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六章 開門紅

    從今年初起，八皇子的王府就在修葺裝飾。經過幾個月的修繕，他的府邸終於修整好。

    當然，八皇子的府邸基本上都是太子殿下安排人幫他修葺的，修整的非常雅緻。

    府邸建好後，八皇子便從興德宮裏搬了出去，畢竟住在宮裏不太方便。

    趙曜非常羨慕，他也想搬出宮，可惜他太小。不過，他能時不時去八皇子的府邸住。

    八皇子的府邸裏有一個屬於趙曜專門的院子，並且裝飾的非常豪華，比八皇子自己的院子還要豪華。要不是知道八皇子有時候有事要忙，趙曜恨不得天天住在他的府裏。

    再過一段時間，八皇子即將成年，屆時也將要成婚。

    八皇子的婚事在一年前就被定了下來。對方是鎮國公府一個旁支的女兒，名叫謝甯。

    趙曜曾經見過她，是一張長相溫婉秀麗的女子，性子也溫溫柔柔，看起來有些與世無爭。

    八皇子的婚事，當然是太子妃幫忙安排的。太子妃知道太子殿下很看重八皇子，於是就把謝家的女兒許配給八皇子。

    雖然謝甯不是鎮國公府嫡系的女兒。鎮國公這一脈的女兒該嫁人都嫁過人，不該嫁人的都還沒有及笄，沒法許配給八皇子，所以太子妃這才安排旁支的女兒配與八皇子。

    對於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安排的這門婚事，八皇子自然是非常感激。

    八皇子成年封王后便要成親，這段時日太子妃再幫他準備婚事。

    皇帝對八皇子的婚事不上心，什麼事都不管。太子殿下心疼八皇子，於是就讓太子妃幫忙多操勞下。

    謝皇后身爲皇后，自然要操辦八皇子的婚事。她見太子妃費心八皇子的婚事，就做了甩手掌櫃，讓太子妃全權準備八皇子的婚事。

    樑嬪她們別的忙不上，只能盡自己的一點心意爲八皇子準備一些成婚用到的東西。

    八皇子即將封王和成親一事，朝中並沒有多少大臣在意。他們現在的目光都聚焦在蜀地。

    楚王殿下在前段時日已經抵達蜀地，並且和張弓已經出兵援助韓忠的大兒子。就在幾天前，蜀地傳回來捷報。楚王殿下的第一場仗打贏了，而且贏得非常漂亮。

    根據傳回來的邸報，這一場仗，張弓並沒有上，只有楚王殿下。他率領着他從梁州帶來的將士上戰場，並且以少勝多贏了亂軍。

    張弓寫信給皇帝，在信裏狠狠地誇讚了楚王殿下一番，說楚王殿下很有皇帝年輕時候的風範，在帶兵打仗上很有天賦。雖然這是楚王殿下第一次帶兵打仗，但是楚王殿下卻表現的非常老練，並且毫無怯意。最重要的是楚王殿下把一切都安排的非常周密，沒有任何遺漏之處。

    對於楚王殿下出色的表現，皇帝在早朝上自然是表揚了一番。

    代王殿下聽後，心裏很是不屑，因爲跟他相比，楚王殿下還差遠了。但是，太子殿下聽了，心裏很是嫉妒。因爲這一場仗，讓楚王殿下在軍營裏立住了腳。

    張弓帶兵去輔佐楚王殿下，他本人是心甘情願的，但是他手底下的將士就不一定了。他們都是跟着張弓打過大大小小無數場仗，也立下過不少戰功，多多少少有些脾氣。在他們看來，帶上楚王這個沒有上過戰場的人，反而會拖累他們。他們憑自己就能除掉蜀地那羣亂臣賊子。

    雖然他們沒有明確的說出來，但是他們對輔佐楚王打蜀地一事是不滿的。張弓自然看出來了，但是他沒有說什麼。他直截了當地跟楚王說，軍中很多將士不服他這個毫無作戰經驗的王爺。如果楚王殿下想要收復這些將士，那他就必須拿出實力來，贏下第一場仗，讓不服他的將士們看看，他雖沒有帶過兵打過仗，但並不代表他不會。

    楚王殿下聽張弓這麼說，不僅不生氣，反而非常感激張弓能告訴他。他跟張弓說，第一場仗，不需要他的幫助，他會靠自己打贏。

    張弓聽楚王殿下這麼說，心裏是有些詫異的，但是並沒有多說什麼。當然更沒有告訴楚王殿下怎麼打贏收復蜀地的第一場仗。如果楚王殿下向他請教，他自然會告知。

    楚王殿下並沒有向張弓請教怎麼打贏第一場仗。他自己制定了作戰計劃，並且安排好一切。從始至終，他沒有去詢問張弓他做的對不對。

    張弓對此並沒有生氣，也不覺得楚王殿下自作聰明。他也沒有爲此擔心。對他來說，楚王殿下第一場仗打輸了也沒有任何關係，因爲他會打贏回來。當然，如果楚王殿下的第一場仗打贏了，那更好。

    收復蜀地的第一場仗，毫無作戰經驗的楚王殿下打贏了，這讓鎮蜀軍營中的將士們立馬對他刮目相看。張弓手下的將士們立馬收起心裏對楚王殿下的不服和輕視。

    第一戰就贏了，而且還贏得非常漂亮，這狠狠地鼓舞了將士們的軍心。接下來，楚王殿下和張弓會分開作戰，剿滅亂軍。

    楚王殿下第一戰大捷，對擁護太子殿下和支持代王殿下的大臣們來說不是一件好事。他們想要做點什麼事情都做不了。一是因爲楚王殿下現在遠在蜀地，二是鎮蜀大軍的將士基本上都是張弓手下的，剩下的是楚王殿下從梁州帶去的人。他們想要安插人都安不了，更別說做其他的事情。

    他們倒是想在梁州弄出一些事情來，但是梁州被楚王治理的猶如銅牆鐵壁，他們安插去的人，根本做不了什麼事情。

    想要對付楚王殿下的最好辦法，就是等收復蜀地後，讓楚王殿下回到京城。如果楚王殿下一直遠在梁州，他們想做什麼也不方便做。但是，要是楚王殿下在京城，那想對付他就會變得容易。

    支持太子殿下和擁護代王殿下的官員們難得默契一次，也難得目的達成一致地想要把楚王殿下弄回京城。

    八皇子的府邸裏。

    “殿下，我們真的不做些什麼嗎？”餘海的神色有些着急，“我們真的不阻止楚王嗎？如果再讓他贏下去，後果不堪設想啊。”

    “我們爲什麼要阻止？”八皇子奇怪地看了一眼餘海，“讓老四贏下去沒有什麼不好。”

    “可是，這樣的話，楚王在軍中不是越來越名望麼。”餘海不明白爲什麼八皇子一點都不焦急，“楚王最缺的就是軍中的支持，等他收復蜀地，那他便能得到軍中的支持，這對我們很不利啊。”殿下以前不是說過麼，楚王才是他真正的對手，也是他最後的對手。

    “你錯了，對我們來說沒有不好。”八皇子神色自若地說道，“父皇派老四去收復蜀地，就是爲了讓老四有戰功，讓老四得到軍中的支持，這樣老四才能有底氣跟太子和代王制衡。”

    “殿下，楚王可是皇上看中的人，皇上這麼安排就是爲了給楚王鋪路啊……”

    八皇子打斷餘海的話，繼續說道：“我之前說過，比起我們，太子和代王他們更忌憚老四。如今父皇明目張膽地扶持老四，你覺得太子和代王他們會放過老四嗎？”

    “不會。”

    “接下來，朝堂會形成三足鼎立的局勢，太子和代王，還有老四他們會互相爭鬥，對我們來說沒有什麼不好。”八皇子輕笑道，“他們三方鬥的死去活來，我們坐收漁翁之利。”

    他又道：“還有，他們鬥的越厲害，我們便越安全。”

    餘海點了點頭，旋即他想到什麼，臉色立馬變了。

    “不對啊，殿下您之前不是說過楚王會是您日後最大的敵人麼，您還說過太子和代王都不會是楚王的對手。日後楚王要是鬥贏了太子和代王，屆時他就會如日中天，那我們還能鬥得過他嗎？”

    八皇子聞言，微微眯起眼，道：“餘海，你覺得我鬥不過老四？”

    “不是，奴婢的意思是，等到那個時候，楚王勢力強大，就會……”餘海小心翼翼地說道，“變得麻煩。”

    八皇子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這樣才有意思。”他說着，神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我不會輸給老四！”

    聽到八皇子這麼說，餘海便不敢再說什麼。

    “先讓老四跟太子他們鬥，我們在一旁看戲就好。”

    “殿下英明，是奴婢想多了。”殿下這麼聰明，怎麼可能會輸給楚王。

    八皇子忽然問：“靖陽侯府那邊有消息了嗎？”

    餘海恭敬地答道：“暫時還沒有找到您想要的東西。”

    八皇子聽了，眉心皺了起來，“難道不在靖陽侯府？”

    “殿下，靖陽侯府的密室都找了好幾遍，但還是沒有找到，奴婢覺得您想要的東西不在靖陽侯府。”

    “不在靖陽侯府在哪呢。”八皇子心想，難道真的消失不見了？

    他之前覺得那東西在蜀地，但是把蜀地翻遍了也沒有找到。其他幾個有可能的地方也找了，也沒有。唯一剩下有可能的地方，就是靖陽侯府。沒想到靖陽侯府也沒有。

    “殿下，奴婢覺得那東西真的消失了。”

    “既然靖陽侯府沒有，那靖陽侯府也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讓伯常那邊動手吧。”既然那東西找不到，八皇子也不強求了。再說，他心裏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是，殿下。”

    此時，昆德殿裏，皇帝正抱着樑嬪，哭訴趙曜的“罪行”。

    “瀟瀟，小十那個臭小子竟然不稀罕朕的疼愛，真的是太傷朕的心了。”

    皇帝把趙曜對賀蓮芳說的那番話，跟樑嬪說了一遍。

    樑嬪聽完後，先是驚愕，旋即滿臉無奈地看着正在跟她告狀的皇帝。

    “怪誰，還是怪你自己。”

    皇帝委屈極了：“怎麼怪朕，朕難道對小十那個兔崽子不好嗎？”

    “跟曜曜搶飯菜吃，搶點心吃，還搶他最愛吃的……”樑嬪掰着手指頭，一件件一幢幢的數落皇帝欺負趙曜的事情。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嘴巴就被皇帝用手捂住了。皇帝爲自己辯解道：“朕那是逗小十玩，不是欺負他。”

    “在曜曜看來，你就是在欺負他。”樑嬪繼續數落皇帝道，“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不要一直欺負曜曜，你看曜曜現在誤會你了吧。”

    “朕……我……”皇帝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見皇帝一臉無措的表情，樑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皇帝目光幽怨地看着她：“瀟瀟，你竟然笑話朕。”

    “好了，不逗你了。”樑嬪收起臉上的笑容，伸手摸了摸表情非常委屈的皇帝，“曜曜是在害怕。”

    皇帝微微挑眉道：“他害怕什麼？”

    “怕你只是一時疼愛他，怕你……”樑嬪說了一番跟賀蓮芳一模一樣的話。

    皇帝聽後，沉默了下來。

    “都怪我們掩飾的太好，讓他從小就誤以爲你不喜歡他這個小兒子。”樑嬪終於明白，爲什麼趙曜得知皇帝疼愛他後，卻從來沒有詢問她這方面的事情。她以爲曜曜是懂得，所以沒有問她。現在看來並不全是這樣。

    皇帝明白樑嬪的意思，有些沉重地嘆了口氣：“的確是朕的錯。”

    “也是我的錯，我以爲曜曜明白，所以一直沒有跟他說這件事情。如今看來，曜曜一直在意這件事情。”樑嬪輕輕地拍了拍皇帝的手，語氣溫柔道，“明日，我和曜曜好好地談談。”

    “你要是跟他說這件事情，你怎麼向他解釋你知道？”皇帝道，“你跟他說從我這裏得知，那就會讓他知道我和老賀那家夥有聯絡，以小十的聰明，會立馬猜到老賀是誰，也會猜到我跟老賀的目的。”

    樑嬪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也是，那要怎麼跟曜曜說？”

    “算了，我們就當做不知道。”

    樑嬪斜睨着皇帝，打趣他道：“你不是很委屈嗎？”

    “我是委屈啊，小十那個臭小子跟老賀老家夥親近，什麼話都跟他一個外人說，而我這個父親，他卻覺得彆扭。”皇帝心裏又委屈又生氣又不甘，“就像你說的，怪我自己。”

    “日後我還是找個機會跟曜曜說說吧。”

    皇帝握住樑嬪的手，神色溫和道：“不用了，就讓小十這個小兔崽子跟我的關係保持這樣吧。”

    “你確定？”樑嬪明白皇帝的意思，“你甘願這樣？”

    “我當然不甘願，但是這樣對小十最好。”皇帝笑了笑說，“小十心裏明白我這個父皇是疼愛他的就夠了，親不親近我不重要。”

    樑嬪知道皇帝嘴上這麼說，其實心裏並不是真的這麼想。他是想讓曜曜跟他親近的。

    “曜曜會親近你的。”

    皇帝傲嬌地說道：“朕不稀罕他的親近。”他說着，低下頭貼着樑嬪的臉說，“朕只想和你親近。”說完，他就吻住樑嬪的嘴。

    等皇帝睡着後，樑嬪坐起身子，目光溫柔地看着他的睡臉。想到他之前說的那番嘴硬的話，她的嘴角邊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

    曜曜對賀蓮芳說的那番話，他聽了，明明難過。唉，過段時日還是跟曜曜說說，不然他會爲此事傷心一輩子的。

    樑嬪彎下身子，在皇帝的脣上親了下，旋即躺下身子。她剛躺下來，就被皇帝摟進懷裏。她環住皇帝的腰，輕輕地拍了拍皇帝的後背。

    翌日，皇帝臨走的時候，叮囑樑嬪不高跟趙曜說昨晚的事情，再三說他不在意。最後說，如果跟小兒子說他在意，那他這個父皇未免太丟人了。

    樑嬪忍着笑說，她不會跟趙曜說。皇帝聽了，這才放心地去上朝。

    因爲昨晚歇在昆德殿，皇帝今天上早朝的心情很不錯，這讓大臣們鬆了一口氣。

    這幾日也不知道怎麼了，皇上心情好像不太好，明明楚王殿下在蜀地打了勝仗。

    今天的早朝沒什麼大事，都是一些小事，上了一個時辰便結束了。

    皇帝回到御書房看了一會兒奏摺，便帶着孫奎去文德殿。

    孫奎見皇帝弓着腰，鬼鬼祟祟地趴在窗邊，偷看趙曜讀書，嘴角微微抽了下。他壓低聲音說道：“皇上，您要是想看，您怎麼不進去看？”

    皇帝回頭瞪了一眼孫奎，小聲地說道：“你懂什麼。”

    孫奎：“……”

    皇上，您上朝前不是跟樑嬪娘娘說您不在意十殿下那番話麼，那您現在跑來偷看十殿下做什麼。

    趙曜感覺到有人在看他，擡眸四處望了望。

    皇帝見小兒子朝後面看了過來，忙低下身子，蹲在窗臺下面。孫奎也趕緊蹲了下來。

    趙曜看了一圈，沒有看到人，覺得是自己想多了，便沒有再意，繼續聽先生講課。

    同喜從興德宮取點心回來，見皇帝弓着腰趴在窗臺上，急忙向皇帝行禮，卻被皇帝用眼神阻止了。

    皇帝見同喜來了，不好再偷看小兒子讀書。臨走前，他警告同喜不許告訴趙曜，他來過文德殿。

    同喜連忙點頭，旋即恭恭敬敬地把皇帝送出文德殿的門口。

    “皇上，您方纔怎麼不進去看看十殿下啊？”

    “朕爲什麼要進去看他。”皇帝嘴硬道，“朕方纔是想看看那個臭小子有沒有認真在讀書，並沒有其他意思。”

    孫奎：皇上，您這番話還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皇帝：朕沒有在意，一點都不在意！

    趙曜：父皇，你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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