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能動魏王

    皇帝下旨讓代王和景王一起調查廢太子一家被害一事。這道旨意有些微妙，畢竟代王和景王都是被懷疑殺害廢太子一家的幕後主使。

    代王和景王彼此懷疑，他們認定是對方殺了廢太子一家，並且一定會想盡辦法誣陷對方。

    雖然皇帝沒有下旨讓楚王協助調查此事，但是楚王一直在暗中調查，並且他查到下毒害死廢太子一家的真兇是一個南魏人。

    楚王一張臉陰沉如水，語氣充滿憤怒：“果然是他！”當所有人都懷疑是代王或者是景王害死廢太子一家時，只有楚王懷疑是魏王所爲。在所有人眼裏，魏王跟隨在廢太子身邊，一直以來對廢太子忠心耿耿。當初廢太子被廢的時候，所有人都拋棄了他，只有魏王一直在想辦法幫廢太子東山再起。他還想辦法幫廢太子報仇，可惜廢太子自己不爭氣，被軟禁在皇家別院。

    因爲這件事情，朝中不少大臣對魏王的觀感很好，覺得他重情重義。再加上，這幾年魏王辦事能力出色，越發得到皇帝的重用，魏王在朝中的地位水漲船高，有不少大臣支持他。

    在四王奪嫡中，魏王看起來勢力最差，其實並不是。當然，只有楚王知道魏王的真實實力，也只有楚王瞭解魏王對廢太子並沒有兄弟之情，只有利用。

    楚王早就猜到魏王會對廢太子下毒手。一是爲了把廢太子之死栽贓陷害給別人，比如說代王或者景王。二是爲了徹底得到廢太子以前殘留的實力。只有廢太子死了，他以前那些忠心耿耿的手下才會心甘情願地轉投魏王。

    如今調查的結果表明楚王的猜測是對的。

    楊齡知道楚王口中的“他”指的是誰，“被殿下料中了。”當初，楚王懷疑是魏王殺了廢太子一家，楊齡覺得不太可能。楊齡並不是和其他人一樣以爲魏王對廢太子忠心耿耿，而是他覺得魏王不會在這個時候對廢太子下狠手。他猜測魏王會在對的時機殺害廢太子，然後精準地把廢太子的死栽贓到代王或者景王的頭上，讓代王或者景王再也無法翻身。

    “只是這時機不對，以魏王的手段，不會在這個時候殺了廢太子。”楊齡覺得廢太子被殺一事的背後真相絕不簡單。“廢太子現在死對魏王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楚王冷聲道：“他背後是南魏人，除了他，還有誰。”

    “殿下，我覺得不是魏王，魏王不會這麼蠢。”楊齡覺得這件事情背後有蹊蹺。

    楚王道：“這世上除了他，還有誰能指使南魏人。”

    楊齡別有深意地說了一句：“殿下，南魏人也可以指使南魏人。”

    楚王聽了，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一抹驚愕的神色。

    “先生，你的意思是南魏人自作主張殺害了大哥一家，而魏王並不知情？”

    楊齡微微頷首道：“極有可能。”

    楚王覺得楊齡這個猜測有些離譜，但是仔細想想也不是不可能。

    “南魏人爲何自作主張地殺害大哥一家？”

    楊齡猜測道：“或許是南魏人着急了。”

    “着急？”楚王沉思了一會兒說，“你的意思是南魏人等不及想讓魏王上位？”

    “沒錯。”楊齡又說道，“南魏人想要利用廢太子的死扳倒代王或者景王，又或者一起扳倒代王和景王，屆時魏王的對手只有殿下您一個，等到那個時候殿下您就危險了。”

    楚王早就知道魏王會是他最大的對手，他也清楚楚王和他身後南魏人的手段，所以他一直警惕提防着。

    “他真的不知情？”

    “一開始魏王肯定不知情，現在魏王應該知道是他的人擅自做主殺了廢太子。”楊齡說完，見楚王還是愁眉不展，輕笑一聲道，“殿下，您應該高興。”

    楚王問道：“高興什麼？”

    “南魏人瞞着魏王，暗地裏殺害廢太子，這說明魏王並沒有徹底掌控住南魏人。”楊齡一臉深意地說道，“還說明南魏人有內訌，這難道不是一件值得殿下高興的事情嗎？”

    楚王輕點了下頭，旋即又說道：“這還不夠。”

    “這自然不夠，不過這是一個好的開始。”楊齡笑着說，“殿下，南魏人內部出現分歧，這就讓我們有了可乘之機。”

    “先生，魏王得知南魏人揹着他擅自動手，你覺得他會做什麼？”這世上最瞭解魏王性子的人就是楚王，“以他的手段，他絕不會放過擅自做主的人，也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殿下，就算魏王用強硬的手段懲罰了這些人，但是分歧不會消失，只會因爲這件事情變得越來越大。”楊齡老神在在地笑道。

    “先生，你想做什麼？”

    “殿下，我覺得我們可以安排人接觸南魏人。”

    楚王道：“南魏人警惕性高，我們之前安排過人接觸他們，但都失敗了。”

    “殿下，這次有可能會成功。”

    楚王明白楊齡的意思，點了點頭說：“那就再安排。”楚王話這麼說，但是他心裏並沒有抱什麼希望。楊先生不太瞭解魏王的手段，魏王會把有分歧意見的人徹底剷除。

    “殿下，漢王殿下有來信嗎？”前幾日，楊齡特意讓楚王寫了一封信給趙曜，在信中告訴漢王廢太子一家被害一事。

    “還沒有。”

    楚王的話剛說畢，就見衛勉拿着一封信走了進來，說是漢王殿下的信。

    楊齡笑着說了一句：“還真是巧了。”

    楚王接過信，拆開仔細地看了看。

    楊齡見楚王看完信，面上露出一抹微笑，他心裏便有了答案。

    楚王把手中的信遞給楊齡，“先生請看。”

    楊齡接過信，認真地看了看。在信中，漢王殿下對廢太子一家的死非常震驚，也非常難過。然後他讓楚王知道是誰殺了廢太子一家後，一定要立馬告訴他。至於爲廢太子一家報仇，或者想要幫忙調查廢太子一家遇害的真相，漢王殿下一個字都沒有提。

    楚王見楊齡一副驚訝的表情，笑着問道：“先生，如何？”

    漢王殿下的反應出乎楊齡的意料，“是我輸了。”就算漢王殿下不想幫廢太子報仇，但是賀蓮芳不會無動於衷。以賀蓮芳的性子，他一定會勸漢王殿下爲調查廢太子一家被害一事出一份力。只要漢王殿下參與廢太子遇害一事，就說明他有奪嫡之心。

    楚王滿臉笑容地說道：“現在先生相信十弟沒有奪嫡之心了吧。”

    看着楚王這副驕傲得意的模樣，楊齡失笑道：“信了。”漢王殿下沒有奪嫡之心，自然是最好的。“殿下，我現在不擔心漢王殿下，但是我擔心漢王殿下身邊的賀蓮芳，他可不是省油的燈。他跟在漢王殿下身邊，一定有目的。”現在可以肯定漢王殿下的確沒有奪嫡之心，但賀蓮芳不可能沒有謀反之心。最重要的是皇上安排賀蓮芳跟在漢王殿下身邊的用意。

    “父皇即使再不喜歡十弟，也不會故意逼十弟造反，然後以造反的名義殺了十弟。”虎毒不食子，他相信父皇不會狠心到要十弟的命。

    楊齡問道：“殿下，你覺得皇上安排賀蓮芳跟在漢王殿下身邊是何用意？”

    楚王沉吟了一會兒道：“或許就是因爲十弟沒有奪嫡之心，父皇這才把賀蓮芳安排在他的身邊，讓賀蓮芳歇了謀反之心。”

    對於楚王的這個答案，楊齡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殿下，你覺得漢王殿下有本事讓賀蓮芳歇了謀逆之心嗎？”

    “別人或許不行，但是十弟有可能。”楚王想到趙曜平日裏那副懶散又嫌麻煩的模樣，嘴角忍不住上揚，“十弟的夢想是吃遍全天下，或許賀蓮芳受到十弟的影響，就不想謀反了。”

    楊齡覺得楚王在說天方夜譚。賀蓮芳那樣的人，會受漢王殿下的影響不去報仇造反？

    “殿下，你在說笑嗎？”

    楚王也覺得自己方纔那句話說的太天真了，神色有些尷尬：“先生，那你覺得父皇是何意？”

    “殿下，只剩下一種可能了，皇上看重漢王殿下，所以這才特意安排賀蓮芳跟在漢王殿下的身邊。”楊齡神色變得嚴肅，“漢王殿下是沒有奪嫡之心，但是這跟皇上看不看重他並不矛盾。如果不是這種可能，恕我實在想不通皇上爲何把賀蓮芳這麼危險的人安排在漢王殿下的身邊。”

    楊齡的這番猜測也不是毫無道理，不過楚王真的沒看出來皇帝重視趙曜。

    “殿下，我猜測漢王殿下並不知道皇上的用心和用意。”如果漢王殿下知道皇上重視他，他不可能無動於衷。從沼澤府傳回來的消息看，漢王殿下一直在忙着做東西或者做生意，並沒有做其他的事情。他之前特意派人跟蹤調查漢王殿下的二舅，發現他也只顧着做生意賺錢，並沒有暗地裏跟大臣們聯繫。

    漢王殿下跟四大將軍的小兒子們走得近，他原以爲漢王殿下會暗中討好四大將軍，但是並沒有。一直以來，漢王殿下跟四大將軍都保持着距離。

    何相跟劉太師他們對漢王殿下好像也還不錯，但是漢王殿下也沒有故意跟他們走得很近。之前，漢王殿下送給楚王和魏王不少玻璃，但是卻沒有送給朝中任何一個大臣。

    從這些方面來看，漢王殿下好像真的沒有奪嫡之心。

    如果漢王殿下知道皇帝的用心，不可能什麼都不做。

    “先生，你說父皇看重十弟，但是卻又不讓十弟知道他的用心，你不覺得你這話有些矛盾嗎？”既然父皇重視十弟，爲什麼不讓十弟知道？只有十弟知曉他的用心，才會按照他的預想參加奪嫡。“十弟知道父皇的用意，豈不是更好？”

    楊齡微微皺眉說道：“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他感嘆道，“帝心難測，皇上的心思讓人捉摸不透。”

    “父皇安排賀蓮芳跟在十弟的身邊，或許是想保護十弟。”楚王覺得楊齡猜測皇帝看重趙曜的這個猜測不對。

    楊齡搖搖頭說：“賀蓮芳恨死了皇上，怎麼可能會保護漢王殿下？”

    楚王沉默了。

    “殿下，不管皇上是何用意，你得提醒漢王殿下注意賀蓮芳。”楚王殿下要是提醒漢王殿下有關賀蓮芳的事情，漢王殿下的反應耐人尋味。

    楚王沉思了一會兒說：“還是不要告訴十弟的好。”不管父皇的安排有何用意，還是不要讓十弟知道的好。如果十弟知道了，或許會有危險。“先生，你說賀蓮芳心機深沉，又心思難測，如果讓十弟得知他的真實身份，你覺得賀蓮芳會怎麼對待十弟？”

    楊齡猜測道：“以賀蓮芳的性子會挾持威脅漢王殿下。如果漢王殿下不聽他的話，只怕漢王殿下會凶多吉少。”

    楚王：“我會安排人去監視賀蓮芳，並保護十弟。”

    “殿下，你忘了你之前派人保護漢王殿下，沒多久就回來了。”楊齡道，“賀蓮芳決不允許你和魏王的人在漢王殿下的身邊。如果殿下你派人去接近賀蓮芳或者漢王殿下，那麼就打草驚蛇了。”

    “先生說的對。”不能讓賀蓮芳得知他已知曉他的身份，不然就打草驚蛇了，到時十弟就會有危險。“不能讓十弟知道賀蓮芳的身份，也不能暗中派人保護十弟，這……我心裏不放心。”

    “殿下，目前只能順其自然。”楊齡知道楚王對漢王殿下最爲關心，安慰他道，“賀蓮芳暫時對漢王殿下沒有歹意。如果賀蓮芳日後對漢王殿下不利，我想皇上不會坐視不管。”

    楚王並不太相信皇帝到時候會保護趙曜，畢竟有前車之鑑。

    “殿下，如今得知是南魏人殺了廢太子一家，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先生意下如何？”

    “不如讓代王或者景王知道是魏王所爲。”

    楚王立馬拒絕這個提議，“魏王暫時不能動，他身後的南魏人也不能動。”

    “殿下，你不會真的要到最後才對付魏王吧？”

    “我現在不動魏王最大的原因，就是他身後的南魏人。在不能一網打盡南魏人的前提下，最好不要讓魏王和南魏人他們知曉我們已經察覺到他們的存在。”南魏人隱藏的太深，而且本事非常大，如果現在就驚動了他們，後果有可能會非常嚴重。

    “殿下思慮的是。”目前，他們是知道南魏人的存在，也得知南魏人在支持魏王，但是南魏人具體有多少，他們不清楚。還有，他們不知道南魏人的勢力到底有多深。

    “讓代王和景王查吧。”楚王意味深長地說道，“明日就能知道他們查到什麼。”

    楊齡笑道：“明日會有一場好戲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