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蓬萊仙境 第十九章 逃避與醒悟

    蓬萊洞天。

    午時十二點，昨天熬夜監督郭佳練劍的韓丹打了個哈欠，緩緩從牀上爬了下來，想起郭佳昨晚機械臂般地揮劍，韓丹忍俊不禁道：“這小子的心性其實還行。不過這兩天的訓練確實嚴苛了點，那小子的負罪感應該徹底消磨光了，是時候給他嚐點甜頭了，不然過猶不及。”

    然而讓韓丹沒想到的是，他剛打算獎勵一下郭佳，郭佳卻不見了蹤影。他花了小半個時辰搜遍了整座山門都沒能找到郭佳，這才確信郭佳逃跑了。韓丹勃然大怒，他叫來了大黃，誓要將郭佳抓回來門規伺候。

    大黃作爲一隻快成精的狗，嗅覺之靈敏遠超其他族類，它很快就循着氣味來到了郭佳的住處，卻發現郭佳不在裏面，韓丹知道住在附近的白氏兄妹和郭佳關係匪淺便去詢問她們，然而這兩姐妹一問三不知，擺明了不想告訴他郭佳的線索。

    韓丹也不惱，他這三年來也沒少打聽郭佳的訊息，知道他是大陸人，和白家村的三位長老大有淵源，於是他把大黃帶到了安妙山的山腳下，問道：“阿黃，這山上有沒有郭佳的氣味，有你就叫一聲，沒有你就叫兩聲。”

    “汪！”大黃叫道。

    “很好！這小子果然躲在了這裏，阿黃你先回去，我一個人上山。”韓丹說罷便獨自上了山。

    他剛走到蓬萊仙居的門口，便看到了擋在門前的二長老，發現對方正一臉淡漠地看着他，似乎早就料到他會來一樣，韓丹不禁脫口而出道：“郭佳真在你們這兒？”

    “韓小子，洞天的規矩你忘了嗎？未經允許任何人都不得踏足安妙山。”二長老冷聲道。

    “二長老，你不用給我擺臉色，我只是來接我徒弟回去的，無意冒犯。”韓丹鎮定道。

    “郭佳是老神仙指定要保護的人，他如果不想回去，我們自然會護着他，你就不要白費力氣了。”二長老神色不變道。

    “二長老，我不想和你起衝突，要不這樣，你把人帶出來，我和他聊幾句，如果實在不行，再說。”韓丹商量道。

    “我憑什麼答應你？”二長老不留情面地回道。

    “當年爲了抓獲白若，我絕劍宗的門人弟子折損大半，弄得如今人才凋零，幾乎連弟子都收不到。現在好不容易收到一個，二長老還要刁難我們，就不覺得心中有愧嗎？”韓丹氣憤道。

    “你們絕劍宗落魄至此，與我何幹？我爲什麼要心中有愧。”二長老詫異道。

    “當初白若發狂屠村的時候，若不是我絕劍宗竭力阻擋，哪還有今天的白家村？這麼大的功勞難道不值得二長老你現在網開一面嗎？”韓丹答道。

    二長老聽後忽然大笑起來，笑罵道：“一派胡言！我前段時間剛剛查過前代長老們留下的記事簿，你們絕劍宗之所以會落魄至此完全是咎由自取。”

    “你說什麼！”韓丹大怒道，腰中的寶劍瞬間出鞘，一副要拼老命的架勢。

    “看你的樣子應該是被宗門裏的長輩騙了，讓我來告訴你當年的真相吧。首先，白若本是七息劍宗的弟子，她爲了

    再學你們絕劍宗的功夫，不惜叛出師門，加入絕劍宗。當初你們絕劍宗仗着人多勢衆，強行促成了此事。結果呢？教出來了一個怪物，不但讓白若練成了九息瞬劍，還助其學會了無聲步法、出塵三劍以及疊劍道。那一代的長老可不像我們這一代，沒什麼實戰能力，白若發難的時候老神仙還在沉睡中，而洞天裏也只有個別強者可以對付白若，這簍子就是你們絕劍宗捅出來的，你們不站出來誰站出來？所以我說咎由自取有錯嗎？”二長老說道。

    “不可能!白若怎麼可能是我絕劍宗的弟子，那完全是外界的謠言！我們絕劍宗的弟子名冊裏根本沒有這個人。”韓丹爭辯道。

    “別自己騙自己了，要是絕劍宗真是爲了保護白家村才死傷慘重的又怎麼可能會因此沒落呢？再說了，弟子名冊裏面沒有這個人，那頑石峯上爲什麼會有白若的名字？以前只有你們絕劍宗的核心弟子才有資格在頑石峯上留名吧。”二長老冷笑道。

    韓丹頓時啞口無言。

    “還不快走？”二長老勸退道。

    “二長老，你就不能賣我個面子嗎？好歹我也是一宗之主。”韓丹尷尬道。

    “不賣，快滾。”二長老不耐煩道。

    “我就跟郭佳說幾句話，絕不亂來，在這安妙山上誰敢惹您的晦氣，您說是吧。”韓丹討好道、

    “這還差不多，等着。”二長老臉色略緩道。

    二長老說罷，轉身進了蓬萊仙居，沒一會兒的功夫，便帶着郭佳出來了。

    一見郭佳出來，韓丹趕緊上前質問道：“郭佳，你確定不跟爲師回去了嗎？”

    “師傅，我想過了，習武對我來說還是太難了，要不還是算了，我本來就不是塊練武的料。”郭佳畏畏縮縮地回道。

    “你對得起你這三年的努力嗎？”韓丹怒聲道。

    “師傅，我就跟您實話實話了吧。自從三年前跟你打賭輸了，我任勞任怨給您打了三年雜，不僅要完成每日的晨跑、遊沼澤、折龜。。。折龍紋竹，還要幫您洗衣做飯打掃，我真的受夠了！我本以爲到了練劍的環節可以輕鬆點，誰知道日子更加不好過了，早知道習武這麼折磨人我當初肯定不會來拜師。”郭佳直言道。

    “這麼說，這三年的生活沒有給你帶來任何裨益嗎？”韓丹問道。

    “裨益當然是有的，我的體魄的確增強了，還學會了一些烹飪技術，但我這個人懶散慣了，對我來說，能堅持三年已經很不容易了。”郭佳嘆氣道。

    “才吃三年的苦你就受不了了？我從未見過如你這般意志力薄弱的人。”韓丹怒道。

    “三年我高中都畢業了好嗎！”郭佳抗議道。

    “高中都畢業是什麼東西？”韓丹不解道。

    “說了您也聽不懂，反正我是不想回去了，您放過我吧。”郭佳無奈道。

    “好，從今日起，你我師徒緣分到此爲止。”話罷，韓丹從懷裏拿出了一包被布料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丟到了郭佳面前。

    “這裏面是什麼東西？”郭佳問道。

    “你的東西。”韓丹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郭佳拆開了布料，裏面放着的是那把閔龍刀。見到這把刀，郭佳頓時有些心軟了，他看着韓丹落寞的背影，陷入了踟躇之中。

    看到郭佳這副模樣，二長老忍不住插嘴道：“你想回去就回去，我反正只保你這一次，你要是再反悔，我可拉不下老臉幫你。”

    就在郭佳極度糾結的時候，全知系統竟自動播放出了一段畫面：

    “假如讓你活下來，你還會像以前那樣渾渾噩噩地度日嗎？”中年男子繼續問道。

    “不會。”郭佳的意識光團回道。

    “那你想成爲什麼樣的人？”中年男子再次問道。

    郭佳的意識光團沉默了良久，突然回道：“我想成爲正義的夥伴。”

    “你是想逗我笑嗎？能不能實際一點。”中年男子沒好氣地說道。

    “那我想成爲能被大多數人認可的存在。”郭佳的意識光團回道。

    “記住你今天所說的話。”中年男子滿意地點了點頭，笑着說道。

    郭佳愣住了，他如今的所作所爲根本就是自甘墮落，他默默撿起了閔龍刀，跟二長老道了個別，匆匆追了上去。

    哪怕是爲了他死去的爹，他也不能再渾渾噩噩地過日子，他必須變強，必須逃離這裏，必須成爲讓人刮目相看的人物。

    韓丹下山的速度並不快，聽覺靈敏的韓丹立馬發現了身後的郭佳，古板的面孔久違地露出了一絲竊喜但又很快掩飾過去，他故作生氣地皺眉道：“你還跟過來幹嘛？”

    郭佳二話不說，直接下跪謝罪道：“徒兒不孝，被懶惰迷失了心智，今後不會再犯這種錯誤了，還望師傅海涵！”

    “你別跟着我了，我今天不想看到你。”韓丹頭也不回地說道。

    郭佳大急，正準備思考補救對策，韓丹突然又補了一句：“記得明天準時到老地方練劍。”

    “是！師傅！”郭佳大喜道。

    韓丹突然腳步一頓，猶豫了好一會兒，又補充道：“讓你每天快一倍想想也不現實，你明天能保持水準就行了，以後循序漸進就是了。”

    話罷，韓丹瞬間沒了蹤影。郭佳爲之一愣，隨後不自覺地笑了起來，他今天終於是看到了師傅有人情味的一面。