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章 第五更

    孫豆豆見孫奎回來，忙走上前迎接：“師父，您回來了啊。”

    孫奎輕點了下頭，旋即望向已經走遠的代王殿下和孔太常，問孫豆豆道：“發生什麼事情呢，代王殿下和孔太常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

    孫豆豆搖了搖頭說：“不清楚。”

    方纔代王殿下和孔太常在御書房時，孫豆豆在門口守着，並沒有聽清楚他們在裏面說什麼。

    “師父，您剛走，孔太常就來求見，然後沒多久，代王殿下就來了。”

    孫奎大概猜到是怎麼回事，“我進去伺候了，你在門口守好。”

    “是，師父。”

    孫奎輕手輕腳地走進御書房，先朝周武帝行了個禮，旋即說道：“昭儀娘娘讓奴婢替她謝謝您。”

    周武帝“嗯”了一聲，並沒有說什麼。

    孫奎見周武帝沒問，他也沒敢多說。至於代王殿下和孔太常臉色難看一看，他更不敢多嘴詢問。他悄悄地退到一旁候着。

    過了一會兒，他走出去，讓孫豆豆端杯熱茶過來。

    孫豆豆很快端來熱茶，孫奎拿了進來，雙手端到周武帝的面前。

    “皇上，您喝口茶休息下。”

    周武帝放下手中的奏摺，從孫奎手中接過茶盞。揭開茶蓋，茶葉的香味撲鼻而來。

    以前，周武帝喝茶喝的不是這種茶，而是那種把茶弄成茶末。他現在喝的茶是浸泡的茶，這是他從樑昭儀那裏學來的。

    樑昭儀的浸泡茶很合周武帝的胃口。因爲周武帝喜歡，整個宮裏都改喝這種茶。後來，朝中大臣也跟着喝浸泡茶。再然後，整個京城流行喝這種茶。

    這種浸泡茶，是趙曜跟着夢裏的趙耀學的。夢裏的趙耀很喜歡喝茶，對喝茶很有講究。

    周武帝呷了幾口茶後，開口詢問孫奎道：“祭拜先皇后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孫奎恭敬地答道：“全都準備好了。”

    周武帝放下茶盞，輕輕地嘆了口氣：“一晃眼，她已經離開七年了。”

    “皇上……”孫奎看到周武帝臉上的一抹哀傷神色，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朕虧欠她太多。”想到先皇后，周武帝心裏是滿滿的愧疚。這一生，他對不起兩個人。一個是大哥，另一個就是先皇后。

    先皇后嫁給周武帝時，周武帝常年在外征戰，家裏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她打點的，完全不用他操心。不僅如此，她還幫忙照顧他手下那幫將士的親人，讓他們不用爲家人操心，安安心心地跟隨他打仗。

    “她從不跟朕說她做了什麼，也從不向朕要什麼。”周武帝年輕時，比較粗心大意，很少關心家裏的事情。如果不是母后跟他說先皇后爲他做的事情，他從來不知道她一直默默地爲他做了很多事情。“她臨終時，也不曾向朕要什麼。她一直爲朕考慮，從不爲自己和太子索要什麼。”

    孫奎說道：“先皇后是賢后。”

    “她寧願自己爲難，也不讓朕爲難。”他身邊的人，只有先皇后從不向他索要東西。“她連病了，也不想讓朕知道，讓朕爲她擔心。”

    其實，在九年前，先皇后就病了。一開始，先皇后病的不重。她爲了不讓周武帝知道，就下令讓太醫隱瞞。後來，先皇后病重，再也隱瞞不住，她才讓周武帝知道。

    “先皇后也是不想讓您爲她的事情分心。”先皇后病重時，皇上剛登基沒幾年。那個時候，天下並不太平，朝堂有很多事情。皇上經常批閱奏摺到半夜，有時候甚至一夜不睡。

    “如果朕早些知道她的病情，或許她不會那麼早離開。”對於先皇后的病逝，周武帝始終耿耿於懷。他一直覺得如果他早些發現先皇后生病，或許先皇后的病能及時治好。

    “皇上，先皇后故意瞞着您，不讓您知道，您怎麼可能知曉。”不得不說先皇后是真的能瞞事情，瞞的密不透風。如果不是那天皇上無意間撞見先皇后吐血，恐怕先皇后還不會讓皇上知道她的病情。

    “是朕疏忽了她。”對先皇后，周武帝是非常敬重的，但是關心並不是很多。有時候，他忙起來，連先皇后這個人的存在都忘了。

    “皇上，您是想先皇后了嗎？”孫奎是周武帝被封太子時，才跟在他身邊伺候的。那個時候，他就察覺出周武帝對先皇后沒有愛，只有尊重。

    “朕是覺得虧欠她。”周武帝雖然不熱衷男女之情，但是並不代表他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他雖不喜歡先皇后，但是先皇后爲他的付出，他是知道的。如今人死了，他再說虧欠也於事無補。

    “皇上，您要是覺得虧欠先皇后，就讓護龍寺的高僧爲先皇后多祈福。”

    “今年是她離開的第七年……”周武帝想了想說，“她忌日那一天，朕親自去護龍寺爲她祈福。”

    “有您爲先皇后祈福，先皇后在西方極樂世界一定會過得很好。”

    “她忌日那天，早朝就罷了吧。”

    孫奎聽到這話，心中大吃一驚，驚呼道：“皇上，那一日不上早朝了嗎？”

    “不上了。”親人過世第七年，是非常重要的一年，一般都會隆重的祭拜。

    孫奎按下心中的震驚，神色恭順地說道：“是，皇上。”

    周武帝低下頭，繼續批閱奏摺，沒有再說話。

    孫奎退到一旁，安安靜靜地站着。但是，他內心卻一片驚濤駭浪。

    皇上竟然要在先皇后忌日那天罷朝！這太驚人了！

    雖說先皇后薨逝時，皇上罷朝三日，但是自那以後，皇上再也沒有罷朝。沒想到時隔七年，皇上又要爲先皇后罷朝一日。

    皇上選在這個時候爲先皇后罷朝一日，該不會是爲了太子吧？

    難道因爲把孔太常小女兒賜婚給代王，皇上覺得虧欠太子，想要彌補太子？

    又或許是因爲先皇后的忌日到了，皇上覺得虧欠先皇后，於是對太子心軟了。

    算了，這不是他一個奴婢該關心的事情。

    “皇上，那先皇后的忌日，要不要再添一些東西？”

    “讓護龍寺的僧人爲先皇后多抄一些佛經。”

    “皇上，還要添加其他的東西嗎？”

    周武帝說道：“不需要再添加了。”說完，他揮了揮手，讓孫奎退了下去。

    此時，昆德殿裏，樑昭儀正在和虞美人她們說抄佛經一事。

    “再過幾日是先皇后的忌日，從明日起，我們沐浴戒齋三日，三日後爲先皇后抄寫佛經。”每年先皇后的忌日，樑昭儀和虞美人她們都會爲先皇后抄寫佛經。

    “姐姐，今年是先皇后離開的第七年，我們只抄寫佛經嗎？”虞美人問道。

    “你有什麼主意？”

    “其實，按照規矩，還要放燈的。這燈必須親手做，燈上面也要抄寫佛經。”虞美人說道，“這燈上的佛經必須用親人的血抄寫，這樣去世的人才能收到燈。不過，我們不是先皇后的親人，不需要我們用血抄寫佛經。”

    潘才人問道：“那我們放燈，先皇后能收到嗎？”

    “應該收不到，但是這是我們一片心意。”

    樑昭儀問道：“做什麼燈，荷花燈嗎？”

    “荷花燈不能寫佛經，就一般的燈，不過可以在燈上畫荷花。”

    樑昭儀點了點頭說：“那我們抄寫好佛經後，再做燈。”

    她又問道，“還需要做什麼？”

    “其他的不是我們能做的。”虞美人言道，“按規矩，太子應該去寺廟爲先皇后祈福七七四十九天。”

    “其他皇子呢？”樑昭儀說道，“曜曜他們也是先皇后的孩子，需不需要爲先皇后做什麼？”先皇后是嫡母，是所有皇子的母親，趙曜他們理應爲先皇后祈福。

    “在世家，庶子是要給嫡母祈福的，但是宮中……我就不清楚了。“虞美人是京城本地人，對京城裏的規矩是比較瞭解的。

    太后去世的第七年，周武帝按照規矩親自去護龍寺爲她祈福四十九天。至於其他皇子並沒有。是沒有其他皇子。

    先帝登基後，雖然舉辦了選秀，有不少世家女進宮爲妃，但是並沒有爲先帝生下龍嗣。

    太后和先帝不止周武帝一個兒子。周武帝原本有四個哥哥和兩個姐姐，他是先帝和太后的老來子。在先帝建國前，他的四個哥哥和兩個姐姐都沒了。

    他的兩個姐姐在他小時候就沒了，死於戰亂。他的四個哥哥是死在戰場上。

    先帝登基後，年數已經不小。再加上，多年在外征戰受傷，留下不少後遺症，早就無法再生子。

    好在還有周武帝這個小兒子，不然先帝要從別人出過繼孩子。不過，周武帝有一次也差點命喪黃泉。幸好他福大命大，最後挺了過來。

    第五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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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