的最好的東西，爲的就是讓漢王殿下看看。如果能入漢王殿下的眼，說不定能和漢王殿下做生意。

    他們帶來的東西的確都不錯，而且基本上都是大周沒有的，趙曜很樂意和他們做生意。在端陽節前，趙曜和他們籤的生意多達五六十項。

    端陽節後，外地和外邦商人擺攤賣他們帶來的東西。

    趙曜特意劃出一個區域，專門用來給他們擺攤賣東西。沼澤府的百姓對這些外地和外邦商人賣的東西非常好奇，雖然大多數都買不起，但是看看漲漲見識也是好的。

    內陸商人和外邦商人對彼此賣的東西非常好奇。讓他們擺攤，也是爲了讓他們交流。內陸商人和外邦商人也彼此簽了不少生意。

    嶺南有很多內陸沒有的東西，當然內陸也有很多嶺南沒有的東西，所以沒有必要禁止內陸商人與外邦商人合作。再說，趙曜舉辦貿易大會就是爲了讓外邦商人和大周商人做生意。

    趙曜推着賀蓮芳，帶着同喜他們參觀外地人和外邦人擺攤賣東西。看到一些新奇好玩的東西，他也會買一些，到時候寄一些回京城，給母妃和四哥他們看看。

    每個攤子前站滿了人，雖然大家語言不通，但是通過比劃也能勉強交流買賣。場面十分熱鬧，讓人看了忍不住會心一笑。

    此時，已是晚上，但是這裏燈火通明，十分喧鬧。這裏，還有帶刀的侍衛巡邏，負責抓捕鬧事的人，和偷盜的人。這讓外地人和外邦人能放心地擺攤做生意。

    坐在輪椅上的賀蓮芳，四處看了看。看到百姓們臉上的笑容，聽着他們的交談，感受着這人間煙火的氣息，他的心不知爲何暖暖的。

    跟在趙曜他們身邊的高叔看着眼前的一幕，發出一聲感慨：“真好。”雖然這樣的場景，在京城，或者內陸其他地方都能看到，但是在沼澤府看到這樣的場面，不知心裏爲何會感動。

    趙曜從兩邊的攤子上收回目光，驚奇地望着高叔：“高叔，你覺得哪裏好？”

    高叔指着兩旁的攤子，笑着說：“熱鬧、繁華。”

    趙曜微微點頭道：“的確熱鬧，不過跟京城相比，這點熱鬧不算什麼。至於繁華，目前還算不上。”

    “殿下，您不能跟京城相比，您要跟以前相比，以前的沼澤府可沒有這樣的情形。”建設沼澤府，明明他沒有參與，但是看到沼澤府變成現在這樣，他心底不知爲何會升起一股自豪感。“殿下，您真了不起。”

    趙曜聽高叔誇他，微微愣了下，旋即故意問道：“高叔，你這是真心誇我，還是調侃我？”

    “當然是真心稱讚您。”高叔滿臉真誠地說道，“是您用不到一年的時間，把窮鄉僻壤的沼澤府變成如今喧鬧繁華的模樣，試問這世上有幾個人能做到您這樣。”

    “既然你是真心誇我，那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趙曜說着，又把目光投向兩邊的攤子上，嘴角微微勾起，“我做的還不夠，這纔剛開始，日後沼澤府會越來越繁盛。”

    “我相信沼澤府會在殿下您的建設下越來越好，早晚有一天超過京城。”高叔相信在趙曜的帶領下，沼澤府日後一定會比京城繁華，甚至比江南還要繁華。

    “超越京城很簡單，我的目標可是超越江南。”趙曜大言不慚地說道。

    “殿下，您一定能做到。”高叔在心裏驚歎：他現在終於知道爲什麼皇帝和將軍要合作地把殿下推向那個位子。日後等殿下坐上皇位，大周勢必會迎來太平盛世。幸好他還年輕，身子還健康，能等到殿下創造的太平盛世。

    用不了幾年，沼澤府一定會變成殿下口中大周最大的貿易州府，也會變成大周最爲繁華的州府之一。日後的沼澤府，會是以後的大周。

    高叔在沼澤府看到了未來的大周，這讓他非常期待趙曜登基。

    趙曜信心滿滿地說道：“我也相信我能做到。”說畢他繼續推着賀蓮芳逛。

    逛完外地人和外邦人的攤子，趙曜他們去一家賣餛飩的攤子前。

    這家賣餛飩的老闆和老闆娘不算是真正的沼澤府本地人，他們家以前是京城人，在前朝時因爲家裏長輩被流放到沼澤府，自那以後他們家就在沼澤府定居。去年，他們一家人終於從罪民變成良民。變成良民，他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趁着貿易大會期間，他們夫妻倆也決定擺攤賺點錢用。他們沒有什麼本事，唯獨能拿出手的就是會下面、會下餛飩。

    夫妻倆抱着試試看的態度擺攤，沒想到生意還不錯。這段時日，他們倆賺的錢比過去幾十年都賺的多。

    雖然趙曜他們穿着普通衣裳，但是他們氣勢逼人，一看就不是簡單人。老闆他們以爲趙曜他們也是來沼澤府做生意的，便熱情地招待他們。

    趙曜吃了一口餛飩，眼前頓時一亮，面上露出一抹驚訝的神色。

    “京城口味的餛飩。”在京城的時候，趙曜經常出宮尋覓美食，而美食一般都隱藏在小攤前。他以前時常去西市的一家餛飩攤吃，那家餛飩十分鮮美。

    賀蓮芳跟高叔他們對美食沒什麼研究，不過他們也能從這家餛飩吃到熟悉的味道。

    老闆笑着問道：“幾位客人是京城來的吧？”

    “沒錯，我們是從京城來的。”趙曜聽出老闆的京城話說的不太標準，夾雜着嶺南口音。“老闆，你家祖上是京城人？”

    “是的，我的祖父是京城人，在前朝時被人污衊，被流放到這裏。”老闆滿臉自豪地說道，“我祖母很會下面、下餛飩，我這賣的面和餛飩都是京城口味。”

    “能在沼澤府吃到地地道道的京城口味，真是難得啊。”趙曜看向老闆，問道，“你們家平日裏吃的菜都是偏京城口味？”

    “沒錯，祖母以前常說京城是我們的家鄉，讓我們不要忘了家鄉的味道。”

    “不忘本是對的。”趙曜見其他桌都坐滿了人，聽客人的口音有外地的，也有外邦的。“老闆，你的生意不錯啊。”

    老闆憨厚地笑了笑：“託了漢王殿下的福，我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多客人喜歡吃我家的面和餛飩。”

    “這次來參加貿易大會的人中，有一些人來自京城，看到家鄉的人，老闆是不是覺得很親切？”

    “非常親切，感覺像是看到了親人。”老闆說着，雙眼微微泛紅，“我祖父和祖母，還有爹孃臨終前都希望能回到家鄉京城。可惜，他們沒有等到好時候，如今我們一家人成良民，隨時都能回家鄉看看。”說到這裏，老闆變得不好意思起來，“不過，我們現在沒有那麼多錢回京城，我和老伴兒打算繼續擺攤賺錢，等賺夠錢，就讓兒子他們去京城看看。”他們年紀大了，經不起長途跋涉，就不回家鄉看看了，但是兒子和孫子他們能替他們去京城走走。

    高叔道：“等貿易大會開了，你們很快就能賺夠去京城的路費。”

    “這都虧了漢王殿下啊，如果沒有漢王殿下，哪有我們現在的好日子。”老闆說着，想起他的爹孃和祖父母他們，輕輕地嘆了口氣，“可惜，爹孃和祖父他們沒有趕到漢王殿下在的好時候。”

    高叔看了一眼趙曜，意味深長地笑道：“可不是，多虧了漢王殿下。”

    老闆原本還想跟趙曜他們這幾個老鄉聊聊，但是來了新客人，他只好過去招待。

    賀蓮芳見趙曜神色有些不對勁，關心地問道：“怎麼了？”

    趙曜回過神來，看到賀蓮芳和高叔關切的眼神，朝他們安撫地笑了笑：“我沒事，我就是想母妃了。”以前他在京城的時候，母妃經常親自下廚給他做好吃的，像面和餛飩，母妃做的也非常好吃。“雖然我經常寫信給母妃，但是她心裏肯定還是不放心我。”忙的時候想不起來母妃，但是閒下來的時候，他心裏是非常想念母妃的。三母妃去年沒了，如今昆德殿只有母妃一個人，估計母妃會非常寂寞。

    “你明年不是要回京城麼，到時候不就能見到樑嬪娘娘。”賀蓮芳剛說完，又建議趙曜道，“你要是實在想樑嬪，可以向皇帝申請，今年回京城過年。”

    “對啊，殿下您明年年初反正是要回京城的，不如今年過年回京城過，我想皇上應該會同意，到時候樑嬪娘娘一定非常高興。”

    趙曜倒是沒有想到這點，現在聽賀蓮芳他們這麼一說，也覺得不是不行。

    “先不急，等到年底的時候，看看忙不忙。不忙的話，我就申請提前回京城。忙的話，還是等到明年年初再動身回京城吧。”貿易大會結束後，他會變得更加忙碌，因爲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吃完餛飩，趙曜跟賀蓮芳他們便回到漢王府。

    書房裏，趙曜拉着賀蓮芳和高叔打鬥地主。三人一邊打牌，一邊聊天。

    “我打算讓鎮南營的將士們也來沼澤府做生意。”

    聽到趙曜這話，賀蓮芳跟高叔都一臉吃驚：“讓將士們來沼澤府做生意？”

    “讓將士們也來沼澤府賣賣小東西，賺點錢用用。”趙曜道，“軍市啊，以前又不是沒有。”

    聽到“軍市”二字，賀蓮芳面上露出一抹恍然的神色。

    “北境那邊有軍市，讓將士們跟當地人，或者匈奴人做買賣，換點有用的東西。”

    高叔疑惑地問道：“將士們能賣什麼，總不能賣兵器吧？”

    “能賣的東西可不少，他們以前跟安南和柔佛等國打仗的時候，可是繳獲不少這些國家的東西，這些東西對他們來說沒有什麼用，但是可以拿出去賣。”趙曜繼續說道，“這些將士平日裏自己也還做不少東西，也能拿出來賣。”

    高叔朝趙曜豎起一個大拇指：“殿下，還是您點子多。”

    趙曜道：“讓將士們來擺攤賣東西，主要目的不是爲了讓他們賺錢，而是讓他們感受下人間煙火，讓他們看看現在的熱鬧的情景，讓他們覺得他們一直以來鎮守南疆是對的。因爲沒有他們守護南疆，就不會有嶺南的太平，也不會有貿易大會。”

    他又說：“也讓沼澤府的百姓們見識下鎮南營的將士，讓百姓們知道沒有這些將士，就沒有他們現在和平的生活。最重要的是拉近將士們和百姓們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