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二章 賢惠的謝皇后

    在匈奴人來京城之前，宮裏有一件大事，那就是皇后娘娘的千秋。

    今年是謝皇后的三十三歲的千秋，她一直在期待這一天，畢竟三十三歲對一個女人來說是一件非常重要的歲數。按照她自己的意思是要大辦的，但是匈奴人要來大周，她也只能歇了這個心思。

    謝皇后坐在銅鏡前，看着鏡子裏的臉。她忽然發現她的眼尾有皺紋，面上露出一抹驚懼又慌亂的神色。

    “姜川，你看本宮的眼角是不是長皺紋呢？”

    姜川低下頭，仔細地看了看謝皇后的眼角，發現的確長了一兩條皺紋。當然，她不能如實的說。

    “娘娘，應該是您昨晚側着身子睡，睡得眼角有了皺痕。”

    謝皇后的整張臉都快要貼在銅鏡上了。她神色緊張地問道：“真的是皺痕嗎？”

    “娘娘，您放寬心，真的是皺痕。等過兩日，您眼角上的皺痕一定會消失的。”姜川寬慰謝皇后道，“奴婢這就去拿雞蛋給您滾一滾。”

    “快去拿。”謝皇后急忙地說道。

    片刻後，姜川取來一個剛煮好的雞蛋，動作輕柔地在謝皇后的眼角滾了滾。

    謝皇后心裏還是不放心。她忙對姜川說道：“你去弄一些紫河車來，從明兒起，本宮要吃紫河車。”

    “是，娘娘。”

    “等等，”謝皇后叫住姜川，“本宮記得鹿胎也是補血養顏之物，你也準備一些。”

    “娘娘，您吃紫河車就行了，無需再吃鹿胎了吧。”姜川覺得吃鹿胎不太好。

    “你懂什麼，鹿胎是大補之物，吃它準沒錯。”

    見謝皇后堅持，姜川也不敢再勸說。

    “是，娘娘。”

    謝皇后對姜川揮了揮手。她從妝奩裏拿出一柄小銅鏡，一直盯着自己的眼角看。越看越心煩，她氣的撂下鏡子。

    想到生氣會長皺紋，謝皇后深吸一口氣，強逼自己冷靜下來，不能再長皺紋了。

    須臾後，姜川從外面回來，恭敬地對謝皇后說道：“娘娘，已經吩咐下去了。明日便送到，屆時奴婢讓小廚房給您燉湯喝。”

    “跟血燕一起燉着喝。”謝皇后交代道，“血燕也是極好的補品，和紫河車一起燉着喝。”

    “還是娘娘想得周到。”

    “你叫家裏送血燕進來，家裏的血燕是最好的。”謝皇后面上露出一抹嫌棄的表情，“宮裏的血燕沒有家裏的好。再說，如果一直吃宮裏的血燕，被皇上知道也不好。”皇帝提倡節儉，厭惡奢靡，像血燕這種極珍貴的補品，他是不太贊成吃的。如果讓皇帝知道謝皇后日日吃血燕，一定會認爲謝皇后是個奢靡之人。

    說到節儉這件事情，謝皇后心裏就有些委屈。她出身鎮國公府，自小錦衣玉食。不管是吃的，還是穿的都是極好的，而且也是極名貴的。她在進宮之前，在家裏一直過着奢侈的生活，但是進了宮後，她身爲皇后，要以身作則提倡節儉。

    這些年來，她不敢穿太奢華的衣服，也不敢吃太過名貴的東西。她心裏委屈又不甘，但是又不敢說。

    “那娘娘，您吃紫河車要瞞着吃啊？”姜川問道。

    謝皇后瞪了一眼姜川，沒好氣地說道：“自然是要瞞着吃，難不成還要敲鑼打鼓的吃啊。”

    姜川忙請罪道：“娘娘恕罪，是奴婢愚鈍了。”

    “你說榮貴妃那個賤人的臉上有沒有皺紋？”謝皇后突然問道。

    姜川被問的一愣，面上露出茫然的神色。

    “榮貴妃那個賤人比本宮老好幾歲，她的眼角和臉上一定長了皺紋。”謝皇后是皇帝所有妃嬪中第二年輕的妃子，第一個年輕的妃子是英妃。“你看她平日裏把她那張臉上擦滿了胭脂水粉，肯定是爲了遮擋她臉上和眼角上的皺紋。”

    “娘娘，您這麼說，還真是的。”姜川附和謝皇后的話道，“難怪榮貴妃把她那一張臉擦的跟白紙一樣白，原來是爲了遮掩臉上的皺紋。”

    “你有沒有發現榮貴妃那個賤人從今年開始就蒼老了很多。“謝皇后面上露出嘲諷的笑容，“你看她現在畫的妝容越發明豔，不對，越發豔俗，爲的就是遮蓋她面上的老氣。”

    “娘娘說的沒錯，榮貴妃越來越來豔俗，就跟風塵女子一樣。”

    謝皇后指着姜川，滿臉笑容地說道：“對，你說的太對，榮貴妃那個賤人就跟風塵女子一樣。”

    “娘娘，您可不要拿榮貴妃和您比較，晦氣。”

    “你說的對，本宮比榮貴妃那個賤人年輕。”原本謝皇后因爲眼角長出一兩條皺紋而煩心，但是想到榮貴妃比她老，她的壞心情立馬就變好了。

    “娘娘，您的千秋打算怎麼辦？”姜川問道，“真的不打算大辦了嗎？”

    “又不是整歲生辰，沒必要大辦。再說，匈奴人馬上就要來大周了，本宮在這個時候大辦千歲，一定會惹皇上不高興的。”

    “娘娘，不大辦的話，那就小辦吧。”姜川說，“娘娘，您的千秋不能不辦啊。”

    “簡單辦一下就好。”謝皇后再三交代道，“一切從簡。”

    “娘娘，那要多簡單啊？”姜川心裏替謝皇后感到委屈，“您可是皇后娘娘，您的千秋可不能太過簡單。”

    謝皇后也不想辦的太簡單，但是……她思索了下說：“今年就不要辦了。”

    “啊，不辦了？”姜川一臉難以置信的問道，“娘娘，您真的不辦您的千秋了啊？”

    “不辦了，吩咐下去，今年本宮的千秋不辦了。”

    “娘娘，這是爲何？”姜川一臉難以置信的問道。

    謝皇后微微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道：“皇上正在爲匈奴煩憂，本宮這個時候過千秋，豈不是在給皇上添亂。再說，皇上也沒有心情給本宮過千秋，索性不過了，這樣還能討皇上開心，不是嗎？”

    “還是娘娘考慮的周全。”姜川說道，“您這個時候不過千秋，皇上一定會誇您賢惠，皇上還會覺得委屈您。等匈奴人離開後，皇上一定會補償您的。”

    謝皇后笑着說：“本宮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還是娘娘英明。”姜川拍了拍馬屁說，“奴婢佩服。”

    謝皇后被姜川哄得眉開眼笑：“就你嘴甜，伺候本宮用早膳吧。”

    “是，皇后娘娘。”

    等謝皇后用完早膳，景王下了朝前來給她請安。

    謝皇后忙問景王，早朝上發生了什麼事情。景王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說的還是匈奴人即將來大週一事。

    “這次匈奴人來大周，一定來者不善，屆時肯定會向大周挑釁，你到時候可要好好表現。”

    景王面露嫌惡的說道：“匈奴人就是一羣野蠻人，他們只會舞刀弄槍，我才懶得搭理他們。”景王嘴上這麼說，其實他心裏清楚他根本不是匈奴人的對手。

    “也是，他們不會跟我們比詩詞歌賦。”

    景王說道：“匈奴人要是跟我們比詩詞歌賦，我倒是高看他們一眼。”

    “既如此，那等匈奴人到了，你就躲遠點吧。”謝皇后心裏也清楚兒子在騎射上和武功上一般般，要和匈奴人打起來，肯定不是匈奴人的對手，到時候不僅丟人，還給大周丟臉了。

    “我肯定不參合這件事情。”景王說完早朝的事情，就問起謝皇后千秋的事情。

    謝皇后說她今年不過了，景王聽了後贊成她這個做法。

    景王陪謝皇后說了一會兒話後便離開了。他早已成年，不適合在後宮久待。

    謝皇后讓姜川去御書房看看。如果皇上不忙，她便過去找皇上。

    姜川得了令，便去了御書房。孫豆豆見姜川來了，忙走上來詢問她有什麼事情。

    “小孫公公，皇上忙不忙，皇后娘娘有事要找皇上？”

    “皇上現在不忙。”

    “多謝小孫公公，奴婢這就回去告訴皇后娘娘。”

    沒多久，謝皇后便帶着姜川來到御書房。

    皇帝見謝皇后這個時候來找他，有些意外，讓孫奎請她進來。

    謝皇后先給皇帝行禮，旋即把她帶來的一碗湯端給皇帝。

    皇帝沒有急着喝湯，問謝皇后找他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謝皇后也知道皇帝忙，不敢耽擱，忙把她來御書房的目的跟皇帝說了。

    皇帝聽謝皇后說今年不辦的她千秋，第一反應就是謝皇后在打什麼主意。

    “幾個匈奴人而已，倒不至於讓朕煩心，你的千秋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可是，皇上……”

    皇帝微微地對謝皇后笑了笑：“你身爲皇后，你的千秋不能不辦，跟往年一樣辦就好。”

    謝皇后聽皇帝這麼說，面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臣妾謝謝皇上。”見皇帝要批閱奏摺，謝皇后很識趣地沒有久待，立馬退出了御書房。

    等謝皇后離開後，皇帝看向站在一旁的孫奎，吩咐道：“你去選一樣東西送給皇后做生辰禮。”

    “是，皇上。”孫奎猶豫了下，開口問道，“皇上，皇后娘娘的千秋宴要不要跟往年一樣賞賜些菜給皇后娘娘？”

    皇帝輕點了下頭說：“跟往年一樣就行了。”

    “是，皇上。”

    皇帝又看了一眼孫奎：“皇后的千秋快到了，你怎麼不提醒朕？”如果不是謝皇后方纔來說她千秋一事，皇帝都忘記這件事情了。

    “奴婢以爲皇上您記得。”孫奎沒想到皇帝竟然把謝皇后的千秋忘記了。

    皇帝瞪了孫奎兩眼，語氣不悅地說道：“朕這麼忙，怎麼會記住這件小事？”

    孫奎：“……”皇上，皇后娘娘的千秋是小事嗎？

    皇帝沒好氣地說道：“朕連自己的生辰都不記得，怎麼可能記得住別人的生辰？”

    “皇上恕罪，是奴婢的錯。”皇上，您不記得皇后的千秋，不記得自己的萬壽，但是您卻記得樑嬪娘娘和十殿下的生辰，完全不用奴婢提醒。

    “行了，皇后千秋的前一天記得提醒朕。”皇帝雖然現在知道謝皇后的千秋就在幾天後，但是過兩天他肯定會忘記。

    孫奎恭順道：“奴婢一定提醒您。”

    皇帝沒有再說這事，旋即低下頭繼續批閱奏摺。批了一會兒，他擡起頭，面色有些古怪地說道：“你說皇后突然不想辦她的千秋宴是怎麼回事？她又在耍什麼花招？”

    對謝皇后的性子，皇帝還是非常瞭解的。以他對謝皇后的瞭解，她是絕對不會這麼賢惠的不辦千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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