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九章 八皇子的目的

    果然如皇帝和劉太師他們所料，並沒有大臣主動去自首。劉太師也沒有指望有大臣主動自首。他花了兩天的時間就把大司農丞張南貪墨一案查的清清楚楚，並且涉及此案的大臣一個都沒有放過。當然，太子和鎮國公暫時放過了。

    好在這次貪污受賄一案涉及到的大臣沒有先帝在世時那場驚天動地的貪墨案多，不過也有三四十人。

    當劉太師把審完的結果交給皇帝時，皇帝雷霆震怒，在早朝上發了一通好大的火。雖然表面上太子和鎮國公沒有涉及此案，但是張南跟他們有關係，當然免不了被斥罵一頓。

    皇帝當着文武百官的面，毫不客氣地把太子和鎮國公罵的狗血淋頭。不僅如此，他還罰太子和鎮國公面壁思過一個月。

    至於張南和他的從犯們，該斬首的斬首，該流放的流放，該貶職的貶職，一個都沒有輕饒。

    沒想到在孟老先生在京城講學期間會發生如此大事。雖然這件事情不是太子的錯，但是張南是太子的官員，太子的名聲還是受到了影響。當然，這其中有代王和宣平侯的手筆。

    原本因爲孟老先生沒有見太子殿下一事，天下文人學子們已經對太子殿下有些議論。如今得知太子殿下手下的官員欺上瞞下的貪污賄賂，這讓天下的讀書人對太子殿下產生了一些質疑。

    雖然沒有查出太子殿下貪墨，但是他手下的官員貪污了，難道他手下的官員真的沒有拿貪污的錢財討好太子殿下嗎？太子殿下是真的不知情嗎？會不會是太子殿下指使大司農丞貪墨……

    大多數文人學子不相信太子殿下是清白。即使太子殿下沒有貪墨，但是他們相信太子殿下是知道大司農丞貪污受賄一事，不可能一點都不知情。如果太子殿下真的毫不知情，那他這個太子未免太無用了吧。

    再說，如果太子殿下真的清清白白，皇上也不會罰他面壁思過。太子殿下肯定牽涉其中，但是因爲他是大周的儲君，皇上爲了顧忌他的面子，所以才說他沒罪。

    讀書人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只會讀死書的書呆子，大多數的學子們不僅很會讀書，而且對朝廷之事也有些瞭解。這次大司農丞張南貪污受賄一事，他們認爲絕不會像調查結果那樣簡單。

    不管太子殿下到底有沒有貪污，他肯定縱容手下貪墨了。這樣的一個太子，讓天下讀書人怎麼尊崇？這樣的太子，又怎麼讓天下百姓信服並放心？

    自從代王平定梁州的叛亂後，太子殿下在民間的聲望就不如代王。這幾年，代王並沒有出去平亂，也沒有做出什麼特別大的事情，但是他的名望還是要比太子殿下高一些。

    提到代王殿下，百姓們最起碼知道代王以前經常在外平亂，幫朝廷收復一個個被亂軍霸佔的城池，拯救了被亂軍欺凌的百姓們。而提到太子殿下，百姓們一時間想不起他曾經做了什麼事情，只知道他是一個孝順的人。

    這幾年，在民間最有名望的皇子，不是代王殿下，也不是太子殿下，而是十殿下。趙曜因爲做出曲轅犁，他的名聲在民間一下子提高了很多。也就是說，這幾年來，太子殿下在民間的名聲還不如趙曜。

    代王殿下和宣平侯在這些年，一直不停地抹黑太子殿下，雖然大多數傳言都是假的，文人學子們不太相信，但是大司農丞張南貪墨一事，讓讀書人不得不懷疑之前那些有關太子不好的謠言是不是真的。

    因爲這件事情，太子殿下在民間的名聲變壞了不少。當然，還是有不少人相信太子殿下是無辜清白的。

    對代王殿下和宣平侯來說，太子殿下的名聲在民間變壞，根本不重要。他們想要的結果是太子殿下和鎮國公被嚴懲。當然，他們心裏也清楚扳倒一個張南，根本不可能讓太子下臺。但是，最起碼能狠狠地咬了下太子殿下和鎮國公的一塊肉。可是，皇帝卻輕飄飄地讓太子殿下和鎮國公面壁思過。

    面壁思過有什麼用，傷不到太子殿下和鎮國公半分，這不是代王殿下和宣平侯想要的結果。

    代王殿下爲了此事，氣的在府裏發火摔碎了不少東西。宣平侯心裏也不平，但是又有什麼用。

    “父皇竟然如此包庇太子。”代王殿下一臉不忿，擡手狠狠地捶打了下桌幾。桌幾上的茶盞跌落在地上。“沒有太子的命令，沒有太子的縱容，給張南一千個膽子，張南也不敢貪污受賄。”

    代王殿下氣的站起身說：“整整五萬貫錢，五萬貫啊！父皇竟然就這麼輕飄飄的饒了太子！”代王越說越氣，氣的一張臉漲的通紅。他咬牙切齒地說道，“說不定還不止五萬貫，說不定是十萬貫錢，父皇居然不追究太子的罪責，父皇是瞎了眼麼。”

    “殿下慎言。”宣平侯急忙提醒代王殿下注意言辭，“殿下，您不能這麼說皇上。”

    代王殿下絲毫不在意宣平侯的警告，繼續憤懣地說道：“父皇還沒有老，現在就開始老糊塗了嗎？”

    “殿下！”宣平侯不由提高聲音，警告代王殿下道，“慎言啊！”

    代王殿下毫不在乎的說道：“這是本王的王府怕什麼。”

    “殿下，即使是你的王府，也得小心隔牆有耳。”

    代王殿下一臉不屑地說道：“我剛纔說的話，有人要是向父皇告狀，我在父皇面前我也這麼說。”

    選宣平侯聽代王殿下如此說，便知道他已經被氣的失去理智了。

    “殿下，皇上並不是糊塗的人。”

    “父皇如果不糊塗，那他怎麼放過了太子？”代王殿下說着，發出一聲嗤笑，“就因爲太子是大周的儲君，爲了顧忌太子和大周的顏面，父皇只能裝糊塗。”

    宣平侯輕嘆一口氣道：“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太子是皇上親封的。”

    宣平侯府的世子接着他父親的話說：“殿下，父親說得對，皇上不可能不知道張南貪墨的幕後主使是太子，但是他沒有嚴懲太子，是爲了大周的顏面。”

    “爲了大周的顏面，就這樣放過太子？”代王冷笑道，“如果日後太子做出比這更過分的事情，父皇還要爲了大周的顏面，維護太子嗎？”

    “不會了，以皇上的脾氣，他只會原諒太子一次。如果太子日後還貪墨，皇上絕不會輕饒。”宣平侯心裏不平，但是他並沒有像代王這麼氣憤，“皇上最恨貪墨之人，這次張南貪污受賄五萬貫錢，又牽扯到不少大臣，這已經觸犯了皇上的逆鱗，皇上絕不會允許太子第二次觸犯。”

    他又說道：“只要太子日後再次貪墨，那麼皇上絕不會客氣，一定會下旨廢黜太子。”

    代王殿下聽後，憤怒難看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些。

    “真的會這樣？”

    “會。殿下，你忘了，皇上並不喜歡太子，而且一直以來對太子並不是很滿意。”宣平侯耐心地跟代王殿下說，“這次表面上看太子相安無事，但是他在皇上心裏已經不行了。”

    宣平侯府的世子附和道：“通過這件事情，皇上一定對太子越來越不滿意，所以殿下你不用這麼生氣。”

    聽宣平侯父子這麼一說，代王殿下心中的怒火瞬間消失的一乾二淨。

    “這麼說，我們這次並沒有做白用功啊。”

    “沒有，相反我們這次做的非常漂亮。”宣平侯笑眯眯地說道，“我們這次贏了。”

    代王聞言，揚起嘴角笑了：“那就好。”他又問道，“舅舅，我們接下來做什麼，趁機火上加油？”

    “殿下，接下來太子的人要對付我們了，我們得做好應對。”宣平侯皺起眉心，眼底一片擔憂，“我們這次讓太子和鎮國公他們吃了這麼大的虧，他們不可能不反擊的。”

    代王倒不怎麼擔心：“我們的人又沒像張南那樣貪墨那麼多錢。”

    “殿下，但是我們的人並不是每一個都手腳幹淨。”宣平侯跟鎮國公斗了幾十年，對鎮國公的性子和手段還是有些瞭解的。“以鎮國公睚眥必報的性子，他們這次栽了這麼大的跟頭，絕不會讓我們好過的。以他的手段，說不定會讓我們栽的比他們還要慘。”

    代王不以爲意道：“他都被父皇軟禁在鎮國公府面壁思過，他還能做什麼？”

    “鎮國公詭計多端，即使被關在鎮國公府，他也有手段報復我們。”宣平侯在鎮國公身上吃了很多次虧，心中非常警惕鎮國公的報復。“接下來，我們要提高警備，絕不能掉以輕心。”

    宣平侯府的世子見代王還是一副不屑於顧的模樣，忍不住提醒他道：“殿下，你忘了你之前加珠一事是怎麼被鎮國公弄沒得麼？”

    一提到這件事情，代王的臉色刷的一下變的陰沉。

    “舅舅，你說的對，要警惕鎮國公。”

    宣平侯父子倆跟代王仔細地商議了一番。

    商議好後，宣平侯父子這才離開代王府。臨走前，宣平侯提醒代王不要忘了重賞魏延。這次扳倒張南，多虧了魏延。

    宣平侯覺得魏延有才能，建議代王重用他，說不定他日後還能做出大事來。

    代王沒有忘記重賞魏延。聽了宣平侯的提醒後，就派富忠親自帶着東西去找魏延。代王出手很大方，賞賜了魏延一百金，一些布料，還有一套名貴的文房四寶。

    當晚，魏延悄悄去北市的某處隱祕的宅子，和八皇子見面。他把代王對他說的那番話，一五一十地向八皇子彙報。

    對於代王要重用魏延一事，八皇子絲毫不意外。魏延這次立了這麼大的功，代王和宣平侯不重用他才奇怪。

    八皇子讓魏延好好的幫代王做事，要讓代王和宣平侯對他越發的看重。

    “殿下，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要不要趁熱打鐵？”魏延所謂的趁機打鐵，就是繼續對付太子的人。

    八皇子語氣淡淡地說道：“什麼都不要做。”

    魏延和林雪毅聽到這話，都面露不解。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爲何？”

    “再怎麼趁熱打鐵，暫時也奈何不了太子和鎮國公。”八皇子摩挲着茶盞的杯口，意味深長地說道，“時機未到，父皇暫時不會嚴懲太子和鎮國公。”

    魏延和林雪毅面露疑惑：“時機未到？”

    “我們什麼都不要做，讓太子和代王繼續狗咬狗吧。”對於皇帝懲罰太子和鎮國公面壁思過這個結果，八皇子心中一點也不意外。如果皇帝這次嚴懲太子和鎮國公，八皇子倒是覺得古怪。“接下來，朝堂上會很熱鬧。”以鎮國公的性子，不可能不報這次的大仇。

    魏延和林雪毅見八皇子沒有說時機是什麼時候，他們沒有繼續問下去。陪八皇子說了一會兒話後，他們便離開了。

    他們前腳剛走，王思齊後腳便到了。

    明日一早，王思齊便要親自前往一趟西域，目的是搶奪袁家的生意。

    袁家嫡次子喪命的消息，王家、荀家和謝家都收到了。他們當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有句話叫趁你病要你命，袁家出事了，其他世家自然要趁此機會吞併袁家在西域的生意。

    之前，他們在西域的生意被袁家嫡次子搶走不少。如今他出事了，他們當然要搶回來。

    “袁邗已經快馬加鞭趕往西域，不過最快也還要半月才到。”

    八皇子眼中一片冷意：“等他到了，就是他的死期。”

    王思齊心生一計，開口問道：“殿下，要不要栽贓陷害謝家和荀家？”

    “沒用的，袁家不會相信。”別看京城四大世家平日裏一副你爭我奪的關係，但是他們私底下有一個墨守成規的規定，那就是不殺對方家的嫡子。

    關於這個規矩，身爲庶子的王思齊是不知道的。

    “我已經安排好了，袁家會查到是右賢王的人做的。”八皇子的目標並不是讓世家們狗咬狗，而是要讓右賢王和袁家決裂。

    王思齊沒有好奇詢問八皇子他是怎麼安排的。他心裏清楚有些事情是他能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能知道。如果殿下想讓他知道，一定會告訴他怎麼安排的。但是，殿下並沒有說，這就說明這件事情不是他能知道的。

    “殿下，陳王那邊？”

    “等袁邗死了，下個就是陳王。”雖然陳王跟八皇子是親兄弟，但是陳王體內有袁家的血脈，所以他必須死。“那個東西有消息了嗎？”

    王思齊知道八皇子問的那個東西是什麼東西，搖搖頭說：“還是沒有一點消息。”

    八皇子微微擰了下眉頭，問道：“蜀地那邊也一點消息都沒有？”

    “沒有。”王思齊道，“韓忠以爲裴家當年藏的東西是一張藏寶圖，並不知道是那個東西。“

    “關於藏寶圖的消息，韓忠是從哪裏聽說的，查到了嗎？”裴家有藏寶圖一事，不可能空穴來風。韓忠一定是在哪裏聽說了些什麼。

    “這個查到了，說是韓忠當年逃難的時候救了一個老閹人，老閹人臨死前告訴他的。”王思齊如實地稟告道，“老閹人告訴韓忠，裴家的藏寶圖是南魏的寶藏。”

    “老閹人？”

    “這個老閹人在前朝時是御花園打掃的太監，所以他聽說了一些不爲人知的事情。”

    八皇子沉凝地問道：“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沒有了，老閹人知道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這個了。”王思齊知道八皇子最想要得知的事情是什麼事情，可惜老閹人並不知道。

    八皇子的手指輕輕敲着茶盞的肚子，沉思着臉說：“那個東西到底在哪裏？”

    “殿下，只怕那個東西早就沒了。”王思齊覺得那個東西說不定早就從這個世上消失了。“那個東西對您來說並不是很重要，您幹嗎一直想要找到？”

    八皇子輕嘆一口氣道：“那個東西畢竟是南魏的，繼續找吧。”

    “殿下放心，我會一直派人打聽的。”王思齊說完，想起蜀地的事情，便問道，“殿下，大王子那邊快要撐不住了，我們是不是該伸出援手呢？”

    八皇子輕點了下頭說：“幫他吧。”

    王思齊又向八皇子稟告了些事情，這才離開。他明日一早要出發，家裏人肯定有事情交代，他必須早點回去。

    咔嚓一聲，八皇子伸手捏碎了手中的茶盞。

    站在一旁的餘海見狀，連忙低下頭查看八皇子的手。見他家殿下的手沒有被茶盞的碎片割破，他這才鬆了一口氣，旋即忙把八皇子手中的茶盞碎片取出來。

    “殿下，您當心點，小心割傷自己的手。”

    “沒事，我心裏有數。”八皇子擡眸看向餘海，吩咐道，“叫魯回動手的時候注意些，讓陳王死的醜陋些。”

    “是，殿下。”

    八皇子意味不明地笑道：“現在就等袁邗去西域。”

    在京城，想要對袁邗下手，是一件不太明智的事情。如果在京城刺殺袁邗，但是到時候一定會掀起軒然大波，屆時還有可能暴露，所以殺袁邗最好的地點是在西域。

    袁家在西域雖然有做生意，但是他們在西域並沒有太大的權勢。再加上，西域人多，而且都是外邦人，情況又複雜，最合適渾水摸魚殺掉袁邗。

    奪嫡開始進入激烈狀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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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