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九十三章 去嶺南

    長定宮裏，李妃和樑嬪正在喝茶聊天。

    樑嬪知道李妃沒有事情，是不會邀請她來喝茶的。

    李妃跟樑嬪一樣的性子，都是關起門來，在自己的宮殿裏過日子，從不與其他妃嬪來往。

    樑嬪知道李妃找她，肯定是爲了趙曜的婚事。

    李妃瞭解樑嬪的性子，跟她說話不用拐彎抹角。

    “小十的婚事，你有問過皇上嗎？”

    樑嬪猜到李嬪找她是爲了兒子的婚事。這是李妃第二次問她這件事情。

    “嬪妾問過了，皇上說不急，嬪妾也不好說什麼。”樑嬪知道李妃是因爲關心趙曜，才會再次詢問他的婚事，但是她不好跟她說實話。

    李妃聽到這話，眉心微微皺了皺：“小十馬上就要封王了，這還不急嗎？”

    樑嬪輕輕地嘆了口氣：“皇上說不急，嬪妾也沒有辦法。”

    李妃想到皇帝都讓趙曜去嶺南做王爺，心想皇帝不願意給趙曜賜婚也沒有什麼奇怪。

    “妹妹，皇上說不急，你不能真不急。”

    樑嬪苦笑道：“姐姐，你以爲我不急麼，我心裏比誰都急，但是皇上不賜婚，我這也沒有辦法。”

    李妃握住樑嬪的手，輕輕地拍了拍。

    “這樣吧，我再問問皇上。”

    “姐姐，你上次幫我問過皇上，差點惹怒皇上，還是算了。”樑嬪紅着雙眼，聲音有些哽咽，“我想着皇上不賜婚也好，等曜曜到了嶺南，遇到喜歡姑娘，就能隨着自己的心意娶了她。”

    “你怎麼能這麼想，嶺南那是什麼地方，那裏怎麼可能有好姑娘。”李妃也挺喜歡趙曜這個孩子的。皇帝已經放棄他，讓他去嶺南做王爺，如果不再給他安排一門好婚事，趙曜這孩子的一生就真的毀了。“給曜曜安排一門好婚事，以後也能幫助他。”

    “姐姐，說實話，我已經看開了，我並不奢望曜曜能有多大的出息，我只盼着他能在嶺南好好的。”樑嬪一副看開的模樣，“他這輩子就這樣了，到時候在嶺南遇到一個喜歡的姑娘，就把她娶了做王妃挺好。”

    “你……”

    樑嬪打斷李妃的話，“姐姐，我說的是真的，你不用再問皇上了。”

    李妃聽樑嬪這麼說了，也不好再說什麼。

    “你放心，楚王會護着曜曜的。”

    “幸好有楚王殿下，不然……”樑嬪站起身，感激地向李妃行禮，“我們母子一直以來多虧了姐姐和楚王殿下的照顧，不然我們母子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李妃趕緊扶起樑嬪，“妹妹，你我之間就不要說這種客氣話。”

    樑嬪在長定宮坐了半天才離開。

    李妃身邊的宮女送她到門口。

    “娘娘，樑嬪娘娘和十殿下太可憐了。”秋桑的語氣裏充滿同情，“皇上對十殿下太狠了。”

    “是啊，太狠了。”李妃心裏很是心疼趙曜，“曜曜這孩子從小到大沒有犯過錯，還做了不少利國利民的好東西，可惜皇上不喜歡他。”

    “皇上也不喜歡魏王，也沒見皇上把魏王流放到嶺南。”秋桑也很喜歡趙曜，每次趙曜見到她，都會嘴甜地叫她“姐姐”。如果他有什麼好吃，也都會送給她吃。“原以爲皇上最不喜的兒子是魏王，沒想到卻是乖巧懂事的十殿下。奴婢瞧着十殿下也沒有做十惡不赦的事情，爲什麼皇上就這麼不喜十殿下？”

    “皇上的心思，誰知道呢。”李妃進宮這麼多年，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皇帝。帝心難測，真的是太難以揣摩了。

    “去嶺南那個地方九死一生啊。”秋桑嘆了嘆氣說，“就算皇上給十殿下賜婚，估計人家姑娘的家人也不願意，誰願意讓女兒跟着十殿下去嶺南送死。奴婢覺着皇上就沒想過給十殿下賜婚。”

    “你說得對，所以皇上才跟樑嬪說不急。”李妃看向秋桑，“去把楚王叫進宮吧。”

    很快，楚王來到長定宮。

    李妃把樑嬪之前對她說的那番話，跟楚王說了說。

    “曜曜的婚事，我們插不了手，就讓他以後到嶺南，找一個自己喜歡的姑娘吧。”

    楚王沉着臉，沒有說話。

    “曜曜被流放到嶺南已經夠苦了，如果他能娶到自己喜歡的姑娘，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李妃見楚王沉默不語，又說道，“等日後你成功了，再把曜曜叫回來，到時候再給他安排一門好婚事。”

    楚王也不想到其他的辦法，“也只能這樣了。”

    “我知道你心疼曜曜，但是我們現在什麼都做不了。等以後你成功了，好好地補償曜曜。”李妃沒有再說趙曜的婚事，問起楚王別的事情，“曜曜馬上就要去嶺南了，他這些年不受寵，樑嬪也沒有從皇上那裏得到過賞賜，他們母子倆沒有什麼錢，你就多幫曜曜準備些東西，讓他帶去嶺南。”

    “母妃放心，我都給十弟準備好了。”楚王是不會讓趙曜到了嶺南後過苦日子的。

    “你跟我說說你給曜曜準備了些什麼，我看看有沒有遺漏的。”

    給趙曜準備的東西，都是楚王親自吩咐的，所以他記得給趙曜的東西。

    李妃聽完楚王的話，發現楚王準備的非常周全，沒有缺漏的。

    “秋桑，去把我的東西拿來。”

    “是，娘娘。”

    片刻後，秋桑抱來一個很大的錦盒。李妃讓她直接給楚王。

    楚王接過錦盒的時候，發現挺沉的。

    李妃說道：“這些都是我這些年得到的賞賜，你拿給曜曜。”

    楚王打開一看，裏面全都是金銀珠寶。

    “母妃，您該不會全都給十弟了吧？”

    “這倒沒有，我自己還留了些，我方纔沒有拿給樑嬪，是怕她不要。”李妃笑道，“你拿給曜曜，說是你給的。”

    “我替十弟謝謝母妃了。”楚王替趙曜收了下來。

    “等曜曜去了嶺南，處處都要花錢，一定要讓他手裏有錢。”在宮裏生活都要錢，更何況去蠻荒的嶺南。“記得告訴他，他要是在嶺南沒錢了，一定要告訴你。”

    “我已經跟他說過了。”

    李妃知道楚王一向疼愛趙曜，事事爲趙曜考慮。她就不多嘴說什麼了，轉移話題說起朝堂上的事情來。

    雖然李妃在後宮，但是她對朝堂上的事情看的非常清楚，能幫楚王出主意。

    楚王不好在後宮久待，過了一會兒就離開了。等他回到楚王府，趙曜已經在他的府裏了。

    他回去的時候，正好看到趙曜在逗他的虎將軍。

    “四哥，你回來了，我們是不是可以開飯了？”

    看着趙曜一副無憂無慮的模樣，楚王更加心疼他了。

    “好，開飯。”

    兄弟倆用完膳，就說起正事。

    跟楚王說完事情，趙曜抱着他的虎將軍又去找魏王。

    再過幾天，趙曜的成人生辰就要到了，意味着趙曜很快就要離開京城。在他臨走前，楚王和魏王他們有一堆的事情要交代他。

    這幾日，趙曜一晚上住在楚王府，一晚上住在魏王府。

    今晚輪到魏王府，趙曜厚着臉皮跟魏王睡在一起。

    兄弟倆跟小時候一樣，有說不完的話。兩人說着說着，就說起小時候的事情，說起他們小時候做過的醜事，然後兄弟倆一起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趙曜說了一會兒，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魏王看着趙曜這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心裏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又是心疼。

    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父皇會把十弟流放到嶺南。如果早知道十弟會被流放到嶺南，他會安排南魏人去嶺南。

    雖然前段時日，魏王已經安排一些南魏人去了嶺南，但是終究是來不及了。不過，有南魏人在，能讓十弟在嶺南少吃點虧。

    魏王想到他派人調查的嶺南那邊官員的情況，心裏就不放心趙曜一個人去嶺南。

    如果不是京城的事情抽不開身，魏王恨不得親自送趙曜去嶺南。

    不管楚王和魏王他們怎麼不放心，怎麼捨不得，趙曜的生辰到了。

    在趙曜生辰的當天的早朝上，皇帝冊封他爲“漢王”，把嶺南作爲封地賜給他。

    雖然早就知道皇帝要把十皇子流放到嶺南，但是當親耳聽到皇帝真的把嶺南作爲封地賞賜給漢王時，滿朝的文武大臣還是被驚到了。他們真的沒想到皇帝會這麼狠心，一時間他們真的非常心疼漢王。

    被衆人憐憫的趙曜，倒是一副開開心心地模樣接受了冊封和賞賜。他是真的開心，但是在別人眼裏，都覺得他在強顏歡笑。

    趙曜可不管大臣們怎麼想，他是真的高興，因爲他馬上就能離開京城，前往心心念念的嶺南。

    身爲不受寵的皇子，他的成人生辰自然不會大辦。皇帝讓孫奎按照規矩，給趙曜送了些東西，然後就沒了。就連生辰宴都沒有給他辦。

    生辰當天的中午，趙曜在昆德殿用膳。樑嬪和潘才人她們親自下廚，做了一桌趙曜愛吃的菜。

    皇帝還算給面子，中午的時候出現在昆德殿，陪樑嬪和趙曜一起用了午膳。

    趙曜吃了一會兒，發現氣氛不太對勁，這才從碗中擡起頭來，疑惑地看向皇帝和樑嬪他們。見他們看着他的眼神充滿不捨，他微微正衝了下。

    “你們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皇帝瞪了一眼趙曜，“臭小子，沒良心。”

    趙曜瞪了回去：“我跟你們抱頭痛哭，然後嘴裏喊着我不要走，我捨不得你們，這算是有良心？”

    皇帝點頭說：“對，這樣才算有良心。”

    趙曜直接送給皇帝一個大白眼，“你以爲我是你啊，戲多。”

    “瀟瀟，朕就跟你說了這個臭小子沒良心。”皇帝指着趙曜，向樑嬪抱怨說，“你看他一點難過的表情都沒有。”

    “我爲什麼要難過啊？”趙曜故意衝着皇帝笑，“我現在非常高興，恨不得立刻就去嶺南。”

    “朕就知道你小子沒有心。”

    “怎麼，你想我留下來？”

    皇帝立馬面露嫌棄地對趙曜揮了揮手：“滾滾滾，馬上就給朕滾去嶺南，省得礙朕的眼。”

    趙曜也露出同樣嫌棄的表情：“我也不想再看到你。”

    “好你這個臭小子……”皇帝心裏委屈，可憐巴巴地看向樑嬪，“瀟瀟，你看他……”

    “行了，你們父子倆不要再吵了，好好吃飯。”樑嬪給皇帝他們父子倆夾了菜。

    趙曜收起方纔的嬉皮笑臉，神色變得認真：“我明日就收拾東西，等東西全部裝好，我就出發去嶺南。”

    樑嬪點點頭：“好，我讓桂杏她們去幫你收拾，這樣也能讓我放心。”

    “好啊，桂杏姐姐她們細心，讓她們幫忙收拾，我也安心。”

    樑嬪沒有再說什麼。她不敢說，怕說多了，心裏越發捨不得。

    “母妃，嶺南那邊早就安排好了，我去了不會有事的。”趙曜知道樑嬪在裝作平靜的樣子，“至於去嶺南的途中，你身邊的這個男人不是安排暗衛保護我麼，你就更不用擔心。”

    皇帝不滿地說道：“什麼叫你身邊的這個男人，你說誰呢？”

    “除了你，還有誰。”

    皇帝板着臉，非常嚴肅地說道：“朕是你的父皇，放尊重點。”

    趙曜非常敷衍地說道：“哦。”

    “臭小子，你皮癢了是吧。”

    趙曜懶得跟皇帝鬧，狠狠地瞪了兩眼皇帝。

    “你閉嘴，讓我跟母妃好好說話。”

    “你先不要說話，讓曜曜說。”

    皇帝只能乖乖地閉上嘴。

    “四哥和八哥不放心我，主要是不相信父皇會派人保護我，他們派他們的親信護送我去嶺南。”

    皇帝氣哼哼道：“他們懂什麼。”

    “四哥和八哥他們給我準備了幾船的東西。”趙曜去嶺南，不坐馬車走陸路，而是坐船去沼澤府。先從京城去泉亭縣，然後再從泉亭縣坐船走海運去沼澤府。

    泉亭縣那邊也早就安排好了，只等他到。

    趙曜把一切都安排的周密，樑嬪心裏便放心了。

    “記得寫信。”該叮囑的話，樑嬪早已經說了，不需要再囑咐。

    “你放心，我會讓小金經常送信給你。”

    “好。”

    在桌子下面，皇帝伸手緊緊握住樑嬪的手。

    “臭小子，是你自己想去嶺南的，你要是在嶺南不做出一番成績出來，朕會把你叫回京城。”皇帝倒是沒有跟趙曜交代什麼。他說不出那些肉麻的話。

    “爲了不回來見你，我一定能把嶺南建設發展好。”

    “那朕等着看。”

    三日後，趙曜離開了京城，前去嶺南。

    終於去嶺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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