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蓬萊仙境 第二十七章 記憶碎片

    安妙山，蓬萊仙居，長老密室。

    郭佳正盤膝坐在一塊蒲團上面，他的額頭上被貼了一塊黃符，雙目緊閉，正處於昏睡之中。

    “二弟，你當真要對他施展遺忘術？老神仙可是囑咐過的，醒來之後要第一個見他。”大長老憂心忡忡地說道。

    “大哥，這事不用你操心，到時候我自有辦法讓他恢復記憶，這只是權宜之計罷了。”二長老保證道。

    “至於做到這個地步嗎？他不過是個煉氣階段的異士，就算他真想離開這裏，他有這本事嗎？”大長老不解道。

    “大哥，你難道忘了嗎？當初的郭驍仁，你也當他是個煉氣階段的異士，但實際呢？”二長老提醒道。

    “你的意思是？”大長老動容道。

    “我懷疑這小子繼承了他爹的異能。”二長老推斷道。

    見大長老半信半疑的樣子，二長老繼續道：“他剛來蓬萊洞天的時候就是煉氣階段的異士，如今都過去一個甲子的時間了，還是煉氣階段，你覺得可能嗎？這分明是全知全能在作怪。”

    “你這麼一說，還真有幾分道理。”大長老點頭道。

    “我現在每次看見這小子都會有一種心神不寧的感覺，當初郭驍仁出逃之前，我也是這種感受。”二長老說道。

    “既然你執意如此，那就照你說的去做吧。”大長老說罷，離開了密室。

    眼見無人打擾，二長老取出了一個古色古香的香爐，舉在了郭佳的頭頂上，嘴裏開始唸唸有詞起來。半餉過後，一縷墨綠色的煙氣從香爐裏冒了出來，鑽進了郭佳的耳朵裏面。

    郭佳的神情忽然變得躁動不安起來，似乎是在做抵抗。二長老見狀，不禁冷笑起來，他空着的右手開始迅速結印，貼在郭佳額頭上的黃符頓時亮了起來，郭佳面露痛楚之色，眼皮眨動個不停，似乎要甦醒過來。

    “哼，果然是藏拙了，煉氣階段的異士豈能抵抗住我的法術？”二長老冷笑道。

    二長老咬破舌尖，將精血塗在了符紙上，黃符頓時光芒大盛，郭佳的不安情緒瞬間被鎮壓了下去，很快，郭佳便不再掙扎，神色間恢復了平靜。

    這時，一顆顆五顏六色的光球從郭佳的腦門處透了出來，整整齊齊地排列在了二長老的面前，足足有八十一顆。其中，排在最前面的光球，光彩最爲黯淡，隱隱有要消失的跡象；而排在最後面的光球，光彩最爲耀眼，形態卻是最小。這些全都是郭佳的記憶碎片，按年齡順序排列在了一塊兒。

    “這小子來洞天之前好像是十九歲，一歲的記憶都黯淡成這樣了，就不管它了，就拿他兩歲到十九歲的記憶好了。”二長老自言自語道。

    二長老打開了香爐蓋，收取了郭佳2-19歲的記憶碎片，隨後將香爐合了起來。在香爐蓋合上的一瞬間，除了第一個記憶碎片外，剩餘的六十二個記憶碎片全都縮小了一圈。自此，關於郭佳在陸上的記憶全部被封存在了香爐法器裏。

    大功告成之後，二長老將香爐收進了一個儲物袋裏，然後施法將剩餘的六十三個記憶碎片按順序塞回到了郭佳體內。

    三日過後。

    郭佳神色恍惚地從牀上爬了起來，他舔了舔發乾的嘴脣，準備下牀找吃的。他發現自家的桌上已經擺好了食物和水，餓了三天三夜的郭佳趕緊撲了上去，一陣狼吞虎嚥之後，郭佳逐漸意識到一個問題：我怎麼會在這兒？我不是在絕劍宗練劍的嗎？

    郭佳用袖子擦了擦嘴，陷入了沉思之中，關於最後一天的記憶他是怎麼都想不起來了，他只記得韓丹要帶他去後山，別的就完全沒印象了，不僅如此，他總感覺心裏空蕩蕩的，總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但就是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就在此時，白蘭推門而入，看見郭佳已然下牀，不由驚喜道：“哎呀，你終於醒了啊。”

    “白蘭？你這話什麼意思，我睡了了很久嗎？”郭佳問道。

    “你師傅說你摔了一跤，然後就一直昏迷不醒。我們讓陶爺爺給你看過了，他說你沒事，睡一覺就好，誰知道你居然一口氣睡了三天！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居然能睡這麼久，之前你從山路上滾下來的時候好像也睡了這麼久。”不明真相的白蘭實話實說道。

    “白蘭，我不是你們這兒的人吧？”郭佳茫然地問道。

    “對啊，你不是陸上來的嗎？”白蘭回道。

    “陸上？陸上是哪？”郭佳疑惑道。

    “你是不是睡糊塗了？你老家在哪我怎麼知道啊！”白蘭噘嘴道。

    “白蘭，我好像失憶了。”郭佳惘然若失道。

    “哈？”白蘭一臉不信道，她懷疑郭佳在耍她玩。

    “真的，我全不記得了，我只剩下在洞天裏的記憶了。”郭佳神色緊張地說道。

    見郭佳的樣子不像是在演戲，白蘭提議道：“你應該是摔壞腦袋了，我帶你去陶爺爺那兒看看吧，他是全村最靠譜的大夫。”

    這時，郭佳忽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眼睛出神地看着白蘭，伸出食指在白蘭的腦門右側點了幾下，白蘭感到莫名其妙，一掌拍開了郭佳伸過來的手，質問道：“你指來指去的幹嗎呢，神神叨叨的。”

    “白蘭，你腦袋右上角怎麼有三個小框框啊？”郭佳好奇道。

    記憶的損失是存在連鎖反應的，郭佳失去的不僅僅是過去的記憶，但凡和過去有關的記憶也被一併奪走了。

    白蘭大驚失色，旋即面帶憐憫地感嘆道：“你還真是病得不清啊。”

    之後，白蘭帶着郭佳來到了陶姓大夫的藥館，陶姓大夫名叫陶藝，他早就被二長老叮囑過，自然不會說實話，他扯了一堆中醫知識，最後給出總結：郭佳的確是腦袋受了創傷，要想恢復記憶只能從長計議。

    出了醫館，白蘭見郭佳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老氣橫秋地安慰道：“記憶是痛苦的根源，你能夠不記得，也算是福氣啦。”

    “說什麼蠢話呢，你怎麼知道我的記憶是痛苦的，沒準我在大陸上是個百萬富翁呢！”郭佳沒好氣道。

    “百萬富翁是什麼意思？”白蘭不解道。

    “對哦，百萬富翁是什麼意思？”郭佳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忍不住復讀起來。

    “這應該是你們陸上人的新詞吧。”白蘭幫忙分析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郭佳苟同道。

    白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回道：“你還記得什麼新詞，多想想，沒準就能找回記憶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郭佳繼續苟同道。

    白蘭大怒，一巴掌把郭佳拍倒在地，生氣道：“你再裝模作樣，我就不幫你出主意了。”

    “我可是病人啊，你怎麼能對我下此毒手呢。”郭佳氣急敗壞道。

    “生病？我看你神氣活現的，哪裏有生病的樣子，趕緊和我回去練劍。”韓丹忽然出現在了郭佳的身後，一把將他拉了起來。

    “師傅？”郭佳神色木然地說道。

    見郭佳神色有了異樣，韓丹不禁心中一顫，心想：什麼情況，難不成二長老的遺忘術失敗了嗎？

    “你都懈怠三天了，還想不想練成出塵三劍了？”韓丹強裝鎮定道。

    “出塵三劍，那玩意不是要練上千年才有用嗎？”，這句話剛說完，郭佳忽然回想起了那天在後山發生的事情，韓丹釋放劍芒的情景他倒是印象深刻，可後來好像起了爭執，具體發生了什麼他已經記不太清了，但似乎二長老當時也在現場。

    見郭佳神色有異樣，韓丹不禁心中一顫：什麼情況，難道二長老的遺忘術失敗了嗎？

    韓丹假裝鎮定道：“第一式的確要劍芒高手才能學，但是第二式不用這麼麻煩。”

    郭佳一聽，頓時將一切拋之腦外，驚喜道：“真的假的？”

    “我騙你作甚？快跟我回去。”韓丹儘量用平時的口吻和郭佳說話，他還不確定郭佳是否真的失憶了。

    “OK。”郭佳應道。

    “歐尅？”

    “歐尅？”

    白蘭、韓丹異口同聲道。

    “這個詞我有印象，好像是一句外語，就是忘了什麼意思了。哎，到底是什麼意思來着？感覺好熟悉啊。”郭佳神經兮兮地說道。

    “你別折騰了，快跟我回去。”韓丹打斷道，他可不希望郭佳恢復記憶。

    “哦，好。”郭佳聽話道。

    “那你失憶的事情怎麼辦？”白蘭忍不住提醒道。

    “不慌，早晚會記起來的。”郭佳樂觀地說道。

    “你真的失憶了？”韓丹裝模作樣地問道。

    “是啊，我把我在大陸上的記憶全都給忘了。”郭佳激動道。

    “教你的劍法沒忘吧？”韓丹問道。

    郭佳托起想了想，回道：“應該沒忘。”

    “那挺好。”韓丹笑道。

    “您這是在幸災樂禍！？”郭佳瞪眼道。

    “是挺好，心無旁騖更適合練劍啊。”韓丹喜形於色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