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自由都市 第三十四章 陳家興衰

    在一間被籬笆包圍的庭院裏，一位中年男子正靠在竹椅上，百無聊賴地揮動着手裏的竹扇。不知過了多久，他擡頭望了望天空，對着空中的雲朵望出了神，恍惚間他擡手伸了過去，眼神中透露着渴望，而這不過是無用功罷了。

    中年男子嘆了口氣，一臉不甘地抱怨道：“此生怕是無緣掌控雷電了。”

    換作普通人說這種話肯定會被當成瘋子，但結合此人的身份來說又實屬正常了：這位鬱郁不得志的中年人正是四十九年前的陳楚天，一個窮盡半生都在追求level7的男人。

    陳楚天素有大志，早在十一歲的時候便開始研究所有記錄在案的level7腦開發能力者，將他們的人物自傳、民間雜談統統蒐集了起來，把他們的成長經歷、飲食作息逐一分類歸納，整理成了一本小冊子，然後便開始嚴格遵守其中大部分他覺得對提升腦開發程度有利的行爲習慣，40年如一日，然無卵，52歲的陳楚河還只是level6後期。

    事實證明腦開發能力者的腦開發程度只能寄託於自然成長速度，完全不受外界因素影響。

    如今陳楚天已經54歲了，他知道自己沒戲了，除非有奇蹟出現。進階leve7的種種條件，沒有人比他更懂，54歲以後還能進階level7的，歷史上僅出現過兩人，一個87歲進階的，一個92歲進階的，他可沒把握活那麼久。

    於是乎，陳楚河只能退而求其次，定了一個新的人生目標，那就是讓陳家誕生一名level7能力者。陳家成爲世家的時間可不短，僅比朱家晚了40多年，相比於朱家每隔兩代人就會誕生一個level7的頻率，陳家已經沒落了整整四代，自命不凡的陳楚天本想靠自己打破這一僵局，奈何天不遂人願。

    進階leve7可不僅僅是陳楚天是執念，而是陳家整整四代人的執念，遺憾的是，陳楚天的子侄輩裏也沒出什麼天才人物，甚至還不如上一代。倍感失意的陳楚河索性歸隱山林，不再過問族中事務。

    “老頭子，你大侄子來看你了。”一名體態微胖、面容飽滿的中年婦女在不遠處扯着嗓子喊道。

    不一會兒，中年婦女便領着一堆年輕夫婦和一名孩童走了過來。

    “誰讓你們過來的！趕緊給我。。。嗯？這小孩是你們的？”陳楚天勃然色變，剛要發怒卻被年輕夫婦帶來的那名孩童吸引住了。

    “三叔，好久不見，這些年您過得還好嗎。。。。。。”

    “別講廢話，這孩子多大了？”陳楚天直接打斷了男人的寒暄，火急火燎地問道。

    “十歲。”男人的妻子搶答道。

    陳楚天不禁面露喜色，繼續追問道：“進階level3多久了？去年還是前年？”

    “今年。”男人苦笑道。

    陳楚天臉上的喜色頓時去了大半，但他還是耐着性子問道：“說具體點，今年幾月？”

    “就前天。”男人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嘖，這孩子到底多大，出生年月日報給我。”明明男人的回答沒有任何失禮的地方，但陳楚河說話的語氣又逐漸變得兇惡起來。

    中年婦女是陳楚河的老婆，他見陳楚天在後輩面前這麼爲老不尊，忍不住彈了下他的腦門，厲聲提醒道：“收起你的臭脾氣，你這麼多侄子就小齊對你最孝順，年年給你寄東西！”

    “大老爺們說話，婆娘家的別插嘴，老子現在問的事情關乎我陳家興衰！”陳楚天硬氣地喝道。

    “我給你臉了還！”中年婦女撩起袖子就要動手卻被年輕夫婦攔了下來。

    “三嬸你別急，三叔就這脾氣，我早習慣了。”陳齊趕緊勸說道。

    “年月日多少，快說啊！”陳楚天急眼道。

    “XXXX年9月14日！”男童自己說了出來。

    陳楚天兩眼一翻，心算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他猛地一拍大腿，一臉失落地說道：“啊？就比我早三天啊！”

    “那您還願意收他嗎？”陳齊小心翼翼地問道。

    彼時的陳家可不止陳楚天這一個level6後期，但陳楚天不是普通的level6後期，即便隱居多年，他在超能競技達人榜的排名依舊位列第七。超能競技達人榜是不把level7計算在內的，這意味着陳楚天是level7之下最強的那批人，要知道被克瑞國吹出天際的鄭東健在超能競技達人榜的排名也才第十，其含金量可見一斑。

    “emmmmm。。。。。。”陳楚天哼了足足五分鐘，最終在老婆兇惡的注視下，勉強答應了下來，承諾會將陳秀明當成接班人來培養，雖然躺平了許久，陳楚天依舊是陳家名義上的族長。

    六年後，陳秀明成功進階到了level5，這比陳楚天當初足足提前了一年，大喜過望的陳楚天賣掉了他的林間小宅，搬回到了城裏，決心全力栽培陳秀明。

    半個月後，陳齊夫婦再度給陳秀明帶來了驚喜，他們的次子陳世豪年僅八歲就進階到了level3，如此資質世所罕見，幾乎就是個保底的level7。

    “老天爺終於開眼了，我陳家是要中興了！”喜不自勝的陳楚天抱起了年幼的陳世豪歡呼道。

    站在一旁的陳秀明嘴角露出了笑意，他並沒有所謂的嫉妒心理，他甚至希望弟弟陳世豪能夠超越自己，共同承擔振興家族的重任。

    事實證明，陳世豪的天賦確實驚世駭俗，他幾乎是和陳秀明同時進階的level6（只晚了半天），這一年陳世豪才20歲。

    一直以來，陳楚天都是想立陳秀明爲族長，作爲陳家的長子長孫，陳秀明做事踏實穩重，對長輩的話言聽計從，妥妥的晚輩標兵。即便陳世豪的才情和資質更爲突出，但他還是更偏向於陳秀明，何況兩人多相處了六年，感情更爲深厚。

    陳世豪雖然不是什麼搗蛋精，卻是個十足的“顯眼包”，經常幹出一些啼笑皆非的勾當，在小輩裏面人緣極好，但長輩們卻對他頗有微詞，認爲他不靠譜。

    可僅僅只過去一年，包括陳楚天在內的所有長輩都對陳世豪改觀了，陳世豪只用了一年時間就進階到了level6中期！別人都是越往後越難進階，他倒好了，進階速度不降反增，要知道當初風頭無兩的俞天成都沒這麼快的。

    陳家長輩對陳世豪的期望已經不止是進階level7了，在陳楚天那本名爲“如何進階level7”的小冊子上有着這樣一句話：但凡能在35歲之前進階level7的，大概率能進階到level7中期，甚至後期。

    陳世豪很有可能成爲陳家族譜上第一個進階至level7中期的男人，如此光宗耀祖的人物，理應由他來擔任族長。

    十年後。

    陳世豪成功進階level7，陳家爲此大擺宴席，舉族同慶，尷尬的是，陳楚天當衆宣佈想要將族長的位置託付給陳世豪時卻被對方拒絕了。

    “各位親友真不好意思啊，我已經決定加入超能力協會了，以後有可能要在A國長住，族長的位置還是讓我哥來當吧。”陳世豪輕描淡寫地將族長的重任推給了陳秀明。

    沒人能阻止陳世豪的決定，包括他的父母。在陳世豪出發去A國前，來機場送行的只有陳秀明一人，大家都視他爲白眼狼。

    “哥，想不到家裏這麼多人，就只有你理解我，我還以爲你不喜歡我呢。”陳世豪嬉皮笑臉道。

    “我做不到像你一樣超然世外，和你比我只是個俗人。我沒想過要超越你，但你所拋下的家族重擔，我會肩負起來，你繼續去追尋那虛無縹緲的level8吧，而我會成爲一個稱職的好族長。”陳秀明大氣地說道。

    “啪啪啪。。。”陳世豪面露詫異，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

    兩兄弟稍微寒暄了幾句，便就此別過。

    又過了5年，陳秀明也進階到了level7，陳家再次大擺宴席，除陳世豪以外的所有家族成員都到場了，就連那些沒有能力的陳家人也被請到了場，見證新老族長的交接儀式。

    至於陳世豪，作爲華夏史上最快進階leve7的傳奇人物已經整整四年沒有出現在公衆視野裏了。有傳聞他已經死了，說是到了A國遭人排擠，被迫去執行極其危險的任務，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雖說這個傳聞沒有任何依據，但傳得多了也就有人信了。但凡是這種天資卓絕卻沒有選在留在本國效力的天才人物都會有相當多的黑粉，只有他過得不好才會有人相信，這樣的傳聞對公衆來說實在是太對胃了。

    宴會結束後，陳秀明感受到了一股熟悉而又強大的精神波動，他循着動靜追了過去，最後在一家燒烤攤發現了正在擼串的陳世豪。

    “你小子這些年死哪去了，外界都傳你死了，我都差點就信了。”陳秀明又氣又喜道。

    “哥，我陳家的雷法你都學會了嗎？”陳世豪答非所問道。

    “啊？我纔剛進階level7沒幾天，哪有空研習雷法。”陳秀明直言道。

    “我們打一架吧，從小到大我沒贏過你，是時候暴打。。。吭吭吭。。。報答你了。”陳世豪壞笑道。

    “怎麼？學會了雷法就想欺負我了？”陳秀明挑眉道。

    “說實話，我陳家的雷法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我再教你幾招新的，你替我傳承下去，也算是報了爹孃還有三叔公的養育之恩了。”陳世豪自負地說道。

    陳秀明聞言大怒，指着對方的鼻子臭罵道：“好你個陳世豪，膽敢羞辱先祖留下的雷法，我倒要看看你現在有什麼能耐！”

    那天夜裏，城裏下起了暴雨，郊外的某座後山上電閃雷鳴，持續了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