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章 生辰

    興德宮裏，八皇子正在看書。這時，餘海恭恭敬敬地走了進來，他先向八皇子行了個禮，旋即從懷中拿出一封信，雙手端到八皇子的面前。

    八皇子放下手中的書，伸手接過信件。他拆開信封, 取出信件看了看，旋即嘴角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接着，他把信件拿到燭火上燒了起來。

    站在一旁餘海見八皇子的神色不太對，忙關心地問道：“殿下，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八皇子拿起方纔桌子上的書，旋即輕輕地敲打着手心。

    “宣平侯和代王比我想的要沒用。”

    餘海在一旁說道：“殿下, 宣平侯哪裏是鎮國公的對手。”

    “我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麼沒用。”八皇子滿眼嘲諷，嘴裏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 “一個小小的英妃居然讓他們毫無反擊之力。”

    “殿下，如果讓鎮國公和太子一直這麼下去，只怕宣平侯和代王……”餘海說着，面上露出一抹陰狠的神色，他伸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殿下，要不索性讓英妃把榮貴妃……”

    八皇子擡手阻止餘海道：“榮貴妃暫時不能出事，一旦榮貴妃和代王徹底失寵, 鎮國公就不好對付了。”

    “那殿下，您的意思是？”餘海問道，“讓英妃暗中幫榮貴妃嗎？”

    “英妃和榮貴妃是死對頭, 英妃怎麼能幫榮貴妃。”八皇子故意把【死對頭】三個字咬的特別重。

    “那宣平侯和代王還是遲遲沒有動作，怎麼辦？”餘海在心裏鄙視宣平侯和代王，這兩人真是太沒用了。“他們到底在搞什麼？”

    “代王最近不是在憂心子嗣的問題麼。”八皇子右手拿着書繼續敲打着手心，“讓他們把那個生子偏方給代王妃。”

    餘海聽了, 面上露出吃驚的表情。

    “殿下，真的要給啊？”

    “給, 代王不是到處求生子偏方麼, 我這個做弟弟的就成全他。”

    “可是，您之前不是說再等等麼？”餘海又說到，“代王妃吃下那個偏方後，生下孩子便活不了多久，那時我們的計劃怎麼辦？”

    “王思齊的妹妹適合做代王繼妃。”八皇子一臉意味深長地說道。

    “王思齊的妹妹，王家人？”餘海一臉驚愕道，“殿下，王家怎麼可能會同意王思齊的妹妹嫁到代王府？王家可是支持三皇子的。”

    八皇子一臉深意地笑了笑：“只要代王妃死了，代王的繼妃一定會從王家、荀家、袁家中出。”

    “殿下，您的意思是代王妃死了，皇上會讓代王迎娶王家、荀家、袁家的女子做繼王妃，這是爲何啊？”餘海滿臉不解地問道，“王家支持的是三皇子，荀家支持的是五皇子，袁家支持的是六皇子。皇上怎麼會讓代王迎娶他們幾家的女子做繼妃？”

    “因爲父皇接下來要對付世家。”八皇子笑着說，“我之前一直覺得父皇會從他們三家選出一個女子賜婚給代王做側王妃，但是父皇卻遲遲沒有動作。”

    “殿下，不對啊，皇上之前不是讓代王迎娶孔太常的小女兒做側王妃的嗎？”餘海被八皇子說糊塗了，“皇上可從來沒有讓代王迎娶王家或者荀家的女子做側王妃。”

    八皇子忽然眯起眼, 眼底劃過一抹幽深。

    “不對，父皇有可能下旨給代王賜婚，先讓王家或者荀家的女子賜給代王做側王妃。”

    餘海聽得是一頭霧水：“殿下，奴婢不明白。”

    八皇子眼裏忽然迸射出一抹精光，“代王妃懷有身孕，父皇就有理由給代王賜婚。”

    “可是，殿下，如果是這樣，那我們不能保證皇上會把王思齊的妹妹賜婚給代王做側王妃啊。”殿下把他說糊塗了。

    “王家、荀家和袁家雖有不少年輕的女子，但是目前只有王思齊的妹妹剛剛及笄，荀家和袁家的女子都還沒有及笄，只能是王思齊的妹妹嫁給代王做側妃。”八皇子拿着書輕輕地敲打了下自己的腦袋，“我居然沒有想到這點。”

    “殿下，皇上真的會讓代王迎娶王思齊的妹妹做側妃嗎？”餘海覺得八皇子的這個猜測太詭異了，他覺得不太可能。

    “會。”八皇子右手拿着書重重地拍了下左手心，神色有些激動地說道，“現在就去安排，把生子偏方給代王妃。”

    “是，殿下。”

    “明天你去見一見王思齊，把這件事情告訴他。”八皇子勾起嘴角，揚起一抹詭笑。

    “殿下，您就不怕王思齊到時候爲了他妹妹，背叛您，轉身投靠代王嗎？”餘海總覺得王思齊不可靠。

    “他不敢，如果他膽敢背叛我，他和他的妹妹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八皇子眼底一片冰冷，“他要是敢背叛，我會讓他們兄妹生不如死。”

    餘海被八皇子這副陰冷的嚇到，他眼底劃過一抹驚恐，旋即恭敬地說道：“是，殿下。”

    八皇子又拿着書敲了敲自己的頭，“真是白白浪費了這幾個月的時間。”

    “殿下，幾個月前王思齊的妹妹也沒有及笄啊。”餘海說到了關鍵的地方。

    “也是。”

    “殿下，代王妃沒了，那王思齊的妹妹到時候豈不是要做繼王妃，這真的好嗎？”比起殿下，扶持自己的親外甥做上那個位子會更好吧。再說，是人都會選擇跟自己有血緣關係的人。

    “方纔我說錯了，代王的繼王妃不可能是王家、荀家、袁家的女子。”

    “啊？這是爲何？”殿下方纔不是說皇上會先讓王家或者荀家的女子做代王的側妃，然後等代王妃死了，再提升王家或者荀家的女子做代王的繼王妃。殿下怎麼現在又說代王的繼王妃不可能是王家或者荀家，又或者袁家的女子。

    “因爲宣平侯和榮貴妃都不會允許代王的繼王妃是王家、荀家、袁家的人，而且我忘記了一件事情，宣平侯府有年輕的女子。”八皇子說道，“代王妃也有一個庶妹。”

    聽到這裏，餘海好像聽明白了，但是好像又沒有聽明白。

    算了，他一個奴婢聽不聽明白不重要，只要王思齊不背叛殿下就好。

    餘海見八皇子繼續看書，沒有再說話，便退了出去。

    八皇子看了一會兒書後，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臉色瞬間變得不好看。

    難道宣平侯和代王是故意的？

    宣平侯是沒有鎮國公精明，代王也不是聰明的人，但是他們不會蠢到這個地步。還有榮貴妃她絕對不是一個蠢女人，哪怕她嫉妒英妃，但是也不會因此徹底失去理智。

    八皇子越想越覺得宣平侯和代王他們是故意的。他們在打什麼主意？

    他暫時想不到宣平侯他們的目的，不過要是代王他們能和鎮國公他們對抗，他倒是很樂意看見。

    八皇子沒有再想宣平侯和代王的事情，繼續看他的書。

    過了一會兒，餘海進來提醒八皇子時候不早了，該休息了。

    “十弟回宮了嗎？”

    “回了，戌時左右回來的。”餘海想了想，還是決定開口問道，“殿下，皇上是不是給了十殿下令牌，不然十殿下怎麼能自由進出宮？”

    “十弟說過父皇曾經給他一塊令牌，然後他還給了父皇，父皇說他日後可以自由進出皇宮，不再需要令牌。”

    “那您爲什麼不能自由進出皇宮？”餘海又在爲八皇子抱不平。不過，八皇子也能自由進出皇宮，因爲他有太子給他的令牌。

    “我不稀罕。”八皇子早就對皇帝沒有任何期待，也不在乎皇帝對他的看法。

    餘海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低下頭，不敢再說什麼。

    八皇子沒有怪罪餘海，語氣平靜道：“明日早點叫醒我，我要去昆德殿陪十弟一起吃長壽麪。”

    這時，昆德殿裏的樑昭儀聽完趙曜說要去嶺南一事後，心中久久無法平靜。她心裏清楚趙曜長大後去嶺南是最好的決定，也是最安全的，但是她捨不得。

    一想到兒子日後要去嶺南，與她相隔千里，她這心裏就十分難受。

    “唉……”

    桂杏聽到樑昭儀的嘆氣聲，關心地問道：“娘娘，您怎麼了？”

    “曜曜想要日後去嶺南，我捨不得……”嶺南離京城千里之遙，並且嶺南自古以來是流放之地，那裏都是罪犯，而且那裏還有瘴氣，十分的危險。

    “娘娘，您捨不得就不讓殿下去嶺南。”桂杏安撫道，“您不讓殿下去，殿下肯定會不去的。”

    “但是，嶺南的確是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樑昭儀心裏糾結，“曜曜去嶺南就能做他想做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能遠離京城的是是非非。”

    “娘娘，殿下想去嶺南，但是皇上不一定會同意，您就不要操心了。”桂杏安慰樑昭儀道，“再者，離殿下成年封王還有十年，您現在就擔心這個是不是太早了點。”

    “你說的對。”樑昭儀心裏希望皇帝同意趙曜日後去嶺南，又不希望皇帝答應此事。

    “娘娘，您明天還要早起給殿下下長壽麪，您早點睡吧。”

    “好。”樑昭儀躺了下來，但是還是久久無法入睡。

    翌日，天剛亮，樑昭儀就醒來了，梳洗好後便去廚房親自揉麪、下面。

    卯時初，趙曜就被同喜叫醒。

    其實，今日趙曜不用起這麼早，畢竟今日是他的生辰，他不用去文德殿讀書，但是八皇子今日要去讀書。

    爲了能和八皇子一起吃長壽麪，趙曜必須跟平日裏一樣早早起牀。

    八皇子過生辰的時候，趙曜陪着他一起吃長壽麪。他過生辰的時候，八皇子自然也要陪他吃長壽麪。這幾年都是如此。

    趙曜在去膳廳的路上，碰巧遇到剛到昆德殿的八皇子。他忙走上前去，笑盈盈地向八皇子打招呼。

    “八哥，你來了啊。”

    八皇子看到趙曜，面上不覺露出一抹笑容。

    “十弟，生辰快樂。”說完，就從餘海的手中接過一個錦盒，旋即遞給趙曜，“這是送伱的生辰禮物。”

    “是什麼禮物？”趙曜雙眼頓時放光，滿懷期待地從八皇子手裏接過錦盒。剛接過錦盒的時候，他的雙手不由地往下墜，手中的錦盒差點跌落在地上，這時他才發現錦盒有些重。“八哥，這是什麼啊，怎麼有些重？”

    “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麼。”

    趙曜迫不及待的打開錦盒，發現裏面放着一柄金如意。他驚得瞪大了雙眼，張大着小嘴巴，難以置信地望着八皇子：“八哥，這……這這……這是金如意？”

    站在趙曜身邊的同喜看到金如意的時候，驚得倒抽一口冷氣。

    八殿下出手真大方！

    “對，金如意，不過有些小。”八皇子有些歉意地說道，“本想送你一個大的，但是……”

    趙曜連忙打斷八皇子的話：“八哥，這金如意不小了。”八皇子送給趙曜的這一柄金如意長十寸，雖然比一般的如意小了些，但是對趙曜來說並不小。“不是，八哥你哪來的金如意啊，這金如意可值不少錢啊。”

    “大哥給的。”這一柄金如意還真是太子給八皇子的，“那次在護龍寺救了大哥，大哥不是送給我不少東西麼，這一柄金如意就是其中一個。”其實，八皇子看不上這一柄金如意，他覺得太小了。他想送趙曜一柄“正常”大小的金如意，但是他不能送，畢竟他是不受寵的八皇子。如果拿出正常大小的金如意就太奇怪了。

    “八哥，那我不能要。”趙曜雖然愛財，但是他並不是貪圖便宜的人，“八哥，這是大哥送給你的東西，而且還是你用命換來的，我不能要……”

    八皇子打斷趙曜的話，嚴肅着一張臉說道：“這是我送你的生辰禮物，你不能不要。”

    “可是，八哥……”

    “我不喜歡金如意，你喜歡便送給你了。”八皇子笑着說，“再說，這一柄金如意放在我這沒有什麼用，還不如送給你。”

    趙曜還想再說什麼，但是再次被八皇子打斷。

    “你要是不收，我就要生氣了。”

    “收收收！”趙曜忙說道，“八哥給我的，我當然要收。”

    聽到趙曜這麼說，八皇子滿意地笑了：“這才對。”其實，八皇子有一對玉如意，但是不好送給趙曜。

    趙曜把金如意放回錦盒，然後交給同喜。

    他耍寶地向八皇子行了一個大禮：“弟弟謝八哥贈禮！”

    八皇子被趙曜這副模樣逗樂了：“行了，小壽星，趕快去吃長壽麪吧。”

    樑昭儀剛下好長壽麪，親自端到膳廳。

    八皇子忙向樑昭儀行禮，樑昭儀讓他趕快起來。

    樑昭儀還親自做了些餡兒餅。

    八皇子陪完趙曜吃完長壽麪，便離開前往文德殿讀書。

    趙曜把八皇子送到門口，邀請八皇子中午來昆德殿用膳。

    八皇子知道皇帝會在中午的時候來昆德殿用膳，就拒絕了趙曜的邀請。他知道皇帝不喜歡他，他的出現只會惹皇帝生氣。再說，就算他中午來昆德殿用膳，到時候也會被皇帝趕出來。

    “殿下，八殿下這麼好，爲什麼皇上這麼不喜八殿下？”皇上是真的討厭八殿下，討厭到連看八殿下一眼都不願意看。“就因爲八殿下的母妃……”

    “八哥的母妃是個禁忌，你不想死就不要提這件事情。”趙曜警告同喜道。

    同喜嚇得趕緊閉上嘴，眼裏一片恐懼。

    “奴婢再也不說了。”

    “十殿下。”衛勉走了過來，忙向趙曜行了個禮，“十殿下，我家殿下請您待會去一趟蘭淵閣。”

    “好啊，我待會就去找四哥。”不知道四哥會送他什麼生辰禮物，希望是孤本。

    這個時候，四皇子正在上早朝。趙曜打算等下了朝，就去蘭淵閣找四皇子。

    趙曜回到昆德殿，見樑昭儀正在看八皇子送給他的金如意。

    “這麼貴重的東西，你怎麼能收下。”樑昭儀不贊成趙曜收下這一柄金如意，“中午，你就把這金如意還給八皇子。”

    “我方纔拒絕了，但是八哥非要給我，我要是不收，八哥會生氣的。”趙曜說道，“這金如意是太子殿下之前送給八哥的。”

    樑昭儀伸手戳了戳趙曜的額頭，“還不是你平日裏經常說喜歡值錢的東西，八皇子這才把太子送給他的金如意送給你了。”

    “母妃，你放心，這一柄金如意對八哥來說不算什麼。”趙曜想到之前八皇子送他這一柄金如意時的表情，“八哥好像挺嫌棄這一柄金如意的。”

    “怎麼回事？”

    之前有老鐵們說“周武帝”這個稱呼是諡號，其實並不是的。周是國號，武是年號，所以我才寫“周武帝”。不過，這個稱呼是挺容易讓人誤會的，那我改一下，把周武帝改成皇帝，這樣老鐵們看文的時候也不會覺得奇怪。

    八皇子：我明明可以送給十弟更好的玉如意，但是我不能送。只能等以後送，到時候好好地補償十弟。

    趙曜：八哥，這一柄金如意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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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