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三章 沒有封地

    興德宮裏，趙曜聽完孫豆豆的話，面露詫異，指了指自己，難以置信地再次問道：“你確定孟老先生要見我？”

    孫豆豆見趙曜還是一副難以相信的模樣，再次用非常篤定的語氣告訴趙曜。

    “殿下，孟老先生真的要見您，而且指名點姓的要見您，奴婢沒有傳錯話。”

    趙曜一臉震驚，說道：“孟老先生爲何要見我啊，我有什麼可見的啊？”

    “殿下，奴婢方纔跟您說過，孟老先生想要感謝您造福百姓和讀書人……”孫豆豆沒法只好把他方纔說過的話，再次向趙曜說一遍。

    之前，趙曜並沒有仔細聽孫豆豆的話。他聽孫豆豆說孟老先生要見他就懵了，孫豆豆後面的話，他沒有聽。現在，他聽完孫豆豆的話，心中還是非常吃驚。

    “就因爲我做出印刷術和新紙，還有曲轅犁，孟老先生想要見我，還想當面感激我？”趙曜的心情有些複雜。

    “是的，殿下。”孫豆豆繼續說道，“皇上說明日下了早朝，讓您跟着他一起去見孟老先生。”

    “我知道了。”

    同喜送走孫豆豆。

    孫豆豆知道他日後要跟着趙曜一起前往嶺南，他現在已經算是半個趙曜的人，所以對趙曜的事情，他是十分上心的。對待同喜，他是非常客氣的。

    同喜原本就挺喜歡孫豆豆的，他身爲孫奎的徒弟，在承廣殿伺候，算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可是他卻從來不仗勢欺人，相反爲人和善，還幽默風趣。宮裏的太監，大多數都非常喜歡孫豆豆。

    “豆豆哥，孟老先生見殿下真的是因爲殿下做出的那些東西嗎？”

    “真的。”孫豆豆知道同喜擔心什麼，安撫地朝他笑了笑，“你放心，殿下不會有事的。”

    聽到孫豆豆這麼說，同喜心裏便放心了。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忙問道：“除了殿下，還有其他殿下去嗎，太子殿下和代王殿下去嗎？”

    “不去，孟老先生只想見十殿下，並不想見太子殿下和代王殿下。”孫豆豆笑着說，“孟老先生想見十殿下，還是因爲咱們十殿下厲害，做了那麼多利國利民的好東西。皇上誇孟老先生獨具慧眼。”

    “我家殿下本來就厲害。”

    同喜和孫豆豆說着就互相笑了起來。

    孫豆豆還要回承廣殿，沒有和同喜久聊。臨走前，讓同喜和趙曜放一百二十個心。

    同喜回屋後，便把孫豆豆對他說的話，一五一十地跟趙曜說了。

    “我怕太子哥哥和代王他們嫉妒我。”趙曜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孟老先生不想見太子殿下和代王殿下，卻願意見他這個不受寵的十皇子。

    “啊，那殿下您豈不是有危險了？”同喜滿臉擔憂不安，“這可如何是好，要不您還是不去了吧？”

    “是我想不見就能不見的麼，父皇肯定不會同意的。”趙曜轉念想了想，心中的擔憂瞬間去了大半，“太子哥哥和代王他們不一定會嫉恨我，如果換做是四哥，又或者是七哥被孟老先生指名點姓的見面，太子和代王肯定會十分不滿。”

    “殿下，您的意思是您去見孟老先生不一定會有事？”

    “嗯，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畢竟我還是個孩子，還是個不受寵的，又沒權沒勢的皇子，太子哥哥他們要是真的嫉恨我，那他們未免太掉份了。”

    “殿下，您這麼說也對。”同喜心中的擔心頓時消散了。

    “只是我真的沒想到孟老先生會想要見我。”趙曜一臉受寵若驚地說道。

    “不愧是孟老先生，跟凡夫俗子就是不一樣，一眼就能看出來殿下您做出的東西都是好東西。”

    趙曜撇撇嘴說：“我倒希望他老人家和其他人一樣。”在成年去嶺南之前，他可不想太過出名。俗話說得好，人怕出名豬怕壯。他要是太出名，在成年封王之前說不定會被居心叵測之人覬覦。

    “殿下，您說孟老先生會不會收您做學生啊？”同喜說着，神色就變得激動起來，“殿下，您要是成爲孟老先生的學生，那您就發了啊……”

    他的話還沒有落音，腦袋就被趙曜狠狠地敲打了下。

    “你說什麼瘋話，我要是成爲孟老先生的學生，那我就完了。”

    “殿下，不至於吧。”同喜覺得趙曜擔心過度了，“奴婢覺得您成爲孟老先生的學生沒有什麼不好。”

    趙曜搖了搖頭說：“你不懂。不過，孟老先生也不太可能收我爲徒，畢竟我沒有任何文采。”他從來沒有寫過出名的文章或者詩詞歌賦。“再說，我不喜歡讀書，更不喜歡做學問，收我爲徒還是饒了我吧。”

    “也是，殿下您最討厭寫文章寫詩的。”同喜說完，想到了孫豆豆，忙問趙曜道，“殿下，等您封王，小孫公公真的要跟我們一起去嶺南啊。”

    趙曜聽到同喜這句話，微微眯起眼，眼底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

    “殿下，皇上爲什麼會派小孫公公跟您去嶺南啊？”同喜倒不是擔心孫豆豆日後搶了他貼身太監的位置，他只是覺得奇怪。孫豆豆是孫奎的徒弟，而且是唯一的徒弟，日後孫豆豆肯定會繼承孫奎的衣鉢。他不明白皇上爲什麼要派孫豆豆跟着趙曜？說實話，跟殿下去嶺南，哪有留在宮裏有前途啊。

    “誰知道呢。”趙曜心裏有幾個想法，但是唯獨沒有那個想法。“孫豆豆做事挺機靈，他日後要是真的跟我們去嶺南，說不定會很有用。”

    “這倒是。”同喜也沒有多想。

    “我去一趟八哥那裏。”趙曜有些擔心八皇子的身子。

    等趙曜到的時候，八皇子剛剛喝完藥。

    “八哥，你感覺怎麼樣？”

    “我沒事，太醫說再喝兩副藥就不會再咳了。”八皇子問道，“孫豆豆找你做什麼？”

    “哦，他來告訴我，父皇明日下了朝後，要帶我一起去見孟老先生。”

    “什麼？”八皇子一臉驚愕，“父皇要帶你去見孟老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趙曜把孫豆豆對他說的那番話，跟八皇子說了說。

    八皇子聽完後，心裏便放心了。

    “原來是這樣。”孟老先生不愧是當世大儒，深知十弟做出來的那些東西對江山社稷的作用。“孟老不愧是孟老。”

    趙曜面上露出害怕，問道：“八哥，孟老先生只見我，這會不會讓太子哥哥他們不高興？”

    八皇子溫柔地對趙曜笑了笑，溫聲地安慰他道：“不會的。你放心地跟父皇去見孟老先生。”

    “真的不會嗎？”趙曜摳了摳臉說，“我讀書不好，孟老先生只見我，不見太子哥哥和代王他們。”

    “不會，孟老先生見你是因爲你做出的那些東西，而不是因爲你讀書好。”八皇子又說道，“再者，你還是個小孩子，去見孟老先生最合適。”他們一羣兄弟中，除了十弟去見孟老先生不會有事，其他人去見孟老先生勢必會引起不小的騷動。

    趙曜裝作被八皇子的最後一句話安慰到了，面上的害怕不安瞬間消失。

    “那我就不怕了。”

    “有我在，你怕什麼。”八皇子心裏有些心疼。十弟雖然還是小孩子，但是十弟這兩年多多少少知道了些什麼。他還是不懂這些事情，但是憑着直覺，察覺到一些危險，所以會驚恐不安。

    趙曜用力地點了點頭說：“有八哥在，我不怕。”

    “明天去見孟老先生的時候不能失禮……”八皇子怕趙曜見到孟老先生會緊張害怕，認真的叮嚀他見到孟老先生時該做什麼，該說什麼。

    趙曜聽得非常認真。

    “記住了嗎？”

    趙曜點點頭說：“記住了。”

    八皇子見趙曜的表情有些古怪，忙關心地問道：“怎麼了？”

    “八哥，爲什麼孟老先生要感謝我啊，他可是大儒？”趙曜有些羞赧地說道，“再說，從來沒有人感激過我。”

    八皇子聽了，心中一陣鈍痛。

    就因爲十弟不受寵，沒有權勢的母族，朝中大臣無視他做出的這些東西的作用。在民間，百姓們對十弟做出來的這些東西充滿感激。十弟在民間很有名望，可是在朝中卻沒有任何地位。

    “十弟，我跟你說過，你做出來的東西很厲害，老百姓對你充滿感激。“

    “是嗎？”

    “你做出來的曲轅犁，讓很多地方的糧食產量增加了很多，百姓們對你稱讚不已。”八皇子非常心疼趙曜，他故意逗趙曜道，“老百姓可是誇你是天才。”

    “嘿嘿嘿……”趙曜忍不住得意地笑了出來，“我也沒有那麼厲害。”

    “十弟，你讀書是不厲害，但是你做的東西很厲害，以後你還是要多做一些造福百姓的東西。”

    “八哥，我知道了。”趙曜說完，想起再過一段時間就是八皇子的生辰，屆時八皇子就要成年封王。“八哥，太子哥哥跟父皇說了嗎，讓你留在京城不去封地？”

    “我沒跟你說這事嗎？”

    “啊，八哥你什麼時候跟我說了？”

    八皇子抱歉對趙曜笑了笑：“是我忘了跟你說，大哥已經跟父皇說過了，父皇同意我留在京城。”

    趙曜歡喜地說道：“那太好了，這樣我就不用和八哥你分開了。”

    見趙曜這麼高興他留下來，八皇子的面上不覺露出一抹笑容。

    “怎麼，捨不得我走啊？”

    “非常捨不得。”趙曜是真的不想和八皇子分開。自從楚王去了梁州後，趙曜跟八皇子的感情越來越好。這些年來，他們兄弟倆形影不離，從來都沒有分開過。“八哥，你要是去了封地，就真的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到時候他就變成孤家寡人了。

    “放心，不會剩下你一個的。”八皇子之所以想在京城，一方面是爲了能繼續留在太子身邊，謀劃他的事情。另一方面就是捨不得趙曜這個弟弟。他要是去了封地，宮裏就再也沒有人護十弟了。

    “我就知道八哥對我最好。”趙曜站起身跑到八皇子的身邊，伸手抱住八皇子，用他的小臉蹭了蹭八皇子的臉。“我最喜歡八哥了。”

    八皇子擡手拍了下趙曜的屁股，笑罵道：“小馬屁精。”

    趙曜又坐了回去，好奇地問道：“八哥，你雖然留在京城，那你的封地呢，太子哥哥有沒有從父皇打聽到你的封地啊？”

    “大哥幫我向父皇求了青州。”

    “青州？”趙曜驚呼道，“那不是在海邊嗎？”如果八哥去了青州，那大舅在青州做的事情，就會被八哥知道，到時候八哥就會發現他這些年所做的事情，還會知道他這個十弟並不是天真無邪的傻子。

    “是啊，不過父皇沒有答應。”

    “爲何？”趙曜聽了，心裏鬆了一口氣，旋即想了想，父皇是不可能把青州交給八哥的。雖然父皇還不知道他八兒子的真面目，但是衝八哥和太子殿下的關係，父皇是不會把青州這個“錢袋子”交給八哥的。一旦交給八哥，就等於交給了鎮國公，父皇是絕不會拿青州喂鎮國公的錢袋。

    八皇子不好跟趙曜說，只能說：“不適合我。”當初太子要幫八皇子求青州的時候，八皇子就知道皇帝不會答應。青州雖說是海邊小城，但是開放了海禁後，青州變得非常重要，而且也變得非常富饒。

    趙曜問道：“那父皇把哪裏給你做封地了啊？”

    餘海嘴快道：“皇上沒有給殿下封地。”

    “啊？”趙曜震愕道，“父皇沒有給封地，真的假的？”

    八皇子瞪了一眼話多的餘海，旋即溫和地對趙曜說道：“我暫時不離開京城，所以父皇暫時不給我封地。”

    一提到這件事情，餘海就爲八皇子委屈。他小聲地嘀咕道：“才不是這樣。”皇上就是故意不給封地給殿下。

    “二哥不是也沒有離開京城麼，爲什麼二哥就有封地，八哥就不能有封地啊？”雖然一直都知道父皇不喜歡八哥這個兒子，但是沒想到父皇竟然連封地都不願給八哥，這委實過分了。

    “我哪能跟二哥相比。”八皇子倒是對這件事情沒有太在意，“暫時沒有封地也沒有什麼不好。再說，有了封地，我就不能安心地留在京城幫大哥。”

    餘海聽不下去了，替八皇子不平道：“殿下，所有皇子成年封王后都會有封地，就您沒有，這不是……”餘海紅了眼眶，沒敢把話說完。但是，想了想，他還是忍不住說道，“殿下，您是皇上的親兒子啊，爲什麼皇上對您……”

    八皇子打斷餘海的話，眼神嚴厲地瞪了一眼餘海。

    餘海嚇得不敢再說話了。

    “七哥留在京城，不是也有封地麼，憑什麼父皇不給你封地啊，父皇太過分了。”他不明白父皇爲什麼這麼討厭八哥，八哥又沒有做錯什麼，更沒有做出十惡不赦的事情。這些年來，最起碼表面上八哥非常老實，並且一直盡力盡力地輔佐太子哥哥。父皇就算再氣八哥的母妃，也不能一直遷怒於八哥，這對八哥太不公平了。

    “八哥，我明天幫你問父皇，問他爲什麼不給你封地。”

    見趙曜這副氣呼呼的模樣，八皇子忙對他說：“十弟，你不要問父皇，你問了父皇，會惹父皇生氣的。再說，我不在意有沒有封地。”有沒有封地對他來說不重要。

    “可是……”

    “沒有可是，聽八哥的話，這件事情你不要管。”八皇子心裏高興趙曜爲他生氣不平，但是他不想牽扯到十弟。“你惹怒了父皇，會被罰抄書的。”

    “八哥，就算父皇罰我抄書一萬遍，我也要爲你不平。”趙曜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心虛，因爲皇帝對他這個小兒子很偏心。

    “我真的沒事，你不用替我生氣。”八皇子安撫了半天，終於讓趙曜打消了幫他出氣的想法。

    “八哥，我就是替你難過。”八哥以爲他跟他一樣不受父皇的寵愛，如果日後八哥發現並不是這樣，不知道八哥會不會恨他。“父皇對你不公平。”

    “我不在乎。”八皇子伸手揉了揉趙曜的小腦袋，“八哥有你這個弟弟就行了。”他早就不奢望父皇的疼愛。對他來說，親情有十弟就夠了。

    “八哥，如果我以後有了封地，我把我的封地分給你一半。”

    “好。”八皇子沒有再說這件事情，轉移話題說起別的事情。說了一會兒，就提醒趙曜時候不早了，他該睡覺了。

    趙曜原本打算今晚跟八皇子一起睡覺的，但是因爲心虛，不敢留宿。

    八皇子正好也有事，趙曜不留下來正合他意。他讓餘海送趙曜出門。

    “餘海，太子哥哥有幫八哥爭取封地嗎？”

    “有，但是皇上還是說日後再給殿下封地。”餘海心裏替八皇子憋屈，“太子殿下說，日後他會給殿下一個好地方做封地。”

    “幸好還有太子哥哥對八哥好。”

    趙曜又說幾句讓餘海好好照顧八皇子的話，隨即才離開。

    回到自己的院子後，趙曜重重地嘆了口氣：“唉……”

    “殿下，您是不是覺得對不起八殿下啊？”同喜不愧是趙曜貼身伺候的太監。

    “有點。”趙曜心虛地揉了揉鼻子說，“如果日後八哥知道真相，只怕八哥會恨死我。”

    “不會吧，再說殿下您又不是故意瞞着八殿下不說的，畢竟您之前不是也不知道麼。”同喜道，“還有，誰都看不出來，八殿下不可能知道的。”

    趙曜想想，覺得也是。如果不是那次遇刺，他也不會發現父皇挺關心他的。

    “唉，父皇對八哥真的……弄得八哥像是撿來的一樣。”

    “還真是。”同喜好奇又疑惑的問道，“殿下，八殿下的母妃到底做了什麼事情惹得皇上這麼厭惡她和她兒子？”

    “我問過母妃，母妃也只知道當年八哥的母妃趁父皇喝醉爬上了龍牀，其他的並不知道。”

    “殿下，如果是這件事情，也不至於讓皇上這麼討厭八殿下他們母子吧。”

    “肯定有其他的事情。”趙曜心裏有個猜測，應該跟南魏有關。雖然八哥的母妃不是南魏人，但是肯定跟南魏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不然父皇不會這麼憤怒。

    “殿下，八殿下雖然厲害，但是真的很可憐。”爹不疼，娘不愛的。

    趙曜一臉惆悵地再次嘆了嘆氣：“唉……”

    同喜道：“殿下，您要是覺得心虛，就對八殿下再好些吧。”

    “你說我明天要不要問父皇？”趙曜心裏糾結，這幾年他一直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如果跑去問父皇，是不是就戳破了那層紙。說實話，他覺得和父皇像現在這樣相處挺好的。如果戳破了那層紙，他有些不知道怎麼面對父皇呢，總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殿下，八殿下不是不讓您管，奴婢覺得八殿下肯定有自己的主意，您還是不要干涉了，說不定您會給八殿下幫倒忙。”

    “你說的對，那我明天不問了。”他看出來八哥是真的不在意有沒有封地。以八哥的手段，還有背後南魏的勢力，說不定八哥早就有了屬於他的“封地”。

    說起來，八哥讓烏維做了什麼事情，並且還成功呢？

    就在這時，小金從外面飛了回來，飛到趙曜的手臂上。

    趙曜見小金的腳上有信件，忙取下來看。

    同喜見趙曜神色忽然變得非常震駭，忙關切地問道：“殿下，出了什麼事情？”

    趙曜沉肅着臉說道：“六哥的二表兄，也就是袁家的嫡次子死了。”

    趙曜：我怕日後八哥會打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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